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在甘州東鄉有個財主,他家中使著一個姓孟的長工,這個孟長工經常與財主的女兒偷情,幹出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財主隻好就把女兒嫁給了他。
快過年了,孟長工兩口子既沒有吃的,又沒有穿的,心裏很著急,兩人互相抱怨,於是就嚷了起來!囔累了,孟長工就窩著頭裝睡了。媳婦雖然生氣,但也沒有辦法,隻好暗自流淚。
不知睡了多久,長工突然一骨碌爬起來,對媳婦說:“我夢見一隻兔子,鑽進我懷裏了!”他的媳婦一聽,頓時打起了精神,追問道:“兔子是從哪個地方鑽出來的?”長工想了一會兒,說:“兔子是從牆旮旯裏鑽出來的。”長工的媳婦就找來一把鐵鍁,讓長工挖那個牆角。挖著挖著,隻聽“哐啷”一聲,挖出一個小罐子來,長工的媳婦睜著紅紅的眼睛,抱起沉甸甸的罐子,打開瓦罐蓋子一看,一下子跳了起來!原來,瓦罐裏裝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小兩口倒出白銀一數,整整五十塊。兩個人高興地流下了熱淚,心想:這一下可痛痛快快過個年!
正月初二一大早,小兩口歡歡喜喜地到嶽父家拜年。老財主本來就是個小氣鬼,最怕女婿女兒來他家。今日個一見女婿女兒拿著禮物,一下子給愣住了!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財主一反常態,急忙吩咐老婆要好好招待女婿女兒。在吃飯喝酒當中,老財主悄悄地問女兒:“你們哪來的錢買東西?”恰巧這話被喝得有些醉意的長工女婿聽見了,長工急忙回答:“快過年了,我和你丫頭嚷了一仗,我突然覺得頭暈起來,一會兒就睡著了。我偶做一夢,夢見了玉皇大帝,玉帝問了我家的情況,就給了我一罐子銀子。他老人家怕我拿上在路上遇著打劫賊,就派人給我送到屋子旮旯裏了。”老財主一聽,貪婪地流出了涎水。
過了幾天,老財主的煙槍找不到了,這是他的心愛之物。老財主就對長工們說:“誰若找到我的煙槍,就賞給誰十兩銀子。”他女兒聽到這一消息後,就找上門來,說:“爹爹,就讓你的女婿給你‘夢’一回,行不行?”財主同意了。
老財主的女兒興衝衝地把話告訴給了她的男人,要他去‘夢’一回,說是挺有把握的。原來,財主的女兒有一個毛病:每次回娘家,總不能空著手回到自己家中。這次,她拿了禮物來看爹娘,爹娘卻啥也沒有給她。她想來想去,就偷了她爹的煙槍,藏到了水井裏。
這天,老財主請來了孟長工女婿和女兒,好好招待了一番。女婿就開始裝睡。過了一會兒,長工女婿“醒”來了,老財主急忙問:“夢到了沒有?”孟長工說:“夢到了!夢到了!煙槍跌到井裏去了。”財主急忙派人下到水井裏去撈煙槍,果然撈到了!孟長工兩口兒領著賞錢回家去了。
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人們給孟長工送了個“夢先生”雅號。從此,“夢先生”這個名字就傳開了,越傳越遠,越傳越神。
一天,夢先生門前來了一頂四人大轎,說是縣官老爺把大印給丟了,這可是了不得的事,要請夢先生去“夢”一回。夢先生一聽這話,知道自己是半斤八兩,就千推辭,萬推辭,結果還是被“請”上了轎子。衙役們剛抬著轎子走了幾步,他就大聲叫喊:“停轎!停轎!我還有事兒。”衙役們停下轎子,他走回家,給媳婦悄悄安頓了一番。
衙役們又把夢先生“請”上了轎子。剛走到半路上,他突然驚叫起來,說:“不好了!我的兒子跌到井裏了!”就一溜煙跑回家,抬轎的衙役急忙去追趕。衙役們氣喘籲籲地追到夢先生家中,果然見到夢先生的媳婦在井邊叫哭呢。衙役們立刻幫助夢先生把孩子從涸井中抱了出來。
本來,夢先生想通過這個辦法推辭不去縣衙,可終於又被“請”上了轎子。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夢先生又驚叫起來:“我的房子著火了”。又一溜煙跑回了自己家中。跑到半路上,衙役們老遠就看見夢先生的房子果然著火了!於是,在衙役們的幫助下,大火撲滅了。
經過兩次折騰,這時,太陽已經偏西了,但夢先生還是被“請”上了轎子。這次,夢先生心裏可就慌了!自語道:“鬧不好要殺頭呀!”
到了縣衙,夢先生心都提到嗓子眼裏了,匆匆吃了一些飯,就蒙著頭睡在了縣太爺的床上“做夢”。可是,夢先生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坐起來,自言自語地說:“誰偷去了縣官老爺的大印呢?不是張三,便是李四。”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哐”的一聲被推開了。夢先生嚇得爬了下來,門裏進來兩個人,跪倒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給夢先生磕頭,求饒道:“夢先生,饒了我們兩個吧,救救我倆的命!請您千萬不要說出我們的名字。”夢先生一聽,反而糊塗了,就問他們:“你們是不是偷了金印?”兩人一個勁兒點頭招承。於是,夢先生詳細詢問了兩人的情況,並答應不說出他倆的名字。
盜賊偷了縣太爺的大印,為什麽要招承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原來,偷縣官大印的就是縣衙中的兩個衙役。他們聽了抬轎的衙役繪聲繪色的敘說,就來探聽消息,剛到門口,就聽到夢先生說的話:“不是張三,便是李四。”正巧他倆一個叫張三,另一個叫李四。再加上夢先生神奇靈驗的傳說,於是就到夢先生麵前供出了偷盜縣太爺大印的全部過程。
第二天一大早,縣太爺來問夢先生:“夢見了沒有?”夢先生說:“夢見了!就在衙門後院的那棵大樹下。”縣太爺差人去找,張三、李四自告奮勇地去找大印,果然拿來了大印。
夢先生僥幸地拿到了縣太爺很多賞錢,戰戰兢兢地回家去了。從此以後,夢先生帶著媳婦出走,再也沒有回來。
(宋進林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