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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綠色暢想曲——記解放軍某部天津苗木基地主任紀連祥

  引子——舒緩自然帶宣敘調性

  這裏曾發生傳統與現代觀念的激烈碰撞和殊死搏鬥以及無可奈何的摒棄,依稀硝煙未散和征鞍未卸。

  這裏氤氳著思想者的悵惘與求索,吟唱大風般的低沉與激越,以及詩化的躁動與浪漫。

  這裏於曆史意味著叛逆,於今日詮釋著開拓,於未來展開著希望。

  沿津塘高速公路至天津市北辰區宜興埠出口往北約六百米處東側,極醒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六六一六九部隊天津苗木基地”豎狀的白底黑字招牌赫然映入眼簾。穿過Π形大門瀏覽地緩步往裏行走,那爬滿藤蘿的透式院牆比肩而立,左側是花園式辦公區,假山噴泉,綠草如茵,花團錦簇,雅如公園,秀似園林;右側是具有高科技含量的苗木試驗區和良種繁育中心,田園式苗圃,豎成行,橫成壟,一畦畦,一排排,整齊劃一,苗木爭秀,生發著不可抑製的綠的躍動和勃勃生機。銜接辦公區與苗圃的是一條由藍黑色碎石鋪成的馬路,筆直平坦,黑緞子般閃亮。馬路兩旁疏密有序地排列著幾年前栽種的饅頭柳,衛兵樣齊刷刷挺立。抵達苗圃地域邊沿,一條十米寬、二點五米深的水渠界河般將苗木基地與農民種的田野切分開來,渠內水盈恣肆,構成一道天然屏障。待進入苗圃地並沿右側寬闊的機動車道前行,千頭椿、國槐、欒樹、檜柏等苗木棋盤樣橫平豎直。在千頭椿和國槐苗圃前,一湖碧水微波粼粼,如一顆碩大無朋的綠寶石,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奪人眼目。水麵上幾隻野鴨悠然自得地鳧水嬉戲,湖的四周是身姿婀娜的垂柳,娉娉婷婷,輕擺腰身,令人心動。湖中鑲嵌著一個呈圓形三層的塔狀小島,島上錯落有致地栽種著江南槐、冬棗、龍爪槐和雲杉。站在湖心島頂端舉目鳥瞰,浩瀚千畝苗木基地盡收眼底,胸臆間頓覺開闊,不禁生發一種君臨天下似的豪邁。垂柳,碧波,野鴨,湖心島,鳥雀啁啾,清幽恬適,加之不久建成的全軍著名書畫家林凡先生和著名電影藝術家王影那具有濃鬱民族風格的三層藝術工作室和在藍天白雲映襯下的藍翅紅葉荷蘭式風車,極精巧地構成一幅經典般的秀美文化園林圖畫和頤養身心之聖域。在檜柏路北側,便是苗木基地的主體,即國家林業總局重點推廣的高科技苗種三倍體毛白楊圃地。這漲滿眼目的幾十萬株三倍體毛白楊為三年前栽種,樹幹比擀麵杖還粗,高逾四米,雄赳赳,氣昂昂,橫看成隊,豎看成行,斜看成伍,頗似威武雄壯的閱兵方陣,英姿勃發,威風凜凜,氣衝霄漢。今秋明春,或許再過上幾年,這數十萬株三倍體毛白楊便似衝鋒陷陣的戰士一往無前地奮勇搶占貧瘠荒漠的灘塗沙丘,在廣袤的華夏大地構築起抵禦風沙和大氣汙染的衛土固疆的綠色長城。

  這是一個背負新的曆史使命的綠色軍旅。

  這是一闋激昂雄壯的綠色生命交響。

  第一變奏:渴望綠色——沉渾的旋律充滿求索的內在激情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1995年底,時任解放軍某集團軍駐天津辦事處主任的紀連祥龍驤虎步地銜命到地處遠郊的北辰區宜興埠以北的當時叫作農場的苗木基地走馬上任了,職務是政委。一年後成為政委兼場長,可謂集軍政於一身,實施軍政一把抓。

  可是,當身材魁梧和已近不惑之年的紀連祥於初冬時節迎著瑟瑟晨風,孑然一身地挺立在秋收過後的藕池邊,以悵然的目光打量著破敗失意的殘荷枯葉,那頹喪失意的氛圍,使他儒雅的麵容頓時眉宇間刀刻似出現一個橫形的“川”字,神色冷兵器般嚴峻而寒徹。不難看出,他已切切實實地感到肩負擔子的沉重和麵臨局麵的嚴酷。

  怎麽能不令這個血氣方剛的中年軍官焦慮呢?農場已有三十四年的曆史,雖然曾有過昔日的輝煌和自豪,但昔日並非今日,如今卻經受著痛苦的萎頓和困厄。近幾年雖然有經濟效益,但基本上也是負債經營。

  農場的這種狀況似尖刀一樣刺痛著紀連祥這個新上任的農場“主官”的心。這裏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背景,殊不知,這個農場曾灑下過他夜以繼日用汗水凝聚而成的心血,也曾展露過他的雄心、抱負和才幹。那時,正值仕途無量的紀連祥從團組織股股長的位置上來到這個農場擔任政治協理員,麵對的幾乎是一個“爛攤子”:經濟虧損,人心渙散,營區似泥潭般爛爛糟糟。可是,紀連祥沒有為此而氣餒,而是發揮農場“主官”的作用,抓人員思想的提高,抓紀律整頓,抓經營管理,使農場第一年就來了個“舊貌換新顏”,第一次甩掉後進的帽子,使之一躍便跨入軍區先進農場的行列,破天荒地榮立了集體二等功。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紀連祥想甩開膀子大幹一場,徹底使農場擺脫困境時,突然一道命令宣布免去了他的政治協理員職務並責令其轉業。為什麽?知道與某位上司經營理念殊異的紀連祥被這種武斷而無情的免職和無理的決定感到不可思議,憤懣、惱怒、迷惘、困惑,這眾多紛雜的情緒攪得他徹夜難眠。不肯委曲求全的紀連祥曾找到有關領導想討個說法,但得到的回答都勸他息事寧人與安慰:什麽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什麽你要是認為自己是金子,無論以後到什麽崗位上都會發光的,雲雲!紀連祥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決心不沮喪,服從組織安排。真可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嗬!然而,就在紀連祥做好思想準備,轉業到地方再一展鴻圖時,不料一道命令將其調到集團軍並讓其籌建和主持集團軍駐天津辦事處工作。人曰:磨難與挫折比鮮花與掌聲更能砥礪人的意誌,淬出鋼質般的強硬。紀連祥擔任部隊駐天津辦事處主任後,立刻踢出漂亮的“前三腳”,並闖出一條寬闊而平坦的通道,件件“活”都幹得相當出色。為此,集團軍黨委給他記個人三等功,並連調了兩級。

  而今,紀連祥對任命擔任農場的政委,較之當初的協理員,職務高了,肩負的責任重了,況且目前的農場還處於基本虧損的局麵,他怎麽能不焦慮呢?誠然,像本農場這樣的景況,在北京軍區乃至全軍為數眾多的農場中占據相當大的比重。可是,話又說回來,部隊投入大量的土地資源和人力資源搞農場,是為了更好地豐富部隊的“菜籃子”,增強部隊的戰鬥力,同時也是減輕國家和人民的負擔。如果總是這樣賠本賺吆喝,豈不是非但不能減輕反而增加了國家和人民的負擔,在一定程度上還阻礙著國民經濟的發展,這種狀況能繼續下去嗎?

  勤於學習和善於動腦的紀連祥到農場後深深地感悟到,過去農場之所以發展滯後,或者說缺乏勃勃生機,一個根本性的原因就是傳統的幾十年一貫製的單一產業結構和生產經營方式桎梏的結果。三十年前建農場時種水稻,三十年後還是年複一年地種水稻。可如今直接用錢買稻米比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辦農場生產水稻折合成的價格還便宜,再種水稻焉能不勞民傷財?這就如同一個在原地旋轉得陀螺,鞭子抽得力度再大,再不惜氣力,吃苦耐勞,陀螺就是轉得再快也離不開原地。而要使農場擺脫困境,走出低穀;必須順應國家產業結構的調整,與時俱進,轉變觀念,勇於開拓,敢於走創新之路!

