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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追殺(3)

  果然查詢到一個相同的案例,是在美國旁帕市,疑凶身高相同,使用同樣的激光槍,行凶中也同樣放過同床熟睡的死者妻子。疑凶唐天青是昨天,5月28日淩晨離開美國飛來日本,而且……遠藤瞪大眼睛,美國的死者也是在西安動物智能研究所工作,是前一天剛從中國回來度假的,這就絕不可能是巧合!遠藤果斷地說:“毫無疑問,這是一起政治謀殺,應立即尋找報案者,這種黑人高級娼妓在日本很少,一定不難找到。通知美國警方把凶手照片傳真過來,找到報案者後由她辨認,通知中國警方,對西安動物智能講究所進行調查,並對有關人員進行監護——很可能,這輪凶殺還未結束。”

  “安小雨,女,28歲,未婚,卓有成就的數學家。”

  照片上的安小雨十分清純,像一個天真未鑿的中學生,笑得很甜,眸子裏甚至還未消盡緋色的幻想。於平寧猶豫地想,不知道自己能否狠下心向她開槍,已經錯殺了兩個地球人,對此他幾乎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我是在幹不得不幹的事,但這並不能減輕良心的譴責,我就像身赴地獄的席方平,兩個鬼卒正操著大鋸忽忽隆隆鋸開我的心髒,等他們解開我身上的繩索時,我就會裂成兩片,撲在地上。(注:席方平是聊齋中的人物,為報父仇去陰司告狀,被閻羅王以酷刑折磨,鋸成兩半。)

  不過是,他苦笑著想,正因為錯殺了兩人,安小雨是K星間諜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高達50%。

  晚上9點,他駕著一輛租來的豪華風神900型轎車(他喜歡駕駛中國汽車),停在安小雨居住的公寓前,進公寓大門需要磁卡,所以他在等著一名持有磁卡的房客。

  這是在川鄂交界的一處淺山,公寓後麵是清鬱的竹林,竹子很高,枝幹挺拔,微風中竹葉颯颯做響,透過柵欄望去,公寓很整潔,但算不上豪華,看來安小雨口袋裏沒有多少鈔票。

  也許先趕到丹江口新湖去解決夏之垂更好一些?如果可以肯定夏之垂是間諜,就不用向安小雨開槍。如果夏之垂又是錯殺,那安小雨就一定是K星間諜,再向她開槍就心安理得了。

  於平寧冷笑一聲,在心裏嘲笑自己的矯情,你不過是用愚蠢的邏輯遊戲試圖減輕良心的痛苦,他在這樣想著。他在美國和日本留下了不少痕跡——本來可以不留的,而他不願多殺人,那兩個無辜女子不在他的使命之內。他要趕在追捕之網合攏前把剩餘兩個解決,很可能這個清純秀麗的小女孩正是K星間諜,她會在甜笑中把幾十億人推向死亡,你大可不必奉送這樣廉價的憐憫。

  正這時,遠處開來了一輛汽車,駕駛者降下車窗,把磁卡塞進讀卡器,大門隨之無聲地滑開,於平寧趕快隨那輛車開進院內。

  他來到安小雨租用的203室,側耳聽聽,屋內隻有嘩嘩的淋浴聲,他看看走廊無人,就掏出一根合金鋼絲,輕易地捅開門鎖。他稍稍推開門,從門縫裏看清客廳無人,便閃身進屋,輕輕把門鎖上。

  屋內像雞蛋殼一樣整潔,窗明幾淨,茶幾上擺著水果、鮮花和幾碟精致的茶點。廚房內已備好幾樣菜肴,似乎是在準備迎接客人。這一會兒,浴室內已把噴頭關掉,玻璃屏風上掛滿水珠,於平寧從容地坐到沙發上,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

  安小雨在浴室聽見外邊有打火點煙的聲音,她笑著高聲問:“是老狼嗎?我馬上出來。桌上有你愛吃的茶點,你先吃吧!”

