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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結局:私奔,最後一根稻草

  薑季澤問起錦賜集團的情況時,狄豔群隻好把錦賜集團上下都隻聽唐錦賜一個人的情況實話實說了。

  季澤好像有些失望,語氣雖然平靜,卻似帶著嘲諷,慢慢道:“嫂子,平時聽你語氣,好像我們薑家委屈你了,你應該是一個有大才之人,怎麽一個小小的錦賜集團也管理不好?”

  薑季澤最近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不再信任洛水,附帶著連狄豔群也無法相信,愛情過了甜蜜期,好心情煙消雲散,自然說話不免帶刺。如果換了是從前,他可能就不會這樣對豔群說話了。

  聽到小叔子這麽說,原本焦頭爛額的豔群更是一陣寒心,她想著錦賜和薑季澤的能力是三六九比勢,誰也不比誰差,小叔子是為難她了,隻得低聲道:“季澤,錦賜集團的情況很複雜,下麵的人不認可我和季恒,我需要時間。”

  季澤卻說道:“嫂子,給你一個月時間,錦賜的問題你再解決不了,你就回杭州繼續打理你那采購公司吧,以後呢,就在家安心生個孩子,不要怪我沒給過你機會。”說完季澤就掛了電話。

  豔群倒是對著電話發了一會征,想著她比薑季澤大了將近十歲,她嫁到薑家來的時候,薑季澤還是一個不知事的小男孩,在國外念書,如今對她說話,高高在上,明明是一件難辦的事交給她,他的語氣,好像施舍她機會一般,她狄豔群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然而心情雖然灰敗,事情還是要處理的,畢竟她當老總了,有一個集團等著她去打理,這是她等了多年的機會,所以豔群隻得收拾心情,想從千頭萬緒中理出一個頭緒來。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辦公室外麵卻響起敲門聲,豔群抬起頭,就看到秘書領著唐錦賜以及下麵一個員工走了進來。豔群正莫明其妙,唐錦賜對那個下麵的員工說道;“老張,你以後找人簽字,不要找我,直接找狄總吧,現在錦賜集團是她負責。”

  豔群明白過來,原來唐錦賜是想幫她,立馬心裏一陣暖流,隻是沒想到那個老張卻突然裝作匆忙的樣子,笑著說道:“唐總,狄總,我還有事情要辦,我先走了,這合同也不急,改天再來簽字,對不起,失賠。”

  說完就匆匆走了。

  豔群對著唐錦賜一陣苦笑搖頭,對他沙聲說道:“唐經理,謝謝你。”唐錦賜原本走向外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想著他一直在尋找機會想感謝她,如今總算是找到機會了。他轉過身,靜靜地看向豔群,豔群不敢麵對他探視的眼神,隻是低聲說道:“對不起。”算是對他們的關係,她莫名其妙中止的道歉。

  唐錦賜看了看外麵,西邊的天空因為晚霞的緣故好似燒盡的炭火,美麗非凡,他對豔群說道:“狄總,晚上一起吃飯吧,還是老地方,老時間,我一直在那裏等你。”

  豔群征了一征,唐錦賜大概是怕她拒絕,轉身快步出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豔群就一直很搖擺。去還是不去?自從薑季澤要她接手錦賜集團後,她和唐錦賜發展的曖昧關係也戛然而止。理由很簡單,她接管了他一輩子的心血,應該說兩個人是對立方了,如何再繼續下去?再說,她當時之所以心意動搖,是在薑家看不到希望,如今薑季澤給了她機會,她又如何能繼續出軌?

  雖然感情方麵,她幾乎每天想念唐錦賜,可是理智卻告訴她,隻能到這裏了,出軌也好,愛情也好,就像晚吃的早餐和早吃的午餐一樣,吃的東西一樣,吃的內容一樣,隻是叫法不同而己。她如果再和唐錦賜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東窗事發,到時就萬劫不複了。

  但是到了下班時分,豔群還是決定去赴這個約會。她給自己的理由時,可以通過唐錦賜的幫助讓她成功接手錦賜集團。

  豔群開車到了那家熟悉的西餐廳,匆匆走進去的時候,錦賜看到她便站了起來,他好像在那裏等了很久,臉上的笑就像美好的風景,讓身心俱累的豔群為之放鬆。每次見到他,豔群才發現自己是多麽喜歡和他在一起。

  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唐錦賜開腔道:“豔群,你能來我很高興。”

  豔群雖然很喜歡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仍然保持距離似地說道:“唐經理,請叫我狄總吧。”

  唐錦賜卻仿佛沒聽見,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找機會想謝謝你,上次我去杭州,如果不是你之前給我打電話,告訴了我那件事,恐怕現在我已經見不到你了,薑季澤雖然年紀小,可是手段卻是出了名的果斷狠辣的,唉,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看著他,才發現自己老了。”

