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心聲 哲思的殿堂

第2節 生命是一種力量生命是一種感動

　　大自然抒情詩是丘特切夫詩歌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大自然抒情詩篇中，作者謳歌大自然，讚美生命的活力。大自然中的日月星辰、風霜雪雨、天空雲朵、樹木花草等自然萬物都是詩人謳歌讚美的對象。大自然中帶著生命欣喜的春天更是丘特切夫不惜揮灑筆墨全心詠歎的季節，每當春天來臨的時候，詩人的創作激情也同自然萬物一同充滿活力，詩人有關春天的創作頗豐，被後人廣為傳誦的有《春水》、《春天的雷雨》、《新葉》、《看，樹木在變綠》、《春》等。在丘特切夫歌頌春天的詩篇中，大多以歡快明亮的曲調見長。春天是大自然蘇醒的季節，這也是與大自然共生的所有生靈的歡樂季節，生命開始在這個季節成長，作者總是帶著欣喜的筆調來歡快地描寫春天。在作者的筆下，自然萬物都有著自己的靈魂，有著自己的情感，在《春水》中詩人寫道：

　　從這首詩中，我們能夠充分領略到丘特切夫慣用的擬人手法，自然萬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具有生命的。在他的筆下，河水在歌唱，河岸也剛剛從夢中醒來。春水--春天的使者，詩中將春水進行了擬人化的描寫，作者內心的歡樂也猶如這春水奔湧在筆端。

　　春水，在俄羅斯語言中是一個具有文化含義的概念，本詩中充分體現了這一點。俄羅斯冬季漫長，在經曆了長久的耐心等待之後，人們期盼春天的心情已經急不可待。春天到來的第一個特征就是積雪融化、河麵解凍，融化的雪水流入小溪河流和湖泊，於是水漲起來了，這就意味著春天的腳步已經到了。因此，“春水”這個詞語是讓俄羅斯民族感到無比愉悅和歡欣的一個字眼。詩中，作者賦予“春水”以生命，她歌唱著、奔騰著、呼喚著、跳躍著、閃耀著、宣告著……一句“奔騰閃耀，一路宣告”將全詩帶入情感的高潮，“春天到，春天到！”富有激情的宣告將快樂進行了渲染。

　　本詩思想內容很簡單，就是描寫春天來臨帶給人們的歡樂，詩歌雖然非常簡練，卻帶給讀者無比歡快的心情和想像：積雪已經融化，陽光明媚起來，天氣暖和起來，萬物複蘇了，大自然美好的季節就要來到了，隨之到來的是人們的歡樂。

　　冰消雪融，融掉的還有人們一冬的寂寞和苦悶，大自然的美麗帶給人類的歡樂是最純真的快樂。

　　在另一篇描寫春天的詩作《春天的雷雨》中，作者以獨特的視角，選擇了春天的雷雨，將它稱為上帝送給大地的歡歌。

　　這是一首歌頌五月的詩篇，仿佛歡樂的鼓聲從心靈滾過，五月帶來的是歡欣與震撼。

　　五月是俄羅斯大地最美好的季節，春天駐足大地，萬物生長，大自然中的一切都洋溢著成長的快樂，就連雷聲都猶如孩童的喧鬧，是一種稚嫩、清脆而又響亮的聲音，是孩童的歡歌！是希望的歡歌！萬物的成長需要雨露，春雨是大自然萬物的期待。春雷響起，猶如吹響了歡樂的號角，向世界宣告：春雨來了！滋潤萬物生靈的春雨來了！全詩第一段中將雷聲與孩童的喧鬧聲作比，是丘特切夫慣用的比喻法。全詩開篇“我喜歡那五月初的雷雨”奠定了全詩歡樂的格調。“喧鬧聲滾過湛藍的天空”點出了五月雷雨的特征，來去匆匆，不占用人們珍愛無比的春日陽光，春天的雷雨愈發讓人喜愛。