  夏之垂原約定10點鍾到,他今天竟然沒踩著鍾點來,可是一件怪事。這位紳士是十分注重拜訪女士的禮節的,雖然他們之間早就用不著彬彬有禮了。安小雨擦幹頭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老狼,她一直這樣謔稱自己的情人。她曾笑著告訴他,這是有曆史掌故的,你可以去查查《笑林廣記》:尾巴上豎是狗,“下垂”是狼嘛!(注:笑林廣記上有一則笑話,一位尚書借諧音巧罵一位侍郎,說路邊的那隻“是狼(侍郎)是狗”?不料該侍郎才思敏捷,反唇相譏,說“下垂是狼,上豎(尚書)是狗”。)

  安小雨披著雪白的浴衣出來,發現沙發上並非自己的情人。慌忙問:“你是誰?”

  於平寧掏出激光槍,緩緩地說:“兩天前,053實驗室的一架直升機曾在時空隧道中消失14分鍾,可以肯定機上5人中至少有一人被K星複製人掉包。我希望你能同我配合,把你的身份鑒別清楚,如果不能從四隻核桃中挑出那隻黑仁的,我隻好全砸開。”

  不要重複這些濫調了,於平寧厭倦地想,反正你要殺她。不要怪我的殘忍,我是為了人類。

  安小雨臉上的恐懼凝固了:“你把那三人全殺了?”

  於平寧搖搖頭:“夏之垂是第四個。”

  安小雨緊張地瞟一眼時鍾,再過20分鍾,夏之垂就會捧著一束鮮花準時趕到。她知道來人絕不是地球人,如果是反K局派來的審察人員,他就不會不知道“思維迷宮”裝置已基本成功,可以用來挑出那隻黑仁的核桃。凶手一定是第二代K星複製人,他在為K星賣命時還自以為是為地球盡職。

  不過不要妄想喚醒他,在潛意識指令未完成前他是不會罷休的。她知道自己很難逃脫了,自從參加053實驗室,她已做好心裏準備,在這生死關頭,她還暗自慶幸剛才沒有直呼情人的名字。

  一定要保住老狼,保住我的愛,也為“思維迷宮”的研究保留火種。快點兒,不能再猶豫了!

  於平寧敏銳地察覺到她在看時鍾。“不必擔心。”他平靜地說:“我不是嗜血殺手,你的客人即使趕來,我也不會動他一根汗毛。”

  我願為你做那麽一件事情,他苦澀地想。

  安小雨在心底苦笑:“如果你知道客人就是你的下一個目標呢?不能再耽誤。永別了,我的愛!”

  她聲音發抖的問:“我可不可以吸支煙?”

  於平寧點點頭。她膽怯地走過來,坐在沙發上,伸手去煙盒裏摸煙,她的浴巾散開了,皮膚白得直耀眼,於平寧下意識地把目光避開。忽然白光一閃,一把水果刀向他劈過來,於平寧矯捷地閃開,激光槍同時亮了,安小雨慢慢倒在地上,胸口上多了一個深洞,她的表情慢慢凍結,最後凝結為安詳的微笑。

  於平寧垂下槍口,苦澀地看著安小雨的屍體,久久不動。

  你又錯殺了一個地球人,這是命中注定的。他小心地抱起安小雨的屍體,平放在沙發上,用浴巾蓋好,從桌子上的鮮花中挑出一隻白色的水仙,輕輕放在她的胸膛上。

  他把汽車開到門口,還像剛才那樣等著一輛回公寓的汽車,幾分鍾後,一輛白色豪華風神900開到門口,驗過磁卡後開進院內。於平寧趁大門還未關閉時開車出去。進院的那輛汽車中走出一個穿咖啡色西服的紳士,手捧一束鮮花,步履輕快地向203室走去,這肯定是安小雨的情人,於平寧覺得愧疚。

  他駕車以300千米的時速向丹江口開去,隻剩最後一枚核桃了,它肯定是黑仁的,所以向夏之垂開槍時,不用再良心不安,快去把他幹掉,我的刑期就結束了。

  日本警察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找到那名黑人娼妓的行蹤,她正在東京,又傍上一名阿拉伯富豪。

  遠藤警官立即乘機趕到東京,他們來到這家極豪華的“春之都”酒店,那黑妞剛在室內遊泳池裸泳完畢,正躺在白色涼椅上歇息。看見兩名便裝男子在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小心地走過來,她甚至懶得用浴巾把自己遮蓋一下。

  來人出示警察證件。“什麽事?”蘇娣不耐煩地問。

  遠藤直截了當地問:“昨天你是否在長崎,和一名叫中野康成的顧客在一塊兒?”