  錦賜說到這裏,身子往後一仰,臉上帶著疲倦地笑看著豔群,豔群抬頭匆匆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像磁石般吸引著她,豔群一顆心紛亂無比,又快速地收回視線。當時她為什麽要偷偷給他打這個電話,到現在她都沒有找到頭緒。

  唐錦賜說道:“豔群,我今年四十多了,但是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自己的伴侶,到現在還是單身。”

  豔群望著窗外,天空的雲彩有如玫瑰花和黃金,她一直神情愔然,可是聽到錦賜這句話後,她仿佛受燙一般抬起頭來,他是單身?以前知他年紀,想著如她一般,肯定早就結婚了,說不定孩子都上大學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是一個人?

  唐錦賜看到豔群震驚的神情,笑道:“怎麽,不相信,那我明天帶你去民政局查實一下吧。”

  豔群才收回視線,看向窗外,低聲說道;“可你知道我的,我早就結婚了。”想起一句古詩來“恨不相逢未嫁時。”

  錦賜卻把身子俯向前,認真看向她,低聲說道;“豔群,你以前一直沒問我,我一直在等著你問。可是現在看來,你永遠不會問了。而且,你好像在疏遠我們的關係,我想我再不主動說出來,恐怕沒機會了。”

  豔群耳朵裏嗡嗡的響,臉上有一些發紅,她像凍僵一樣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她想著錦賜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他們兩情相悅,可是她是結婚了的,而且她嫁進的是薑家,又不是一般普通人家,大家都在薑氏集團做事。

  唐錦賜繼續說道:“我之前一直沒勇氣,可是你之前的那個電話給了我勇氣,說一句話,你可能不相信,錦賜集團是我的心血,薑季澤想從我手上拿走,按理說我應該很傷心,可是聽說是你接手後,相反的,我不但沒有難過,反倒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這種感情我從來沒有過,可是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豔群仍舊看著窗外不說話,可是耳朵卻在瞬間成了海綿,用盡全力地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吸進耳朵裏,她好多年都沒人愛了。

  錦賜的聲音就像午夜電台的,低沉地,熨貼人心,他緩緩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你了。看到你開車到錦賜集團來,明明開的是奔馳S600,明明是很多年駕齡的老司機,可是卻被三個走在機動車道的農民工逼停,我當時就想著,這個女人心地多好,我自己也是窮出身,對於這樣的你無法不心動,後來你從車上下來,看到你的樣子,我就知道,我之所以這些年一直沒結婚,原來是為了等你——”

  他的話像糖一樣甜著她的心,狄豔群仿佛真空吸塵器一般,貪婪地吸取著他每一句話,可是她不敢再聽下去,怕自己控製不住,會和他做出什麽事來,她急速地站起身,對唐錦賜說道:“唐經理,謝謝你。可是事情變化太快,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作主的,我走了。”

  她說完拿著手袋匆匆轉身,簡直逃一樣,要火速離開這個甜蜜的地方。“豔群?”唐錦賜卻在她身後叫她,豔群停住腳步,唐錦賜看著她微笑,他說道:“豔群,我是真心的,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好考慮一下?”

  狄豔群沒有說話,匆匆走了。

  季澤和洛水這樣僵僵地相處著的時候,季琳卻哭著回娘家了。洛水聽到消息,就打電話告訴了季澤,然後兩個人火速開車回薑家。

  薑家的房子已經裝修到一半,到處都是富麗堂皇喜氣洋洋的大婚景像,但是季琳坐在客廳哭,她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麵色像死人一樣蒼白,蓬亂著頭發,洛水想起一年前她與薑季琳初相識的樣子,如今再看到麵前的她,一個像是春天的花,一個像是秋天的草,兩張人臉無法重合。

  季琳看到洛水,立馬就抓住了她的手,洛水一陣愧疚,雖然她和季琳認識不久,可是她總是把她當作最親的人,甚至比她親生的爹娘兄弟還要親一般。

  季澤看到她姐姐這樣子,便問道:“姐,到底出了什麽事?”