  一直恪守“不幹最大的,要幹最好的”理念的紀連祥,憑借多年在特殊崗位搏風擊浪的經驗,經過近一年的谘詢考察,在多種選擇中經過嚴格的篩選論證,終於在1997年初春那屬於新生命的季節,與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綠化公司經理張萬鈞一拍即合地達成了一項前所未有而獨樹一幟的“軍民共建”項目,即在農場位於宜興埠以北的千畝大田開發建設苗木基地。

  說紀連祥與張萬鈞一拍即合,從紀連祥的切入點講,他在多次到開發區時早已潛心觀察開發區的決策層在著力拓展招商引資中,不惜斥巨資在營造良好而優美的生態和生活環境。營造優美的環境之於招商引資如同築巢引鳳,在這個意義上講環境也出生產力。這樣,綠化公司每年都以相當昂貴的價格在外地購買大批苗木花草。他想,開發區具有雄厚的資金,而農場不僅具有得天獨厚的可供大量培植苗木的土地,並且還擁有戰鬥力極強的連隊官兵,如果綠化公司出資,農場出土地、出勞力,軍民攜手共建一座苗木基地,既極大地降低了開發區購買苗木的成本,充分滿足開發區綠化和改變生態環境的需要,又鍛煉了部隊,為部隊培養了軍地兩用人才,還提高了農場的經濟效益,豈不是相得益彰!從張萬鈞的視角說,這位兩年後榮獲“全國十大綠化標兵”之一的開發區綠化的統帥人物,深諳開發區的地域過去是海水齊胸的曬鹽池,要征服這塊被稱為“綠色植物禁區”而建成生活環境一流的園林式開放型高科技工業園區,將是一項長期而浩大的係列工程,其中的苗木需求量則是一個重要環節。他為了建立屬於自己的苗木基地,跑了天津不少區縣,搞了多次調研,其間他得知屬於部隊的一些農場或經濟效益差,或因經濟效益差而致使土地閑置,如果開發區與部隊農場聯袂建立苗木基地,財力、物力、人力優勢互補,將珠聯璧合,豈不如虎添翼!蓋緣於此,紀連祥與張萬鈞兩個同屬開拓型的人物怎能不會“英雄所見略同”?

  那天,紀連祥胸有成竹地來到張萬鈞位於園林綠化公司二樓的辦公室,“篤、篤”地用彎起的食指敲了敲門。

  “請進!”正在伏案寫綠化公司開發規劃的張萬鈞聽有人敲門,習慣地應答了一聲。

  紀連祥推門進屋,以軍人的身姿站在張萬鈞麵前,憨然地微微一笑:“張經理,打攪了。”

  事先知道紀連祥要來拜訪他的張萬鈞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以微笑相迎:“噢,紀政委,請坐。”性格內向的張萬鈞不善言辭,因此話語簡潔凝練,“紀政委,找我有事兒嗎?”

  “對,有點事兒。”紀連祥聽朋友說與張萬鈞打交道,一是一,二是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從來沒有拉家常似的聊聊天兒什麽的,給人的感覺是他除了一門心思地搞鹽灘綠化,似乎“兩耳不聞窗外事”和“不食人間煙火”,仿佛什麽人情世故與他毫無關聯。所以,與他談話,內容要行駛“單行線”,談工作,也要像戰士打靶一樣,直貓直射,別轉彎抹角的。

  “什麽事兒?說說看。”

  “張經理,恕我冒昧,我有這麽個想法,我們能不能搞一項具有時代意義的‘共建’項目?”紀連祥果然開宗明義。

  “什麽‘共建’項目?說說聽聽。”張萬鈞一聽說“共建”這個詞就格外感興趣。

  “我想,我們合作在部隊農場建立一個苗木基地。”紀連祥脖子上的喉結一提一落,似乎把蓄積在胸中的謀劃想一古腦兒傾吐而出。

  “唔,你是說,我們合作建立一個苗木基地?”張萬鈞一聽兩眼頓時睜大了,犀利的眸子灼灼放光。

  “對!”紀連祥見張萬鈞對他的提議頗感興趣,立刻點頭作答,那點頭劃下的曲線都帶有鋼質。

  “那,你就說說具體是怎麽考慮的。”善於刨根問底是知識分子的特點,身為“高工”的張萬鈞也不例外。

  “這個問題,說起來也是由來已久。”一臉儒雅之氣的紀連祥,凝思片刻,講述了他的所思所想。

  “好,紀政委,你可真和我想到一塊了!”張萬鈞聽完紀連祥的述說,仿佛如同春秋時善於鼓琴的伯牙彈撥傾吐心聲的琴曲“高山流水”,誌在以登高山和以涉流水。有一個叫鍾子期的聽罷,曰:“善哉,哦峨兮若泰山!善哉,洋洋兮若江河!”從此,伯牙視鍾子期為“知音”。這個紀連祥不也如同是自己的“知音”麽?

  “張經理,其實我已料到您會提到這個問題的。”紀連祥一來較張萬鈞年輕十幾歲,二來他知道張萬鈞在鹽堿綠化領域堪稱學識淵博,業績卓著,所以視張萬鈞為兄長一樣尊敬而欽佩。

  “你是怎麽會料到的?”

  “因為苗木問題對於開發區的綠化,用我們軍人的話講,是屬於戰略的問題,事關大局。您能想到要解決製約鹽灘綠化的新土源問題,怎麽可能想不到同樣會製約鹽灘綠化的苗木問題呢?”紀連祥的話人情人理,沒有絲毫的吹捧和阿諛的成分。

  “嗯,說明你的眼光看問題很準。”張萬鈞以讚賞的目光看著紀連祥。接著思索地用手中的筆端輕輕擊了幾下桌麵,少頃,又說,“紀政委,你這個提議我讚成。不過,關於合作的一些具體方案,我們領導之間還要認真研究研究。”

  “好呀!”紀連祥讚成在雙方“成交”之前要把問題考慮周全些,盡量不要留下什麽後遺症。

  下午,張萬鈞與綠化公司班子成員交換意見並達成共識,又通過進一步與紀連祥切磋,並多次到實地考察,很快就拍板定案,達成了“軍民共建”苗木基地的意向。

  於是,這兩個誌同道合的血性漢子創造了周一談合作、周末定意向的速戰速決的驚人紀錄。

  當筆者追根溯源地詢問紀連祥為什麽在眾多可供選擇的開發項目中對建立苗木基地情有獨鍾時,他憨厚地嘿嘿一笑:“說實話,我的感覺還真有點‘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意緒。”接著,他將這種朦朧的意緒梳理成兩種觸手可及的情結。

  一種情結源於軍人的憂患意識。時刻銘記“位卑未敢忘憂國”古箴的紀連祥,近幾年來令他最為痛心和憂慮的則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的日趨惡化。作為人類生命的搖籃和文明的濫觴的森林遭到大肆砍伐,致使我國如今的森林覆蓋率僅存百分之十四。殊不知,在整個地球生物圈的物質與其能量交換以及保持自然界的生態平衡中,森林占有別的物種難以取代的特殊作用。它與人的衣、食、住、行,有著須臾不可剝離的依存關係。如果地球上沒有了森林,也就沒有了生命和人類的未來。同時,草原和自然植被慘遭毀滅性屠戮,亂采礦藏,亂挖耕地,把地球母親“文身”得千瘡百孔,遍體鱗傷,麵目全非;加上“工業文明”的後遺症,河水被汙染,空氣遭毒化,與人類同為朋友的“生物鏈”被扼殺破壞,於是地球母親像進人更年期一樣肌體內代謝功能嚴重失調,致使沙漠肆虐,洪水泛濫,幹旱逞凶,酸雨撒潑,沙塵暴凶如虎狼,人們的生命遭受到嚴重的荼毒。如果這樣下去,昔日神州沃野千裏將徹底消弭;“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的迷人景象將不複存在;“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的田園景觀將一去不返;還有那“野曠天底樹,江青月近人”和“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的至勝美景將在凝固的詩詞篇章中陶醉。為此紀連祥悲憤地詰問:難道處於發展中國家的中國人非要步世界發達國家當初曾以工業文明破壞生態環境為慘烈代價的後塵麽?人類在砍伐森林的同時豈不也是人類在自行“截肢”;人類在渾然無知地抹掉地球上的綠色的同時,人類豈不也如同患上了黃疸性肝炎,沒有鳥鳴的世界是死寂的世界;沒有花香的土地是無望的土地。故而,紀連祥後來書寫了兩首新古體詩詞,以抒發當時對生態慘遭破壞的關注以及憂國優民的赤子情懷。

