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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子夜的瘋狂

  年輕的保衛幹事吳程從康蒂突然打來的電話中得知一今新的情況:慧星般消失了10來日的那個居住在小天鵝賓館貴賓房間的“首長夫人”昨夜冷丁出現了。子夜時分來,子夜時分走,停留時間很短暫,行蹤十分詭秘。

  “就她一個人麽?”吳程的一雙劍眉直直地插向鬢角。“還有一個好象30多歲的男同誌。”康蒂的聲音很低,又很急促,好象是怕被人聽到似的。

  吳程想問她是怎麽知道的,一想又覺得純屬多餘。他呀康蒂說過,那個客房的鑰匙被那個“首長夫人”個人把持著。顯然,康蒂是在值夜班中偶然發現的。

  “她們帶著什麽東西?”

  “兩個沉甸甸的皮箱。”

  “你今天晚上還值夜班麽?”

  “不,值中班。”

  “好,那就這樣吧。你不要走遠了,半個小時以後,我給你打電話。”吳程放下耳機,立刻將這個情況報告給薑博襄,並主動提出今天夜晚自己“貓”在那個“首長夫人”居住的房間裏,來個“守株待兔”。他在說這個想法時顯得胸有成竹,目光中閃爍著一種懇切和不容懷疑是否會有收獲的神色。

  薑博襄在與吳程不長的但思想上卻很容易溝通的接觸中,已經達成一種彼此間的默契。所以,他爽快地應允了。

  於是,吳程馬上給康蒂打了個電話,要她晚上九點鍾設法到賓館外麵來一下。

  康蒂隻是點頭“嗯”了一聲。她不需要詢問什麽事兒,因為她心裏一切都明白。

  但是,當吳程真的向與她麵對麵地說出夜晚要潛伏在那個“首長夫人”的客房時,她卻被這一無可置疑的事實震撼了,驚慌而不知所措地說:“可今晚我十點以後就不,不在了呀!”

  其實,吳程早已充分做好了康蒂不在的思想準備。他想安慰她幾句,可以話到嘴邊兒卻變成了希冀地詢問:“你下中班後幹什麽去?”

  “有,有人邀請我去跳會兒舞。”康蒂聽了吳程的問話不由得心裏一陣速跳,但她立刻掩飾地微微一笑,裝成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誰?”雖然這個盤察性的追問還沒有跳出喉嚨口吳程就已經意識到了是一種強加於人的不禮貌行為,但他還是聽其自然地讓它直直奔向康蒂,因為他不願掩飾自己的真實感情,並且他相信康蒂不會為此而遷怒於他。

  “是一個朋友。”康蒂見吳程一副關切中帶有疑慮的樣子,雖然極力保持自製,暗暗告誡自己不要緊張,不要顯得語無倫次,免得給吳程增加思想負擔,但她覺得要完全裝得象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自己還不具備這個能力,況且,即便具備這個能力也難以蒙騙過吳程那犀利而深諳世事的目光。所以,她感到最好的辦法是撒嬌,這是女人對付男人絕妙的一招兒。於是,她半是羞澀半是扭捏地一晃身子,以嬌嗔的目光白了吳程一眼,“不許你再往下問了,日後人家如實地告訴你還不行嗎?”

  果然,吳程雖說從康蒂那話語的快節奏中感覺到她內心的緊張和不安,但也隻好從“姑娘的事兒還是不要創根問底”的信條出發佯裝大度地一笑:“好,好,好,不再往下問了。但是,明天必須把那個朋友是何許人也向我徹底坦白。”

  康蒂點了點頭,秀美的兩眼滿是惶恐和憂慮:“你一個人在屋裏可要當心呀!萬一需要人幫助,你就可著嗓子喊叫,那個房間的左右都住著人。”

  “喏,”吳程示意地一挑下頦兒,亮出一副格鬥的架勢,“放心,我可是受過海燈法師的真傳,有個仨倆的也休想動我一根汗毛。”

  康蒂雖然寬宥地一笑,但明眼人能夠看出,她笑得很勉強,嘴角痙攣地抽搐了幾下,好象心裏有一種後怕。

  吳程看到眼裏,嘴唇呶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來,隻見喉結一起一伏聳動了一下,好象把要說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9點25分,吳程見二樓走廊空無一人,便叫康蒂打開那個“首長夫人”的房間,閃身溜了進去。