  季琳哭道:“金,金凱瑞和著幾個男人在賓館玩妓女,把妓女玩死了!”這個消息就像一個炸彈,甚至連季澤,連薑家老人都震驚得鴉雀無聲。很少吸煙的季澤再次摸出一根煙點上了。

  季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含著淚眼看著她的家人,一字一頓地堅決說道:“那人渣已經坐牢了,這件事杭州這邊的網站報紙馬上就是頭版頭條新聞,我和他離婚離定了!”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靜。

  洛水握著季琳的手,隻覺得她渾身冰涼,整個人嬌小消瘦,瘦到什麽地步,原本豐潤的鵝蛋臉如今變成了錐子臉,簡直比那些女明星花錢磨骨磨出來的還要尖,原先豐潤的手指如今竹枝似的,皮包骨頭,更可怕的是,她的鎖骨,脖頸和肩胛處就像一個鐵絲衣架,鎖骨從皮膚裏突出來,就像要刺破皮囊的利椎,讓人看久了都會無端害怕。

  這哪像一個孕婦,懷了寶寶的女人不是越來越豐滿的嗎?為什麽季琳婚後卻這樣無端消瘦下去,她在金家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簡直就是煉獄般的生活。

  洛水靜靜看著季琳,心裏湧起的是對她的心疼,她想著雖然她生成窮二代可憐,可是季琳生在富豪之家,卻好像比她更可憐,人生,到底什麽樣的生活才是幸福呢。婚姻,存續的意義又是什麽?難道真如季琳所說,隻是一張證書一個幌子下的男盜女娼嗎?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洛水隻覺得陽光落在房內的影子原本是短短的,後來慢慢地變長變細了,整個房間就像降下了一層黑色的紗。

  金紅英清了清嗓子,終於開了口:“季琳,婚姻是大事,你要是離婚,你就是二婚了,帶著孩子你怎麽過日子,金凱瑞這樣子,但是他爸媽人還是不錯的。”

  季琳突然仿佛站在狂風中,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猛地抬起頭,用極為淒厲的聲音絕望地叫了一聲:“媽!”她看著老人,臉色蒼白如紙。

  金紅英臉上沒有變色,仍舊對她道:“我是過來人,媽是為你好,男人年輕的時候誰不在外麵尋花問柳,這件事,金家還有你爸會替你擺平的,你放心好了,凱瑞不會坐多久牢房的,他吃了這次苦,以後會改的,你要明白,不管他在外麵怎麽瘋,你的老婆地位是永遠在的。”這是金紅英的哲學,她執行了一輩子,事實證明是對的,她大老婆的地位一直穩如泰山,所以用來這樣教育女兒。

  薑廣龍聽到老婆當著洛水的麵這樣說話,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看著老婆示意他說話的眼神,他隻得咳了咳,說道:“季琳,你先不要急,在娘家住幾天,這件事,我會處理。”

  季琳原本坐著的,聽到這裏,再也坐不下去了,她猛地站了起來,冷著聲音對兩個老人道:“我真後悔是你們的女兒!你們丟得起這個臉,我丟不起這個臉!這婚我離定了!”咬牙切齒地說完這些話,她就匆匆出去了,洛水擔心季琳,看向季澤,季澤點點頭,她就追出去了。

  季琳哭著在外麵走,洛水跟上她的步子,扶著她,季琳哽咽道:“洛水,我要去墮胎,你陪我去吧。”

  洛水吃了一驚,一直軟弱如柿子的季琳如今堅強起來,陌生得像另外一個人,她經曆了這麽多痛苦,就像浴火的鳳凰一樣,涅槃重生了,可是——

  薑家老人是不同意她離婚的,而且她如今肚子大得出奇,腹中的孩子肯定成了人形,也是一條生命。

  季琳卻不容洛水考慮,對她道:“你不陪我去,我自己去,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有這樣一個人渣父親,我這輩子毀了也就算了,我不能讓孩子跟著我受罪!”

  黃昏的樹影投在路上,影子越來越長,季琳想著她不結束,餘生的痛苦也會像這黃昏的樹影。

  洛水聽到她這樣說,再也顧不得薑家老人的態度了,對季琳的心疼占據了她的心,她走上前,扶著季琳,對她說道:“季琳姐,我支持你。”她想起自己的事情來,如果她母親在出生前把她打掉,這一切的經曆她都不用碰到了,她曾經無數次,在淚水和痛苦裏,埋怨質問她的母親,為什麽要把她生下來,生下來之前有沒問過她的想法。

  一個孩子,如果沒有一個健康的家庭,活在這世上,就是生不如死,所以她支持季琳。

  兩個人正在前麵走著,後麵卻響起了汽車喇叭聲,洛水回頭看,發現是季澤的車子,洛水走過去,把季琳要去打胎的事說了,洛水知道當年拆散季琳和徐靖就是季澤做出來的,她已經準備和季澤辯論,站在季琳這一邊。沒想到季澤卻看著他姐,對她們說道:“姐,上車吧,我送你去醫院。”洛水吃驚又高興,扶著季琳上了車子。

