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海水淹沒島嶼

04

　　隔天雪緒進入教室，隻見向來和早課鈴打擦邊球的男生已經出現在了教室裏，正一臉燦爛地跟周圍的同學說笑聊天。真是神奇，全班最懶的人竟然比自己還要早到。女生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忽略掉男生的“早安”坐下，書包塞了半天也塞不進去，抽屜裏似乎有什麽，於是彎身探下頭去看，裏麵果然放了東西。又是誰做這種無聊的事。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這樣。懶得招惹是非，打算掏出來後直接扔到後麵的垃圾桶裏，結果卻在瞟了一眼後愣住了幾秒。

　　“和那天那隻一模一樣的哦。”身邊傳來男生小心翼翼地聲音。

　　的確一模一樣，連耳朵上那朵看起來多餘又土氣的粉色小花也沒漏掉。

　　“花光了所有零用錢、犧牲了一周的課餘時間才搞定的。”

　　誰讓你這麽做了。

　　“不過為了雪衣高興，這些小事不值一提。”

　　又不是你妹妹，瞎操什麽心。

　　“雪衣還好吧？有沒有說很想她的真宴哥哥？”

　　自戀狂終於回歸體內了。

　　卻也想起了雪衣的叮囑，“告訴真宴哥哥，下次我一定會認出他來的……一定要告訴他喔。”心裏的防線也隨著撤去幾分。其實沒在跟他生氣，也知道不是他的錯，可是卻莫名其妙地耍性子。這不符合顏雪緒的性格。這一陣男生已經接近低三下四的討好，她看在眼裏，卻隨著時間的過去，愈發不知道該如何重新開口。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那天，男生是說了這樣的話吧。

　　當時的自己嚇了一跳。告訴自己不要相信，這隻是溫柔的陷阱。不能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她的生活不該出現偏差，至少在目前，不該出現這樣的岔路。

　　“對不起，是我錯了。”

　　見雪緒沒動靜，男生沒轍地再次道歉，聲音很輕，似乎用盡了所有的誠意。

　　側過臉，餘光裏的關真宴已經不是往日的輕浮少年。臉上的表情同那天一樣，認真裏滲透著緊張，今天又多了幾分頹唐。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已經接連道過幾次歉，雖然意識裏知道這已經和雪衣的事不完全相關，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還是先低了頭。

　　何必為了我這樣大費周章。雪緒在心裏歎氣，卻終究是心軟了，自己的內心並不如預想中的強硬，男生可憐兮兮的樣子在心裏倒影出影子，心髒像是滲了水，濕氣一點一點的上來，軟軟的，淋濕了翅膀的鳥兒，再也無法自由飛翔。

　　聽到男生落寞的聲音，莫名其妙的，有點難過。

　　到底怎麽回事。

　　女生咬緊了嘴唇。

　　“你這又是何必。”像對待所有前女友一樣避之而不及就好了啊。

　　淩音說的沒錯，雪緒害怕的是真誠和示弱。終於開始說話了，這預示著一切很快又會好起來。男生喜不自禁。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總之就是該道歉吧，心裏是這樣想的。”

　　不想看到你生氣。

　　不想再冷戰。

　　心裏的確是這樣想的。

　　“這樣就放鬆了很多。”男生指著自己的心髒，隨後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最近這裏總壓了一塊大石頭，快喘不過氣來了。現在總算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