  這個房間很寬敞,地板上毫不吝惜地鋪著厚厚的米黃色地毯,一張寬大的席夢思雙人床趾高氣揚地獨居在房間裏,窗戶上掛著質感極好的帷幕,花案大方而美觀的壁紙精工粘貼,彩電、空調和沙發等一應俱全。與臥室相比鄰的是一間不算小的衛生間,白色的浴盆亮閃閃不沾半點汙漬,洗嗽用具也都配備齊全,無論是衛生間還是寢室都彌漫著濃鬱的令人頭暈的而又帶女人氣體的香味兒,顯得奢華眩目。

  吳程從容地觀察完四周,然後根據康蒂提供的情況打開挨著電視機不遠的一個壁櫃,果然裏麵放著兩個質地非常好的皮箱,用手一拎,沉甸甸的,每一個足有20多斤重。用手按一按,裏邊硬棒棒的,好象用什麽堅硬的東西作為隔板,以防擠壓和撞擊裏麵的物品。不用打開看,皮箱裏裝的決不是衣物。那麽,可能是什麽呢?吳程用手指在四周又按了按,猜不出來地晃了晃腦袋。

  吳程潛藏在這套客房裏,完全是出於觀察情況,所以沒有攜帶武器。

  據悉今晚有暴風雨,所以氣壓顯得特別低。今日的天氣也特別反常,火辣辣的陽光,熱烘烘的大地,熱而無風,天地間宛如一個巨大的蒸籠,仿佛要把人體內的水分榨幹。

  現在是10點50分,康蒂已經下班走了接近一個小時了。方才她在經過門口時,有意放慢腳步,高跟兒皮涼鞋落地時聲音顯得很重,“篤”、“篤”、“篤”,顯然是在有意告訴吳程:“當心,我走了。”但是,每次落腳和抬腿之間,又顯得有一種不情願的遲鈍,好象在依戀著什麽,又象著訴說著什麽,總之顯得那樣難以割舍,所以那“篤”、“篤”、“篤”的聲響又象是嚶嚶的哭泣,流露著無奈的淒惻。

  雷聲,突然而至的雷聲,在遙遠的地方,或者就在海邊,由遠至近,隆隆而來。那聲音,好象一群重型轟炸機氣勢洶洶地撲過來,要把這座城市炸毀。不多時,“嘎”地響了一聲炸雷,宛如淩空落下一枚重磅炸彈,窗戶上的玻璃被篾得“嘩嘩”響,好象已經變成了碎片。接著,野漢子似的風呼呼地吹打著門窗,把窗簾撕扯得要變成一條條破布帶似的。頃刻間,豆大的雨點撒潑使性般地抽打著玻璃,“嘩嘩”作響,在空中整整憋悶了一天的雷雨,儼然如同天河決堤的洪水,鋪天蓋地頃瀉下來。

  吳程獨自站在屋裏,隨著“嘎嘎”的炸雷聲,頭發根子一陣陣發炸,耳膜也震得嗡嗡響,一種恐懼之情突然襲上心頭,好象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緊緊繃起。

  “娘的,緊張什麽!”吳程狠狠地用手指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知道,此時此刻那個“首長夫人”是不會來的。因為在雷雨來臨時刻,人們心裏會升起一種下意識的警覺,因此格外留心諦聽四周的動靜。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感到有一種孤立無援地畏懼。他為了調理自己緊張的心情,站在窗前往外眺望,隻見窗外嘩嘩的暴雨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雨簾,又象是形成一堵白蒙蒙的水牆。

  “叮鈴鈴……”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機突然鈴聲響了,那聲音盡管被雷聲覆蓋了不少,但依然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電話,誰來的?!”吳程聽到電話鈴聲著實一驚,心裏剛剛鬆弛的弦兒陸地又繃緊了,“嗄嘣嘣的”,似乎馬上要鱭裂。早不來電話晚不來電話偏偏這個時候來,是有人找那個“首長夫人”;還是那個神秘莫測的“首長夫人”在探聽虛實?那麽,接不接這個電話呢?他經過短暫而激烈的思索,決定還是接,或許從中得到一個預想不到的重要線索。

  於是,他重重地呼了口大氣,借以平定一下緊張的心情,伸手拿起了電話耳機。

  “喂——”

  吳程聞聽一怔,耳機裏響起一個拿腔作調的女人的聲音,嬌謫滴的,還帶幾分浪氣。

  “喂——”

  又是一聲呼喚,盡管對方象掐著喉嚨,但他依稀覺得有幾分耳熟。

  “說吧,有什麽事?”吳程把嗓門放粗,顯得很有派頭的樣子。

  “先生,要陪睡的麽?”