  季琳在墮胎的時候,季澤和洛水等在外麵,等到手術做完,洛水和季澤扶著她出來,帶她回了薑家。

  在季琳從前的房間裏,洛水陪著她。季琳躺在床上,麵白如紙,但是情緒比起之前卻好了許多,她的臉上因為自己的決斷甚至有了解脫的笑容。

  季琳說她要喝水,洛水對她道:“我現在去給你倒水。”她從季琳的房間裏出來,去給她倒杯水喝,想起季琳的婚事,一顆心也是止不住替她難過。

  一個月後,薑季澤開腔向豔群問了他們錦賜集團的情況,豔群實話實說,工作依然很難開展,季澤就黑著臉沉默不語了,豔群捏著一把汗,想著薑季澤肯定要把她打回原形了。季澤卻沉吟一會,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後如果我死了,薑氏集團遲早要被錦賜集團幹掉,唐錦賜這個人不可小看!”

  他這一席話說得豔群心驚肉跳,她想著小叔子這話是什麽意思,這麽狠絕的話,唐錦賜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豔群正在焦慮和恐慌中,季澤看到她,以為她是擔心他要她回杭州,便安慰說道:“嫂子,錦賜的事不怪你,你繼續管理著吧,我們是自己人,現在我也隻能靠自己人了,季恒畢竟是我親大哥。我薑季澤沒你想象得那麽恐怖。”

  豔群仿佛沒有聽見,薑季澤讓她繼續打理錦賜集團,如果是先前,她肯定很高興了,可是現在,她整顆心,都隻為唐錦賜的安危擔憂。薑季澤什麽事都做得出啊,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當時為了拆散季琳和徐靖的愛情,黑社會都動用了。

  接下來的飯豔群食之無味,等到吃完飯,她便找了一個借口,匆匆出去,在背人處給唐錦賜打了一個電話,轉述了薑季澤在餐桌上說的話,要他小心從事。

  沒想到,兩個小時後,唐錦賜給她打了電話,說他現在在杭州,買了今天晚上離開杭州的飛機票,臨走前想再見豔群一麵。豔群想著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匆匆赴約。

  幾天不見,唐錦賜仿佛老了許多,嘴唇四周的胡子像雜草一樣生長著,眼睛像喝醉似的充滿了血絲。而在錦賜的眼裏,豔群也像放置在瓶中失去水份的花,憔悴蒼白。兩個人見了麵,又是在杭州,未免有幾分淒涼之感。

  錦賜對她說道;“豔群,今天謝謝你給我打了電話,簡直就是救命電話,這一個月,我一直在著手離開的事宜,今天晚上我就離開浙江了,再也不會回來。”

  豔群說道:“真的一定要離開嗎?”也不知怎麽的,雖然她以女強人自居,可是在這個長自己幾歲的男人麵前,她總有一些小女人的情懷。

  錦賜笑了笑,說道:“再不走,恐怕性命都保不住了,你接手一個月,我那些老部下對我忠心耿耿,薑季澤現在估計恨得我咬牙切齒吧。”

  豔群說道:“對不起——”

  錦賜伸出手搖了搖,說道:“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豔群,我這次來,是有原因的。”

  狄豔群惶惑地抬起頭來,錦賜看著窗外激流似的說道:“我記得《挪威的森林》裏有一句話,‘這是一個不公平的社會,相反的,它也會給人很多機會’,我很認可這句話,我不是富二代,和你差不多,一窮二白到薑家來打工的,薑廣龍那個人不錯,比較重兄弟情義,也比較愛才,但是他小兒子不像他,防人心太重。不說這個了,一切都過去了。豔群,你的情況這些年我一直有些了解,後來我們正式認識後,我關注就更多了。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抱負的女人,而我呢,不像薑廣龍,我一向認為女人有自己的事業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豔群,這個社會不公平,但同時它也會給人很多機會,但是如果你在一個不公平的社會裏,同時連自由也失去了,那麽,你何來機會可言?”

  豔群征征看向唐錦賜,心裏在那一刻開始軟化,就像所有的雨都落在未開墾的土地上,他是了解她的,這麽多年了,他是唯一了解她的人。

  唐錦賜笑道;“豔群,我知道你結了婚,但是我不介意,我想那時候你太年輕,又沒碰到能懂得你幫助你的人,你那樣選擇無可厚非。這些年來,你在薑家的情況,我覺得你當初的選擇是錯的。錦賜集團是我心血,失去它很可惜,但是天下之大,處處為家。不知道你聽說沒有,我在別的省份另外建了一個我自己的集團,我想你能和我一起去,寂寞了那麽多年,我很想有你能在我身邊,有個健康的家,有一個聰明的孩子。”

  “健康的家,聰明的孩子”這些話有如針紮般刺進豔群的心裏,她原以為自己這一輩子與這些美好的想望都無緣了。

  錦賜伸出手,覆在豔群的手上,對她認真說道:“我對你是認真的,你是唯一讓我心動的女人,看到你在薑家受苦,我很為你心疼。豔群,舍得舍得,舍有時候就是得。再說,薑季澤那個人心狠手辣,為了利益可以六親不認,更何況你隻是他的嫂子?人生一百年,運氣好能活到老,運氣不好也許半途就死了,這樣的事屢見不鮮,王功權約人私奔是為了炒作,而我是真心的,豔群,不要再在薑家那個牢籠裏浪費生命了,好不好?”

