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驚悚

2

　　……這幾天我不知是怎麽過的，我的魂靈在哪裏飄蕩？我痛苦煩躁到了極點。孩子開始考試了，我不知道該為他做點什麽。我又不願添給他一丁點負擔，可接二連三的事情又使我坐立不安。為了孩子，我經常與人換房。為了誰也不容忍的這可憐的孩子，我忍辱受累，最後結果又使我一步步走向受人譏笑、嘲罵的結果。

　　人家背後如何議論我、謾罵我都無所謂，可是麵對麵的辱罵我又咽不下這口氣。你根本不用知道這孩子也跟著受了多少氣……

　　景予飛，我恨過你，老實說到現在還會恨。但是我有時候也會承認，你在孩子生下來後的表現還是無愧的。有時候我雖然對你很凶，但是你的話也會讓我無言以對。這幾天我天天在想，這一切的過失真的都在我，要是不生下他來，他也不用跟著我受這些氣了。

　　我常常一個人發呆，又常常失去生存的信心，要不是這孩子我早已命歸西天。我舍不得他，我要為他苦到底。再苦再累，我隻要一看到他心裏又會平靜下來。

　　景予飛，我有太多的話要對你講，可是你是不想聽的。我走的路一路磨難，你是難以想象的，也根本不關心的。我一麵為了每月一百七十三元工資在苦，一麵又掛念這十歲的孩子從上午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的時時刻刻。

　　景予飛，我母親去世了，今年放假孩子再也沒人幫忙照顧了。新單位是集體的，效益很不好，許多人拿月工資的百分之六十五回家。我情況特殊沒有下崗。但是保留下來的職工要交三千元集資款，我根本無能為力。走投無路的我還能求誰呢？我隻有再厚一次臉皮了。對不起你，打擾你了。我跪下來求你再幫忙這一次。

　　但是如果你不行，我絕不會因為這個事恨你。因為這幾年讓我看到，你一次一次盡心盡力幫助過我。我也是有良心的人，怎麽還能怪你呢？

　　對不起，又打擾你了。真的希望你和喻佳快樂，還有你們可愛的小真如快樂……

　　（真如是景予飛給他和喻佳生的這個兒子起的名字。之後不久，許小彗不知怎麽也得知了這一信息。她在來電話表示祝賀的同時，特意問了一句：為什麽你兒子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真”字？景予飛的回答是：我覺得“真如”這個詞很有意義，它是一個宗教概念，有“本質”、“本原”之意。）

　　（許小彗哦了一聲便沒有再問什麽。）

　　（但是，景予飛知道她會想什麽。而實際上，他給兒子取這個名字確乎有紀念言真的寓意在。雖然他對任何人包括喻佳都沒有說破過這層意思，但是他覺得他們會有這個想法。）

　　（想就想吧，難道這還有什麽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