  這個女人的話剛說完,隨之響起一聲響脆的炸雷。但是吳程覺得,這個女人的話比炸雷還震得耳朵嗡嗡叫。

  要陪睡,這不是賣淫的代稱麽?吳程離京前一個偶然機會看過一個鮮為人知的材料,目前國內賣淫宿娼現象日趨嚴重。僅以廣州為例,地下賣淫者除西藏和台灣外來自其它省市的女郎無一不有。昔日被稱為“染缸”的上海性病患者1986年1年超過前5年的總和。黑龍江每年在突破一千例大關。而成都、鄭州乃至北京,“做皮肉生意”者由“秘密狀態”而逐漸“公開化”。其“拉客”手段五花八門,給居住在賓館、旅店的外地旅客夜晚打電話聯係就是其中之一。沒想到,吳程今天晚上竟然就遇到這種勾當。

  對方見吳程遲遲沒有反響,或許覺得剛才的話說得有些含蓄,所以第二次說得一絲不掛:“先坐,您要跟女人一起睡覺麽?”

  吳程忽然意識到,耳機裏這個拿腔作調的女人似乎就是一樓大廳服務台的那個胖娘們兒。這個騷貨,居然當開老鴇子了!現在一些女人,隻要能撈到錢,什麽貞潔,什麽操守,什麽寡廉鮮恥,什麽風化,統統都拋到爪哇國去了!吳程本想在電話裏狠狠地痛罵一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轉念一想,這樣不僅容易被別的房間的客人聽到喊聲,而且還容易叫這個胖女人識別出自己的話聲。於是,他克製住胸中巨大的憤怒,象一個地道的嫖客似的以油滑的腔調說了句:“剛剛玩兒了一個,還有‘頂花帶刺兒’的麽?”

  “也不怕紮了你嗓子!”吳程後一句“行話”果然激怒了電話裏的女人,她悻悻地譏諷了吳程一句,惱怒地放下了耳機。

  此刻,吳程揪到嗓子眼兒的心才算落了地。他得意地嘻嘻一樂,忽然發覺窗外已經風停了,雨住了,暴君般的炸雷也已經息怒了,深邃的夜空已是星光燦爛,如滿天流螢,一種下意識的感覺促使他那顆剛剛落到實處的心又猛地懸了起來。

  幾點了?吳程抬起手腕,借著窗口的亮光,依稀看到時針已指向十二點。

  恰在這時,屋門鑰匙孔“呱嗒”響了一聲。

  有人來了!吳程憑借過去練就的武功,踮起腳跟兒,“噌噌”縱身躍了兩步,掩身藏在衛生間門後,那漂亮的騰躍身輕如燕,竟然沒有發出多大聲響。

  就在吳程剛剛隱避好身體,一個壯年漢子般的身影推門進了屋。他徑直地往挨著電視機不遠的壁櫃方向走了幾步,兩條腿象急刹車似的突然停住了,並隨之猛地回過身來,警覺地低吼了一聲:“誰在屋裏?!”