  關注

  濫伐萬木愁;

  百鳥無處休;

  沙塵遮晴日,

  蒼生難度秋。

  愛國心赤誠烈

  極目遠眺,風裹月、沙卷灰色。揮手間、水濁浪湧,林吼海咽。蒼茫大地塵雨血,亂毀盲伐孕罪孽。

  禍民生、殃及後輩孫,誰之過?

  動豪情,斥渾噩?愛國心,赤誠烈。酬神公、躬勤犁土植播。餐風宿露安邦所,笑談天地斑斕色。

  重騰躍、造秀美山川,築功德!

  由此可以看出,人類對生態環境的嚴重破壞必然遭到生態對人類的報複、懲處與審判。這是人類蒙昧與野蠻的咎由自取。當今,地球上每天都要有百餘種生物歸於滅絕。照此速度下去,人類這個物種的“類前途”必將殊途同歸。由於我們長期以來對自然資源不合理的開發,致使我國已經成為世界上環境汙染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目前已有三分之四國土遭到酸雨的侵觸;七大江河水係中劣五類水質占41%,城市內的河段90%以上受到嚴重汙染;我國沙漠和沙化總麵積已達174.3萬平方公裏,每年仍以3436平方公裏的速度凶猛擴展;據可靠資料證實,我國被監測的343個城市的四分之三的城市居民整天呼吸著不清潔的空氣。所以,人類在保持生命品位與生活的質量上應該反躬自省地進行靈魂的嚴厲拷問和無情解剖,並且以贖罪的心態和實際行動贏得生態的饒恕與康複。如若不然,將悔之晚矣!

  故而,治理生態惡化已成為整個人類求生存求發展的刻不容緩的嚴峻課題。而作為和平建設時期的軍人,育苗植樹,築造關乎國計民生的綠色長城,是黨和人民賦於的新的神聖使命。

  另一種情結之於紀連祥,則帶有“遺傳基因”的成分了。

  1956年出生於天津市寶坻縣石橋鄉鄧家莊的紀連祥,根據他的記憶,由父親上溯三代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在“土裏刨食吃”的莊稼漢。鄧家莊有二百來戶人家,但紀家卻是獨姓。

  寶坻曆史悠久。據其縣誌介紹:寶抵建縣,始於金大定年間(公元十二世紀七十年代),距今已八百一十餘年。史載,後唐大將趙德均受莊宗李存勖之命,出任盧龍節度使,任期於蘆台鹵地設置鹽場,並舟行運鹽於幽州。在運鹽途中,於當時的武清縣境內,看中今寶坻縣城處“高阜平闊”,並於此處置榷鹽院,謂之貯鹽之新倉。《日下舊聞考》卷一百一十三載金代劉晞顏《新建寶坻縣記略》稱:“謂鹽乃國寶,取如坻如京之義,命之曰寶坻。”可見,寶坻地勢“高阜”,田疇“平闊”,沃野如□,稼穰民殷。紀連祥祖輩生息的鄧家莊,就土地肥沃,年景佳值。

  然而,紀連祥說,他們家在他爺爺時就家境貧寒。由於他奶奶過世早,拋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爺爺又是個隻知道賣死力氣的莊稼漢,帶著三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日子能不家徒四壁,吃了上頓沒下頓嗎?所以,作為長子的紀連祥的父親紀玉寶,十六歲那年,由於生活所迫,跑到冀中遊擊隊參了軍。之後,又歸為“四野”,轉戰白山黑水之間。參加過遼沈與平津戰役,打四平,克錦州,攻沈陽,戰天津,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北平解放後,已擔任人民解放軍曆史上最年輕的高級指揮員之一的解放初就被授予上將軍銜的肖克將軍有一天找已是他的通信員的紀玉寶談話:“北平都解放了,不要總在我們身邊幹了,我想讓你到基層去當營長,怎麽樣?”紀玉寶謝絕了將軍的安排,並用懇求和堅定的口氣說:“我不想留在北平,我想到海軍部隊。”

  肖克將軍聞聽不解地問:“唔,為什麽?說說看。”

  紀玉寶便把自己認為的蔣介石盤踞台灣,全國還沒有全部解放,將來海軍戰事會頻仍,所以他把想到海軍能夠參加戰鬥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肖克將軍聽後讚許地說:“好樣的,想打仗的軍人才是真正的戰士。”

  於是,紀連祥的父親紀玉寶經過位於上海的海軍學校短期培訓學習,便到了組建不久的海軍東海艦隊,很快就擔任一個中隊的副隊長。後來在一次海戰中,紀玉寶指揮的戰艦為掩護主艦,不幸被敵艦的魚雷擊中。他與艦上的七名戰友頑強地在海上飄浮了幾天,終於獲救上岸。據說,影片《海鷹》的創作就是以紀玉寶他們那次海戰作為主要素材而拍攝的。

  紀連祥六歲那年作為隨軍家屬與母親鄧秀蘭到了父親紀玉寶所在艦隊的駐地福建省沿海島嶼平潭。初到軍營的他,立刻被整肅活潑的軍人生活所吸引。軍港裏那一艘艘氣勢威武的艦艇,艦艇上個個鬥誌昂揚的戰士;營區內每天早晨出操整齊劃一的隊列和鏗鏘有力的步伐,還有那雄壯嘹亮的歌聲,使他對當一個人民解放軍戰士充滿了心儀與向往。

  可是,就在紀連祥與母親來到父親身邊的第二年,殊料由於蔣介石叫囂要反攻大陸,戰事箭在弦上,大有一觸即發之勢。根據“戰局”所需,紀連祥和妹妹紀建平便隨同母親遷返回到了原籍寶坻鄧家莊。

  紀連祥雖然離開了軍營,但他那想當兵入伍的期冀卻沒有泯滅,不時如美麗的童話般在大腦屏幕上映現。

  就在紀連祥十六歲那年,實現他參軍入伍夙願的契機來臨了。

  那年,海軍南海艦隊到寶坻縣特征小兵,紀連祥正好符合應招的小兵年齡,他聽說後,興奮地跑回家,對母親鄧秀蘭說:“媽,海軍來咱們縣招小兵,我想去報名!”

  鄧秀蘭見紀連祥一副興衝衝的樣子,雖然心裏有難言之隱,因為紀連祥一共六姊妹,紀連祥是最大的。紀連祥的父親紀玉寶遠在海軍東海艦隊,每年隻能回來休一次假。所以,鄧秀蘭是又當娘又當爹,一年到頭勞心費力,地裏的農活兒,諸如耕耩鋤耪,樣樣都需要她操持;家裏6個孩子的吃喝和縫補漿洗,也由她一個人承擔。雖說紀玉寶不斷給家裏寄些錢來,但由於孩子多,又一個個都上學,花銷大,所以日子也並不寬裕。因此她憑著會裁剪衣服的技術,經常點燈熬夜給別人裁剪和做衣服,掙些錢補貼著過日子。一個女人,帶著六個孩子度日,可謂含辛茹苦啊,她一個人偷偷哭了多少回,隻有她自己知道。不過,幸虧長子連祥從小就長得健壯,十幾歲就成了個大小夥子,挑水、打豬草、錮地,也能幫母親幹不少活兒。可是,他要是參軍一走,對於鄧秀蘭來說不啻是少了一個幫手,實在不情願叫他離開自己呀!可是,鄧秀蘭心裏早就明鏡似的,連祥一直向往像他爸爸一樣成為一名解放軍戰士。如今,連祥提出要參軍,要子承父業,並且機會又難得,怎麽能因為家裏的一些事兒違背孩子的意願,耽誤孩子的前程呢?

