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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我不愛你,但總是想把最好的給你!

  內心怎麽如此糾結?朱團團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時常從溫樸的記憶裏閃跳出來,弄得他深度茫然。

  溫樸把持政治問題有心得,揣摩女人就不上路了,像朱團團那天說的這句話裏到底有沒有玄機?他每次開轉腦子琢磨,每次都不得要領,琢磨來琢磨去,就把這句話琢磨沒影了,然後鬼使神差地往魔咒、巫術、玄幻、靈異、附體上想。

  感覺這東西不可製控,忽然有一天,溫樸隱隱意識到,自己始終放不下小姨子的那句話,問題大概是出在時間與環境上。

  朱團團說這句話那天,正是溫樸亡妻朱桃桃的周年祭日,他和小姨子去了墓園。

  去年的這個時候,朱桃桃死於一場疑點多多的車禍,同車那具至今身份不明的男屍,朱團團當時在殯儀館裏就認為有問題,她說姐姐跟這個麵目全非的家夥,肯定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姐姐十有八九是在出軌途中命喪黃泉的。

  但在朱桃桃周年祭日那天,溫樸與朱團團誰都沒有提及去年那場車禍,以及那個身份神秘的男人。

  墓園是死者去往天國的驛站,那天溫樸與朱團團沒有過多打擾剛在這裏睡了一整年的朱桃桃,兩人完成祭掃程序後,緊繃著麵部肌肉,彼此看了一眼,彎下腰,象征性整理了一下靠在漢白玉碑身上的鮮花,之後就離開了墓地。

  難言的壓抑心情,讓他們很長時間無語,隻有碎步起落的聲音,在冷色調的青石板小徑上相互碰撞、纏繞,這樣一直到了墓園門外停車場,兩個人的臉色才算緩過來。

  朱團團把懸掛在領口處的墨鏡摘下來,舉過頭頂,隔著普洱茶色的鏡片,看了看晴得透徹的天空,然後把墨鏡戴到臉上。

  朱團團側了一下頭,口吻寒涼地說,這裏既是死人安息的天堂,也是活人謀利的舞台。

  溫樸甩了甩手,輕歎一口氣,不知小姨子這句話是打哪兒感慨出來的。

  朱團團悠著胳膊,側著身子又說,剛才在墓園裏,我想起了一個人,我大學時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女同學。有一次,我聽人說,這個女同學,現在人前顯貴了,當上了副局長,就比姐夫你現在的官職,低那麽小半格。這女同學,玩仕途和巴結上司的手段總能推陳出新,而且極富想像力和創造力,甚至都敢在她老母親的墓碑上做一些投機手腳。

  話題陌生,溫樸聽得心不在焉,但臉上絲毫沒有流露出厭煩來。

  朱團團隻顧往下講,據說,女同學當科長的第二年,正趕上她上司的母親病逝,她在上司操辦母親喪事過程中,前後左右忙碌,上上下下招呼,處處往外使著一家人的勁兒,弄得上司的老婆都產生了錯覺,認為她跟上司才是兩口子。轉年祭日,上司及家人來到墓園祭掃時,驚訝地發現一大堆潔白的祭掃鮮花,幾乎覆蓋了母親的墓穴。吃驚過後,上司愛人問這是怎麽回事,上司本能地四處瞧瞧,搖著手裏的鮮花,沒有任何感覺可以破譯這個現象,弄得他愛人臉色吃緊,驚虛虛嘀咕了一句,你說這,這不會是……鬧什麽鬼吧?就在上司鎖著的眉頭還沒有打開時,一身素裝的女同學出現了,體態虔誠地給上司的母親鞠了三個躬,然後對上司說他母親與她母親有姐妹冥緣。上司老婆的臉色不領情,眼睛往一邊看去。上司嗬嗬了兩聲,試探性地問了一下,女同學解釋說,她母親是在半年前,從承德老家牽到這裏來的,老家的祖墳地被房地產商開發了。上司聽開竅了,帶著感動說,看來姐妹倆是有冥緣,離世的日子,居然巧到了同一天。

  朱團團背著手說,能人啊,心思都動到了死人身上,丫老母在九泉下,不定怎麽詛咒丫呢!