  吳程就在那個壯年漢子喝問的同時,立刻發覺對方憑著他靈敏的嗅覺已經判斷出屋裏有人了,為了爭取主動,他“噌”地一個箭步,縱身躍到屋門口,果斷地切斷了他的退路。

  “鳴——”地一聲,吳程正要伸手將屋門鎖上時,隻見一個彈丸似的飛物帶著風聲打了下來,他急忙縮回了手臂,那件飛物卻沒有落地,眨眼之間又飛了回去。

  “這是什麽東西?”吳程心裏不由一驚,險些愕然地喊出了聲。莫非此人會使用暗器,可這個暗器又是什麽呢?它體積不大,而且還會飛,似乎有一條繩索相連。看來,這家夥不但早有準備,而且還不好對付,必須倍加小心。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窗外的天空又變陰了。不然,屋裏怎麽這般黑呢?似乎整個屋子滲泡在墨水裏,沒有一絲光亮。

  吳程極力瞪大眼睛,想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卻不能夠。他忽然想起,距自己身體的不遠處不就有屋裏的電燈開關麽?何不打開,對方為何許人也不就頃刻之間暴露無遺了!於是,他踮起腳跟兒,輕移腳步,目光卻定定地看著對方,免得讓他發現自己的用意。

  然而,對方似乎比他還精明。就在吳程的雙腿剛剛挪動了兩步,隻聽“嘩啦”一聲響,那個飛物正正地擊在屋頂的日光燈上,日光燈管的玻璃碎片滿屋飛行,象亮閃閃的箭鏃。

  吳程急忙閉上雙眼,以防玻璃碎片將眼睛刺傷。

  但是,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那個壯年漢子隱形人般地在屋裏遁跡不見了。

  吳程好生奇怪。莫非這家夥會什麽巫術,將身子真的隱避起來不成?他克製著驚懼的心跳,仔細一觀察,這才發現,不僅通向屋外的兩扇玻璃窗已經打開了,而且在玻璃窗下的木棱上象手指般抓著一個小鐵錨,錨柄處連結著一條細細的但是又非常結實的尼龍繩。根據吳程斷定,那條中年漢子腰間一定結紮著一條安全帶,安全帶上配有彈簧式掛勾,他是將尼龍繩纏在掛勾上,采取滑繩的辦法飛身而下逃掉的。但是,他雖然逃出屋去,但必須經過賓館的一樓大廳才能算真正溜出小天鵝賓館,因為窗下是一條通道,這條通道隻與一樓大廳銜接,這是吳程事先已經觀察好了的。如果事不遲疑地馬上從屋門外的走廊衝到一樓大廳,或許能夠追上他。

  吳程的決斷是不錯的。當他追到一樓大廳,發現一個人的身影剛剛從賓館的大門口消失。他又毫不怠慢地來了個緊追不舍。

  然而,當吳程一口氣追到濱河公園,又從濱河公園追進一片苗圃,已是氣喘籲籲了,而那個中年漢子已是逃得無蹤無影了。他雖然不死心地東找西尋了一陣子,仍是毫無結果,真他娘的令人喪氣!

  吳程感到晦氣極了。這滿臉的大汗,滿身的泥水,還有那胖娘們兒的電話。這是什麽地方呢?密匝匝的柳林,柳林外是一片密匝匝的小柏樹,在往外是一片葡萄園。

  起風了。風是驟然而至的。

  打雷了,雷聲也是驟然而至的。

  眼見一陣暴風雨魔鬼般又將來臨。

  潑婦般的風夾帶著刺鼻的魚腥味兒,令人作嘔。

  “這個鬼天氣!”吳程排遣煩惱地罵一聲,轉身準備往回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斥責聲:“你放開我!你個流氓,你個下流坯!”

  “怎麽,這不是康蒂的聲音麽?”吳程電擊般地猛然又轉過了身子。他覺得頭頂好象重重地挨了一棒,似暈,似痛,又似麻木,這怎麽可能呢?深更半夜,又是這麽個壞天氣,她到這裏來幹什麽?不,不,可能是她!兩個鍾頭前問她下班後幹什麽時她就抑製不住地流露出驚慌不安的心情,特別是當問到她要跟誰去跳舞時她的神色愈發有一種恐懼感。看來,她的確處境險惡!