  於是,通情事理的鄧秀蘭爽快地告訴紀連祥:“你想去報名,就去吧!”

  “嗯!”紀連祥見母親完全讚同,高興地撒著歡兒去報名了。

  鄧秀蘭看著兒子興高采烈的身影,心裏一時又變得七上八下的。她知道,連祥從上石橋小學到上城關高級中學,無論在哪個年級都是當班長,學習成績都是前幾名。上中學時還加入了共青團,並且成了團支部書記。他報名當小兵,無論是講體格,還是講學習成績,保準兒是十拿九穩,準能被錄取。可是,連祥今年畢竟才隻有十六歲呀,又從來沒有離開過母親。要是當兵走了,他能適應部隊那麽嚴格緊張的生活嗎?在鄧秀蘭的眼裏,已經成了大小夥子的紀連祥依然是個孩子,這怎麽能不使她擔心和牽掛呢?

  可是,幾天後,紀連祥跑回家一見到母親,耷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隻是眼淚簌簌地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都大小夥子了,有事兒說事兒,哭什麽?”性格剛強的鄧秀蘭雖然不會使用“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文雅字眼兒,但話語裏的意思非常明確,即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不能像女兒家家的遇到事兒就哭天抹淚兒的。

  聽到母親責怪的紀連祥驀地挺起身來,用胳膊一抹臉上的淚水,嘴一噘:“他們沒有錄取我!”

  “為什麽?”立刻變得懵懂的鄧秀蘭急忙問,“你不是文化成績考了第一名嗎?體檢身體又沒毛病,他們為什麽不要你?”

  心裏又委屈又憤懣的紀連祥氣衝衝地說:“我找他們去問,他們隻講名額有限。再問,他們還是說名額有限。結果我私下裏一打聽,才知道因為咱們家沒托門子,我被別人給頂了!”

  鄧秀蘭聽後雖然也很生氣,想了想隻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鄉下有句俚語,叫作“男人不在家,是虎變成鴨”。指的是家裏如果沒有男人頂門立戶,隻剩一個婦道人家,就沒有看顧,沒有照應,隻能低眉順眼地過日子,任人宰割。今天,紀連祥當小兵的事兒果然成了別人的刀下之俎。雖然這件事情縣裏有關部門做得有欠公正,對連祥是不公平,但鄧秀蘭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婦道人家和六個尚不諳世事的孩子,又能找誰說理去?就是去找,又能有什麽結果呢?你問一句,人家有八句冠冕堂皇的理由等著你哩?這件事兒,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是打掉門牙自己往肚子裏咽,勸連祥想開些。所以,她隻得息事寧人地勸解道:“孩子,沒錄取就沒錄取唄。你年紀還小,日後當兵的機會多的是。不是有句老話嗎,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你好好學習,將來準會像你爸爸一樣成為解放軍。”

  紀連祥知道他當小兵的事兒已經無可挽回,又聽了母親的勸告,一想再抱怨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會加重母親的精神負擔,所以他強忍惱怒地對鄧秀蘭說:“媽,您放心好了,我不會再找他們去評理了!”說完,一出家門,撒腿跑到村南一片柳樹林旁的小河邊,氣咻咻地衝著河水不服氣地大喊:“海軍有啥了不起,軍裝灰不溜秋的!我一定要當兵,而且要當陸軍,穿綠色的軍裝,那多神氣!”由此,他也感受到了人心不古和世態炎涼。

  兩年後,紀連祥果真如願以償地穿上了綠色的軍裝。

  當兵伊始,紀連祥雖然被分配到部隊鹽場,生活空間除了茫茫海水和白花花小山般的鹽坨,看不到樹木,看不到花草,看不到綠色,但是卻越發增強了他對綠色的渴求。他在發表於《天津日報》上的一篇散文中是這樣敘述當時的心境的:“每每夜幕降臨,我無意與撲克為伍,便揣上一本唐詩,悄悄溜到海邊,躺在充滿著鹹澀潮濕的鹽灘上,借著月光翻看著、吟誦著,李商隱的《訪秋》和劉禹錫《楊柳枝》等詩文我當時都能倒背如流。像盧倫的《春詞》那句‘醉眠芳樹下,半被落花埋’的意境至今還不能使我忘卻。雖然我從來沒有渴望每天醉眠後被落花所掩埋的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但也真不願意看到茫茫鹽田竟然沒有一點綠色。”

  骨子裏鍾愛“綠色”和以軍人的使命感而要播種及構築“綠色”的紀連祥,決意要將原來的農場改造為苗木基地,並且信心十足地要一試身手。

  第二變奏:挺進綠色——樂曲高潮陡起,氣勢磅礴

  如果說要將農場辟為苗木基地體現了紀連祥勇於創新的膽魄和善於捕捉機遇的靈敏嗅覺,那麽將苗木基地的格調定位在什麽檔次上則是鑒定他的胸襟、視野、觀念和才學資質的標尺。

  “我們要在五年內,爭取把苗木基地建設開發成在軍內外享有‘設計一流、建設一流、品種一流、管理一流、服務一流、效益一流’的綠色文化產業示範區。”紀連祥這豪邁的宣言或宣言的豪邁如果體現他的一腔熱情,那麽他的這種一腔熱情的可貴價值取向則在於其將此化作了落地有聲的堅實腳步。

  要使建設開發的苗木基地達到設計一流和建設一流,就要做到起點高,上規模,科技含量大。如今開發建設成的苗木基地一期工程,充分吸收和利用現代高科技園林工藝,選用國內先進設備,力爭規劃設計在國內三十年處於領先水平。

  上規模除了量的體現,速度則是不可或缺的條件與保障。

  開發建設苗木基地的一期工程,需分三個階段實施:一是完成近四百五十畝地的基礎設施建設;二是完成四百五十畝地的土壤改良;三是在改良後的四百五十畝土地上完成苗木種植。據業內人士計算,要完成前兩個階段的工程少說也要兩年時間,要完成包括第二個階段工程在內的培植出一片林木,五年方能成規模。

  紀連祥也深知第一期工程的浩大與艱巨。

  苗木基地地處海水衝積平原區,屬濱海淺潛水黏重土質鹽堿地,含鹽量比較高。且不講根據規劃設計要求,要完成一期四百五十畝土地的地下波紋盲管鋪設工程就需要鋪設波紋盲管二萬五千七百六十五米,以及建成一百四十五個排鹽觀察井、澆灌井、暗井和閥門井等工程,會使人一聽就後脖梗子冒涼氣,單就要在四百五十餘畝土地上,加高五十厘米需動用土方近二十萬立方米和要完成四百五十畝土地土壤改良需購進農機肥、有機廢棄物兩萬立方米,更足以令人瞠目了。

  然而,紀連祥愈發地知道,在商品經濟社會中,競爭如同白刃格鬥,刀光閃爍,劍影如虹,來不得半點馬虎和懈怠。一個產業的功敗垂成,既是科技的競爭,也是時間的競爭。誰先占領了市場,誰就贏得了先機,誰就贏得了銷路。於是,紀連祥與張萬鈞在一期工程所需要的資金、技術力量和施工機械以及勞力等要件上,馬不停蹄地跑開發區和集團軍,得到了軍地領導充分的理解和支持。

  1997年的入冬時節,也就是紀連祥代表農場與張萬鈞代表綠化公司簽訂共同開發苗木基地的協議僅一個多月的時間,第一期工程的前兩個階段的拚搏便合二為一地同時展開了。盡管渤海之濱已是寒風砭骨,宜興埠北郊的曠野蕭瑟沉寂,可是苗木基地的開發工地上機械轟鳴,官兵們晝夜奮戰。此時的紀連祥,除特殊情況外,每天都頭頂著晨星出現在工地,夜幕降臨時與官兵一起收工,每天工作時間多達十四個小時以上。