  錦賜說這些話時,這些年在薑家的生活仿佛倒帶的影片,全部在豔群頭腦裏過了一遍,她眼裏突然含滿了淚,錦賜的誠懇和深情讓她原本搖擺不定的心打定了主意,她不相信薑季澤,她陷在了狂熱的愛情裏了,她不作聲地點點頭,哽咽道:“你為我在杭州再多呆幾天,我考慮三天,三天後,我給你電話。你說的沒錯,我浪費了這麽多年,我不能一無所有地離開。”

  錦賜笑了笑,更加緊地握住了豔群的手,豔群緊張地往四下裏看看,然後迅速地擦了眼淚,戴上墨鏡匆匆離開了。

  對於季琳堅持要離婚的打算,薑家兩老人是反對的,甚至季琳的公婆也提著禮物到薑家來道歉了,但是得知季琳未經允許打掉了金家的骨血後,金家老人再也沒有上過薑家的門。

  季澤這次一反常態站在他姐這邊,不管薑家老人如何反對,他幫助他姐順利地和金凱瑞辦了離婚手續,當年的房產寫的是季琳的名字,當時陪嫁過去的車子藍博基尼也開了回來,薑家不差錢,要的就是官富結合的穩定,所以季琳等於離了婚仍帶回了大筆財產,當時金家給季琳買的奧迪TT,根本和薑家買的藍博其尼不對等,當時顧全婆家麵子,季琳天天保時捷不開,開TT,現在離了婚,那輛TT就直接留在金家了。

  離婚後的季琳慢慢地恢複了元氣,臉色紅潤起來,整個人又慢慢地胖了回去,洛水天天看著她恢複,隻覺得從前那個季琳姐又回來了。

  這一天,季澤給洛水打電話,問洛水是不是和他姐在一起,洛水承認是,季澤便沉吟了一會,對她道:“我在張府前街的那家咖啡館等你,你和我姐一起過來吧,我有事和她談。”

  洛水就想著季澤有什麽事情要和季琳談,看了看外麵,太陽明晃晃的,工作狂薑季澤這個時候通常都在忙工作,不過想著肯定是大事情,把情況和季琳一說,季琳也感覺很奇怪,一邊笑著說不知她弟葫蘆裏賣了什麽藥,一邊開車帶著洛水去了。

  兩個人走進去的時候,季澤早就來了,他獨自坐在房間的一角,慢慢抽著煙,好像已經在那裏坐得生了根似的。

  洛水突然意識到什麽,她看了季琳一眼,季琳仍然滿眼疑惑,洛水想著這樣也好,這件事情因為季澤而起,如今因為他結束最好不過。洛水和季澤坐在一邊,季琳坐在他們對麵,一邊點咖啡一邊對季澤笑道:“你怎麽回事?有什麽事不能在家說嗎?”

  季澤笑了笑,看了看季琳,對她低頭歉意地說道:“姐,有件事請你原諒我——”季琳就一征,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洛水便知道季琳也意識到什麽。

  季澤的嗓子很啞,他很快又繼續往下麵說了:“當時金凱瑞對我說,他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他說你和其它的富家女不一樣,其它的富家女很強勢,不可一世,可是你不一樣,他幾乎是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了,我當時知道你和徐靖在交往,我知道你們相愛,可是我想,凱瑞喜歡你,他們家家勢那麽好,至於感情,慢慢地就會生出來的,如果結婚後,你能愛上他,你們可以過得很幸福,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季琳沒有做聲,洛水沉默在一邊聽著,她知道季澤說的是季琳和徐靖的事,可是也不知怎麽的,聽到他用暗啞的嗓子說出來,卻像他在說他和她的故事。

  季澤緩聲說道:“姐,我真的以為感情是可以生發出來的,金凱瑞那麽愛你,你們一定會幸福,再加上當時家裏的影視產業發展遇到了瓶頸,我急需找人脈和靠山,所以我讓徐靖走了。”

  季琳猛地抬起頭來了,用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她弟,她的眼睛開始泛紅。季澤低頭道:“姐,請你原諒我,這次金凱瑞出了事,我才知道一個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跟了他不會幸福,我也明白,很多時候,感情代替不了愛情,一個人大概不愛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愛上,我當時太狂妄了。”

  季琳眼裏開始有淚,眼淚小河一般,從她的大眼裏緩緩流了出來。她沙聲對季澤說道:“徐靖現在在哪?”

