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度消失

27．母子相會

　　是的，沒錯，正是薑少紅。

　　此刻，她的眼睛已適應了光亮，認出了朝思暮想的兒子就在自己的麵前，心裏悲喜交加，是的，就算依娃長得再難看也是自己的骨肉，哪個母親會嫌棄自己的孩子長得醜呢。

　　眼前的依娃看起來有些長大了，雖然還是一張嬰兒臉與一雙嬰兒眼，但是，似乎比剛出生時順眼多了。

　　薑少紅透過依娃澄澈的眼睛認定，自己的兒子本性還是善良的，無辜的，這令她放下心來。

　　而且，令薑少紅激動的是，依娃竟然還會認得自己，一出生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一出生就離開自己的母親，一般的嬰兒哪裏記得住母親的樣子。而現在，卻在如此的場麵上相見，還有，自己這段時間經曆了那麽多的疾苦與恐怖，令她有著劫後複生的感覺，但這劫看起來似乎遠遠沒有結束。

　　而依娃開始以為丹魅就是青瞳，當青瞳再一次從樓上跑下來的時候，呆住了，他看著這個長得跟青瞳一模一樣的女人正威脅著自己的母親，頗為驚訝，現在一個穿著紅衣，一個穿著青衣，長得又這麽像，一時間，他腦子有點糊塗了，薑少紅也有點傻了，看著她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丹魅看著他們笑，對著薑少紅說，“你應該感謝我給你們母子倆創造了相見的機會，否則你們估計至死都不會見到了。其實才你是最可憐的人，被青瞳利用了還渾然不覺，你知不知道，依娃本來是個完全正常的人，你們完全可以過著普通人那樣的正常生活，他被她給詛咒了才變得這麽畸形古怪的。”

　　青瞳厲聲地說，“別聽她胡說，依娃的原初就是我的隨從，被安啟造壞了的人，萊拉女神可憐他才賦予了他力量。”

　　“哈哈，多動聽的謊言，也隻能騙騙無知的人。”

　　“你別在這裏挑撥了，我不會像你那樣厚顏無恥地誰都欺騙，誰都知道你的居心，薑少紅懷孕的時候，差點被你派人給撞死，你還不是想把他們母子倆全殺死，現在幾時變得這麽有善心了？”

　　丹魅一時無話了，青瞳繼續說，“現在又抓她來挾製依娃，你的心也夠毒的，你跟大畸嬰達成了魔鬼協議，殺除一切對小畸嬰有威脅的人，因為，他不能輕易出動，喜歡呆在那村子裏，也必須呆在那裏，因為他老婆不喜歡它出去胡作非為。同時，他答應你，為你造一艘能通向海底古城的船，因為，你是永遠找不到幽靈船的，你也不是海神，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在陸地，我可能不如你，但在海中，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沒有那樣的船，你就到不了那裏，到不了那個你所朝思暮想的幽靈古城。你是想過以前的那種生活是吧，生活在古城裏，聽著美妙的豎琴，身邊有著渡的相伴，至於你為什麽這麽想得到豎琴畫，因為，它真的會奏出美妙動人的音樂，而那琴聲可以勾起一個人的情思，你以為就這種方式控製著渡，現在，你想用琴聲控製著渡的轉世，哈哈，你的美夢很美好，但是，又很難實現。”

　　什麽？幽靈古城？喬磊不禁想起了夢裏的那個古城，難道那個古城，就是所謂的幽靈古城，但，自己僅是夢而已，怎麽可能會真實存生呢，還有，青瞳說丹魅想用豎琴聲控製著渡的轉世，難道，渡會複活麽？

　　丹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著秘密被人揭穿後的老羞成怒，她把匕首架在了薑少紅的脖子上，對依娃大吼，“你這個怪娃兒，給我退下，否則我就殺了她。”

　　青瞳早已料到她帶薑少紅來，就是拿薑少紅來要挾依娃，但是，她對此也很毫無辦法。

　　依娃很無奈地地看著青瞳，仿佛在告訴她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了，畢竟他跟薑少紅是母子關係，跟那些畸嬰是不同的，誰叫她賦予了他所有的正常人類所應該擁有的感情。