  部隊有句既通俗易懂又頗具哲理的話,叫作“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還有一句意思相近的話,叫作“強將手下無弱兵”。這都是強調領導幹部的榜樣力量和表率作用。對於這個道理,古人早就說過,不過使用的字眼兒文謅些罷了。《國語·吳語》中曰:“一人善射,百夫決拾。”《論語·子路》又曰:“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紀連祥不僅深諳此理,而且通過切身實踐佐證著此理的顛撲不破。

  且不講紀連祥剛入伍在新兵連如何苦練軍人的“基本科目”隊列訓練,也不道他在鹽場拔鹽時如何冒著呼嘯的砭骨寒風吃苦耐勞,單說說他1977年擔任河北省軍區獨立師三團一連五班班長時如何帶領這個過去的後進班在挖掘電纜溝的比賽中,一舉戰勝標兵班七班並創造北線部隊日開挖最高紀錄的事跡。

  那是紀連祥擔任五班班長不久。一連銜命赴張家口地區搞國防施工,具體任務就是鋪設電纜。開始幾天,全連有名的標兵班七班在挖掘電纜溝的挑戰賽中連戰連捷,無以匹敵,獨占鼇頭,可謂威風八麵,“霸氣”十足。

  一直沒有提出挑戰的紀連祥通過“冷眼”細觀,發現名落孫山的班與七班的差距,究其根本,差就差在集體榮譽感的強弱上。

  榮譽,對於年輕氣盛的戰士是高效能的強心劑。

  英雄主義,是軍人心目中崇高而神聖的旗幟。

  紀連祥進而察覺到,五班過去之所以後進,其根本原因就是人心不齊,鬥誌不旺,最後衍化成一種不求上進的消蝕劑。

  戰士,一個個都年輕力壯,又有渴求進步的企盼,沒有哪一個窩窩囊囊甘當後進不思進取的!關鍵是作為班長的如何把全班每一個戰士的榮譽感調動起來,並且形成粘合作用極強的凝聚力。

  “就從向七班挑戰開始!”紀連祥認為這次挖掘電纜溝挑戰賽的擂台,是振奮全班鬥誌的良好契機,一定不能錯過。

  所以,他在當天晚上的班務會上,利用“激將法”,問大家誰承認自己是個熊包蛋?結果全班沒有一個人舉手承認的。

  接著他又問,既然誰都不承認自己是熊包蛋,那麽咱們班敢不敢向七班挑戰,在挖掘電纜溝的挑戰賽上與他們比試比試。結果他的問話還沒落地,全班十幾個喉嚨像排炮齊鳴:

  “敢!”那粗獷的吼聲,震耳欲聾,氣衝霄漢。

  紀連祥見全班的激情被燃燒起來了,接著又加了一把火:“既然大夥都同意向七班挑戰,那我馬上就向排長報告。不過,現在誰底氣不足,想變卦,要縮回去,提出來我們甘敗下風還來得及;不然,我向排長提出來向七班挑戰,排長又向連長報告了,我們要是再往後縮,那我們真的就成了全連的孬種班了!”

  “班長,你就找排長去說吧,我們決不反悔!”

  “對,誰要是甘當縮頭烏龜,誰他媽就是狗日的!”

  全班戰士揮舞著拳頭,群情激昂。

  由於這次國防工程期限短,所以挖掘電纜溝的任務就變成了攻堅戰。

  當天晚上,向七班提出挑戰的五班全體戰士在班長紀連祥的帶領下,肩扛鐵鍬和十字鎬,雄赳赳,氣昂昂,於午夜時分就開赴到挖掘電纜溝的工地上。紀連祥一聲令下,一場向七班競賽的“格鬥”開始了。

  此時正值夏季。塞外的夜晚朗月星空,天宇寥廓,涼風習習,但五班的戰士一個個卻是揮汗如雨。到了中午,雖不像江南那樣褥熱如蒸,火辣辣的陽光蜇在人的肌膚上也似針芒,五班的戰士一個個都變得汗流如注了。

  從午夜開始挖下第一鍬起,紀連祥就上身隻穿一件背心,雙手持鍬,氣運丹田,一鍬鍬冒尖的土彈丸樣“嗖——嗖——”地飛出溝外,還不時地到每個戰士的工段檢查挖掘進度和質量。從開工到收工,二十個小時,他身上的背心一直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脖子上搭著的擦汗的羊肚毛巾輕輕一擰就“嘩”地在溝裏注入一灘水。早、中、午三頓飯他也在電纜溝裏吃,並且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抹嘴,抄起鐵鍬又幹了起來。

  這條國防工程用的電纜溝,有嚴格的標準要求,上寬七十公分,底部為三十公分,深度是兩米。要是淺了窄了,到驗工時都作為不合格工程而返工。所以,不僅要保量,同時也要保質。紀連祥在戰士們小憩之時,分秒必爭地用尺子丈量,哪怕是半公分的誤差也不放過。

  正如一句俗語:“火車跑得快,靠的是車頭帶。”由於紀連祥以身作則,說在前又幹在前,全班戰士個個以他為榜樣,都變得像個射出炮膛的彈頭,呼嘯著一往無前。有的戰士雖然感到實在精疲力竭,累得一陣陣暈眩,兩眼直冒金星,但他怕影響全班的挖掘進度,戰勝不了七班,就提來一桶涼水,讓戰士將頭一次又一次紮到水桶裏,用涼水刺激過度疲憊的神經,激勵著大家抄起鐵鍬接著幹。

  有一個戰士,長得本身就單薄些,加之入伍前沒有幹過什麽體力活,所以快到中午的時候就自己感到要暈厥過去。這時,他對紀連祥央求說:“班長,我要真的暈倒了,你就用桶裏的涼水澆我的腦袋,一澆我準會清醒過來。”

  紀連祥聽後一晃腦袋:“這怎麽行!你要實在頂不住了,該休息還得休息,不然,會出人命的!”

  “班長,我求求你了,人家邱少雲為了戰鬥的勝利,寧肯燒死自己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暈了澆點涼水怕啥的嘛!班長,咱們說好了,到時候你要不用涼水澆我,我醒過來可跟你沒完!”這個戰士說完把臉蛋一耷拉,一副較真兒的樣子。

  “好好,到時候我一定用涼水澆你。”紀連祥怕說話耽誤工夫,隻得搪塞地應付了一句。

  誰知,沒過半小時,這個戰士果真暈倒了。

  “班長,用不用涼水澆他?”其他戰士問。

  紀連祥望著這個暈倒的可愛戰士,躊躇片刻,實在難以決斷。用涼水澆吧,豈不是太殘忍,也顯得太無情;不用涼水澆吧,又違背這個戰士的意願,自己也變成言而無信了。想罷,決定還是尊重這個戰士的選擇。但是,他就在提起水桶的一刹那,隻覺得鼻子一酸,於是強忍著淚水,一咬牙把半桶涼水都澆在了這個戰士的頭上。

  這個被涼水澆頭的戰士清醒後,一骨碌爬起來,抄起鐵鍬又接著幹。紀連祥想攔都攔不住。

  經過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沒有硝煙卻比有硝煙火藥味還足的激烈較量,紀連祥率領的五班脫穎而出,不僅戰勝了七班,而且還創造了開工以來整個施工部隊日開挖電纜溝進度每人每天五十二點三米的最高紀錄。

  奇跡!實在是奇跡!

  這一年,一連五班不僅與後進“拜拜”了,而且一躍成為先進班,還榮立了集體三等功。

  筆者不禁設問:你雖然生長在農村,但由於你父親是個軍官,而且後來還到了團職,相當於你們縣的縣太爺。況且,部隊幹部的津貼比地方幹部的工資一般還要高。應該說,你屬於名副其實的幹部子弟,你們家比起純粹的莊戶人家生活上也應該要寬裕些。盡管你們弟妹多,又都上學,還有一些農活要幹。但是,農村勞動力便宜,耕耩鋤耪這些季節性很強的重體力活兒到時候花錢雇個人幹幹不就行了,那你的體格怎麽摔打得這麽健壯,又怎麽這樣能吃苦?