　　第二段描寫春雷滾過，春雨突降的景色。“濺起塵土飛揚”點出了春雨的“急”和大地的“渴”，大地久已期待這甘霖，春雨適時而至，雨中的珠簾映著陽光，是一種珠光閃爍的美景，讀者也仿佛置身其中，嗅著春雨裹著泥土的芬芳，感受著春雨的美麗。詩人將視覺拉遠，投向遠方，投向山穀--“雨水匯成的小溪從山澗奔流而下”。此處，作者也不忘聲音的描寫--水聲、鳥鳴、雷聲。

　　全詩以浪漫的想像結尾，將一幅“赫伯喂鷹”圖展現在讀者的麵前。哦，原來是赫伯一邊在喂鷹，一邊微笑著將杯中沸騰的雷聲灑向人間，也將歡樂灑向了人間。

　　全詩的特點重在聲音的描寫上，是一首春天的交響曲，這部交響曲中，我們聽到的是雷聲，孩童的喧鬧聲，鳥鳴聲，潺潺的流水聲……

　　從這首詩中，我們聽到的是春雷奏響的樂曲，看到的是“珠簾閃爍、溪水奔騰”的美景，想像的是“赫伯喂鷹”的神話，得到的是春雨帶來的歡樂。

　　這是一首描寫春天雷雨極為成功的詩作，詩中有聲、有景、有畫、有想像、有歡樂。

　　透過這春天的號角，我們仿佛也聽到了詩人心中的雷聲，那是一首不平靜的、寫給生命的歡歌。

　　生命是一種力量，它以自己蓬勃的生長感動著詩人。詩人以哲學家的眼光觀察著生命，以詩人的情懷歌頌著生命。丘特切夫對生命的思考源於最真實的大自然，他從無數個細微之處捕捉著生命的痕跡，感受著生命的氣息，傾聽著生命的歌聲，在《新葉》一詩中，作者將這種對生命的觀察與思考描述到了極致。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詩人的情懷也在春天勃發，隨著那片片綻放的綠葉，一種新生命帶來的喜悅之情充盈心間，詩人的字裏行間雖然不見描寫快樂的詩句蹤影，卻可以讓讀者步步感受到曼妙春日帶來的喜悅心情。幾乎所有的詩人都鍾愛春天，因為春天是生命萌發和成長的季節，綠色是春天的色彩，也是詩人心情的色彩。丘特切夫喜愛春天，在他謳歌大自然的詩作中，春天的詩篇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前文中欣賞評論過的《春水》、《春天的雷雨》、《看，樹木在變綠》等都是描寫春天的膾炙人口的名篇。

　　詩歌首段描寫的是春天的色彩--綠。“樹葉泛著新綠”、“多麽嫩綠青蔥”，這綠似乎也給空氣塗抹了色彩；“空氣中也漾著綠意”，而且這綠是靈動的綠、飄移的綠；“宛如若隱若現的輕煙”，詩人的筆墨給綠賦予了動感，這春天的綠，不隻是眼睛看得到的，還是可以感覺到的，似乎是可以用手去捕捉，可以與之共起舞。多麽神奇美妙的綠色，這是新葉的色彩，更是春天的色彩，是生命的色彩！是舞動著的色彩，是流淌著的色彩，是生命和心靈的色彩！詩人對春綠的描寫從視覺的捕捉到心靈的捕捉，可謂絕妙神來之筆。

　　第二段作者描寫了陽光下新葉初綻時的那美妙一刻，它們是帶著夢想來到這個世界的，碧空、陽光--夢境中的一切出現在眼前，那是一種何等的喜悅！作者並沒有敘述那種夢想實現的喜悅心情，但是讀者卻分明完全沉浸在快樂之中。這種喜悅是自身生命勃發的喜悅，同時也是感悟生命成長所帶來快樂。大自然是多麽神奇，生命之間都有著相通的感悟：生命降臨帶來的是喜悅，成長帶來的是喜悅。在感受生命的過程中，我們領悟到的是一種力量，一種無法阻擋的生命勃發之力，它蓬勃向上，令人振奮；我們領悟到的是一種精神，一種一往無前的精神，它樂觀無畏，令人感動。