　　依娃轉頭對丹魅說，“我不動手可以，但你也不許動我母親一根毫毛。”

　　“放心吧，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才不會傷害她的，現在，我要你捉了你的青瞳阿姨，否則——”丹魅頂著薑少紅脖子的小刀子又進了一寸，已經陷進了肉裏。

　　“喂，你別——”依娃十分緊張，怕刀子再頂進去就見血了，他把頭扭向了青瞳。

　　青瞳厲聲地叫，“依娃——你——”

　　“快給我動手！”

　　丹魅叫得比她更響更威嚴，有一種有持無恐的囂張，依娃的目光在她們之間飄浮不定，他知道，這種抉擇是難的，因為薑少紅是自己生母，而他卻是一直由青瞳撫養，青瞳雖然對他很嚴厲，但他知道她都是為了他好，所以，青瞳可以說是他的養母，同樣也是有著感情的。

　　正當依娃無奈地要走近青瞳時，突然傳來了警報聲，然後又有大批的警察拿著衝鋒槍往這邊跑來，看起來，情況不對，丹魅輕喊了聲，“快撤。”

　　她扔下了薑少紅，與兩個黑衣男人，一起往傾廟的後麵跑去，帶著薑少紅，便磨磨蹭蹭的，估計他們會跑不了，那後麵沒幾步就是森林，而三隻小貓就跟在他們的後麵，一晃就消失在深林裏不見了影。

　　這是喬磊報的警，他看到勢頭不對，這樣下去他自己也脫不了身，而且他感覺到了青瞳比丹魅心地要善良，她正處於不利的地位，而薑少紅處境也很危險，他把一直關著的手機開了起來，打了報警電話，慶幸身邊還帶著手機，這個地方有時候還是有微弱的信號，不過很不穩定，他是打了好幾次才把把電話打通，並把地址情況給說清楚。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那麽多的短信，特別是姐姐喬玉容發給他的，一下子沒看明白怎麽回事，他也來不及仔細看。

　　警察一看到依娃全舉起了槍，全對準了他，喬磊趕緊跑了過來，“是我報的警，他不是畸嬰，不會傷害人的，剛才綁架我們的人都往那邊跑了，他們剛才還綁架了人質。”

　　於是一部分人朝喬磊所指的方向追去。

　　這時光明與小魯過來了，小魯是認得喬磊的，“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我們一直在找你。”

　　喬磊歎了口氣，“說來話長，快把她身上的繩子給解了先。”

　　而依娃已經咬斷了薑少紅身上的繩，然後三下兩個給解開了。

　　“他是不是那兩個逃掉的畸嬰之一？”小魯依舊對依娃指著槍，想到季榕，他的眼裏都快噴出火來。

　　薑少紅忙拉過了依娃，“不是啊，他不是，他是我兒子，不信你問她。”

　　她指了指一直在一邊站著青瞳。

　　青瞳點了點頭，“我是這幢房子的主人，他是我的幹兒子，是我收養著他，隻有他能對付得了小畸嬰與大畸嬰。”

　　大畸嬰？這個女人也知道大畸嬰？光明與小魯麵麵相覷，他們是查了這麽久才知道，而且還是剛剛查出來的。

　　“你們都跟我們回去一趟，做一下筆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

　　青瞳冷冷地說，“不好意思，我不習慣那地方，如果有什麽話想問我的，你們進屋談談吧。”

　　此時，去追丹魅的幾個人都空手而回，光明叫他們先回去，自己跟小魯先留在這裏。

　　進房坐定後，青瞳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們信不信這世界有神，也有魔鬼的，就如相信善與惡隻要人類存生，它們就永恒存生的一樣。”

　　光明看了一眼小魯，然後對她說，“沒事，你直說吧。”

