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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詩化的綠色情結——讀紀連祥詩集《綠之戀》

  去年五、六月間,作為餘的摯友紀連祥撰寫的《綠色文化情緣》一書的特約編輯。此書將由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出版。一個“特”字委實了得,所以欣喜而不辭辛勞地為此書的編輯出版著實忙活了一陣子。想不到時隔不滿一載,吾又欣喜地應解放軍文藝出版社之邀,為連祥新近創作並由該社即將出版的詩集《綠之戀》“重操舊業”,仍為“特邀”。讀罷書稿,兩個“欣喜”凝集,便衍化成對連祥那非同尋常的創作激情和不可思議的寫作速度擊節稱道及由衷的欽佩了。

  實話實說。我喜歡讀詩,古體詩、現代詩,甚至是極其晦澀難懂即便硬著頭皮讀也難以讀懂的某些朦朧、先鋒、另類以及後現代之類的詩,都拜讀過不少。一來出自喜愛,二來也是源於我過去從事出版社與雜誌社的編輯職業有關。不是有人說編輯是“萬金油”麽?既然是“萬金油”,就要對文學領域中的各個門類都有所涉獵,有所了解,哪怕是粗通,以備簽發稿件時寫起審讀意見來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道出個一二三四。然而,我的的確確沒有寫過詩。不是不想,是屬於“有賊心沒賊膽”。因為我素來對詩帶有一種頂禮般的膜拜,一種畏懼般的仰視,尤其是對唐詩宋詞中空前絕後的詩篇和膾炙人口的不朽之作。覺得詩歌是文學中的“菩提伽耶”,神聖無比,髙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及,所以自認缺乏造化,沒有慧根,從不敢越“雷池”一步。因此,擔任連祥詩集《綠之戀》的“特約編輯”,與其說是“編”,莫如說是“讀”,確切地說是先“讀”後“編”,“編”中釋“讀”,力避塗鴉添噪,弄巧成拙。

  連祥的詩,形象而真實地詮釋了一個古老而又年輕的命題,即“詩言誌”。連祥是個新時代的現役軍人,時下身任某部苗木基地的主任。和平時期的軍人,雖然不像戰爭年代那樣戎馬倥傯,戰火硝煙,為了驅逐侵略者,為了受壓迫受奴役的勞動人民翻身解放,金戈鐵馬,衝鋒陷陣,鏖戰沙場,不惜馬革裹屍,視死如歸,但是所肩負的衛國為民的神聖使命就其本質意義是相同而一致的。因此,當五年前連祥切身感受到人們的生存環境日趨惡化,簡直如同遭到潘多拉打開了“魔匣”,厄運環生,災難頻仍。由於過去在那欲哭無淚的年代森林遭到毀滅性砍伐,草原無節製的放牧,植被被殘酷的荼毒,整個生態遭到宛如聖經故事中法老指使魔術師對以色列人降下“畜疫之災”一樣,致使洪水泛濫,沙塵肆虐,酸雨撒潑,水源幹涸,大氣重度汙染。於是,一種充塞於他胸臆間強烈的憂患意識和憤懣之情似火山噴湧,如冰河運行:“濫伐萬木愁,百鳥無處休;沙塵遮晴日,蒼生難度秋。”可是,具有高度使命感的連祥並沒有充當“牢騷太盛防腸斷”一類角色而怨聲載道,而是“風物長宜放眼量”,把不可推卸的新時期軍人的使命與情操和義不容辭的憂國憂民之情化作其為改變生態環境的“躬耕”之中。於是,他殫精竭慮,並通過鍥而不舍的努力,終於利用“軍民共建”的形式與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園林綠化公司合作,破天荒地將原來因襲傳統生產模式種植水稻的農場千畝大田開拓出在全軍數以千計的農場中獨樹一幟的具有高科技含量的“苗木基地”。這不僅是與國家建設大環境、大步調、大視野、大布局的契合,而主要是一個現代軍人使命感灼灼耀目的升華。後經幾度春秋,幾經寒暑,沐雨櫛風,抗冰傲雪,使昔日的破敗落寂的田野出現如其在《秋耕》一詩描繪的動人景象:“寒風臨池雁南翔,曠野鼎沸機耕忙;蜂尋枯草聞香就,沃土逢春綠鋪床。”一時間,千畝大田,數十萬株三倍體毛白楊、檜柏、千頭椿、國槐、欒樹、冬棗等幾十種苗木,方陣般排列,威武雄壯,生機勃勃,滿目翠綠。

