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覺得這樣太冷漠了麽?”關真宴並不認同,撐著臉看向女生,“如果朋友有難言之隱,表麵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隻是怕你擔心,但內心卻極度需要嗬護安慰,你這樣聽之任之的態度,無疑會傷害朋友的心。”
“為了顯示關心去挖掘對方的難言之隱,就好像硬生生撕開還未愈合的傷口,隻會留下一道更加醜陋深刻的疤。”
“但雪緒你不覺得,你將情感的篩子放得太開,感情雖然不能強求,卻是需要嗬護的,如果聽之任之,可能會錯失很多重要的東西。”
“一切可能錯失的事物,我隻能說,原本就不屬於我。”
“太決絕,這就是雪緒的待人處世之道?”
“是。”
雪緒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男生隻好露出一副“敗給你了”的無奈表情。
對話進入死胡同,多說亦無益。女生的悲觀和決絕是他沒有想到的,關真宴笑笑,腦子思考著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對人生樂觀一些。從座位上站起來,操場上的聲音聽得清晰,望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人群,男生玩味的心情爬上來,將窗戶打開一些,一躍坐到了窗台上。
在女生的視線裏,春日的光落了他滿身,將凝固的氣氛柔和了幾分。隻是——四樓的高度,男生麵朝操場而坐,接觸到陽光,雙手騰空做了伸懶腰的動作,沒有了任何倚靠,他好像隨時會突然消失在這窄窄的窗台。
這樣孩子氣的動作,未免太幼稚太危險了。
感覺背後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回頭對上女生冷冽的眼神,關真宴心底驟然一緊,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她。
“下來。”
“誒?”
接著聽到女生嚴肅的聲音:“會死的。”
關真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麵女生的神色卻變得更冷了。是很好笑,但這一瞬間,好像堅硬的外殼裏豁出一小處缺口,溫和的水流細細地滲出,剛才堅定地認為她冷血的念頭,此時又開始動搖。
餘光一瞥,卻發現了有趣的事。
男生興奮地指著正從樓下經過的兩人:“誒誒誒,雪緒你快看,那是不是淺島和百亦?”
聽到熟悉的名字,還在氣頭上的雪緒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出頭,果然看到淺島和百亦兩人正拉著“熱烈歡迎……作文大賽……”的紅色大橫幅從樓下經過。褶皺的地方看不清楚,好像是為了明天的比賽在準備著什麽。淺島麵無表情地走在前麵,百亦興奮地時不時湊上前來跟他搭話,長長的布條因此折疊拖在地上很長一段,不小心踩到,女生因此好幾次差點被絆倒,男生終於忍無可忍地停住腳步,似乎是在進行訓斥,視線裏的百亦委低垂著腦袋,腳尖卻在地上點點點,一副委屈又想耍賴的模樣。
“那兩人還真是絕配。”關真宴再次發表高見,餘光裏觀察著雪緒的表情。
女生點點頭同意:“雖然有點神奇,不過看起來挺不錯。”
“誒?這麽大方?”輪到關真宴意外。
結果遭到雪緒的白眼:“我跟淺島學長是朋友,要是生氣才應該很奇怪吧?”
“哈,也是哈。”
男生眨眨眼,笑容更深。
“哎呀又算錯。”過了一會兒,男生在一旁直歎氣。
“你能不能安靜點?”雪緒懷疑他是不是有多動症,兩分鍾的安靜都不能維持。
看向雪緒的目光顯得很無辜,“和自己的女人獨處一室,思維果然不能集中。”
“啪。”書本打在某人頭上的聲音。
真宴揉揉額頭,並不計較,反倒笑得更厲害,雪緒盯著他,怎麽看怎麽覺得那笑容裏全是奸詐。
女生板著臉的表情被光圈柔和,看向自己的眼睛也並不如往常般淩厲。濃密的睫毛,很挺很好看的鼻子,往下是柔嫩的唇。製服領口裏能看到整齊的白色襯衣,映襯之下,皮膚顯得光滑,健康的膚色也比平時白了很多。再怎麽看也不再覺得是菱角分明的女生,反倒純真得可愛。外表堅強,卻容易受傷。隻有倔強的表情和往常沒什麽區別,卻看得人心裏蓬鬆鬆的落下一塊。
能和好真是太好了。有這樣慶幸的感覺。
突然就想傾盡所有去守護。
“反正也做不進去習題,我們來玩個危險的遊戲好不好?”男生挑了挑眉,“雪緒,敢不敢跟我玩?”
真是拙劣的激將法。
不過……正好也無聊。
女生不以為意轉過身體,看著他。
“玩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