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晨,睡眠時間比平日多了兩個小時。
睜開眼睛時天已大亮,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窗照射進房間,鳥鳴聲漸次傳來,世界是安靜的,心境也變得平和。穿好睡衣下床,看到隔壁床上的雪衣還在睡夢中,被子滑了大半到床下,剩下的小半被小腿壓在身下,明明半夜還起來給她蓋過被子,果然還是又踢開了。
女生的皮膚白皙,神態酣甜,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小嘴嘟嘟地動了幾下,然後沉靜下來,似乎又進入了另一個夢境裏。雪緒將被子輕輕拉出來給她重新蓋好,伸手理了理她額頭淩亂的額發,責怪地說了句“雪衣真是小懶豬”,然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洗漱完了走出房間,看見姨媽已經不再房間裏,樓下客廳的桌子上放著做好的早餐,櫥櫃上還開著溫牛奶的暖壺。當年將兩姐妹接回家的第一天,看到她們瘦骨嶙峋的可憐樣,感性的婦人就一天掉了好多次淚。一定要吃早餐,這是姨媽給姐妹倆定的第一個規矩。
走到窗邊,看到姨媽果然在小花園裏澆花。忙完了公事的她終於有了好好休息的時間。隻見姨媽穿著居家的碎花連衣裙和拖鞋,頭發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麵前圍了黃色的圍兜,茶色的水壺拎在手裏,在明媚的天光裏,好像二十多歲新婚的小婦人,看起來美好無比。
阿姨今年似乎三十六歲了吧,據說比媽媽小三歲,是親姐妹,兩人的相貌相似,而且都喜歡花花草草,眼前的阿姨和媽媽生前的樣子太相似,雪緒陷入了恍惚的錯覺,有一瞬間覺得媽媽還活在世上。
可很快又反應過來,那不是媽媽。
“媽媽”這個詞語,在她七歲時從她的世界裏永遠的消失掉了。
雪緒抿了抿唇,將視線收回。春日的光像是隔了一層薄膜的視線,沒有清晰的菱角,一副和暖氣象,但也因此而有了一種無以名狀的隔閡,似乎身體的感知總是慢掉一拍,無端端的與世界多了生分。女生喜歡的季節是夏天和冬天,熱到極致,冷也冷進骨子裏。
為此姨媽說過:“雪緒你個性太分明,容不得瑕疵,讓人畏懼遠離,也許會因此錯失重要的東西。”
赫然想起房間的燈還是亮著的,雪緒轉身上了樓,開門聲很輕,雪衣還是醒了過來。女生抱著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隻小貓一樣睡眼惺忪地看著雪緒。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