  紀連祥坦然一笑,你說的情況是這樣。我父親是軍官,每年除回家探親給我母親留下一些錢,平時隔個幾個月也斷不了寄些錢回來。為此,我也曾遭到同齡人的羨慕甚至是嫉妒。但是,我所以變得像其他農村的孩子一樣不怕吃苦,又吃得了苦,應該說是我母親的“傑作”。

  我母親本身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又沒有什麽文化。年齡很小就嫁給了我的父親,從來沒有過上多少舒心的日子。我母親的父親是個烈士,早年參加革命時被敵人抓住給絞死的。我母親那時年齡還小,跟著寡母也就是我外祖母過日子,加上那時候是兵荒馬亂的年月,能不苦嗎?可能正由於她出身貧寒,又是在艱苦中熬煎過來的,所以生怕我們兄弟姐妹身上沾染上驕、嬌二氣。我母親尤其對我,要求相當嚴厲,今天看來是有意摔打我,磨煉我,讓我懂得“男兒當自強”的古訓。在我高中畢業之前,隻要有閑暇,就吩咐我幹這幹那,什麽髒活累活都叫我幹。我高中畢業後一年多還沒有參軍,我母親就叫我自食其力。我除當過半年的屬於掃盲性質的半工半讀的夜校老師,還在寶坻縣電機廠當過一段工人。此外,我還在建築工地當過小工,搬過磚,合過泥,整天累得像個泥人似的。我母親還叫我騎著我們老家叫作“笨車”的即那種用無縫鋼管焊成的大軲轆的挺笨重的自行車,到來回一百多裏地的盤山去躉酸梨,然後還要走街串巷的沿村叫賣。累死累活地販賣一“笨車”酸梨,也就能賺回個一塊(元)兩塊錢(元)的。我母親還叫我騎自行車馱上兩筐大白菜到四十五公裏以外的天津郊區的集市上賣,一架子車要裝二三百斤白菜,一趟下來最多也就是賺個塊(元)兒八毛(角)。你說幹這些要不要出大力,又累不累?那真是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回到家有時候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躺在炕上就呼呼地睡著了。弟弟妹妹們看到我太累了,就給我母親說:“媽,看把我哥累的,甭叫他再幹了!”我母親卻說:“他一個大小夥子,年輕輕的,累點怕啥?躺在炕上睡一覺兒就緩過來了。再說,吃不了苦中苦,怎麽能有甜中甜。”後來我才悟到,不是我母親對我心狠,是有意叫我進“吃苦耐勞”專門學校的“學前班”。結果,我到了部隊以後,果然派上用場了。同時我也由衷地體味道,家長對孩子,不能太嬌慣,太放縱,真是嚴則愛,溺則害呀!

  “好了,咱們還是進入正題吧。”紀連祥不無幽默地對筆者說,當兵的前些年領導上好像把他看成是“解困專科”的畢業生了。哪個單位後進,骨頭難啃,就派他到哪個單位去。

  1983年,領導上將紀連祥調到北京軍區某部二十七團五連擔任指導員。這個連是全團有名的後進連隊,因為紀律鬆弛和作風散漫,多次發生違紀行為,不斷受到上級的通報批評。紀連祥走馬上任後,不到一年,五連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全連榮立了集體三等功,還成為全團後進變先進的典型。

  再次就是前文提到的眼下已變成苗木基地的農場,當年也是由紀連祥扭轉的落後局麵。

  “當然,領導上把我放在後進單位,也是領導對我的器重與栽培。”紀連祥言詞剴切地說。

  是呀,要不怎麽紀連祥1974年底當兵,新兵下連僅一個半月就當了副班長,一年多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77年他作為全團惟一一個戰士被組織上推薦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石家莊陸軍學校學習。畢業時學校領導鑒於他學業優異,勸他留校任教。由於他想回戰鬥部隊,方謝絕了學校領導的挽留。

  紀連祥說,軍人就是戰爭的產兒。在和平時期,一往無前和戰無不勝的軍人本色時刻不能丟。

  而今,在紀連祥的帶領和指揮下,如同整個戰役經過幾個階段性的攻堅一樣,一年多的時間就完成了基礎設施建設和土壤改良,不到三年時間就超指標地完成了六百畝土地的三倍體毛白楊的種植和灌葉喬木、常綠喬木、群植灌木、花灌木、爬藤植物、草坪植物、地被植物以及果樹計四十一個品種共五十六萬株的栽培育苗。

  為此,有的土壤及園林專家不無感觸地說:“紀政委,我們來一次你們就給我們一次驚喜,是不是該稱你們為‘軍人速度’哇?”

  因長期過度勞累和生活失去規律而身患糖尿病體重下降三十多斤的紀連祥聽了麵帶疲憊地一笑:“不敢當。要不是有各級領導和你們專家的支持,我們就是有天大的勁兒也不會有今天的成果呀!”

  挖掘人才,尊重人才,培養人才,是苗木基地實現“品種一流、管理一流、服務一流和效益一流”的根本途徑。紀連祥說,科技領先,要以人為本。優良的品種是經過專家研究培養出來的。一流的管理、一流的服務和一流的效益都需要管理人才和銷售人才去付諸實施。

  這聽似概念化的語言卻是紀連祥切實而由衷的感受。

  苗木基地要營造一流苗木品種的方針決定後,但目前我國有什麽樣的既是高科技成果,又具有廣闊發展前景的優良苗木品種,這對於他們卻是個未知數。

  不了解的東西找有關部門了解和向專家請教不就懂得了嗎?

  於是,紀連祥與張萬鈞一次又一次地到國家林業局和北京林業大學登門求教。他們得知北京林業大學朱之悌教授帶領課題組研究培育的人工異源三倍體新品種毛白楊具有世界先進水平。這種三倍體毛白楊具有很高的速生性,纖維長,不空心,木質白,無葉部病害,極適用於造紙和人造板材,也是我國華北和西北地區綠化的優良樹種;並且由於其樹幹挺拔,枝葉碧綠,碩大的葉麵背後像塗著一層雪霜,微風吹拂,在蔚藍的天宇銀光閃爍,似仙女輕拂白紗,嫋嫋娜娜,美輪美奐,用於美化城市將會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於是,他們便迫不及待地找到北京林業大學有關部門,請求拜謁朱之悌。“好吧,我們盡快安排。先送給你們一些有關朱教授和三倍體毛白楊的材料,你們也好對朱教授和三倍體毛白楊有個具體了解。”北京林業大學有關部門的同誌見他們一副求賢若渴的神態,理解地答應了下來。

  紀連祥從報刊登載朱之悌教授的事跡文章中了解到,朱之悌現任北京林業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北京林業大學毛白楊研究所所長(一年後榮獲中國工程院院士),是我國著名的林木育種專家和林木遺傳育種學科開創者之一。他1954年畢業於北京林學院並留校任教,後被派往前蘇聯莫斯科林學院,就讀於世界著名的雅勃那大院士門下攻讀林木育種,1961年獲該學院博士學位。學業有成的朱之悌回到北京林學院便為解決我國造紙原料缺乏速生樹種而展開了對毛白楊的科學研究,其間雖然在“文革”前後遭受了長達十四年的劫難,待北京林學院於“文革”後複校(現更名為北京林業大學),已是天命之年的他對毛白楊的課題研究依然情有獨鍾,矢誌不渝。他與課題組的同仁們經過十五個嚴冬酷暑的嘔心瀝血,終於運用染色體部分替換和染色體加倍等係列技術,成功地選育出一係列速生優質的三倍體毛白楊新品種。與此同時,他們還研究出“毛白楊多圃配套係列育苗技術”,三年可由一株擴繁至一百萬株,從而在屬於世界性難題的毛白楊規模繁殖的科研領域獨領風騷。為此,朱之悌曾榮獲國家科技進步兩項二等獎,部級三項一、二等獎,國務院黃淮海農業開發獎和國家科委金橋獎等多種獎項。紀連祥說:“看完朱之梯教授的事跡,覺得眼前陡然聳立起一座豐碑,心儀越烈,渴望見到他的心情越切,簡直就覺得等待的時間似‘山中一日,人間萬年’。”