  季澤從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還有一張金卡,對季琳道:“這上麵是他的電話號碼,我已經聯係到他,他一會會在杭州車站等你,你和他去另一個城市生活吧,我想經了這麽多事,換個城市生活可能會好一點。姐,你不要怪徐靖,當初我請了黑道上的人,威脅他踏上杭州半步,他鄉下的爹娘性命不保,他才不得已離開的。他對你的感情一直未變,這張卡你也拿著,你和他去別的地方買房買車,好好過日子,家裏的房車也留著給你,我們永遠是好姐弟,我薑季澤活著一天,就不會看著別人欺負你。”

  季琳拿過紙條和卡,對洛水道:“洛水,你陪我去車站。”

  洛水看向季澤,季澤點點頭,洛水和季琳便火速開車去了。季琳一路上都在掉眼淚,可是哭泣的同時臉上都有笑容,這個場景太熟悉了,就像當初季琳得知徐靖出了車禍,哭著開車去見他的情景,當時洛水也是坐在副駕。

  徐靖在車站外麵等著她,一年未見,他看上去老了許多,原本黑發如漆,現在兩鬢都染了霜色,可是人仍然是那個人,洛水看到他們兩個人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在一起,心裏也是很溫暖,真誠地祝福他們。

  當天季琳和徐靖就去了他鄉下的爸媽家,季琳和洛水道別,對她道:“你和季澤結婚時我一定回來。”

  洛水笑著送他們離開,想著季琳就是這麽好,這麽快就原諒了季澤。她回來的時候,想起季琳說的話,她和季澤結婚的時候,她想著季澤從香格裏拉回來後,變得那麽古怪,他們真的能結婚嗎?

  雖然薑家對他們婚事的準備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可是洛水卻開始惶然了,因為季澤又變了,他重新變得陌生,她開始不了解他了。

  洛水回到西湖邊的房子時,季澤在家,兩個人都沒有話,各自懷著心事。到了晚上睡覺時,季澤已經在她身邊熟睡了,洛水卻因為白天的事情睡不著。

  今天季澤在咖啡室說的話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回響,她的心成了一部自動倒帶的錄音機,“可是我想,凱瑞喜歡你,他們家家世那麽好,至於感情,慢慢地就會生出來的,如果結婚後,你能愛上他,你們可以過得很幸福,我當時是這樣想的。”一遍一遍,洛水在黑暗中爭眼望著,回想著季澤說的話。

  他今天在咖啡室,就坐在她的身邊,可是他說這話時,沒有看她,他看著他姐,語氣卻是那樣絕望悲傷,縱使當時對他姐抱愧,他也不致於用那麽絕望疲倦的聲音說話。

  洛水想著,為什麽她總感覺他話裏有話,他對他姐說著那些話,可是好像是對她說的,她試圖想象季澤對她說出那些話來,假如她坐在他對麵,他那樣的神情說出那些話,“洛水,我喜歡你,我們家家世那麽好,至於感情,慢慢地就會生出來的,如果結婚後,你能愛上我,我們可以過得很幸福,我當時是這麽想的。”

  腦子裏“轟”的一聲,記憶有如夏日閃電劃過,一瞬間豁然開朗,往事有如鏡像,紛紛飛速地到她麵前來,那個夏季的黃昏,他站在她麵前,認真對她道:“洛水,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薑季澤願意娶誰就能娶誰。”他帶著慍怒克製的聲音質問她:“我對你撒謊是為你好,你對我撒謊呢,是為了什麽。”他一邊開車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隻要你相信我——”他給他發那首現代人寫的古詩,他說“子若老死時,我欲為棺柩。”比“執子之後與子攜老好。”因為愛可以穿透生死,

  洛水突然明白過來,明白過來後,她開始惶然,他以為她不愛他,他以為自始至終她都不愛他,可是她現在是愛他的呀,她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被他無數次的付出感動,是的,一開始她是幾次三番地被生計逼著到他麵前來的,可是到了後來,她是真的愛他的。

  洛水想到這裏就想去尋找季澤,黑夜如煤,她看不到他的身影,隻聽到他的呼吸聲,就在身邊,他們現在同床而眠,他就在附近,一切還來得及的,洛水含著眼淚,挪動身子到季澤麵前,臉貼著他的臉,在他的耳邊說道:“季澤,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天啊,我該怎麽辦?”

