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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螞蟥

  那一段日子,是顏哲和我心情最好的時候,我們忘了兩人之間的分歧,忘了“兩人可能分道揚鑣”的那個陰暗預言,我們幾乎每天都在堰塘或其他地方約會。對於我們親手創建的微型利他主義社會,對於兩人的愛情,都是灑滿了和照人陽光。

  不過,那個分歧仍在那裏,並沒有消失,不久它又悄悄露麵了,這次的引子是上帝的一種醜惡造物,也是我下鄉後最懼怕的東西:螞蟥。

  “老婆兒語”中所說的螞蟥最陰險的一招——鑽進人的內髒——我一直沒有能證實。後來,農場有一頭黃牛暴死,據獸醫說死於螞蟥。但這個結論是真是假,至少依我看來不能定論。

  農場那群漂亮的“神牛”中,我最喜歡一頭白鼻頭牤牛,閑暇時我常去看它,摸摸它的玉石般的牛角,摸摸它絲綢般的皮毛,讓它用濕潤的舌頭舔舔我的手,或者假充內行地摸摸它的“草肚”和“水肚”(牛吃的草和水是分別儲存的)看它吃飽沒有。多少年後,我有了兒孫,常陪他們看電視中的《動物世界》欄目,欣賞著獵豹的飄逸和獅子的威武。不過我一直認為,我當知青時見過的南陽黃牛,其安詳、大度、自信和剽悍,絕不弱於非洲的野生生靈。

  這是農場噴灑蟻素之前的事,白鼻頭不幸生病了,越來越瘦削,皮毛失去了光澤,胃口也越來越差,可是它一直頑強地維持著自己的尊嚴,四隻腿抖抖索索的,仍然強撐著站立著而輕易不願臥倒。但隨著時間推移,它不得不向病魔低頭,臥在地上。郜叔叔很著急,讓賴場長請來公社一個有名的獸醫湯先兒。湯獸醫四十多歲,留著農村人不常留的偏分頭,穿戴像個吃皇糧的幹部。他診斷後自信地說:“這是螞蟥在作怪,黃牛喝水時不小心把螞蟥喝到百葉(即牛胃)裏了,然後它就藏在那裏一個勁兒吸血,黃牛咋能不病呢?”病根找到了,怎麽治?湯獸醫有他治螞蟥的絕招:先喂黃牛喝泥湯,螞蟥喜土,就會鑽到泥團裏;再喂黃牛喝蜂蜜,蜂蜜把泥團裹住,螞蟥鑽不出去,就會被強行排泄出來。

  給白鼻頭治病時我主動去幫忙,我拉著牛韁繩,郜叔叔和老初硬別著牛頭,把它的嘴巴掰開,湯醫生往裏麵灌黃泥湯,這樣的泥湯自然不好喝,白鼻頭難受地哞哞叫著。我撫著它的背毛,難過地勸它說:白鼻頭忍一忍,忍一忍啊,這是給你治病哩!湯醫生給它灌了整整一桶泥湯,說:“夠了,把蜂蜜拿來吧!”

  我去屋裏拎蜂蜜桶,蜂蜜是昨天從鄰近的勞改農場買的,有整整大半桶。進屋看見陳秀寬正仰著頭,用勺子往嘴裏倒蜂蜜,黏稠的蜂蜜淅淅瀝瀝地流成一條線,弄得他滿嘴滿胸都是,看樣子肯定喝了不少。看見我進來,他趕緊抹抹嘴巴,不好意思地說:“嚐嚐,你也嚐嚐。這蜂蜜真甜,多少年沒嚐過了。”

  我平時比較同情這個被大夥孤立的淋病患者,但眼前這一幕把我的同情一掃而光,白鼻頭病成這個樣子,他還有閑心來偷蜂蜜!那陣兒我甚至替白鼻頭擔心,不知道陳秀寬這麽嘴對嘴地喝,會不會把淋病傳染給它。我陰著臉,從他手中劈手奪過勺子,拎起蜂蜜桶來到外邊。陳秀寬知道理虧,忙跟到後邊說:“讓我來,讓我來拎。”我沒理他。

  大半桶蜂蜜也灌進去了,我再看看白鼻頭的表情,這桶蜂蜜喝起來並不比泥湯更好受。

  湯獸醫拿了他的出診費走了,白鼻頭不但沒有好轉,病情反而急劇惡化。郜叔叔非常難過,步行二十多裏去找湯獸醫,但獸醫這次幹脆沒來,隻是說:“要是我的辦法還救不了它,那我也沒招兒了,誰都沒招兒了。螞蟥這東西就是難治。”