  蘇娣嫣然一笑,她幾乎已把這事忘了。

  “對,是我報的案。你們不會懷疑我是凶手吧,我隻是不想卷入。你知道,我幹這行當,可不想上報刊頭條。”

  遠藤安慰她說道:“對,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些情況。如果蘇娣小姐配合,在你的阿拉伯富豪回來之前我們就會離開,請你看看,凶手是不是這個中國人?”

  蘇娣接過唐天青的傳真照片。嘿,當然是他!她對這人印象很深,兩道劍眉英氣逼人,目光冷漠,額上有條深深的傷疤,這些都更增添男人的魅力。哪一天能同他上床,肯定比這個阿拉伯駱駝強多了!

  蘇姐忽然莫名其妙地泛出想保護他的衝動,也許是感謝他昨日手下留情?還是想為他日邂逅留下點兒希望?她笑著搖頭:“NO,NO,那人……怎麽說呢,長得很粗俗,大嘴,臉上沒有傷疤,說話似乎帶大阪口音,像是日本人,絕對沒有照片上這麽漂亮。”

  遠藤很失望,他十分懷疑這個唐天青就是凶手,各種情況太巧合了!已經查到他於昨天離開日本回到中國,正好又與長崎謀殺案的時間吻合,然而蘇娣不會是他的同謀,她沒有為他掩護的動機。

  他陰沉地說:“我想蘇娣小姐一定清楚,做偽證是犯罪的。”

  蘇娣多少有些後悔自己的孟浪,不過事已至此,她隻有把船硬撐到底。她朝遠藤飛了一個媚眼:“當然,我懂。幹我這個行當,你想我會同警察過不去嗎?凶手不是這人。”她肯定地說。

  遠藤回到東京警署時,看到了中國警方發來的電傳:“唐天青已回國,此人無前科,審查未發現疑點,正進一步調查。”

  遠藤很沮喪:“隻好重新設定疑凶了。天哪,我真不願承認自己錯了!”

  他沒想到,中國警方的回文有反K局插手。

  午夜於平寧趕到丹江口,他把車停在湖旁,略微打一個盹。醒後他下車來到湖邊,一條大壩把這裏變成煙波浩渺的人工湖,疏星淡月,四周是青灰色的遠山。他長伸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像往常一樣快速抓握手指,然後回到車內。

  他多少有些奇怪,平時他快速抓握手指時會啪啪脆響,今天卻沒有。不過他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瑣事,他告誡自己,你的目標還未完成,要趕在天亮之前解決最後一名。

  丹江口新湖湖畔是一幢連一幢的豪華別墅,這裏山清水秀,是中國的地理中心,又是亞洲蓄水量第一的水庫,所以近20年來,這裏成了科技界、商界新貴們的集聚地。他找到夏之垂的別墅,把汽車停在黑影裏,翻身跳進柵欄。

  他輕而易舉地破壞了院內的防盜設備,走到房前,正在這時,大門外響起汽車馬達聲,他忙躲藏在黑影裏。雪亮的汽車大燈穿透夜色,大門自動打開,一輛風塵仆仆的白色汽車開進院內,進入車庫,車主人匆匆進屋。

  於平寧冷笑一聲,這個新貴肯定是尋花問柳去了,這個K星複製人倒是沒有忘記地球人的癖好。屋內響起一陣嘩嘩的淋浴聲,很快熄了燈,看來他已十分疲乏,草草地洗浴後便入睡了。於平寧仍然是用激光槍打開房門,閃身走進臥室,夜色朦朧中,他看到夏之垂背向門口,正在熟睡,他輕輕地走了過去。

  忽然,他直覺到某些不妥,這種感覺是從夏之垂的汽車進院後產生的,但究竟是什麽?他一時抓不住它。他加倍警惕的輕步上前,用激光槍挑開他身上的毛巾被,忽然燈光“唰”地亮了,身後有人切齒喝道:“舉起手!”