　　“公元前四千多年，我是蘇美爾時期的海洋之神，而依娃與大畸嬰同樣都是我的仆人，雖然他們都同樣醜陋，但性情卻完全不同，依娃很善良，而大畸嬰橫行霸道，胡作非為，一次爭執中，大畸嬰出狠手殺了依娃，然後逃到了凡間藏匿了起來，後來，因為有著感情上的糾纏，我殺死了我的孿生姐姐，而她也在同時殺死了我，而宇宙之中，萬物均在輪回，我也在輪回之中出生於這片土地，但我並不是普通的人，可能跟我最原初是神有關，能記住那一世的點點滴滴，我查了依娃就是我曾經仆人的輪回，相雖惡但性卻容易調，而且它原初的本性也是善良的，所以調入正道並不難，於是我就收養了他並調教他，而大畸嬰卻一直沒死，他在世間生活了六千多年，若不是他在三十年前愛上了一個普通的善良的女子，可能近三十來年，這個世界便不會安寧的，而那個女子告誡他不許亂殺人，她還給他生了一個女兒，”

　　“你是說，他還有一個女兒？”

　　“是啊，但是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而大畸嬰一直想要個兒子，而他妻子堅持不想再要孩子了，於是便背著妻子悄悄地潛伏在溫泉遊泳池裏，令八個女人同時懷上，但是小畸嬰出生後，他又不敢帶它們回家，怕妻子知道這件事後會翻臉，於是他們隻好生活在下水道裏，而死了八個之後，隻剩兩個了，他才決定把他們帶回家去。”

　　“怪不得最近突然變得寧靜了。”

　　“是的，但隻是暫時的，大畸嬰是不會就此這麽罷休的，他們可能會進一步殘害無辜的人，而且，他還想為自己的孩子們報仇。我隻能說這麽多了，其它的不便再透露了，我會帶著依娃，去找它們的。”

　　“那麽，剛才綁架薑少紅的人是誰？”

　　“她是我的孿生姐姐，叫丹魅，她跟大畸嬰有交情，所謂的交情其實是達成了一項協議，她用薑少紅來威脅我與依娃，幸好你們及時趕到。”

　　“那麽，你所說的協議是？丹魅用薑少紅來威脅你們，但是，她想在大畸嬰那裏得到什麽樣的幫助？”

　　“我隻能說到這裏。”

　　其他的，青瞳好象極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喬磊知道她省略了很多關於丹魅的細節，但是，他也不好插話，

　　然後薑少紅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也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不過說的僅僅是綁架的事，關於那天她看到的那個白影與那個拿著斧頭的恐怖人，卻隻字不提，一想起這兩個人，她的內心有點莫名的慌恐，而關於青瞳的，也不敢多說，怕她會對依娃不利，畢竟，依娃現在被她所掌控著，雖然她很奇怪，那家禮品店怎麽會消失了呢，，現在看到了這兩姐妹，她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了，是啊，她們都不是非常人，而青瞳那天肯定是用什麽障眼之類的魔法使她走進她所虛構的禮品店，而送給了她萊拉小玩偶，怪不得她後來怎麽都找不到那家店了。

　　光明他們要走的時候，薑少紅留了下來，喬磊跟著小魯他們走，“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們再找你們聯係，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起一些重要的細節但還沒有對我們說，請隨時打我的電話，謝謝配合。”

　　光明給薑少紅與青瞳各發了一張名片，於是便帶喬磊走，喬磊跟著在他們的後麵，回頭又望了一眼，他發現青瞳的眼神久久地留在他的身上，令他感覺很不安。

　　他們出了門，而小魯看著那奇怪的傾廟，連拍了好幾張照片，“這地方居然還有這麽奇怪的房子，我怎麽都沒聽說，怎麽說也是危房吧，看樣子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吧，那個女人居然喜歡住在這裏。”

　　光明也看了一番，“別忘了，越是怪異的東西，討厭的人越討厭，喜歡的人會喜歡得緊，比如吧，像恐怖小說，喜歡的人就非常喜歡，不喜歡的人就嫌厭之。行了，我們先回去吧。”

　　此時，他們才有空跟喬磊談上了話，小魯說，“你是怎麽到在這裏的，跟這麽一群怪人都聚一塊了，你姐姐找你找得好辛苦，還出了事，差點死掉了，還有你姐夫——他——已經走了——”

　　喬磊像是遭了晴天霹靂，一下子就呆在了那裏，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你說什麽？”