  聽到這溫樸像是受到了什麽啟發,頗有同感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現在挖空心思動這種鑽營腦子的人多了,有一次在飯桌上,外地來的一個經理講,他們公司的組織部長好吃會吃,尤其是在吃雞上,除了散養的柴雞,其他雞,一概不上口。部長手下一個等待提拔的幹部,天天想走運,但又舍不得花錢鋪路,絞盡腦汁終於找到了一個花小錢辦大事的突破口,抽空去集市上弄來幾個柴雞崽,像人家遛寵物狗那樣,每天早晚帶著幾隻小雞在小區裏遛,逗得小區裏的一些人哭笑不得。養雞人倒是不覺得自己遛雞有什麽新鮮的,每每得了空閑,還到處捉螞蚱蟲子什麽的,堅持無公害喂養。有苗不愁長,到了初秋時節,昔日的小雞苗都變成了大公雞,養雞人意識到是時候了,就低三下四請他們部長周末到家裏坐坐,品嚐一下他親手喂養起來的柴公雞。

  養雞人早已成了小區和單位裏的另類名人,部長自然知道他養的雞是什麽雞,那可都是吃蟲吃糧喝露水的純柴雞,早饞嘴了,就等著有這麽一天呢,現在這一天就在眼前了,部長樂嗬嗬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到時我提瓶茅台,咱倆好好喝喝。豈知老天不開眼,星期五早上,養雞人遛雞時,一個沒留神,一隻雞就掙脫繩子跑掉了,養雞人傻眼了,等回過神後緊忙去追,追到西12號樓那兒,嘭地給一輛白色的英菲尼迪撞飛了,還牽在手裏的兩隻柴公雞也給他拽上了天,拍打著翅膀驚叫,當時看見這一幕的人都嚇呆了。後來養雞人被送進醫院搶救,昏迷三天後,生命就支撐不住了,交待出去了……

  正說得繪聲繪色的溫樸,忽然意識到朱團團兩束幽幽的目光,一直休長假似在他臉上徘徊,心裏禁不住一陣顫悠,始終順暢的嗓子眼,這時也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

  朱團團看出來溫樸心裏失常,但她就是不往回收目光。

  自覺有些六神無主的溫樸,忙閃開目光,想接著往下說,卻是不知剛才斷在嘴邊上的話該往哪件事上對接了,臉色越發不自在。

  溫樸的失態並沒有換來朱團團的憐惜,她似乎就想溫樸這樣麵對她。

  朱團團聳了聳肩頭,一臉玩世不恭地說,悲劇人生,啟迪的是別人,毀掉的是自己。現在的人,都是越活越找不到尊嚴,越活越沒有耐性,姐夫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

  朱團團的秉性,溫樸心裏橫豎有譜,如果順著她的話題,一味跟腔牢騷下去,那她這臉玩世不恭的表情,怕是又要愈演愈烈了,等到她嘴上開了鍋,葷的素的一起咕嘟燉,自己隻能是像過去很多時候一樣,呆瞪著兩眼,沒法兒招架。

  2

  朱團團是個有過離婚史的自由女人,自打那年辭職後,就沒出去工作過,靠離婚得來的房產、金銀珠寶、證券存折,以及父母留下的家產(當時姐姐朱桃桃主動放棄了應得的那一份),在京城裏活得很滋潤,很小資。

  六個月前,朱團團的一個女友請她出山,幫忙打理公司日常業務。女友近來迷上了一個大她十幾歲的韓國整容師,三天兩頭去韓國找熱乎,曬情感,獻身子,已經五迷三道了,暫時無心顧及公司的業務。

  女友操持的是一家專做國內初中生與高中生出國求學的中介公司,小有背景,生源一直不錯,就算女友這會兒無心戀事了也有老本可吃。然而商人畢竟是商人,情戀之事上再鬼迷心竅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陷在裏麵,等腦子稍一冷靜下來,女友自然又會想到收入與支出的問題,家底不盤算不知薄厚,利潤不打滾不成活錢,坐吃山空的結果,隻能是稀哩嘩啦破產。

  然而招呼什麽樣的人來當幫手這很關鍵,來人的素質氣質、業務能力、判斷水準、社交技巧、涉外常識,以及親和力拓展力等都得像回事才行,不小心弄個二五眼來幹瞎了,經濟上的損失是個事,最要命的是砸牌子,斷後路。