  紀連祥和張萬鈞見到朱之悌教授是在林業大學的一間辦公室裏。

  “這位就是朱之悌教授。朱教授,這兩位客人,一位是天津開發區綠化公司的經理張萬鈞先生,一位是部隊上的紀政委。”北京林業大學有關部門的人士對雙方進行了引薦。

  “朱教授,很想見到您呀!”張萬鈞先向朱之悌握手表示敬意。

  “朱教授,我想拜見您更是迫不及待。”紀連祥隨之趨步上前在與朱之悌握手時表達了深深的崇敬。

  簡短的寒暄過後,紀連祥和張萬鈞開宗明義地和盤托出他們的苗木基地要引植三倍體毛白楊的計劃,並且懇切地提出盛邀朱之悌教授和他的課題組成員盡快成行到苗木基地實地考察。

  “你們說我們什麽時候去好?”一副儒雅風度又不太善言辭的朱之悌問道。

  “要從我的心情講,今天能去最好。”紀連祥坦率地說。

  “至於哪一天,還是朱教授根據您的工作和身體情況定吧。”學者型的張萬鈞話出口婉轉了許多。

  “一看你就知道是個軍人,性子直率。”陪同朱之悌接見紀連祥和張萬鈞的他的夫人林惠斌女士,盡管滿頭銀絲,卻精神矍鑠,一開口又屬開朗型的女性,以欣喜的目光不時端詳紀連祥,那慈愛的神色顯然喜歡像紀連祥這樣的軍人。

  “那我就安排安排,我們盡快成行。”朱之悌禮貌地站起來。

  “具體哪一天動身,告訴我們後,我們派車來接您。”紀連祥握別朱之悌,誌得意滿地離開了。

  “怎麽樣,咱們這次是不虛此行吧?”張萬鈞心滿意足地講。

  “豈止是不虛此行,簡直就像拾到個金元寶。”紀連祥抑止不住喜悅地形容道。

  在日後的考察和交往中,真的喜歡上了與她兒子年齡相仿的紀連祥的林惠斌女士,半開玩笑地告訴紀連祥:“朱先生為研究選育三倍體毛白楊花費了大半生的心血,他對待三倍體毛白楊可像對待女兒一樣金貴呀。”

  紀連祥莊重而不失幽默地立刻說:“林老師,您放心,如果朱教授肯將三倍體毛白楊下嫁到我們苗木基地,我們會像對待‘公主’一樣善待它。”

  “好,好。”朱之悌教授聽罷情不自禁地笑了。

  由此可以看出,朱之悌教授以及夫人林惠斌已經與紀連祥心心相印了。

  後來,朱之悌教授身患癌症在北京住院做手術,紀連祥六點鍾從天津驅車趕到醫院,一直等到手術做完,才返回苗木基地。

  之後,當紀連祥得知林業大學和朱之悌的家庭無力派人對朱之悌教授特護時,立刻主動派兩名戰士到醫院專門負責照料。

  朱之悌教授病愈出院後,向紀連祥提出想到苗木基地療養一段時間。

  “好呀,我們盼還盼不到呢。”紀連祥滿口應允,不但將他們夫婦安排住在為集團軍首長和上級有關領導準備的房間,而且還特地從別的部隊借調來一名衛生員,每天給他打針按摩,還吩咐夥房一日三餐為他做可口的飯菜。

  曾飽經風霜的朱之悌教授直言不諱地告訴紀連祥,他們夫妻商量將來要有可能,就在苗木基地安家,並且要將自己研究培育出的其他三倍體毛白楊係列等科研成果留在苗木基地。

  “真要是這樣,那我們可要燒三炷高香了!”紀連祥聽了喜不自盡。

  苗木基地尊重朱之悌教授,把他聘請為苗木基地的首席顧問,還聘請了另外四名科研成就斐然的工程院院士和教授擔任顧問,並先後邀請數十名教授及博士生導師蒞臨苗木基地指導工作。

  紀連祥富有遠見地告訴筆者,如果條件允許,他將在位於苗木基地南側的綠色文化園區內環湖修建幾幢專家別墅,專門供對為苗木基地建設有過貢獻的專家學者來此或休閑度假,或頤養天年。

  紀連祥不僅尊重人才,還注意培養人才。從苗木基地開發那天起,他就有計劃地挑選文化和品德兼優的士兵學習組培、設計、電腦和養管等技能,逐步培養和造就一支技術全麵、作風過硬的綠化服務保障隊伍,做到自己能設計,自己能施工,自己能養管。他們承建的開發區麵積為八萬平方米的泰達公園,就是全部用自己的力量建成的,並且一次性通過驗收,還獲得了優質工程獎。

  第三變奏:放牧綠色

  ——音樂急轉直下,於飄逸中躍動著活潑的靈性綠色文化產業,這個晨露般鮮亮的概念是紀連祥經過大膽嚐試和切身的感受以及認真思考提出來的,並且著意要在苗木基地書寫一篇洪鍾大呂般的文章。

  綠色與文化聯姻,是不是有些郢書燕說?而綠色文化又與產業媾和,特別是在苗木基地,豈不更是屬於拉郎配?

  “不能這麽說。”紀連祥敢於直言說不。綠色是一切生物的搖籃,也是生命意義的象征。它在為人類無私地提供著生命關懷和營養的同時,還以深刻的文化內涵啟迪人類認識綠色的生命價值,陶冶性情,愉悅身心,從而提升人類的整體素質和生活質量。綠色對人類的生命關懷和營養,相信每一個並非愚昧和麻木的人都能感知。

  如果究其人類與綠色、綠色與文化的內在關係,《莊子·齊物論》中關於“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惟一”的精辟哲言就深邃地進行了詮釋。

  不是麽?人類對綠色即自然的依存、崇拜和企求,可以說是遠自人類誕生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天就須臾不可剝離了。這個事實,隻要檢索一下神話故事、宗教信仰、曆史傳說、民情民俗和文學藝術作品等方麵的書籍,就會發現可謂連篇累牘,比比皆是,足以得到充分的佐證。而綠色文化對於人類的情操陶冶,同樣是大凡具有一定修養的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得到,並且獲益其中。

  至於綠色文化與產業的聯姻,隻要我們探究一下古巴比倫、古埃及、古印度文明的興衰乃至我國古樓蘭國的遁歿,尤其是我們國家為了保護生態不再遭受難以挽回的破壞而這些年製定並頒布的《森林法》、《草原法》、《水土保護法》、《土地管理法》、《水法》、《礦產資源法》以及采取的還山以林、休牧還草、防沙治沙和建立綠化帶以阻止沙塵暴、開展“綠色旅遊”等帶“國策”性質的根本舉措,哪一項哪一款都帶有“產業”的明顯特征。

  然而,具體到苗木基地與文化和產業怎樣匹配,紀連祥帶領筆者在初次采訪時來到苗木基地,邊走邊講解其整體構思。

  苗木基地正門,在用棱形和圓形草坪地磚鋪設的廣場中,迎麵是一座六麵體大理石雕塑,雕塑上端是兩隻掌心向上的手托著一個渾圓的綠色地球,一隻手表示科技,一隻手表示勤勞,其寓意是以科技加勤勞關愛人類的地球母親。在雕塑的背麵,飛瀑奔瀉,象征著地球母親慷慨的以甘甜的乳汁哺育著大地上的芸芸眾生。越過大理石雕塑,聳立著一塊長方形的巨型石碑,石碑上鐫刻著:“全軍苗木基地”幾個雄渾蒼勁的鎦金大字,背麵是記述苗木基地創建過程的碑文,言簡意賅,筆氣縱橫,鉤沉稽古,攫取旨要,以啟迪今人,昭示來者。石碑後麵橫向排列地栽種著苗木基地的幾個主要品種的樹木。待這些樹木長大後,鬱鬱蔥蔥,上接藍天,下接大地,向人們展示苗木基地“天人合一”的自然意緒。同時,這些具有代表性的樹種將作為“開山祖師”一樣珍留下來,以成為苗木基地的曆史見證。

  至此,紀連祥感觸頗深地述說道,這一位置的設計與布局,眾星托月般圍繞著人類的地球母親,而中心主題在昭示著一種大愛,即對人類賴以生存、繁衍與發展的生態之愛。

  紀連祥為了闡明他對其“大愛”含義的思考與理解,進一步說道,生態,既包含了人們通常認知的天文地理、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等有形的物質,同時也包含著人們通常容易忽略與淡化的對這些有形物質的精神世界。而這裏所指的精神世界,就是人們對這些有形物質的認知、理解、趨同、親和與關愛。

  筆者表示探求地問道,你所指的“大愛”是泛指整個生態,那麽“小愛”是不是相對整個生態而言的是指人們通常看重的孝悌、親情、友誼和情操呢?

