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度消失

11．流浪漢之死

　　子夜一點整。

　　流浪漢小葉躺在石板椅上，赤著胳膊，打了個盹又醒了過來，此刻一點風都沒有，都九月了這個鬼天氣依舊那麽悶熱，前幾天來了冷空氣把人凍得要死，現在又來了秋考慮。

　　反複無常的氣候啊，真讓人活著不舒心。

　　他感到煩躁不安，雖然過慣這種風餐露食天為被地為床的生活，但是，今天他還是覺得這種悶熱令人難以忍受，反複地輾轉了幾次，便起了身。

　　這時廣場上已空曠了，空氣中有著桂花的淡淡幽香，天氣突冷突熱，這桂花也開得有點猶豫不決，開得有點惶然失措的樣子，所以，這城裏，並不是所有的桂樹都綻開了令人心怡的香蕾，倒是木槿花一直在毫不猶豫地紅著。

　　除了一對青年男女坐在草坪地上，靠著一棵楊柳樹上在卿卿我我外，已經沒有另外的人了，而流浪漢小葉要經過這個草坪才能到達噴泉，並且，那噴泉離草坪很近。

　　當他赤著胳膊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並用凶狠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們時，那對小情侶慌慌張張地跑掉了，以為遇到打劫的，他笑了，終於可以肆無忌怛地站在噴泉下麵洗澡了，有觀眾瞅著，還真不自然，一不小心還被作破壞公物給舉報了。

　　他脫掉了褲子，隻剩下一條內褲，然後爬進了噴池邊中間的一塊奇石上，這裏的水流是最大的。

　　當冰涼的水珠雨滴般地灑落在他的身上，頓時暢快無比，把所有的煩躁與對這個世界的嫉憤都衝去了。

　　他仰起臉，盡情地享受著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卻全然不知道，他將麵對一場可怕的災難。

　　此刻，他似乎聽到了一種聲音，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跟噴水聲跟他的衝澡聲不一樣，這種聲音像是水裏發出來的，像某種動物換氣的聲音，當然，並不像是池魚，池魚不至於發出這種種聲響但是，他並沒有很在意，繼續著他暢快的衝澡，聲音又一次響起，比上一次要大，這裏非常安靜，因為不是音樂噴泉，而水柱也都是細密的，斜斜地飄落著，所以，水聲並不是特別大，所以，這種聲音便顯得有點怪異。

　　他停了下來，仔細地聽了一會，發現那種奇怪的聲音像是越來越近，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裏麵有東西在水裏翻騰著，並濺起了很大的水花，“誰，誰在裏麵？”

　　但是，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轉眼，那翻騰的不明物就到了他很近的地方，這時，他才驚慌了起來，於是從奇石上要往噴泉的邊沿上跳，但是，要跨越的距離像是突然被拉開了，可能是他太過驚慌失措的緣故，“呯”地一聲響，便掉入了水池裏。

　　掉進水裏的時候他掙紮了一下，因為，底下有點滑，還好，這水並不深，他還能站得住，周邊一下子靜止了下來，但他覺得還是離開為好，因為腳底滑，他決定遊到噴池邊上，再爬上去。

　　這時，還沒等他付諸行動，突然聽到那種像是冒氣泡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借著燈光，他看到水麵真的泡著無數的氣泡，並不停地在翻滾著，緊接著，那些氣泡向他靠攏過來，像一個圈子一樣把他圍在中間，他一時嚇呆了不知往哪邊遊才好。

　　當一個怪異的嬰兒突然從水中像條鯉魚般地跳了出來，濺起了很大的水花時，他驚愕得瞪大了眼睛，腦子一片空白。

　　極度的恐怖令他全身都動不了了，想走，腳卻被灌了鉛一樣邁不得半步。緊接著，水池裏接二連三地跳出那些魔鬼般地嬰兒，它們的肚皮很大，細長的手與腳在水裏卻還是劃得很快。

　　它們接近他的時候，突然飛了起來，狠狠地撲向他，整個身子都掛在他的身體之上，然後不停地撕扯著，啃噬著，那樣子，真是像是餓極了。

　　空蕩蕩的廣場上，響著慘絕人寰的叫喊聲，但是，四周一片空寂，沒有人聽到這個被世界所拋棄的可憐人的呼叫聲。

　　瞬間，池水染成了灩灩的紅，真鮮豔。

　　當季榕他們到達廣場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這已經是第三起畸嬰殺人案了。

　　他們之所以能準確地判斷為畸嬰所為，是因為這起案件有著畸嬰殺人案的共同特點：吸光被害人的血，及啃掉肌肉，肌肉到了它們的口中，就像是變成了果凍，可以毫不費力地吸食著，隻留下殘缺的皮跟完整的遺骸。

　　這三起案件的案發時間都是淩晨十二點至三點之間，被害人都是在露天的環境下，另一個也是流浪漢，在城北的瀑布潭裏被發現，死狀跟這個廣場上的一模一樣，還有一個是因為跟家裏人賭氣而出走，在路上遊蕩而遇害的十二歲的孩子。

　　那些畸嬰來無蹤去無影，根本對它們無從下手，他們除了加強巡邏，與告誡民眾晚上天黑了後，特別是十一點後，不要輕易外出外，真的是一時間拿它們毫無辦法。

　　而警方也調查了畸嬰發生案，為什麽會出現那麽多的畸嬰，而且都在同一個時間裏出生的，警方請教了一些科學家與胎育專家，他們一致認為，如果孕婦所飲用的水源與食物，還有生活的空氣如果沒問題的話，這種概率的出現性近乎為零。

　　於是他們又認為最大的可能性是，這八個孕婦們可能被某個科學家，或某個醫學狂人作為試驗品，但是經過各種調查與排查，她們都是普通的人，並沒有跟哪個有名望或可疑的科學家有著頻繁的來往，給她們作胎孕檢查的醫生也並非是同一個人，並在她們所服的營養品之中，也沒有什麽同樣可疑的藥物，這，更令警方對這案件陷入了死局的狀態。

　　難道真的是世界末日要來臨了？

　　而現在畸嬰事件再也瞞不住民眾了，喬玉容盯著電視機，看著現場的報道，一直在想，為什麽那些畸嬰的母親會在同一時間臨產，為什麽前段時間生產的都是死嬰或畸嬰，這些奇怪的嬰兒都像是被下了詛咒般。

　　還有，這八個畸嬰的性情是如此貪婪暴戾殘忍，似乎要摧毀一切，真可怕，對了，它們又特別喜歡對付水裏的人，一個是在噴泉的水池裏，一個是溪水裏遊泳，另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是走在河邊的時間遇害的。

　　對，一定是跟水有關的，這些怪物生活在水裏！

　　當喬玉容告訴季榕自己心裏的疑惑時，他拍了她的肩，“你早點睡覺吧，別再想這些事了，這是我們的事，你不想你有思想負擔。”

　　喬玉容有點生氣，這也是發生在我醫院裏的事啊，怎麽叫不關我的事，而且，這些畸嬰已經嚴重威脅到普通民眾的生命，每個人都有義務提供自己知道的線索，幫助警察抓到它們。

　　但她忍了忍，還是沒跟他發脾氣。她知道，他是為她好，他隻是不想讓她過多地想著這些可怕的事。

　　季榕看著喬玉容走進睡房，開始在心裏琢磨著她的話，一個噴泉裏，一個溪水裏，還有一個在河邊，對，這都跟水有關的。

　　怎麽自己會沒想到了，真是暈了頭了。

　　難道那些神出鬼沒的畸嬰就生活在水裏？

　　對，馬上要調查河流，讓民眾遠離稍大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