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也稱水塔,是甘州金木水火土五行塔之一。據考證,興建於元代初期的白塔,位於今天河西學院農學院西北角。1953年因地震塔體受損開了一道裂縫,1957年被原張掖農校師生拆除。提起甘州的白塔,人們就會聯想起清代時期甘州有名的大畫家馮琳。在《張掖縣誌》中,馮琳被稱為“張掖畫技,一代匠宗”。
關於白塔和馮琳,在張掖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
清朝初年,人們要重新裝修白塔,複原白塔脫落的表層,還要在白塔塔基的正牆上繪製一幅既有宗教意味,又具甘州風格的繪畫圖騰。這事兒可難倒了當時的畫匠,畫匠們畫了擦,擦了畫,不是顏色不協調,就是畫麵不符合繪製要求,返了無數次工。眼看工期將到,畫匠們卻一籌莫展。
這天,當時甘州有名的畫家馮琳來到白塔散心,看見工匠們繪製的壁畫造型和色彩都很不協調,心想:閑著也是閑著,我幫他們繪製一幅吧!馮琳來到畫工們居住的工棚,畫工們正熱烈地討論繪製方案。一個畫工認出了馮琳,立即熱情地請他上坐,並遞過一碗茶水,說:“我們何不請馮先生給我們出出主意,看能不能繪好?”其餘的畫匠都非常讚同。馮琳領著大家來到塔基正牆旁,指著畫麵說:“線條是夠精細得了,就是創意和色彩再抽象些可能就更好。”這些畫工的頭頭名叫汪六,汪六祖祖輩輩都以畫畫為生。他對馮琳說:“我爺爺就是繪畫高手,先後到各地寺廟給神塑上過彩,給廟廊構過圖,花了畢生的精力也沒有配出一種‘七合彩’來。父親又接著摸索,剛有點眉目,卻不幸在塔頂繪彩時落下架來身亡!到我這輩更是沒有進展。”馮琳聽罷,略思片刻說:“繪畫之人,對顏色十分考究,這是好的,但顏料的質地也很重要,你們用現在這種顏料,剛畫完濕著豔麗無比,一旦曬幹,就效果全沒了。”汪六連忙點頭稱是。馮琳說:“我曾用黑河灘上的七種彩色石頭,分別研磨成細粉作原料,再配以輔料,畫到土牆上,能變幻出奇異的色彩,效果不錯。”汪六懇求馮琳道:“您能否在塔基正牆上試一試,也讓我們開開眼界!”馮琳點點頭笑道:“當然可以,我是搞創作的,你們是搞臨摹的,我又不怕你們搶了我的飯碗,再說大家都搞畫,互相交流學習嘛。”
汪六趕忙叫人到黑河灘上撿石頭,用了三天時間,撿回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彩石,又用了三天時間把彩石研磨成細粉。一切準備就緒後,又親自到甘州書院請馮琳前來繪畫。馮琳叫人拿來七個調色鐵盤,擺在塔基正牆旁邊,分別把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石粉倒入盤子,再分別配以輔料,然後往盤子裏注入開水,將鐵盤子都放在事先準備好的文火上煎熬。他拿著刷子在各個盤子裏不停的攪和,攪和一陣,將刷子向身後的牆上一甩,再攪和一陣,又將刷子向身後的牆上一甩。一個小時以後,七個盤子裏的石粉全部被他甩到身後塔基的正牆上了。之後,馮琳對畫工們說:“今天就這樣了,你們可以回家休息了,三天以後大家再來看。不過,這牆三天之內誰都不能動!”說罷,倒背著雙手回甘州書院去了。
畫工們回頭看看牆上,花花綠綠,亂七八糟,純粹沒個眉目,像是傻孩子將顏料沾上胡亂塗抹了一頓。大家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頭兒汪六發了話:“馮先生的畫技聞名甘州,他不像是跟我們開玩笑,是好是歹三天後再說。再說,這段日子為搞壁畫大家也沒回過家,就當放三天休假吧。”畫工們就各自回家了。
第四天早晨,汪六早早就從家裏出發了,因為今天馮先生要接著畫畫,他要提前做好準備工作。他先來到甘州書院,請馮先生繼續到白塔塔基正牆作畫。不料,書童告訴他:“馮先生從白塔作畫回來的當天下午就到蘭州會他的畫友邸建侯去了,估計半月以後才能回來。”汪六一聽,心涼了半截。無奈之下,他恍恍惚惚地來到塔基前,抬頭一看,大吃了一驚:整塊牆簡直是一塊完美無缺的藝術品!整個牆壁色澤藍中泛青,青中透紅,黃裏映綠,紫中帶橙,交相輝映,美妙絕倫!再看線條,若有若無,纏綿交錯,粗細相配,蜿蜒回旋,既有佛教文化的嚴整肅穆,又有甘州文化的蒼遠悲涼,這不正是爺爺潛心鑽研的“七合彩”嗎?
(張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