  現在即便是分秒的延誤都可能對康蒂招致難以補救的災難。吳程覺得渾身的疲勞倏忽間脫落掉了,就象迅速脫掉被雨水淋濕的外衣,代之而來的是控製不住的衝擊力,全身每根血管就象漲滿的水的小河。他以百來衝刺般的速度朝著那個女人呼喊的地方奔去。突然,一個預想不到的場麵把他驚呆了,兩條腿木粧子般立在地上不動了。

  隻見康蒂不僅披頭散發,而且乳白色的連衣裙撕破了。上半身除了被揪斷尚未脫落的乳罩外,簡直是一絲不掛。她一麵疲憊地癱坐在地上,一麵躲避地往後挪動著身子,一雙受到驚嚇的眸子燃燒著不肯屈服的怒火,臉色蒼白,一隻手捂著要垂落的乳罩,全身瑟瑟顫抖,仿佛是一隻被凶猛而殘暴的野獸追逐的羊羔。在她的對麵,也就是背朝著吳程的方向,是一個直喘大氣的男人,他那肥胖的臀部裸露著,褲子已經褪到膝蓋處,兩條腿跪在地上,雙手柱地,身子往前傾著,那神態象條疲憊不堪“呼哧哧”吐著舌頭喘息的老狗。

  “康蒂,我親愛的,答應我吧?你要嫁給我,我就是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那條老狗樣的男子說著又向康蒂撲去。

  “不要靠近我,你個說話不算話的狗東西!”康蒂說著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地砸向那個男人,一麵又慌忙往後躲藏。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愛你。”

  “愛要靠在心靈上贏得,你這是在搞法西斯!”

  “哼,要靠在心靈上贏得?你的心早叫那個姓吳的王八蛋給吞掉了,還能有他媽我的份?今天,我他媽先睡了你,也就是他媽的在心靈上贏了!”

  吳程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是市委配給他們調查小組的司機譚誌明。與此同時,他又發現在距離譚誌明不遠的東南側停放著一輛轎車,雖然因為天黑看不清轎車的型號,但無疑是他開到這個地方來的。

  “不許汙辱人家吳程。我和他隻是一般朋友關係,根本不象你這個髒肺爛腸子的家夥想象的那樣。”

  “我汙辱他?你以為吳程是個好東西嗎?他身為一個軍人,又跑到我們這個地方來搞他媽的什麽調查,卻整天憑著他長得帥氣勾引女人!你,顧斐斐,那有那個天馬家用電器開發公司的女老板蔡燕燕,沒有一個他不想玩兒的!要不是他狗日的搭勾上你,你早該變成我的人了。上次我差一點兒廢了他,他要是再與我作對,我不叫他狗日的粉身碎骨,我就是他媽你養的!”

  “流氓!你想害人,你也不會好死!”

  “你他媽還偏向那個姓吳的?還罵我是流氓,今天老子就給你流個樣兒看看!”

  “住手!”吳程見窮凶極惡的譚誌明象個淫棍又象個暴徒似的猛地撲在康蒂身上,雙手似鷹□那凶惡的利爪一樣將要撕爛康蒂本來就已經破碎的連衣裙,不禁大吼一聲。那聲音氣引丹田,如雷摜頂,又具有比雷聲還威力十足的震懾力。

  譚誌明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全身立刻凝固了,大有靈魂出竅的樣子。

  康蒂呢,雖然開始的瞬間也嚇得魂飛膽喪但馬上魂膽就附體了,她怒不可遏地猛然將譚誌明推開,那驚人的氣力不僅將譚誌明操了個仰麵朝天,而且還能聽到譚誌明的背部落地時“咕嗵”響了一聲。爾後,她先是怔怔地看著吳程,接著馬上變得象個受到巨大驚嚇的孩子見到母親般的撲到吳程的懷裏,悲憤地哭了起來,哭聲升上去又落下來,落下來又升上去,好不驚天動地。

  吳程安慰地撫摸著康蒂的肩胛,突然感覺到她的上身赤裸著,急忙脫掉自己的上衣,叫她穿在身上。他兩眼鄙夷地注視著爬起來係上腰帶的譚誌明,痛斥道:“姓譚的,你在市委工作,難道連法律都不懂嗎?象你已經是作父親的人了,竟然還厚顏無恥地幹這種勾當,簡直是膽大包天!”

  “嘻嘻!”譚誌明突然冷冷一笑,狡黠地看著吳程,一副潑皮無賴的神態,“我無恥?我膽大包天?你怎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身為軍人,當著我的麵兒,就摟著一個大姑娘,究竟是誰厚顏,又究竟是誰無恥?”