  七天後,白鼻頭在我的哽咽聲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場裏讓陳秀寬和我拉上死牛去公社屠宰,因為法律有規定,耕牛必須到屠宰點才能屠宰。白鼻頭雖然瘦成一副骨架,但它龐大的身體仍然占滿了整個人力車。四條腿翹到車幫外,已經僵硬了,一路上不停地敲擊著車幫。拉著白鼻頭,聽著它四條腿的敲擊聲,我真像死了親人一樣難過。我恨死螞蟥了,一個小小的螞蟥竟然奪去了白鼻頭的命,這是多麽雄健強悍的一條生命啊,可以說是造物主的一個傑作。我也不忍心白鼻頭遭了橫死後還得讓人吃掉,不過那時我已經足夠成熟,不會讓這種幼稚的想頭流露出來。

  從陳秀寬臉上看不到多少難受,一路上,他把注意力都放到我的乳胸上了。我平素雖然開朗隨和,但在男女的事情上有自己的莊重,陳秀寬從不敢在我跟前揩油的,他隻能偷偷瞄我的胸部和我的背影。我冷冷地斜睨著他色迷迷的目光,再想到白鼻頭病重時他還有心偷蜂蜜吃,對他可說是厭惡到了極點。我甚至暗暗發了一個孩子氣的誓言:以後再不會幫他捎洗碗水了。

  白鼻頭在屠夫的尖刀下很快分解成一堆紅鮮鮮的牛肉,按說牛百葉也可以吃的,是一道不錯的菜,然而這回屠宰工沒有整治它,把它隨便拋到一邊,因為白鼻頭的百葉顯然很異常,屬於病態,圓滾滾的,堅硬得像一隻石球。我忍著心中的難過,剖開這團百葉仔細觀察;百葉每掀開一層就是一層黃泥,整個讓黃泥脹死了,拖著這麽一個硬如石球的百葉,白鼻頭不死才是怪事。所以,白鼻頭不一定是死於螞蟥,而是死於姓湯的這個江湖醫生手裏。當然螞蟥的罪過也不能排除,至少在姓湯的庸醫去看病前,白鼻頭確實已經病入膏肓了,可能確實是因為螞蟥而得病的吧!

  已經到午飯時刻,我倆把人力車暫存到屠宰點,到公社食堂去吃飯。在公社門口碰見老魏叔。他親熱地說:“雲子幹啥來了,走,到老魏叔家吃飯,你倆都去。”我難過地說:“是來宰白鼻頭的,它已經死了。”我對他說了白鼻頭的死因,老魏叔暴怒地喊:“咋會找這個姓湯的看病!那是個有名的嘴倌,一斤鴨子四兩的嘴,隻會騙吃騙喝,是哪個二百五請的醫生?”

  不過,不管咋說,白鼻頭已經死了,他也光解為白鼻頭欷歔一會兒,又拉我去吃飯。見我堅辭不去,他真的惱了。陳秀寬在旁邊眼巴眼望地等我接受邀請,他好跟著去蹭一頓。我實在不想說出我推辭的真實原因,但看老魏叔的表情,不說出來會徹底得罪他的。我隻好說:“老魏叔我真的有事,有一件私事,來,我悄悄告訴你。”我趴到他耳邊悄聲說,“這人有淋病,我不想讓他到你家去,不想和他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老魏叔用銳利的目光看了陳秀寬一樣,打著哈哈說:

  “好,那我不耽誤你,下次再來吧!”

  我們到公社食堂,每人買兩隻包子打發了肚子。到晚上,白鼻頭變成香噴噴的牛肉,農場每人都分了冒尖一碗。老農都心疼白鼻頭,但他們非常實際,不會因為心疼白鼻頭而放棄一碗牛肉。我吃不下去。據我所知,至少郜祥富也沒吃。我把自己那一份分給了老肖和崔振山,郜祥富把自己的一份給了四娃和陳得財。這四個人自己的一份再加我們的半份,合起來能裝滿一個小盆子了,但他們狼吞虎咽,一頓就全部吃光。我真佩服他們的胃能有那麽大的伸縮性。

  這都是噴蟻素之前的事了,噴過蟻素後,農場變成了真正的伊甸園。在我的感覺中,任何醜惡的東西(包括螞蟥)都不再有容身之地,當然這隻是幻覺,螞蟥仍安安穩穩地活在我們的生活之中。

  那時女知青們對螞蟥的懼怕已經麻木了,包括最怕螞蟥的我,隻有孫小小除外。我想主要是因為男孩們老逗她、嚇她,把她的恐懼持續地強化了,或許她的害怕多少有些演戲的味道。有一天在井台上吃飯,林鏡忽然指著腳下說:“螞蟥!”