  朱團團在女友眼裏,是那種見過世麵,反應機敏,悟性靈透,社交場上遊刃有餘,獨立意識特別要強的都市閑女,當然了,女友偶爾也還會說朱團團是個怪話連篇的超級怨婦。

  但女友要的是朱團團的能耐,朱團團的看家特長英語,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過硬,想當年在單位裏被人稱作超級外語妹,譯文對話都跟玩漢語似的,

  稍讓女友心裏不落穩的是朱團團身上的那股任性勁,看上你了,怎麽都行,看不上你,對不起,扯不著,玩蛋去!曾在一次雜七雜八的飯局上,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一看就是個貪色的偽君子,裝腔作勢大談女人身體哲學,再往深處說就是不同女人的不同身體哲學,一副體驗多多心得滿滿的樣子,聽得在座的多數人都回到了中小學時代,真是大開眼界,由衷佩服,覺得這個老男人不僅身家數億,研究女人身體上的學問,那也是一桶一桶地往外傾倒。那天女友崇拜加眩暈,找不到北了,差一點兒沒認了這個董事長當幹爹。隻有朱團團和那個搞文化產業的中年男人不怎麽把董事長的女人身體哲學當回事,朱團團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放鬆筋骨,搞文化產業中年男人的心思則一直不在現場,低著頭,不停地接發短信息,想必是正在下功夫釣哪條小金魚呢。

  但凡懂女人的男人,一般都是隻幹不說,這位自覺高手的董事長,在朱團團看來就是那種擅長在嘴上玩大滿貫的主兒,下半身擊倒率高不到哪去,沒多大實力,再說朱團團這時也實在是聽頂了,沒心情陪他玩了,於是突然切話進來,直衝董事長發難,臉色盡管咄咄逼人,嘴上卻是不緊不慢,說對你們這些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佬來說,女人身體哲學,不外乎就是你們在大婆以外的女人下半身,用你們那根不過零點幾排量的小管道,吭吃吭吃超標排放尾氣,我這樣打比方還算通俗易懂吧?不會招您老啐吧?董事長在飯桌上大概從沒見過這麽生猛的硬茬兒,立馬收口,滿臉通紅,暈頭暈腦掃了大家一眼後,就再也沒有開口,直到飯局收場,董事長也沒精神過來。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女友就像是剛充足了電,興奮地說,姐們你話如刀,句句切人,過癮過癮!不過剛才你要是把超標排放尾氣說成超標勁射尾氣,我想就更震撼了,丫董事長不暈倒才怪了呢!

  不過女友心裏有數,朱團團在酒桌上放電收拾男人最狠的一次,並不是整董事長這一次,傳說朱團團收拾高幹子弟那次,夠狠、夠辣、夠刺激,那次女友沒在場,一些絕妙的折人細節,女友在事後找朱團團回放了一遍。

  那次高幹子弟也是拿自己太當官二代官幾代了,牛逼哄哄隨便放話圈城占地,發改委、中組部、商務部、住建部裏的大事小情,似乎都在他的屁兜裏揣著。那天一些人心裏盡管不大得勁,但臉上也得哄著那家夥,此類人雖說不可依靠,但也沒必要隨便得罪,萬一日後他哪潑尿澆到你頭上,就算你不會傷風感冒,起碼也得弄一身臊氣吧,所以說這會兒拿嘴捧個高,讓人家往上竄竄就是了,不損失什麽,無非是破費點時間,最不濟就當看了場雜耍。坐在高幹子弟對麵的朱團團,當然也不買他的忽悠帳,京城裏這種半人半仙,吞什麽都沒夠的家夥,過去她沒少打交道,你抬他們,他們是爺,你摔他們,他們就嘴啃地,能出幹貨的主兒極少。

  這年頭,但凡背景強硬的真人,誰會跑到你麵前蹭吃蹭喝蹭麵子?有錢有勢的真人,都在法律真空地帶逍遙呢,平時你連那些人的一個屁味也聞不著。但那天朱團團也不知怎麽的心氣格外不順,就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逢場作戲哄高幹子弟玩,她瞅準一個機會,臉色詭秘地從手機裏調出一個段子,拿起桌上高幹子弟那會兒給的名片,輸了高幹子弟的手機號,把段子發了出去。

