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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究竟說錯什麽啦?這女人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久久地沉浸在濃濃的煙霧中,景予飛悶悶地思索了好久,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刺中了許小彗哪根神經,竟使她突然翻了臉。唉!如此乖戾無常、不可捉摸的女人,你如何設想能和她有正常相處的一天?

  有一點是清楚而明確了的,她這個電話完全是有備而來。甚至,言真那個突如其來的電話(也許他未必與謀)也是有備而來。而其苦心孤詣,無非就是覬覦那筆遺產。

  這倒還無可厚非,畢竟言真寄人籬下的現狀景予飛也為之不安,深心裏已然有了幫他一把的念頭。令人費解的是,自己的態度夠大度也夠通情達理的了。你許小彗就是不滿意也盡可商量,何至於光起這麽大的火來?

  或許她隻是她的一廂情願,而我卻要和言真直接洽談,她知道言真是不會要我的錢,或者,不會接受這種辦法的?

  但是,買房資助款可不是小數目。何況這畢竟還屬於我將來要給言真的遺產,難道我可能不經過言真而再由你許小彗來處置這筆巨款?

  不可能!言真早已成人,許小彗早已不成其為監護人,她一手遮天的局麵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還有一個問題是:如果言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會作何感想?

  恐怕他未必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過是許小彗的一麵之詞,她還不知道會對言真如何歪曲甚至誹謗我的真意呢!

  對,這是關鍵。如果言真知情並願意接受我的幫助,然後親口向我授權她來談這個事,那也未嚐不可再考慮。可是,具體方式方法我仍然需要慎之再慎。

  問題還在於,言真恐怕真是不會要我的錢的。或者,他即使有這個心,恐怕也開不了這個口,所以許小彗就親自出馬了。如果這樣,似乎也還情有可原。

  唉,要是言真能再來個電話就好了。我就可以直接和他本人談開這事了--對了,何不主動打過去試試看?畢竟這不是個小事情,不能算是對他的一種煩擾吧?說不定這個號碼真就是他單位或小玉家的號碼呢?這是大事,既然他母親談到了,我正好有理由給他去電話。

  他一躍而起,從手機上翻出言真昨天來電的號碼。真要撥號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屏住呼吸,果斷撥通了號碼。

  畢竟是平生頭一回給言真本人打電話,話筒裏回聲響起來的時候,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個陌生而蒼老的女人聲音。好在還挺客氣。景予飛起先還以為他可能是小玉的母親,小心翼翼地請她找一下言真。回答卻是不知道這個人。再問她是不是小玉家,回答竟是:什麽,哪個小玉?

  景予飛失望地探問這電話是哪裏的,回答是澤溪美華家園小區煙紙店的公用電話。

  悻悻地放下電話,景予飛陷入更大的謎團之中,胸臆中也充塞著濃鬱的失望和怨艾。這事未免吊詭,但手法卻顯然是許小彗的做派。這不奇怪。問題是言真,顯然他的確是對許小彗言聽計從,對自己也缺乏起碼的信任和諒解,否則何至於到現在還對我如此戒備?

  這倒罷了,可是以後如果言真不再主動來電的話,我豈不是又一次失去了與他聯絡的可能?

  而出了今天的事,再加上許小彗肯定會別有用心地恣意渲染,無疑會加深他對我的誤解。那麽,今後他還會再來電話嗎?

  即使再來,必定仍然是許小彗手中牽著的木偶。我仍然無法洞悉他的真實內心。而隻要有許小彗在他邊上,他也絕不敢亂說話。這樣的溝通又有什麽意義呢?

  言真啊言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麽就不能單獨和我聯係一下?哪怕客觀地聽聽我的聲音,那對我也是一份尊重;對你自己,即便無益,至少也是無害的呀!

  正焦心著,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他警惕地看了一眼,確認不是許小彗的手機,便拿起了話筒。頭一句話,就把他震蒙了:

  告訴你,我媽都是為我好。但是你放心,現在,將來,永遠,我都不會要你一分錢的。沒有你,我也會生活得很好。沒有我,你也會生活得很好。所以,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吧。我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你也不要來找我。希望你多多保重。

  --言真你聽我說一句好不好?

