比賽似乎快結束了,禮堂附近零散站著很多提前出來的外校參賽生。
兩個女生拿著打掃工具走過來,雪緒還有些憤憤不平。
“淩音你就是太善良了才總被紀尤佳欺負……”
“沒關係,我不想總因為我讓你和她發生衝突,我總是給雪緒添麻煩,現在又讓你被罰和我一起來打掃。”淩音過意不去。
“說到底她針對的人是我,淩音你隻是被牽連而已。”
“沒關係,我們是朋友啊。”
理所當然的理由,卻讓雪緒的心裏不平的湧動。
一起被討厭沒關係,一起被針對沒關係,一起被孤立沒關係,隻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理所當然地與你一起分擔那些洶湧的嫉妒和惡意,默默地看著你,幫助你。即使隻是一片落葉,一段單調的音樂,一輛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單車,都有著它們存在的理由。你麵前的女生,不止是因為你曾對她伸出過手的報答,而是因為,她把你當做朋友,所以沒有怨言地站在你的身邊。
“不覺得這樣太冷漠了麽?如果朋友有難言之隱,表麵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隻是怕你擔心,但內心卻極度需要嗬護安慰,你這樣聽之任之的態度,無疑會傷害朋友的心。”
腦海裏回響著男生的聲音,注意到淩音疲憊的眼神以及眼周出現的黑眼圈,雪緒突然覺得難過,這個把自己當做唯一的朋友的女生,是不是也在某個時刻因為自己的忽視而受到傷害?
“淩音,你最近……”
“到底是哪裏嘛?!”
“三點鍾、三點鍾方向。”
這時身邊傳來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看到了沒?”
“啊……看到了!”女生明顯吃驚的聲音。
“我沒說謊吧?真的有帥哥。”得意洋洋地跟朋友邀功,“午餐時在食堂見到的,當時身邊很多女生想要過去問聯係方式呢。”
“後來怎麽樣?打聽到沒,我也想要!”
“那現在過去問問看?”
“可是……我不太敢誒……”
上課鈴聲在這時突然響起。
“啊,上課了。”因為數學老師一直很反感自己,所以比起聽八卦,淩音更擔心數學課遲到。
雪緒皺了皺眉:“我們快點打掃,興許趕得上……”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淩音抬起頭,發現雪緒正和對麵一個男生對視,向來氣勢強勁的女生這時像變了一個人,她的手微微顫抖,眼中的平靜或者淩厲也完全退去,嘴唇熹微,卻因為不敢確認抑或激動而遲遲沒有發出聲音。兩個人的目光這樣觸碰在一起,周圍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
他是誰?此時淩音更加好奇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雪緒。”這時,對麵的男生緩緩開口。
一刻鍾以後,淩音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是叫遊光遠的男生,除了雪衣,是這個世界上對雪緒而言最重要的人。
也是讓遠景中學的女生們激動地圍觀,推搡著是否前去要聯係方式的人。
和關真宴、淺島一樣,距離雪緒很近,卻對自己而言非常非常遙遠的人。
但最後卻因為雪緒,關真宴和自己成為了朋友,也有了跟淺島說話的機會,就好像眼前這個看起來離自己非常遙遠的男生,自己也有了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飲料的機會。男生果然長得很好看,帶著眼鏡,又顯得很可靠的樣子。和真宴完全不同的感覺,溫暖,有讓心靜下來的力量,眸子裏氤氳著溫軟的光,但和雪緒一樣,散發著淡淡的疏離感,即使說著親切的話,也無法讓聽的一方產生“他很喜歡我”的念頭。完美的、怪人?卻終究讓女生的目光很難從他臉上移開。淩音走了神,反應過來才聽到男生對自己說話。
“謝謝你照顧雪緒。”和他的外表十分符合的,低沉溫和的嗓音,“她有時很難跟人好好相處。”
“哪有,都是雪緒在照顧我。”
坐在男生旁邊的雪緒明顯不滿:“光遠比我更難相處好不好?”
“所以我才知道你的脾氣有多壞。”
“那你也比我更壞。”
男生無奈地伸手揉揉她的頭發:“你呀,一點沒變。”
同樣伸手揉揉男生的頭發:“你也是,一點沒變。”
兩人太過親密,不知不覺間,淩音就覺得自己變成了外人。印象裏從來沒有見過雪緒這樣,平時她總是淡淡的,有著不合年齡的冷靜,讓人無端產生疏離感,但現在的雪緒卻有些俏皮,非常輕鬆,讓淩音感歎,原來世界上還有人可以讓她變成十六歲女生正常的模樣。
接下來雪緒帶遊光遠去看雪衣,淩音識相地不再打擾,因為還是上課時間,雪緒也沒有挽留。看著兩人親密離開的背影,淩音臉上的笑容散去,顯得格外落寞。
回去的路上遇到關真宴,男生好奇她怎麽一個人。
“雪緒呢?”
“和朋友一起去看雪衣了。”
“朋友?”腦海裏想到的隻有淺島了。
結果被淩音否定:“是矢野中學的遊光遠。”
聽到名字,關真宴心裏“叮”亮起紅燈。早上和參賽者匯合時,就是人群裏很受矚目的男生,後來聽到老師介紹他叫遊光遠,覺得耳熟,於是又多注意了幾分,原本以為隻是巧合同名,沒想到果然是雪緒在意的人。
為了見麵,雪緒竟然逃掉最嚴厲的數學老師的課。
關真宴有種不好的預感,第一次覺得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