　　詩人欣賞美麗，讚美陽光，新葉的美麗是陽光的洗禮鑄就，是陽光將新葉哺育成蔥蔥綠蔭！隨後，詩人的筆觸從視覺轉入聽覺，聽綠葉的沙響，聽出了生命的力量！“在這萬千新葉之中，沒有一片枯葉飄零”將全詩推入情感高潮，詩人也在高潮處收筆，將最濃烈的情感裝入了讀者的心中……

　　綠色是大自然的原色，是生命的顏色，走進綠色，走進生命，生命在綠色中綻放，生命在綠色中成長，在這萬千新葉之中，沒有一片枯葉飄零……

　　是的，春天和綠色是大自然生命複蘇的季節與象征，詩人對春天的描寫讓讀者感動。在詩人的筆下，大自然每個季節都有它的迷人之處，詩人也同樣非常熱愛秋天，綻放一夏的熱情已讓人感到疲倦，秋天來臨也帶來了清心的空曠，秋天似乎在轉瞬間將心靈的田野拉伸得無限廣闊，所有的思緒似乎在半空中隨著雲朵飄浮，在《初秋的日子》中作者感歎道：

　　在這首詩中，作者著筆秋日的空曠與沉靜，白晝與黃昏的界限明朗清晰起來，夏季的繁華落盡，田野大地中日漸清爽幹淨起來，心情也如同田野一般變得純淨，是一片與天空一般的蔚藍色心情。篇幅不長的一首詩中有遠景--白晝、黃昏，四周已一片遼闊；有細節--壟溝裏細細的蛛絲；有色彩--純淨透明、蔚藍；有聲音--鳥聲也已沉寂。更讓讀者喜愛的是最後一行詩句：“隻有一片清澈溫暖的蔚藍傾瀉在休閑的田野……”顏色竟然還可以像水一樣傾瀉在田野上，田野也是一片廣闊的蔚藍，而且這蔚藍的顏色是流動著的，它將天空和大地融為一體，它將天空和大地洗潔一新，如此美妙的詩句令人讚歎不已。透過這明媚純淨的秋日陽光，讀者可以直接觸摸到詩人的情感，它也如同這秋日的天空和大地，是一種蔚藍色的透明與沉靜。可見，丘特切夫詩歌的美感是流動著的，從字裏行間直接流淌入讀者的心中。

　　從丘特切夫描寫大自然的詩篇中可以看出，詩人喜愛季節更替的時節，如初春、初秋等。在丘特切夫的自然哲學體係中，世間萬物都是在對立的矛盾中運動變化著的，變化是由矛盾引起的，變化使矛盾得到解決達到統一，進入和諧狀態；而和諧不是靜止的，在運動中又產生新的對立與矛盾，然後又在新的運動中進入統一和諧狀態，如此反複，矛盾是萬物運動發展的源泉。大自然是一個具有情感的生命體，大自然中的一切都處在不停的運動變換之中，它呼吸著、跳躍著、閃動著、變化著，生命就是大自然的意義。丘特切夫十分熱愛大自然，他喜歡將自己完全融於自然之中，欣賞它的歡欣與寧靜，體會它的寬廣與博大，感受它的美妙與律動。在與自然的相處中，他將自己的心放在每一棵生命勃發的綠葉上，放在每一朵初綻的花心中，放在每一滴降臨的雨珠裏，歡喜地領略著大自然中的一切。

　　丘特切夫認為大自然是永恒的，人類應該永遠融入大自然中，融入到大自然的永恒之中。在人類與自然的矛盾之中，人類應該順從大自然。時光匆匆，老去的隻是自然界的生命體，而大自然年複一年，春去秋來，以不變的順序唱著永恒的曲調。因此，大自然中人類的生命個體應在有限的時光內充分接受大自然的撫慰，享受大自然帶來的美景與生命激情的饋贈，這才是最智慧的與大自然和諧相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