  可是,景予飛的話頭還沒落音,那頭的電話又戛然而止。

  景予飛懊喪地扔下話筒,心底突發狂飆般騰起一股惡氣,禁不住狠狠一拳砸向桌麵。霎時,杯蓋落地,筆筒亂跳。而隨著心頭錐刺一般一陣尖疼,整個右手背上火燒火燎地滲出絲絲血星。

  他齜牙咧嘴地猛抽著冷氣,同時本能地伏向話機,再次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居然驚愕地發現,這個來電仍然是先前自己剛剛打過去的那個號碼。

  嗯?他心頭一震,有一種極其特異的靈光,閃電般照徹腦海。他立刻抓起話機回撥過去。可一連好幾遍,回答他的一直是忙音。

  等到他終於撥通電話,已是十分鍾以後了。

  接電話的,又成了先前那個蒼老的女聲。但是,令他萬分訝異而激動的是,當他詢問前麵是誰打過這個公用電話時,那個女人告訴他的,居然是小區門口的一名保安!

  保安?這怎麽可能?他很年輕嗎?

  是呀。

  他邊上還有沒有旁人在一起?

  買東西的人多著呢。

  請問你認識這個保安嗎?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他的姓名是不是叫言真?

  言真?不是吧?我就知道他叫小金。

  哦?對不起我再請問一下,小金來打公用電話的前後,還有沒有別人來你這兒打過電話?

  沒有。這麽大會兒,隻有他一個人打過電話。哦,還有我剛才也接過一個電話。現在他也不在了。

  --嘖嘖!居然有這種事情?景予飛大為咂舌,心中則翻江倒海,泥啊水地混沌一氣,徹底糊塗了。

  咄咄怪事,咄咄怪事!他拚命吸著煙,像一頭剛被人痛打一頓的孤狼,懊喪地耷拉著腦袋,在辦公室裏來來回回徘徊了好一會兒,越想越覺得蹊蹺費解,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除非自己癡了,呆了,傻了,否則,剛才來電話的人,無論是從其口音還是內容來看,除了言真,再不可能是旁人。可是他怎麽忽然就成了保安了呢?

  哦!莫非許小彗原本就在忽悠我,言真壓根兒就不是什麽建築公司的工程監理,而就是在這個小區當保安的?

  可是不對呀,人家明明告訴我他姓金而不姓言哪?

  難道,言真這個名字也根本就是假的?言真他原本就姓金,而許小彗騙我是姓言?

  可是,許小彗再那個,有什麽必要編個假名字來騙我?而且二十多年了,她從來沒露過口風或馬腳,這可能嗎?

  --為什麽我就不敢相信,打電話給我的,的確就是個不相幹的保安,而非言真本人?

  這就更不可能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保安,怎麽可能知道我和我的電話號碼,並且兩次冒充我兒子給我打電話?其目的何在,緣由又何在?

  哦!莫非是許小彗叫他打的?

  可是許小彗憑什麽要支配一個不相幹的保安來冒充言真?保安又憑什麽會聽從她支配?

  隻有一個解釋:真正的言真不受許小彗的支配!她隻好想出這種李代桃僵的拙劣手法,沒想到百密一疏,弄巧成拙,竟讓我無意中窺到破綻?

  如果真是這麽回事的話,那麽,真正的言真到底是怎麽想的?更重要的是,如果確實另有個真正的言真,那麽,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又為什麽至今都不肯露麵,連個電話也不願意給我?

  腦袋嗡嗡地嘯叫起來。與此同時,隱隱地有一種尖銳而異樣的感覺,似乎是一種臆想,或者就是某種隱秘的預感,好像逐漸清亮起來的號角一樣,從遙遠而蒼茫的心底升騰、扶搖,迅即充盈了整個腦海。血液也莫名地沸騰,翻滾,以至他感到渾身異常發熱,麵頰發燙,肢體戰栗,手心裏也黏黏地攥出了一把汗。

  有文章,有文章!這裏麵肯定大有文章!

  無論如何,這回我再不能含糊苟且了。就是踏破鐵鞋,我也非把這件事搞清楚不可!

  他立刻撲到桌子前,抓起電話撥通了喻佳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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