  他的手指逼真地畫著曲線,一直蜿蜒到小小腳下,小小大驚失色,應聲跳起來,把飯都弄灑了。周圍人大笑——這是在旱地上,怎麽可能有水螞蟥呢,就是有,它也跑不了這麽快。小小知道上當了,尖聲叫著撲過去捶林鏡,叫他賠自己的飯菜。

  這天深夜,我睡得正香,忽然被極為淒厲的喊聲驚醒。是女孩的聲音,聲音離我的宿舍不遠,我急忙起床,摸黑穿上外衣,衣冠不整地往外跑。冬梅和月琴也醒來,驚慌地問:“秋雲姐咋啦?出啥事啦?”她們現在已經習慣於把我當成主心骨,我回頭說你們別慌,我去看看。

  那天月亮很好,照出一副不堪入目的場景。孫小小緊緊抱著腦袋立在她的宿舍外,身體半裸,穿著花褲頭,上身的小衣整個被撕破了,露出已經發育的乳胸。她的表情驚懼異常,目光盯著她下邊的一個男人。那是賴安勝,也是隻穿一條寬大的褲頭,赤著肌肉突起的上身,這會兒他蹲在地上,抱著孫小小的小腿。

  孫小小同屋的宗大蘭和岑明霞都出來了,關切地看著他們,岑明霞的身孕已經很明顯,用手撐著後腰眼,半倚在門框上。奇怪的是,她看著昔日情夫與另一個姑娘的猥褻模樣,似乎並不感到氣憤。

  其他人也陸續趕來,圍在四周看著這副春宮圖,都保持著慣常的沉靜,我心裏則像打翻了五味瓶,覺得一個美好的東西被毀壞了。不久前顏哲告訴我,他已經確認蟻素並不影響成員的正常性欲。對於他的社會實驗來說,這當然是好事,但我因為某種心結(擔心他的確認是不是來自於對老魏叔和穀阿姨的秘密觀察),不想談這個話題,就沒有細問。現在的景象正好證明了他的結論,但很不幸地又是對他的一個嚴重打擊——很明顯,賴安勝此刻的性欲是通過暴力來實現的。看看孫小小的驚懼,看她被撕破的上衣,任何人都不會懷疑這一點。性欲本身並不肮髒,如果它伴隨著性暴力,那我們這個新農場的“純潔”就不可能徹底了。

  我不想讓這對寶貨擺在這兒讓大家參觀,正要命令他們離開,顏哲急急跑來了,一看見這一幕,他的臉色頓時變黑,眼中冒出怒火,我非常理解他的狂怒。他創造了一個利他主義的小天地,在其中寄托了他的全部希望。農場最近的進展讓他十分興奮,尤其是工分取消之後農場更是一片光明——但突然之間這片光明崩潰了,賴安勝的醜惡本性又複萌了,這肯定讓他產生了濃重的幻滅感。

  但即使如此,我也沒料到他的過度反應,他狂怒地瞪著賴安勝。賴安勝並不知道害怕,笑嘻嘻地仰頭看著孫小小,說:“小小別怕,小小別怕。弄掉了,已經弄掉了。”

  什麽弄掉了?總不會是胎兒!我正在疑惑,顏哲指著賴安勝,對旁邊的陳得財和王全忠下了一道清清楚楚的命令:“掐死他。”

  賴安勝和孫小小驚訝地看著顏哲,陳得財和王全忠也很驚訝,但他們當然會無條件執行顏哲的命令。他們順從地逼近賴安勝,把他扯起來,開始掐他的脖子。這會兒最驚訝的人恐怕要屬我了。顏哲怎麽能下這樣殘酷的命令?他是被怒火衝潰了理智,還是僅僅想嚇嚇賴安勝?我對賴安勝當然十分憤恨和厭惡,他噴了蟻素之後竟仍然這樣無恥,強暴一個15歲的小姑娘!但我不能讓怒火衝潰理智,不管賴安勝多麽可恨,也不能這麽憑一時的怒火來宣判死刑,我們沒這個權力。而且在一瞥之間,我發現現場中人們的表情比較奇怪,主要是最先到場的那幾個人:賴安勝沒有表現出輸理的樣子,而孫小小以及她同屋的岑明霞和宗大蘭也沒表現出對施害者的仇恨。他們的表情都是驚訝,或者不理解,可是不敢反對,倉促之中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麽是這樣,隻是在直覺上覺得其中有蹊蹺。

  陳得財和王全忠已經在用力了,賴安勝的臉色變得漲紅,但絲毫沒有試圖反抗。我知道,在場人中隻有我能改變顏哲的命令了。我喊:“陳得財和全忠哥,你們停一下!”