  “沒錯。”紀連祥思考地解釋道,這裏所講的“大愛”與“小愛”,是指愛的外延,並不是指兩者之間哪個重要哪個不重要。相反,要達到“大愛”的境界,是通過“小愛”的形成而形成的。試想,一個不愛父母、不愛朋友的人,怎麽可能去愛山水、去愛樹木、去愛動物、去愛環境呢?更怎麽能去關切人類的可持續發展不可持續發展這樣大的命題呢?所以,一個人要達到“大愛”境界,必須注重“小愛”的培育與養成。

  紀連祥是這麽認同的,也是這麽垂範的。

  前兩年,紀連祥的母親把他叫到身邊,想說什麽,又一時難以啟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媽,您想讓我做什麽,就直說吧。”紀連祥看出母親一定有什麽久縈心緒的大事。

  母親沉思片刻,說:“我從嫁到你們紀家,就沒有住過好房子。如今,你們弟兄幾個都成家立業了,又都不怎麽困難,你這個當頭大的,該出麵操持著給我和你爸把老家的舊房子翻蓋一下。不然,我死後也不會閉上眼的。”

  紀連祥聽了母親的心腹事,心裏一陣發酸,要不是緊咬牙關強行忍住,會嚎啕大哭的。是呀,母親自從與父親結婚後,在農村就沒有住過像樣的磚瓦房。父親轉業後,縣裏給了一套房子,父母又因弟弟們結婚騰給了他們。幾年前,紀連祥曾與妻子景月華和幾個弟弟合計,大家集資在縣城或天津市區給父母買套有暖氣和煤氣的樓房,可是他母親一聽堅決不同意,說什麽熱土難離。在鄧家莊,許多人家早就蓋了新房,有的人家將新房裝修得像城裏一樣豪華氣派,可是紀連祥父母住的還是十年前蓋的舊房子。按說,紀連祥六個弟妹都各有歸屬,經濟上也並不拮據,在農村給父母翻蓋幾間房子應該還是負擔得起的。過去所以沒有這樣做,主要是考慮父母都到“古稀”之年了,兄弟幾個又都不在農村,蓋了新房冬季取暖也要生煤火爐子,又髒又不安全,萬一發生煤氣中毒誰負擔得起呢?如今,母親突然提起翻蓋舊房子的事兒,現在看來,是紀連祥沒有設身處地地理解父母的心思呀!父母也知道自己都是垂暮之人了,蓋上新房也住不了多少年,但不蓋新房,幾個兒子又不是沒有能力,豈不叫鄉親們笑話,也對不起老紀家的列祖列宗呀!

  “媽,您放心,我馬上就去操持,保證叫您二老過不了半年就住上新房子。”明白了母親心境的紀連祥為了了卻母親的夙願,馬上找大妹妹和幾個弟弟商洽。紀連祥的愛人景月華主動提出拿“大份”。

  果然,在半年以後紀連祥弟兄幾個叫父母住進了新蓋的三間磚瓦房。

  倘若講紀連祥與幾個弟弟為父母蓋新房屬於孝悌,那麽他幫助素昧平生的傷殘戰士解決安置問題就純屬愛心了。

  那還是紀連祥擔任集團軍駐津辦事處主任期間發生的事兒。

  集團軍某師一個戰士已經退役,過去與紀連祥素不相識。就在其個人在部隊辦完退役手續後準備到地方政府辦理接收手續時,不幸遇禍身殘,成了植物人。

  為了解決這個戰士的“評殘”,進而解決他後半生的生活,紀連祥四下唐山,還數不清有多少回往返於部隊與地方政府接收單位之間,最後終於解決了這個傷殘戰士的安置問題,醫藥費和生活費都有了保障。這個戰士的家屬見了紀連祥,彎腰就要給他跪下,說紀連祥不僅挽救了這個戰士,還挽救了他們一家。

  還有,紀連祥在擔任班長時,全班負責在工地上打眼放炮。每次排除啞炮,他都挺身而出,親自排險。誰都知道,排除啞炮危險大,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每次戰士們與他爭著去,他臉一板:“我是班長,是共產黨員,有危險我不去,誰去!”

  紀連祥擔任駐津辦事處主任後的首任司機杜金義清楚地記得,他是河南人,父母在鄉下,他由戰士改成職工,可以在駐地找對象成家。紀連祥不但親自幫助他找對象,而且初次與女方見麵他也親自陪同,主動向女方介紹杜金義的情況,生怕杜金義不會說話讓婚事泡了湯。最後在結婚典禮時,紀連祥不僅把典禮儀式精心策劃得既熱烈又得體,而且還替代不能來部隊參加兒子婚禮的杜金義的父母發言致謝辭。待結婚儀式結束後,新郎新娘都入了“洞房”,客人們也絡繹離開了,空蕩蕩的大廳隻剩下了紀連祥一個人,室外又飄著鵝毛大雪,這時,紀連祥才獨自喝了兩小杯白酒。是興奮,是緩解疲勞,還是有什麽別的心緒?問紀連祥,紀連祥講當時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麽,隻是覺得像完成一件什麽任務似的痛快和興奮。

  原農場場長常華在與紀連祥共事兩年後,因為年齡原因退休了。紀連祥主動提出,讓他留下來繼續為農場工作。同時,紀連祥在戰士們麵前,強調一定要像過去尊重場長一樣聽從老場長的指揮。

  2001年,常華因為身體原因,加之老伴也催他回去,他在離別農場時做了一首仿古體詩詞,表達了對紀連祥的深摯謝意和對農場的眷戀之情:“鬢發秋,傷殘手,滿臉斑皺誌不休。話開口,淚水流,今朝回家,與妻相守,走!走!走!/白盅酒,離別愁,軍農十年別舊友。林苗全,人長久,場院絕色,歲月常留。秀!秀!秀!/多爬樓,心不朽,晚年將與孫相候。憶舊景,夢中遊,好友恩德,山重雲稠。厚!厚!厚!”

  紀連祥對於一起共過事的常華是如此,對於部隊過去的一些離退休的老首長,逢年過節他都去看望。隻要這些老同誌有事找到他,他都會竭盡全力。

  全國著名女作家、天津市作家協會副主席航鷹在給紀連祥的專著《綠色文化情緣》所做的序中這樣說:多年來,他的樂於助人,忠於友誼,待人赤誠的故事在朋友們中間傳頌,特別是每人遇到困難,陷於逆境乃至不幸,總會有一位“茶涼時的朋友”紀連祥凸現出來。當你有權有勢時不見他來錦上添花,他的使命似乎就是及時地為“門前冷落車馬稀”的友人雪中送炭。他一如既往的無私相助總會給人一股溫暖,一腔感動,一份安全感。

  為著零距離地洞徹紀連祥對戰友的真摯情誼,現將其六首抒發戰友情懷的詩作錄上,來個以斑觀豹。

  送友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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