  他一愣,慢慢丟下手槍,舉起雙手,從眼角裏瞥見一隻雙管獵槍正對著自己的後心,床上堆著一疊衣服。夏之垂的頭發是幹的,衣帽整齊,他根本沒有洗澡。

  “夏之垂,男,34歲,著名心理學家,興趣廣泛,愛好打獵。”

  李力明還告訴他,夏之垂為人機警,他的槍法差不多可與專業射手媲美。

  他忽然悟到不安的根源,剛才看到這輛車和這個人的背影時,有一種模糊的熟悉感,是在安小雨的公寓中見過,夏之垂就是安小雨等待的情人。

  夏之垂絕對料不到一個溫馨之夜居然變成凶日,他用安小雨給的鑰匙打開房門,看見安小雨蓋著浴巾正在沙發上熟睡,胸口上放著一朵白花。這個小精靈,這隻裝睡的小貓咪。他笑著悄悄走過去,吻吻她的雙唇,雙唇還是溫熱的,但刹那間他覺出異常,驚懼地喊:“小雨!小雨!”

  沒有回聲,他顫抖地揭開浴巾,在她乳溝左側發現一個光滑的深洞,那是激光槍的傷口。安小雨手中還握著水果刀,而神態十分安詳,身上看不到被強暴的痕跡,夏之垂悲憤地跪在沙發前,淚水灑落到死者身上。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一件暴力凶殺案,凶手是有雙重人格的人,他冷酷地向安小雨開槍後,又把屍體放端正,蓋好浴巾,甚至放上一朵白花以表示無言的懺悔。

  可是,是什麽使安小雨在迎接死亡是這樣安詳……忽然腦中電光一閃,他忍住悲痛,迅速向美國和日本警局方麵撥通了電話,幾分鍾後他就知道了真相。

  莫爾、中野康成都已被害,疑凶是一個30多歲的中國男子,他知道這是K星人的傑作。凶手的雙重性格正符合K星第二代複製人的特征,那是潛意識中的K星人指令和原身意識中道德觀的衝突。

  小雨死前顯然已經了解真相,她用水果刀逼迫凶手早開槍,是為了避免她的情人和凶手相遇,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她的安詳表情。

  我的愛!他低下身,深情地吻著死者的雙唇,我一定要為你報仇。

  他忍痛告別小雨,沒有絲毫延誤,立即開車返回。如果他沒有猜錯,凶手就在剛才與他相遇的那輛風神900上,他一定會趕到丹江口去殺死最後一個人。

  自從實驗突然暫停,便讓四人回家休假,直到三人相繼被害,這是一個精心組織的陰謀,主謀肯定在反K局內部,他要捉住凶手,問出幕後人。

  他沒有向警察通報,不,我一定要親手捉住和宰了這個畜生。

  他聽到身後冷酷地命令:“走到牆邊,把手支在牆上,腳向後移。”於平寧順從地照辦了,不料想後腦勺遭到一記猛擊,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被綁得嚴嚴實實,是一根拇指粗的強力尼龍繩。他揶揄地想,這下子可好了,不用擔心死後裂成兩半了。夏之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並且用激光槍指著他的胸膛,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畜生,你這個喪失自我的僵屍,我要告訴你,你究竟是誰,你是K星人複製的第二代生物人,他們殺了於平寧後用你掉包。你潛意識中的指令是殺死思維迷宮研究你四名主要人員,我要殺死你,為了我的小雨,為了莫爾、中野、為了人類。”

  於平寧冷冰冰地看著他,在心裏冷笑:“混蛋,我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究竟是誰。”夏之垂淒厲地笑道:“我真想一道一道碎割了你。不過用不著了,當你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你就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你的幕後主使是誰?快說!”

  於平寧冷笑道:“我的幕後主使?是我對K星畜生的仇恨。”

  夏之垂冷冷地說:“我知道你的使命還未完成,在你沒殺死我之前,你的自我感覺還是一個正人君子,那麽快說是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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