  陳得財和王全忠立即鬆了手,垂手立在旁邊,等著顏哲或我的再一次命令。我盡量照顧顏哲的威望,回頭對他委婉地說:“顏哲哥,應該把事情問清再做處理的。”

  顏哲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氣衝衝地扭頭向著旁邊,這是示意我可以按自己的意見去處理,我先讓宗大蘭回屋拿件衣服,披在孫小小半裸的身上。宗大蘭送來衣服時,在我耳邊低聲說:“顏場長冤枉賴安勝了,他是在幫小小。”

  我平和地說:“小小,到底發生啥事了?別急,慢慢告訴我。”

  事情的真相竟然與我們的想象完全相反。今天孫小小是在水田幹活,收工晚,那會兒沒有月亮。幾個人像往常一樣,到機井那兒輪流推水車,在暮色中草草衝衝泥腿,回屋睡覺了。可孫小小今晚高低睡不熟,似乎有個惡鬼一直在暗中盯著她,悄悄通近她的身邊,伸出蝙蝠一樣的小嘴咬她的小腿。這個噩夢越來越真切,她從睡魔的控製下掙紮出來,半睡半醒地伸手摸摸小腿,摸到一個涼涼的圓圓的東西。她忙喊大蘭姐點亮煤油燈,抱起腿看看,然後就是那一串驚動全農場的尖叫。

  她的小腿上趴著一隻青黑色帶黃色條紋的大螞蟥,非常安逸地吸著血,身子已經非常鼓脹了,青黑中透出鮮紅。不用說,這隻螞蟥是從水田裏就吸上她了,小小衝洗泥腿時沒發現,直接帶到床上。不管孫小小平時對螞蟥的害怕是否有做秀的成分,但深更半夜、半睡半醒之中忽然在腿上發現一隻螞蟥,這確實太嚇人了,擱誰身上也受不了。所以,她發出火車汽笛般的慘叫,也是情有可原。

  當時孫小小確實嚇傻了,宗大蘭和岑明霞要拿鞋底去拍螞蟥,而她已經不穿外衣跑出門外。出門時隻聽“哧啦”一聲,內衣被門釕銱掛破了。小小的宿舍離一班男宿舍最近,賴安勝聽見慘叫聲後最先跑出來,在失魂落魄的孫小小嘴裏問清了真相,就蹲下去用巴掌猛拍,把螞蟥弄掉,我們看成淫邪醜惡的賴安勝其實是在行俠仗義。

  現場除了孫小小宿舍的三個人外,剛才都糊塗著。這會兒弄清了真相,非常高興,圍著小小,騰起一片歡笑聲。小小穿著宗大蘭的長衣服,活像一個玩具娃娃,她驚魂未定,又羞又喜,臉蛋紅撲撲的非常可愛。剛才的兩個行刑人這會兒走過來,拍拍賴安勝的肩膀,算是無言的道歉——本來他們也沒錯,他們隻是執行蟻王的命令。賴安勝也拍拍他倆的肩膀,表示他不會在乎這件事,隻有我和顏哲非常難為情,也非常苦澀。賴安勝已經成了真正的好人,而我們卻用陰暗的心理去猜度他,我們從情操上已經落後於我們的子民了。

  剛才顏哲的一時衝動幾乎造成難以挽回的痛悔,不過我看他已經很難受了,沒有再責備他。顏哲走過來,麵對光著上身的賴安勝,忽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90度的鞠躬禮。賴安勝慌了,手足失措地嚷嚷著:“場長你這是咋的!這是咋的!場長你這樣我可受不起!”

  顏哲沒有解釋,慘然一笑,獨自回場長室。這邊,大家見顏哲誠心誠意地認錯,都感動地望著他的背影。隻有我難以排解心中的不快——縱然剛才是誤會,縱然是一時衝動,但像他那樣斷然宣布一個人的死刑,也未免太越權。莫非他真把自己看成了生殺予奪的上帝?我看著剛才的兩個行刑人,尤其是顏哲的好友王全忠,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剛才顏哲一聲令下,他們就毫不猶豫地執行。那麽,就連王全忠這樣平素有主見的人,在蟻素的作用下也喪失了對是非的判斷?

  眾人沒有這些不快,這場活劇更激發了大家的童趣,他們圍著孫小小歡笑著,看她光腿上細細的血痕。後來小小要回去睡覺了,她已經走進屋裏,又扭回頭,認真地問賴安勝:“安勝大哥,你把扯下來的螞蟥扔哪兒啦?你得扔遠點,別讓它從窗戶裏再爬回俺屋裏。”又說,“明霞姐和大蘭姐,咱們把窗戶都關上,門也關上。”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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