  高幹子弟的手機就在酒桌上,一響他就拿起來了。看過進來的信息,高幹子弟像是有第六感應一樣,瞟了朱團團一眼,朱團團順眼一迎,給了高幹子弟一個輕微的點頭,高幹子弟就心領神會了。工夫不大,朱團團的手機就出聲了。不多時,高幹子弟的手機又響了……一來二去,兩部手機的遊戲,引起了酒桌上一些人的注意,目光紛紛去朱團團與高幹子弟臉上找破綻,直到高幹子弟緊擰眉頭,臉色異常難看了,桌子上的人,自然也就明白了朱團團肯定是用短信息把高幹子弟怎麽著了。

  朱團團發給高幹子弟的段子是:一高幹子弟,見到一個與自己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沉吟良久問,你母親以前是不是在釣魚台工作?答:沒有,但我父親給首長當過警衛員。高幹子弟來信問,這段子牛嗎?朱團團回複,猛牛,再好好看看。高幹子弟回信道,猛牛?朱團團回複,三遍不識,就沒什麽好玩的了。高幹子弟回信道,小婊子!朱團團回複,別稀鬆,不用你立牌坊。高幹子弟回信道,靠,沒這麽玩人的,能把人玩休克了。朱團團回複,沒那麽血腥,大不了玩你個陽萎。高幹子弟回信道,姐,你狠到家了,姐你太上勁了,姐我現在想幹你!朱團團回複,家夥夠長你就伸過來。高幹子弟回信道,操,折你手裏了,姐,下來給你電話,請你吃飯,認你這姐了!朱團團回複,聽話,姐不會虧待你。高幹子弟回信道,磕頭了,姐!

  女友得知朱團團那天死磕高幹子弟的內情後,情緒一下子就波浪了,伸出大拇指說,你丫太帥,把丫磕殘廢了,團團我跟你講,等哪天我發大發了,就在兩片嘴唇上鑲滿鑽石,給你來個史無前例的鑽石吻。

  女友看準了朱團團,她身上的那點小毛病,不妨礙她施展大本事,況且她看出來朱團團每次修理男人時,還是很講究拿捏分寸的,痛中有癢,嘴狠心不硬,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一棍子把人打死,玩出滋味,玩出感覺,就算是品嚐到了玩一玩的快感,或是娛樂的刺激。

  朱團團不白給,女友想這樣的姐妹不能讓她遊手好閑,得讓她轉動起來,有樂同樂,有財同發!

  朱團團一開始溜邊,她不想出來做事,怎奈女友死活盯上了她,請吃飯,請K歌,請美容,請養生,請旅遊,軟磨硬泡,愣是把這輩子就想玩清閑、玩自由的朱團團,拽進了她的公司,做了主事的經理,年薪二十萬。

  3

  溫樸閃開眼前的話題問,你現在給人家幹的活,能對得起人家給你的年薪吧?

  朱團團毫不含糊地說,功勞苦勞都有,到時二十萬怕是打不住。

  溫樸道,這就好,幹點什麽總比閑呆著強。

  朱團團說,我說你這陣子怎麽樣?當家長吆喝事,扛旗引路你也有一段時間了,一方諸侯的感覺可受用?

  溫樸道,我那裏的事,不用你操心,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的事。

  朱團團笑眯眯說,我雖一江湖婦道人家,不識你們官場上的春夏與秋冬,但我還是想使出吃奶的勁,提醒一下你這個空頭姐夫,官道通天堂,也能達地獄。老道沉穩,處驚不變的官場中人,做任何事都不會封頂,不會灌滿,如此蓄意保留,多為提防遭遇麻煩或是不測時,前能留出周旋空間,後能閃出回旋餘地。我曾在作家於卓的博客上,看到一段話,說得挺給勁:不論官場、商場,還是情場,妥協往往是最大的獲利手段。

  溫樸在有些時候和有些問題上,還是不小看朱團團的人生閱曆與經曆,有時她的某些有針對性的觀點或是見解,總是能夠掄到事情的要害部位,過去她對官場上一些問題的剖析,曾讓自己都覺得耳目一新,在時評深度這一點上,朱桃桃活著的時候,明顯遜色妹妹。但是此時他不想跟她多談政治話題,一是地方不對,二是心情錯位,畢竟是來看長埋在地下的前妻,不能太隨意太離譜了。

  就在溫樸合計著如何抽身回東升的時候,能源總局辦公室秘書二科科長候好打響了他的手機,說是東升市政府下午兩點鍾召開城市十年發展戰略定位項目分析會議,省政府一個分管城建工作的副省長到會,市裏請他與會。

  好好睡吧,姐,我們回去了。朱團團摘下墨鏡說,眼圈有點潮濕。

  溫樸收好手機,目光悲涼地望了一眼墓園,輕輕拍打著朱團團的肩頭說,一會路上,開車小心點。

  朱團團一轉身,開口道,要是換個地界兒,你這麽不輕不重地拍打你小姨子,你說你小姨子我要是沒點那個感覺的話,是不是就顯得不夠懂事呀,我說姐夫?