  “你——?!”康蒂見譚誌明竟然嫁禍於人,急忙轉身憤怒地指著他的鼻子尖,氣得嘴唇直打哆嗦,卻說不出話來。

  “姓譚的,你不要抵賴!我告訴你,你剛才的所作所為,以及你不打自招地說出前幾天夜晚企圖用汽車把我和顧斐斐撞傷的罪惡,我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也清清楚楚地聽在耳裏,我勸你還是放老實點兒!”吳程沒想到譚誌明卻是一個無恥之徒,在事實麵前還如此狡賴,氣得雙手插腰,生怕右手失去製約會飛向譚誌明的嘴巴。

  譚誌明聽了吳程嚴厲正告的話語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哈哈一陣大笑,笑聲裏充滿了自鳴得意和對吳程的輕蔑:“姓吳的,我就是不老實,你又能把我怎麽樣?相反,我卻能到法院控告你企圖強奸婦女!不信咱們馬上到法院試試,看誰能他媽告倒誰?我問你,你一個軍人,深更半夜到這荒郊野外幹什麽來啦?你是來維護治安,可維護治安又是公安局和武警部隊的差事,你豈不是狗拿耗子?再說,你說我要強奸婦女,誰作證?”

  “我!”康蒂大聲地說。

  “你?”譚誌明又是冷冷一笑,“根據法律程序,因為你和這個姓吳的一祥都是同奸犯,在法庭上隻能回避,根本沒有出庭作證的資格。”

  “你胡說!你這是血口噴人”康蒂沒想到譚誌明竟然給和吳程編造出這樣一個聳人聽聞事實,一時感到有口難辯,氣得恨不能撲上前狠狠地抽他兩個嘴巴子。

  吳程呢?他雖然覺得譚誌明嫁禍於人的手段極其惡毒又極其可恥,可是又覺得他這一手兒相當刁鑽又相當高明,刁鑽和高明得能夠確實達到顛倒黑白的程度,明明是栽髒於你,卻又使你有口難辯。此刻,他不禁心裏產生一種無可奈何的忿恚和悲哀。此刻,他不禁又莫名其妙地聯想到前些年看過的京劇《智取威虎山》中的楊子榮舌戰欒平,當觀眾為楊子榮的聰敏睿智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置欒平於死地而熱烈鼓掌喝彩時,又有誰為欒平蒙受不白之冤而悲哀和憤憤不平呢?勝者王侯敗者寇。這就是曆史。而要還曆史的真麵目,則又變成曆史學家鑽故紙堆的差事了。難道就坐視譚誌明這樣氣焰囂張而束手無策麽?

  就在吳程大腦在急速運轉而又難以想出一個製服譚誌明的對策時,從不遠處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我來作證!”

  “嗬!”三個人聽到猶如魔鬼般出現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嚇得喊出來了聲。

  但是,當他們鎮定精神時,發現不是魔鬼,而是一個男子漢。

  “你,你是誰?!”譚誌明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舌頭根子發硬,兩條腿變成了吃了煙袋油兒的蛇尾巴。

  來人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是老相識了,怎麽,不認得了?”

  吳程雖然沒有表現得象譚誌明那樣心情外露,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震驚程度較之譚誌明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已經看清,這個不速之客不是別人,而是警備區黨委秘書樊東黎。他所以比譚誌明還感到意外,大腦的屏幕上映出的第一個疑問,不是他怎麽突然這個時候在這裏出現,而是莫非自己方才從小天鵝賓館追逐的那個中年漢子就是他麽?

  然而,當吳程下意識地注視著站在不遠處的樊東黎,又依稀感到自己的疑問不能成立。瞧,樊東黎不僅顯得比較瘦弱,而且鼻梁上架著一付琇琅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與那個身懷絕技,閃電般從二層樓的窗口飛身而下的中年漢子無論如何難以對得上號。可是,如果被追趕的那個不明身份的漢子不是他,那麽他此時此刻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聯係到薑博襄前些日講述的樊東黎暗中相助的情況,這個書生般模樣的樊東黎究竟在扮演一種什麽角色?

  這時,一道銀蛇般飛舞的閃電,接踵而至的是一聲震耳的焦雷,頃刻間眼前的一切都沉沒在深不可測的黑暗裏,急速往下墜降,但總又覺得懸在空中,沒有著落。

  神秘莫測的夜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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