　　小魯歎了一口氣，“這是真的。”

　　“你說我姐跟我姐夫都出事了？”

　　小魯點了點頭，“你姐現在應該無大礙了，脫離了危險期了，但，你姐夫他——唉——”

　　“怎麽可能，我姐夫——”

　　喬磊想起了姐夫季榕一直像親哥哥一樣地對他，記得以前，隻要一有空，兩哥們就去打球，去遊泳，去溜旱冰，而姐姐反而還很少帶他去玩，雖然，他上了大學又交了女朋友後，倆個人在一起玩的時間也少多了，而季榕也越來越忙了。

　　他語無倫次地說，“不，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我姐夫，唉，我姐姐現在哪裏？”

　　“她剛出院，你去看看她吧。”

　　喬磊點了點頭，此刻他的情緒非常焦慮，恨不得立即飛到姐姐的身邊，以懺悔自己對他們如此不負責任的虧欠。

　　而此時光明的內心除了難受之外，卻有點慶幸，如果他沒去休假，可能死的人就是他了。噢上帝，自己怎麽會有這麽可怕這麽自私的想法這，一時間，他覺得羞愧，偷偷地看了一眼小魯與喬磊，幸福他們都沒注意到他的神情，更摸不著他會有這麽齷齪的想法，唉，人其實都有著自私的本性，季榕與他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同一年畢業，同一年進警局，而且他們同樣受到上司的賞識，不過在兩個不同的部門，他在重案組，而季榕以前在經濟犯罪得，因為他申請了休假，季榕才暫時調到了重案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季榕是替他而死的，不過，人各有命，如果換成他，也不一定就會掛掉。

　　光明有點思緒紛雜，感慨萬千，而此時，最難受的是喬磊，季榕在他的感覺中，早已經成親人了。畢竟，季榕跟他姐認識得早，那時喬玉容剛畢業還在醫院裏實習，就跟他認識了，沒幾個月就結婚了，本來，他是跟他父母住一塊的，為了喬磊能在他家更自由地生活，他另外買了套二手房，他父親手頭還有些錢，讚助了一部分，當婚房，從家裏搬了出來，把家裏的房子分給了弟弟，還好隻是兩兄弟，這麽多年來，姐姐跟姐夫一直為他設身處地著想，他們結婚後喬磊便一直跟他們生活在一起，除了在校時間，其它都沒離開過，他怎麽可以憑一時的任性離家出走，不給他們留任何消息，他痛恨自己就這麽走了，他也沒想到自己離開的時候，竟然會發生那麽多的事，而在姐姐最無助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是怎麽死的？他不會就這麽拋下我跟姐姐不管的，他說過，隻要他活著，他一輩子都會保護我們姐弟倆的。”喬磊的眼眶紅了。

　　小魯歎了口氣，拍了拍喬磊的肩膀，“就是那幾個畸嬰幹的，說來話長。回去再說吧。呃。”

　　喬磊擦了擦眼淚，“那我姐姐現在誰在照顧她呢？”

　　“她現在還在養傷，季榕的父母倆老人家，還有季榕的弟弟，弟媳經常會照顧她，你現在回來了，他們也放心了，你姐姐也一直擔心你。”

　　光明拍了拍喬磊的肩膀，“以後你可不能撇下你姐不管了，而且，你姐有孕在身。”

　　“真的，我姐懷孕了？”

　　光明點了點頭，三人朝車子走去，“還是先回去把事情的經過先說清楚吧，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她們為了什麽而互相威脅，繼而綁架了薑少紅等等一係列，我覺得這事跟畸嬰，還有近段時間發生的案件可能都會有關係，現在我們分秒必爭，你提供的東西，可能對我們非常有用。”

　　喬磊點了點頭。

　　於是仨人便離開了這片半沙漠化的地方。

　　在車上，喬磊突然想起了還關在紅房子裏的蘇小美，當他聽到姐夫與姐姐出事的消息後，他腦子裏已經一團糟，無法理清思緒，這時，他想到了丹魅他們現在逃離中，那麽，很有可能會轉移蘇小美。

　　喬磊大聲地叫“快去救蘇小美，丹魅把她給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