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統到囚徒--盧泰愚、全鬥煥案始末

3、金泳三煽起釜山風暴

　　樸正熙集團的殘酷鎮壓引起了南朝鮮各階層人民的強烈反抗，工人、學生，記者協會、宗教團體相繼舉行集會和示威，散發傳單，發表聲明，憤怒聲討樸正熙集團的法西斯暴行。新民黨趁熱打鐵，由國會議員和黨的最高委員們帶頭，自8月11日起在總部大廈繼續舉行為期十八天的靜坐示威，抗議樸正熙的野蠻暴行。

　　8月14日，美國國務院為此破例發表聲明，要求樸正熙給這次肇事的警察頭目以“應得的處分”。8月20日，美國大使格萊斯廷同金泳三進行了會談，聽取這次事件的全部經過，表明了美國的立場，並為新民黨今後的鬥爭打氣。

　　樸正熙集團對新民黨的殘酷打擊，促進了反樸勢力的團結和聯合鬥爭，加速了南朝鮮的政治危機。9月9日，樸正熙針對金泳三等人掀起的反樸鬥爭，指使漢城地方法院無理判決停止新民黨總裁金泳三和其他四名副總裁履行該黨總裁權的職務，擅自指定親樸人物鄭雲甲為代理總裁。由法院決定停止政黨代表的職權，這在南朝鮮政黨史上還是第一次。當天，金泳三在主持新民黨領導人擴大會議時表示，“要為恢複民主和保衛黨而獻身鬥爭”。第二天，金泳三強烈地挾擊樸正熙，指出：“這一政治鎮壓是對渴望恢複民主的所有國民的挑戰，必將受到曆史的審判”，並要求樸正熙“和平地移交政權”，“不要重複類似‘四·一九’的悲劇”。9月27日，南朝鮮“爭取民主主義和民族統一國民聯盟”主席團主席金大中、尹潛善、鹹錫憲發表聲明，表示“為了保護金泳三和恢複民主而掀起全民性的救國鬥爭”。

　　10月4日，鬥爭越來越激烈，樸正熙集團調動數百名警察，在隻準民主共和黨和維政會議員參加的情況下，國會強行通過對金泳三的“懲戒動議案”，悍然剝奪了金泳三的議員資格。對此，新民黨奮起反抗，憤怒譴責樸正熙集團“扼殺在野黨”的暴行，並決定，新民黨六十六名國會議員集體向國會辭職，以示抗議。不久前同新民黨宣布合並的民主統一黨的三名國會議員，也遞交了辭職書。新民黨的鬥爭受到輿論的廣泛支持和聲援。10月4日，美國國務院發表聲明，對金泳三被開除一事向樸正熙集團提出“抗議”，並在第二天下令召回駐南朝鮮大使格萊斯廷。

　　此時的美國已從伊朗事件中吸取了教訓，知道至死不渝地支持一個不得人心的專製統治者，隻能使政局弄得更糟。因而下決心要在南朝鮮“換馬”。10月17日，美國國防部長布朗去漢城，在舉行“韓美軍事會談”之際，把卡特的一封親筆信帶給了樸正熙。信中嚴重警告樸正熙必須停止“高壓政策”，要維護人權。在“韓美”國防部長會談時，布朗曾與國防部長盧載鉉、陸軍參謀長鄭升和和中央情報部長金載圭多次接觸，直接間接地透露了美國的這一意向。

　　在美國的公開撐腰下，金泳三再次敦促樸正熙“要下決心為和平移交政權鋪平道路，否則將難免用不幸的方式移交政權”。金大中、尹潽善、鹹錫憲等在野民主人士也發表聲明：“如不接受廣大群眾對獨裁體製的嚴重警告，樸正熙的悲劇將是不可避免的”。

