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心聲 哲思的殿堂

第1節 沉默是一種更深刻的語言

　　1803年11月23日費多爾伊萬諾維奇丘特切夫出生於俄羅斯奧廖爾省的奧夫斯圖格村的一個古老的非常富有的貴族家庭裏，丘特切夫家族效忠沙皇多年，享有很高的聲望。費多爾曾祖父的日記中記錄下了很多往昔驚險生活的片段--與高加索山民的激戰，在戰鬥中曾祖父被俘並被販賣為奴……他的曾祖父還曾效忠過彼得大帝。曾祖父的這些非凡經曆及其對寫作的熱愛都對小詩人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費多爾丘特切夫繼承了曾祖父的文學創作天賦。

　　費多爾丘特切夫深愛著自己的父親伊萬尼古拉耶維奇丘特切夫，他的第一首詩就是10歲時為父親而寫的：“我那慈善家父親，你是善良的真正朋友，是窮苦人的真正靠山”。很多時光費多爾都是與母親相伴度過的，母親是位極其聰慧的女性，給兒子很深的影響。家庭的幸福，父母的才華給詩人提供了良好的成長環境。

　　童年時，每個冬季，小費多爾，還有哥哥尼古拉、妹妹達莉亞都是在莫斯科的家中--一棟又大又漂亮的房子裏度過的。在那兒，他們度過寒冷而又漫長的冬天，全家人在那裏一起歡度聖誕節和新年，家庭的和睦溫暖對費多爾的影響很大，他的那種平和儒雅的性格就是在這樣一種家庭環境中形成的。每當春天來臨時全家人就會搬回到自己的家族領地奧夫斯圖格。在那裏，費多爾的房間正對著一個花園，未來的小詩人整天整天地對著自然的美景入神地朗讀著俄羅斯詩人的詩歌，勸他出去玩兒成了一件難事。詩人的許多歌詠大自然的詩篇都是在這裏創作的。大自然的美景及對大自然的深厚感情在詩人幼小的心靈裏打上了抒情浪漫的印記。他的家庭教師是俄羅斯著名的詩人和翻譯家C。E。拉伊奇，同時也是古典文學大家，他很早就讓費多爾愛上了文學創作活動--12歲時費多爾就開始從事文學翻譯活動。1818-1822年費多爾在莫斯科大學文學係學習，大學畢業後，丘特切夫在外交部任職，22歲時被派往慕尼黑工作，主持外交使團的工作。“我決定最終定居在俄羅斯……我已經厭倦了遠離祖國的生活”，丘特切夫在從慕尼黑寫給親人的家書中這樣寫道。在近二十年的國外生活中，丘特切夫始終保持著對故鄉、對莫斯科、對俄羅斯的深深熱愛。

　　國外歸來，剛剛回到故鄉奧夫斯圖格的詩人好像“複活和蘇醒”一般。他創作出了很多歌詠大自然、歌詠生命的佳作。在自己的作品中，詩人抒發著自己真實的情感，書寫著自己對生命和生活的詮釋，他呼吸著、感受著、快樂著，也悲傷著、憂鬱著，對大自然詩人曾經發出這樣的感歎：

　　丘特切夫詩歌作品中的人在命運麵前都是脆弱的，但卻是偉大的。他的作品中帶有濃重的宗教思想，他認為人們渴望的首先是上帝的愛，信仰才是生存的意義。俄國詩人阿普赫金在評論丘特切夫時寫道：

　　丘特切夫擅長“哲理抒情詩”，在詩人抒情詩句中跳躍著深情舒緩的激情，丘特切夫是一位有著極其深刻豐富內心情感世界的詩人，詩人作詩從來不是為了得到讚許和轟動，所有的詩句都是詩人內心情感的自然湧動，是內心世界流淌著的心聲，宛如這首《沉默吧》，似乎是詩人的默默自語，是心靈深處的獨白，又仿佛是內心世界自然回蕩著的一首心曲。

　　沉默是一種更加深刻的語言，沉默並不意味著沒有感悟，而是蘊涵著更深刻的思考。對生命與死亡的深刻哲學思考一直是很多詩人的創作原動力，這種哲學沉思在俄羅斯19世紀詩人的詩作中表現得尤為突出，俄羅斯著名三大古典詩人普希金、丘特切夫、萊蒙托夫等都在各自的詩作中深刻地表達了對大自然與人類社會的苦苦思索。但是將自己對生命和生活的感悟非常藝術化地寫進詩篇，丘特切夫可謂是這些文學大師中的佼佼者。丘特切夫是一位擁有著豐富的精神世界和哲學思想的詩人，詩中常常表現出一種“看破紅塵”的冷漠，在他的哲學觀念裏，生命物種之間都具有著共同的生命過程，是萬物自然成長的結果。在現實生活中丘特切夫也視功名利祿為身外之物，從來沒有刻意追求過。在他的身上我們可以窺視到俄羅斯古老貴族的儒雅之氣，又可看到一個智慧哲人的思想閃光，更能領略到一位真正的詩人所具有的生活感悟，從他的詩作中我們更能享受到語言藝術的優美。

　　這是詩人的一首自嘲詩，從這首詩中我們也感受到了詩人的心中有一種“曲高和寡”的孤獨感。內心世界裏湧動著的豐富思想與情感形成了一個美麗的精神世界，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幾人能真正看懂，那索性就將他關閉吧，去獨自欣賞、獨自享受。優美的語言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鬱與無奈，這是丘特切夫抒情詩歌的典型風格。又如，丘特切夫在寫於1836年的《你的眼中沒有情感》一詩中，以第二人稱“你”對自己進行了自勉與告誡。

　　在這首小詩中丘特切夫流露出了對宗教的懷疑。在丘特切夫的哲學世界中，他一直在求索著自然與生命之間的關係與奧秘，在詩人的哲學抒情詩中，可以看得出，詩人在苦苦地追尋著這一問題的答案。丘特切夫的哲學觀深受古希臘哲學思想和法國、德國等西方哲學思想的影響，如法國哲學家帕斯卡爾、盧梭，德國哲學家謝林等。詩人在多位哲學家的思想中間試圖尋求到一個最為科學合理的綜合哲學觀點，在不斷思索和探求的過程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哲學思想。

　　與丘特切夫同一時代的德國古典哲學家謝林有關自然、人與時間關係的哲學觀深深影響著詩人。謝林認為：自然與人體驗的是同一個時間，人的命運就在時間之中，發展是矛盾推動的，世界處於不停的變化之中。丘特切夫以自己的觀察、體驗與沉思思索著答案，他將自己的哲學思索寫進了詩歌。丘特切夫詩歌中的哲思構成了俄羅斯19世紀古典詩歌中的現代元素，因此，一些學者將其稱為“現代”詩人。他的詩歌正是因為具有了這些哲思的美才具有了長盛不衰的生命力，以至於今日讀起來仍然覺得隱含在其詩歌中的哲學思想也正是今人苦苦思索的內容。

　　丘特切夫的這種自然哲學派詩歌也深深地影響著很多文學愛好者，例如，下麵這首摘自網絡中的《一個人的草原》就與《沉默吧》具有相近的思想內容。

　　是的，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處這樣的地方--空山無人，水流花開。珍惜這片心靈淨土！即使是在煩事紛擾的塵世，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你都不會被茫然所困，你永遠都會擁有一顆從容淡定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