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緒年幼時曾去過一家甜品店,印象裏是日式的風格,店外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門口有灰白色半垂下的簾子,掀開進去後是古色的桌椅和深棕色的吧台,老板是位老婦人,短發已經花白,不怎麽說話,記憶裏她總是帶著灰色的老花鏡在吧台內的書桌上寫著什麽,客人點餐時也常常聽不見,幸得還有一位機靈的服務生,雪緒猜測那是老婦人的孫子。
店內不算寬敞,但人總是很少,所以也無礙。頭頂上的吊燈顏色很暖,不分晝夜的亮著,窗戶和地板都是木製的,轉角處有樓梯上到二樓,那些一級一級向上的階梯像塗上明亮色彩的糖果,吸引著雪緒的目光。那上麵是什麽樣呢?一直很想看看的,卻總是沒有勇氣。
父母過世後自然沒再去過,從孤兒院出來後,有一天突然想起,便和遊光遠一起去了,神奇的是明明就在那個地方,卻再也沒見過那個店,同周邊的人打聽一番,結果很努力的回想,居然連名字也一並忘記幹淨了。
又過了兩年,雪緒也不禁懷疑那個店是不是隻出於自己的臆想而非現實。
人們總是這樣,現實與想象發生違背,無法強硬地堅持是現實發生改變,更多的是歸咎於自己的記憶出現偏差。
倒是那條通往樓上的階梯一次一次出現在夢裏,很多次站在那裏,即使在夢境裏,也懦弱地無法邁出腳步,不知道樓上有什麽在等待自己,潛意識裏是擔憂的,因為不敢,足以證明在雪緒心裏,對未知事物的想象黑暗多餘光明。
潛意識裏我仍舊有很多顧忌,發現這點時總陷入無比的悲哀,好像成長並沒有將自己變成想要的堅強模樣,越是逼迫自己,兩個自我就越是對立分明。
光遠,我真擔心,將來我們會變成最最平庸的大人。
到時該怎麽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