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頭部隊”肩負著開發區管理委員會(以下簡稱管委會)的決策,肩扛鋪卷兒,雄赳赳開赴到仍屬於三分場的領地。
誰知,他們反客為主,剛剛在借用的幾間破舊平房中安營紮寨,第二天便蹚著水就開始籌劃行動方案了。
三分場的工人一看這幾個不速之客的行蹤“不懷好意”,火速密報場長。
老場長聞聽,粗脖子漲筋地對苗沛提出“抗議”。
苗沛嘿嘿一笑:“老場長,實話告訴你吧,現在我們是背水一戰,沒有退路,隻能動真格的了。”然後,他一五一十地介紹了開發區管委會指揮部的部署。
是嗬,他們怎麽會不急呢?據市委、市政府通報,11月15日國務委員穀牧、國務院特區辦和國務院有關部委的領導同誌將蒞臨開發區視察選址現場。其實名曰“視察”,實為最後一次驗收。開發區的選址對這些“欽差大臣”們的印象如何,將直接涉及到國務院對建立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拍板定案。因此,管委會指揮中樞決定:務必在穀牧等一行到達之前,將4.2平方公裏的起步區裏的海水排掉,顯露出地形地貌,給他們一個直觀印象。從管委會有關領導下達任務的口氣看,似乎開發區能否誕生在此一舉!可是,從今天掐指算起,到穀牧抵達日期滿打滿算30天,真是時不我待呀!
老場長聽完這番介紹,一拍大腿:“不栽梧桐樹,引不來金鳳凰。老苗,你就鉚足勁兒往前招呼吧!隻要需要我幫把勁兒,我一定給你拉幫套!”
“謝謝!謝謝!”48歲的中年漢子苗沛麵對這位顧大局、識大體的老場長竟然眼圈兒發紅,鼻翼酸溜溜的。
處於中緯度歐亞大陸東岸的開發區,陽曆10月中旬,天氣已經涼了。每到早晚,海風撕掠著鹽池周圍的蘆葦,預示著深秋嚴寒的來臨。一連5天,王述祖和苗沛率領麾下,蹚著沒膝的海水,將4.2平方公裏起步區的鹽池構成梳理了一遍。腳紮破了,腿泡腫了,一邁步像灌滿鉛一樣沉,他們硬是咬牙堅持著,終於如願以償地拿出了一個排水方案。
翌日,東方天際剛剛泛白,王述祖和苗沛一行手掄大錘,打進了開發區第一根定線樁。盡管黎明時分涼風使人直打冷戰,可他們的額頭和臂膀卻熱汗涔涔。那“嘭嘭”擂擊木樁的聲響,震落了疏落的晨星,也昭示著荒涼而古老的海灘將獲得新生。
但是,要排除4.2平方公裏的海水,又談何容易?要保證11月5日露出地麵,必須充分利用現有的全部排水渠道,可人呢?
“王總,這事兒由我想辦法!”苗沛信心十足地向現場總指揮王述祖請纓。
“是是求老場長幫把手?”王述祖與苗沛心有靈犀。
“沒錯。”
“那就馬上動身吧!”
“誤不了事兒。”苗沛有個特點,越遇到急碴兒的事情,反而越顯得胸有成竹。不過這一次王述祖心裏也很坦然,因為他知道苗沛和三分場老場長有交情。
果然,苗沛找老場長求援,得到的回答是:“這算嘛問題!”說著他抄起電話,指令放水科長選派年輕力強的揚水工交給苗沛指揮使用。
負責排水的人員解決了,開發區的現場工作人員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從總指揮到技術工作人員,一齊出動,晝夜巡回監督。沒水喝,沒飯吃,整天靠泡方便麵填飽肚子。有時方便麵也斷頓兒了,就用暖水瓶到附近食堂打粥喝。從早到晚,全部人馬都是一個模樣:臉發青,嘴發紫,手和腳指凍得紅蘿卜似的。
“下麵兩條腿,上麵一張嘴,中間一股不服軟的氣兒。”他們正是憑著這樣一種精神,一股毅力,一種追求,僅僅用了20天時間全部將4.2平方公裏的積水排除幹淨。他們沒有歡呼,沒有雀躍,也沒有一分錢的加班費和辛苦費,他們擁有的是一臉的深沉、連日來因過度疲憊而充滿了血絲的兩眼和掩飾不住的憔悴。
11月15日,天氣分外晴朗,當國務委員穀牧率國務院審查小組驅車抵達塘沽鹽場三分場時,恭候他們的沒有迎風獵獵的彩旗和儀仗隊般的人群,有的隻是所有鹽池排淨水後坦露的黑乎乎的胸膛般的真誠。
穀牧站在橋頭,環顧四周,目光中充滿了預想不到的喜悅。他還極認真地詢問了解決軟土地基、風暴潮、綠化等問題的措施,興奮地說天津開發區選址很好,各種問題都考慮到了。我代表國務院,批準天津開發區動工建設。”
20天後,國務院正式發文,批準了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建設方案。
至此,初戰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