　　釜山一向是在野黨的地盤，金泳三又是這裏選出來的國會議員。所以，和李承晚倒台前的情況一樣，群眾的暴動和騷亂首先在釜山、馬山等地起來了。

　　10月16日到19日，學生、工人和市民在新民黨和在野民主人士的直接領導下掀起了氣吞山河的反樸風暴，震撼了南朝鮮全境，敲響了樸正熙的喪鍾。

　　10月16日上午10點，釜山大學五百名學生舉行抗議集會，發表宣言，要求樸正熙下台。下午3點，釜山大學和東亞大學三千多名學生湧向市中心的光複洞和南浦洞舉行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要求“獨裁政權滾下台”，“廢除維新憲法”，“停止對在野黨的鎮壓”，“消除貧富差別”。

　　示威學生同前來鎮壓的武裝警察英勇搏鬥，一次又一次地衝破警察的防守線，向釜山市政廳前進。在馬路兩側高樓大廈的陽台和窗台上，群眾拍手叫好，熱烈歡呼。市民們給示威群眾供應開水和汽水，有的給示威者提供避難場所。市民的心和示威隊伍緊緊地連在一起。

　　晚8點，釜山市工人、職員、居民也紛紛加入鬥爭行列，刹那間遊行隊伍擴大到一萬多人。他們以迅猛異常的暴力行動襲擊了慶尚南道“政府”大廈、市政廳和民主共和黨黨部，搗毀了市中心的十一個警察所，放火燒毀二十五輛警車，襲擊了撲正熙禦用宣傳機構“釜山日報社”、廣播電台、電訊電話局和稅務署，並用石頭、棍棒、自製的槍支、燃燒瓶和全副武裝的警察隊伍英勇搏鬥，直到第二天清晨三點鍾。

　　樸正熙在漢城聽到這些情況後，驚慌失措，暴跳如雷。16日派去文教部長樸瓚鉉調查實況，第二天撤換釜山市警察局長，調派內務部長官具滋春親臨現場，直接指揮警察、特務殘酷地鎮壓示威遊行的群眾。17日深夜，樸正熙召開內閣緊急會議，決定在18日零時宣布釜山市實施“非常戒嚴令”。與此同時，任命樸讚兢陸軍中將為戒嚴司令。18日上午，樸正熙發表“特別談話”，強調“釜山出現的騷動是反國家、反社會的行動，是危及國家基本秩序和安全的嚴重行為。因此，根據憲法宣布緊急戒嚴令”。樸讚兢到了釜山，相繼發布第一號、第二號戒嚴布告，通告釜山市民延長宵禁時間，禁止示威和集會，封鎖釜山市所有大學和專科學校，限製言論、出版。並出動大批軍隊，用坦克、裝甲車守衛“政府”機關和公共場所。

　　當天上午8時，兩千多名工人和市民不顧“緊急戒嚴令”的威脅，湧向當地最繁華的街道南浦洞舉行示威遊行。9時，釜山女子大學五百名學生也在該校門口舉行示威。

　　釜山人民的英勇鬥爭很快波及到馬山、漢城、大邱、清州、晉州、蔚山等大中城市。

　　10月0日，馬山市國立慶南大學兩千多名學生，湧向市中心的“三·一五起義紀念塔”（推翻李承晚獨裁政權鬥爭的發源地）莊嚴宣誓：“為了民主，為了自由，要推翻樸正熙獨裁政權”。之後，示威群眾高呼口號向市中心出發，沿途的工人、市民也紛紛加入鬥爭行列。他們多次同警察展開激烈搏鬥，襲擊民主共和黨黨部、廣播電台和派出所，放火燒毀警車、消防車等。樸正熙又在馬山市發布“緊急戒嚴令”，投入軍隊，抓了五百零五人。

　　10月19日，漢城大學三百多名學生集會，散發“爭取校園民主鬥爭宣言”。同日，漢城市神學大學、大邱市慶北大學、清州市忠北大學、晉州市大學等用各種形式的鬥爭來聲援釜山人民的鬥爭。樸正熙又逮捕了四千二百多名示威群眾。

　　然而，樸正熙的血腥鎮壓沒有嚇倒南朝鮮人民。他們掩埋好戰友的屍體，踏著他們的血跡繼續前進……他們決心在10月29日，在南朝鮮五大城市同時掀起更大規模的鬥爭，最後推翻樸正熙獨裁政權。

　　（劉鴻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