  他睡著了,他聽不到,明天等他醒來,她說給他聽,他會相信嗎?她的自私現實磨光了他的愛,耗光了他的信任,還來得及嗎?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前對於他的付出和愛,她冷漠處之,如今,那種無能為力帶來的攫心的痛苦占據著洛水的心,她終於了解他明白他了。

  “季澤,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愛你的。”溫熱的淚珠大顆大顆地落到季澤的臉上,洛水壓抑地無聲地哭著,她想彌補一切,她想挽回他,可是卻那麽絕望和害怕。

  之前他那麽愛她,可她卻懷疑他的愛,現在她真的愛上他了,他卻開始懷疑她的愛了。他們的愛情有了時差,怎麽調也調不過來嗎?

  抱著的男人身體突然動了動,季澤的吻突然上來了,他親著她,洛水也熱切地回應著他,一遍一遍地告訴他她愛他。

  第二天,兩個人在晨曦中醒過來,洛水睜開眼裏,發現季澤在靜靜看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季澤用手刮著她粉嫩的臉,愉快道:“昨天晚上有人灑貓尿。”

  洛水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季澤把她攬進懷裏,親了她發絲一下,說道:“過幾天帶你去試婚紗。”洛水沒有吭聲,一顆慌亂的心安穩下來,她想著她昨天晚上的表達他聽到了,那個愛她的季澤又回來了。

  接下來幾天,洛水過得很愉快,季澤給了她一張卡,笑著叫她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一定要做他薑季澤最漂亮的新娘子。

  洛水忙著為自己的婚姻大事采購,季澤從內蒙古把她母親還有親朋接了過來,都暫時住在賓館裏,她母親這些天一直陪著她采購婚禮上要穿的衣服鞋子等等。俞飛有時候陪在她旁邊,對於她羨慕極了,俞飛現在還沒有能嫁給老周,她就像一隻追著自己尾巴跑的貓,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老周因為前妻給他生了兩個女兒和她離了婚,俞飛本想奉子成婚,無奈肚子不爭氣,第一胎生的是女孩,周媽撂下話,俞飛生不下男孩,不要想能進周家的門,俞飛已經懷上第二胎了,她變成了一個生產的機器。

  而且關於江浙這邊結婚的消息俞飛聽到不少,她對於成功嫁給老周沒有一點信心,因為她一個朋友,男朋友也是浙江人,他們家還隻是浙江的小門小戶,準公婆隻是老師,也不同意兒子娶一個外地女人,原因是怕本地人看不起,後來那個女的生了一個男孩,男方的爸媽才同意他們的婚事,女的剛搬進去沒幾天,準公婆算了一命,卦上說,這女的如果嫁到他們家來,他們家就會諸事不順,於是又拚命反對,最後那個女的還是走了。

  俞飛對洛水道:“我真是羨慕你——”

  洛水也沒說什麽,隻是甜蜜地笑,慶幸自己路走對了。

  這一天,洛水和她母親從商場買結婚的鞋子出來,想在一個茶室歇一會,剛走進去坐下,就看到對麵一個熟悉的人影。

  洛水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沒錯,真是狄豔群。她和一個男的在說著什麽,神態很親密,有說有笑的,一反在薑家的怨婦樣子。洛水原本想上去打個招呼的,但是剛打算過去,就看到豔群和那個男的起身了,兩個人急快地親了一下,然後豔群戴上黑超,像個女明星一樣,低著頭匆匆離開了。洛水有如雷擊,整個人定在當場,作聲不得。

  直到她母親一遍一遍問她在看什麽,洛水才回過神來。後來也沒心購物了,整個人恍恍惚惚地,晚上回到住的地方,直到季澤回來,整個人才回過神來。

  她想著要不要把今天看到豔群和其它男人約會的事告訴季澤,可是又想著家醜不可外揚,也許她誤會了,也許季澤早就知道,她不想多事,再加上性格本來如此,最後也就沉默了。

  豔群私下約會唐錦賜,同意一起私奔,薑季澤對她這個大嫂,也許沒有想象中那麽冷血,但是他給她的機會太遲了,她不想再錯過愛情了。

  豔群是在季澤和洛水婚禮的前天,一大清早走的,同一時間,西湖的房子裏,季澤從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洛水就對他道:“今天有空嗎,我和婚紗店約了去試禮服,你也去吧。”季澤笑道:“好啊。”

  洛水便很安心,笑著要他過來看她買的東西,季澤是反正她買的他都說好,洛水便樂滋滋地。

  季澤問她結完婚想去哪裏度蜜月,洛水想了想,就說:“想去馬爾代夫。”季澤笑道:“那行,就去馬爾代夫。”洛水自然更高興。

  等到九點左右,季澤就開著車載她去試婚紗。季澤身材好,新郎服穿在身上就有模有樣的,倒是洛水,因為想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子,婚紗試了很多套,從上午一直試到下午,午飯都是在婚紗店解決的,季澤一直耐心地在一旁等著。

  季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洛水在不遠處站著,身上穿著皎如新月的禮服,設計師在給她量尺寸,季澤一邊接電話一邊笑看著她,臉上都是寵溺,可是他的神情突然變了,臉色蒼白,然後變黑,仿佛整個人突然間即將死去一般。

  洛水慌了,因為那個絕望疲倦的季澤又回來了,甚至現在的他比剛從香拉裏拉回來是更嚴重,她也顧不上設計師正在給她紮頭紗,慌慌地跑到季澤麵前,對他急道:“季澤,你怎麽了?”