  別林斯基認為:“誰懂得詩歌,誰就已賦有詩情的靈魂。”餘認為,別氏說的“詩情的靈魂”,是指要具有詩人的真情實感與想象的創造。連祥的詩,既忠實於生活,忠實於感受,具有濃鬱的生活氣息,充滿內在的感悟、良知、渴望、希冀與抱負,又不乏浪漫的想象和思接大千的比喻。如《沙塵悲曲》雲:“西園春初無青苔,風嘶樵夫呆。沙起彌漫移煙去,曠野孤雁衰。”其在敘述了生態的慘狀後,接著寫道:“古漠曠,牧草衰,京城落塵埃。坐地望春忙耕事,綠蔭天外來。”這是何等美好的期寄和浪漫的企盼呀!作為一個區區苗木基地主任的他,深知要刻不容緩地搞好我國的生態建設,首先要從我做起,從本單位做起,“坐地望春忙耕事”,盡心竭力地管理養護好自己基地的苗木,以待發軔。但是,他並不以此為滿足,接著又展開神思的彩翅,淩空遨遊,搏擊萬裏,期寄喜降甘露和天女散花般的“綠蔭天外來”。浪漫是詩人的“伊甸園”。又如他在《欲赴西部開發生態環境心語》中曰:西域荒漠樓蘭閣,枯木無禽黃土坡;坐地遙思三千裏,江南醉景聞牧歌。這就將現實與願望水乳交融地交媾在一起。還有他在《披霜盡覽毛白楊》、《詠懷》、《沙塵又襲京城》、《金秋寄語》等詩篇中的“風愈狂,冰吐光,枯草低吟孕春床。誰戀冬至無框景,披霜盡覽毛白楊。”“敢問沙暴幾多少,屏息臥膽綠邊陲。”“不問浮名功與過,綠海泛舟夢亦甜。”“儕輩不語心中事,遙想江南情更悠。”等等。這些擲地有聲又味道醇厚雋永的詩句,言之鑿鑿,又騰展著理想的翅膀,將濃烈的主觀色彩與意緒化的飄逸天衣無縫地連綴在一起,集實幹、求索、胸襟、渴望、想象於一體,生動而形象地張示了詩學的特質。在這裏不失為贅言地指出,如今有些詩歌,抑或真的是成心讓人看不懂,虛無飄渺,故弄玄虛,雲山霧罩,矯情賣弄,如海市蜃樓,似天方夜譚,並且自詡領一代風騷,到頭來你成心讓人看不懂人們就成心不買你的賬,悲哀地成為過眼煙雲,或者叫作沒有生命力的“死胎”。對於連祥矢誌“綠海泛舟”的詩情和業績,年逾古稀的老軍長姚保錢在《讀“連祥抒懷”詩有感》中讚曰:“戎馬一生吒風雲,淡泊名利陶人心;綠波泛舟成奇業,一片林海獻人民。”不久前雖已退休仍在苗木基地工作的原農場場長在離別時百感交集地賦詩:“白忠酒,離別愁,軍農十年別舊友。林苗全,人長久,場院絕色,歲月常留。秀!秀!秀!”這些發自肺腑的讚譽,是“心有靈犀”者的肝膽相照,是“過來人”的剴切心聲。

  連祥的詩,正如詩集中第二輯的標題“花木緣”和第三輯的標題“山水情”所血脈相連和交相輝映的,“情”由“緣”生,“情”皆有“緣”。連祥自從在綠野中披肝瀝膽地“躬耕”後就分外喜愛上了花草樹木。如今黨和政府把恢複生態作為可持續發展的基本國策,他又肩負著發展苗木的使命,所以在他的詩作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幅花鳥畫,一幀虎豹圖,都傾注著其化解不開的深深鍾情和濃濃情緣,或賦予她們以人格的魅力,或賦予她們以高尚的情操、廣邈的視野以及鴻鵠般的誌向。如《倒掛金鍾》一詩曰:“白衣紅裙俠,舞豔驚影花;不尋嫵媚語,客居百姓家。”這首謳歌倒掛金鍾的詩,與唐朝著名詩人劉禹錫的《烏衣巷》中的名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人尋常百姓家”的意境具有異曲同工之妙。倒掛金鍾雖然花朵豔麗,婀娜多姿,卻不慕豪門權貴,不攀玉階高堂,甘願落戶清貧百姓家,給柴扉狹窄的農家小院平添一抹豔麗,一縷芬芳,一絲生機,一泓清涼,一陣快慰,這是多麽情甘平凡而不慕浮華的高貴品格呀!在《秋草》一詩中,連祥深摯地讚美了看似其貌不揚也並不為人倍加賞識的而又日漸衰敗的秋草那無私的奉獻精神:“寒霜獨染秋葉黃,碧草懷春地當床;有心欲問情何物,化泥潤土釀幽香。”還有他的《菊頌》。菊花與梅、竹、鬆被世人譽為“歲寒四君子”。當秋風蕭瑟,百花凋零之際,黃、白、粉等各色絢爛的菊花卻迎著冷月嚴寒,傲然開放,給人們帶來五彩繽紛的美感:“庭幽籬中苑,黃絨舞翩躚;誰言秋色好,惟菊最靚豔。”尤其需要一提的是,連祥在《苦丁茶》一詩中這樣寫道:“酌泉煮墨芽,葉舒展逸暇。香彌潤喉腑,別是苦丁茶。”加之其在詩前附以言簡意賅的題記:“飲後口苦,稍後便有清香從口中溢出,回味無窮。又聞此茶,對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無名腫痛、便秘等疾病均有顯著療效”,這就深入淺出地喻示了“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的深刻哲理。

  連祥的詩的一個鮮明特征,即注重以物造像,以像喻物,並通過物與像的情景交融相得益彰,使一草一木,一葉一沙,蘊藉著有聲有色有貌有韻的生命情致。

  連祥的詩另一個特點,不論是狀物的,還是喻理的,都充滿著對理想執著的追求,對事業對生活火熱的愛,充滿著一個現代軍人嶄新的思想理念和矢之不渝的陽剛之氣,並且清新雋永,意象豐富,給人以開心明誌的啟迪和樂觀向上的力量,使人們加深對花草樹木的鍾情和對國家生態建設的關注以及言行的投入,同時也折射出他那如同文學大師泰戈爾的名言中“我拋棄了所有的憂傷與疑慮,去追逐那無家的潮水,因為那永恒的異鄉人在召喚我,他正沿著這條路走來”的獨特情懷和堅韌的氣質。這是尤為難能可貴的。

  連祥的這部詩集,是其詩歌創作的處女作,雖然出手不凡,卻難以做到件件詩作都至臻至美,這是極其正常的。倘若篇篇都是珠璣朗碩反倒有些不正常了。不過,我深信,連祥在今後的詩歌創作中,會一步一層樓,步步攀登不言愁。

  2002.7.2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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