  這就是朱團團,剛才還濕著眼圈,眨眼工夫,催濕眼圈的那股情緒就不見了,兩眼裏魔術般流露出溫樸熟悉,但壓根兒就不敢正視真真假假。

  朱團團戴上墨鏡,從包裏掏出車鑰匙,搖晃著說,記得我曾跟你說過,你日後找什麽樣的女人我無權幹涉,但我是你小姨子這個稱號必須保留。現在我不再這麽要求了,從今天起,給你鬆綁,解套,未來你可以甩下包袱輕裝上陣,找個德藝雙馨的女人做你老婆。我保證,你下一個大婚之日,就是我跟你解除空頭小姨子關係之時。

  溫樸一臉無可奈何地說,你是不是又要發神經呀我說?還是那句老話,十年八年裏,我不打算再婚。我不懂女人,我惹不起躲得起!你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管管自己吧,抽空找個能疼你的人,好好把你下半輩子疼疼,這比什麽都強,隻要你再婚,社會肯定比現在穩定。

  嗬?朱團團摘下墨鏡,上下打量溫樸,挑釁道,拿維穩逗你小姨子玩?我可提示你溫樸溫局長,像我這樣的女人,一旦掌握了取悅目標的本領,就不愁銷售不了自己,你要多加小心喲!

  溫樸揮揮手道,好了好了,你別鬧了,局裏有事,我得往回趕了。

  朱團團撇著嘴角說,別這麽不耐煩。一個哲人曾說過:冷漠扼殺親人,也能毀掉自己。

  溫樸岔開眼前這個說不清理還亂的話題,問道,我那房子,你有多久沒過去照看了?都長草了吧?

  溫樸說的是他在北京的家,先前他與朱桃桃共有的那個家。現在他人在東升做官,北京的空家不常回去,他給了朱團團一套鑰匙,讓她沒事時,過去照看一下,給花澆澆水什麽的。

  朱團團哼了一聲,反問,你有多長時間沒回去了?

  溫樸皺了一下眉梢,一時想不起最近一次回去的時間了。

  朱團團一臉得意,吻一下手裏的車鑰匙,丟下想事的溫樸,大搖大擺朝自己那輛兩廂沃爾沃走去。

  溫樸今天也是自己開車來的,他的奧迪停在東頭。

  溫樸抹了一眼朱團團的背影。沒辦法,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一身說浪不浪,說媚不媚,說臊不臊,說妖不妖,放開了愚弄人的勁兒,過去因她這樣窩火時,他總想扇她幾個大嘴巴子,甚至有一次他都想掐死她。

  現在溫樸就想追上去,照她甩嗒甩嗒的P股上踢幾腳。

  意大利詩人帕說過,愛,隻能受用,不可回味,因為人一回味愛的滋味,就會本能變得貪婪,或是絕望!朱團團用流利的英語大聲朗誦。

  溫樸嘟噥道,國產怨婦!

  朱團團又用母語道,著名企業高管培訓專家、我們朱氏家族裏的榮譽人物朱俐安女士曾說過:不要使別人變成自己所想的所希望的,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就是因為不同才相遇,才走近彼此。接受比改造艱難。大部分夫妻,都試圖通過改造另一方來證明愛,那實際上是自掘墳墓。

  超級怨婦!溫樸嘀咕了一句,衝扶著車門,正在朝他招手的朱團團揮了揮手。

  我不愛你,但總是想把最好的給你……說罷,朱團團關上了車門。

  溫樸正在鬧心,沒用腦子去過濾朱團團的這句話,順口來了一句,謝天謝地你不愛我!

  至於說後來在重溫這一段時,溫樸對朱團團的這句話感到不輕鬆,甚至產生種種壓迫神經的幻感,那是因為他真的不懂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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