  季澤看著他,他的眼神很空洞,喉嚨裏仿佛滲著血,對她道:“我嫂子偷了我們薑家大筆的錢,和人私奔了。”聲音很低,輕如鴻毛,可對於洛水來說,卻沉重如大地。

  季澤也沒看她,他仿佛置身無人的曠野,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慢慢站起來,然後走了出去。洛水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那一瞬間,隻感覺海水漫上身來,鋪天蓋地,幾近窒息,有什麽已成定局。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季澤不在,書桌上有一張字條,字條上有一張金卡“洛水,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娶你,我很努力地想相信你現在是愛我的,如我當初愛你一樣,但是我嫂子的私奔,成了壓倒我信任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想不結婚讓你留在我身邊,對於你來說,你是不可能答應的,所以我們應該是結束了。卡上的錢是我對你的補償,不要試圖找我,我不會見你,這棟房子三個月後會有新的業主,我想忘掉從前的一切。”

  紙條掉到了地上,像雪花一樣輕,像雪花一樣冷。

  她是愛他的,她自己心裏知道,但是他們的愛有巨大的時差,他愛她在前,她愛他在後,他信任她在前,她信任他在後。她因為生計的緣故,到他身邊來,而這個原因,卻成了磨光他信任的罪魁禍首。等到後來,她愛上他,開始相信他了,而他,因為她給予的種種傷害,無法再相信她的感情了。

  洛水沒有要那張卡,手指上的鑽戒也留在了西湖邊的那棟房子裏,因為她愛上了他,不想用物質玷汙那份感情,盡管她很需要錢,至於他送給她母親的那棟房子,洛水知道老人無論如何不肯出讓,季澤也不會接受,隻得作罷。

  第二天她就離開了杭州,和她母親回了老家。她原想著就呆在老家吧,但是一次上網卻讓她得知江雲結婚了,同學群裏到處都是他和新娘子的照片。聽他同學說,江雲自從當上公務員後,桃花運也旺了起來,和大學同學劉靜雅結婚了,在老丈人的幫助下,湊了首付貸款買了一棟小房子,然後還買了一輛BYD,在內蒙古也算是中產了,娶的女孩子,洛水在網上看了很久,沒有她漂亮,但是江雲用從前看她的眼神看著她,洛水便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很快地,洛水就對她母親說她要去深圳找工作,她母親歎息著要她留在老家,說好歹薑季澤也給她們買了一棟房子,洛水沒有理她,她所有的悲劇都是她母親造成的,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她母親身邊。

  後來洛水在她到深圳變手機號碼前,接到季琳一個電話,了解了薑家現在的情況,薑家對於豔群私奔的事不了了之,薑廣龍又從集團的女員工那裏,給大兒子找了一個媳婦,唯一的不同,這次找的隻是下屬五星飯店裏的一個掃地的年輕服務員,洛水想著,大概老頭也明白,找了太聰明漂亮的,可能是第二個豔群,所以找了一個掃地的。

  至於季澤,季琳說,他現在有了新的女朋友,但是沒聽他提結婚的事。

  洛水努力笑著道:“你和徐靖呢。”季琳道:“我們很好,已經買房結婚了,洛水,不管怎麽變,我一直都會是你的朋友。”

  洛水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她想著所有的故事裏,至少季琳江雲有了好的結果。她努力控製著哭腔,在淚水裏笑著說:“好,我們永遠是朋友。”

  然後她很快就換了手機號碼,沒有把新號碼告訴從前的任何人,她仍然愛著薑季澤,走在深圳的街頭,看到開牧馬人的年輕男人,她會心痛,她害怕聽到這句話,“愛上一個人隻需要一秒,可是忘掉一個人,要一輩子。”

  然而過去的愛,隔了時空去看,如霧如花,再也不真實了,她努力想攫住些什麽,但是薑季澤就是這樣的男人,他想找你,唾手可得,你想找他,難如登天。她想,他在慢慢忘記她嗎,而她呢,身上隻有那本在杭州考取的駕照證書證明著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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