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甘州·故事

第三十節 張掖得名

　　傳說，在人類最初活動於張掖境內時，這裏水草非常茂盛，各種動物很多，但最凶猛的動物有兩種，一種叫“張”，一種叫“掖”。“張”形似猿猴，身體較“掖”高大，既能騰雲穿霧，又能飛沙走石，也能拔起樹木射殺動物，專吃飛禽走獸；“掖”的體型既像豬，又像牛，也能騰雲穿霧，但一般都在陸地上活動，專吃陸地走獸。“張”與“掖”互相對抗，誰也不能戰勝誰。在人類生產、生活於祁連山和合黎山境內後，“張”與“掖”常常侵害人類，當時有個叫張保的少年，他的爹娘早被“張”和“掖”吃掉，是姑媽養大了他。他從小立誌，學習武藝，決心為人類除掉這兩個猛獸。

　　張保來到了陰涼山，投師紅臉大仙。在這裏，他用心習武三年後，總覺得法術太小，他決定再投高師得以深造。一天，他走啊走，走到一條河邊，這時已是日落酉時，但還是熱得流汗，於是，他就下河洗澡。這時，河邊來了一位姑娘擔水。雖然張保赤身洗澡，但姑娘並不在意。那姑娘裝滿水桶，擔起來就走了。張保想，這個姑娘如此美貌，還不怕男人洗澡，我得見識見識她。想到這裏，他稍微作法，那姑娘的扁擔就折了。姑娘看了張保一眼，轉身解下腰帶，用手一捋，腰帶就變成了一根直挺挺的扁擔，姑娘把水桶擔走了。張保驚歎不已，自語道：“這姑娘法力了得！我得趕快去追那姑娘，向她討教。”張保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就去追趕，見那姑娘進了一戶人家，張保隻好在門外等候。不一會兒，從門裏出來一位老婦人，張保就急忙上前施禮問候。老婦人見張保施此大禮，便問：“小夥子，你在這裏做啥？”張保說：“大媽，我肚子有點餓，請您行行好吧！”老婦人說：“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老婦人給了張保兩個饅頭。張保又問：“大媽，我能在您這兒住一宿嗎？你看天都快黑了！”老婦人將張保帶到四合院的一個跨間裏，說：“今晚你就在這間屋子裏住下，不許你出門亂走動！”張保應聲後，老婦人走進了上房。

　　第二天，老婦人來敲門送飯時，張保才醒來，這時已經辰時了。老婦人把饅頭和一盤菜放到炕沿上，問道：“你家在哪裏？家裏有什麽人？”張保很委屈地說了自己的身世。老婦人說：“我家沒有男人，隻有個女兒，你如果願意在這裏落腳，我就把女兒嫁給你？”張保同意了，他很快與那位河邊擔過水的姑娘成親了！那姑娘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張保很是高興。他想，我今天娶了這麽美麗而法力無邊的姑娘，何愁“張”、“掖”除不掉！張保與姑娘進了洞房，張保上炕睡下，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辰時，姑娘端來了飯菜，張保有些不好意思。第二天夜裏又是如此，第三天夜裏，張保決心不睡覺，他想等姑娘睡下圓了房再睡。夜深了，姑娘不睡覺，張保也不睡覺。姑娘看張保的表情非常痛苦，她想，這麽英俊帥氣而又可憐的小夥子，我媽媽怎麽忍心傷害他呢？不妨真嫁給張保算了！再不幹那些害人的勾當了，任憑媽媽處置。想到這裏，她對張保說：“你下炕去，把地下的那盆水用腳踏翻。”張保下了炕，看到地中間有個盆子，盆子裏盛著半盆水，水麵上漂著兩個紙人，他用腳踏翻了那盆水。張保上到炕後，看到姑娘正在流淚。就問：“你為什麽哭了？”姑娘沒有回答。這一夜，張保終於與姑娘圓房了！但他一直覺得有些奇怪，前兩天他總是一上炕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是不是那盆水在作怪？想著想著，不覺得東方已經發亮，這時姑娘也睡醒了，她雙手抱著張保的一條胳膊說：“我叫紅香，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是媽媽唯一的女兒。今天媽媽要讓你去拿房後立著的那根長竹竿，她讓你去打門前的那棵槐樹上的槐角子。你拿竹竿時，先到廚房裏拿上菜刀、笊籬，你若走到房後，就用菜刀砍一下竹竿，然後立即跑開，跑過一百步，再回頭看那竹竿倒了沒有。你拿到竹竿後去打槐角時，頭上戴上那個笊籬，打一下，你就立即蹲倒，把眼睛閉住，聽槐角落完後再睜眼睛。”姑娘給張保交代了一番，又問：“你記住了沒有？”張保說：“記住了。”

　　吃過早飯後，果然嶽母讓他去拿竹竿打槐角。張保按照紅香的吩咐，到竹竿前向竹竿砍了一刀就跑，他跑了一百零五步，停下來回頭一看，隻見一條大蟒蛇張著盆子大的血口向他撲來。沒等張保反應過來，那大蟒蛇在張保五步之外停了下來，突然變成了那根竹竿。張保拿起竹竿到槐樹下打槐角，頭上戴好了笊籬，他向槐樹上敲了一竹竿就閉眼蹲下。等到沒有聲響後，他睜開眼睛一看，好家夥！五寸多長的刀子插滿一地。他站起身來，樹上的槐角和地上的刀子頓時消失了。他回來向嶽母說：“媽！我已經把槐角打完了。”嶽母不高興地說：“你就歇著吧！”

　　下午，嶽母做的是餃子。張保和紅香都坐在炕桌邊等母親端餃子來吃。紅香趁母親轉過身去端餃子時，對張保低聲說：“你不能先吃。”這時，母親已端來了一碗餃子，她讓張保先吃。張保接過餃子碗放到桌上，撒謊自己肚子疼，先放一會兒再吃，嶽母不肯，讓他趕快趁熱吃了，要不涼了吃上肚子更疼。這時，鍋水沸騰，溢出了鍋邊。嶽母回頭去揭鍋蓋。紅香說時遲那時快，拔下頭上的簪子，在碗裏攪和了一圈，又把簪子別在了頭上。嶽母端來第二碗餃子讓紅香吃。紅香用眼睛示意張保可以吃了。飯吃完後，張保紅香回到房間。這時，張保問紅香為什麽。紅香說：“那餃子是吃人魚，你若吃了它，它會把你肚裏的五髒六腑全吃掉。用簪子攪和後，就給它定了型，你吃了才沒事。你的三劫已經躲過，但我再不能和母親見麵了。”張保問：“為什麽？”紅香說：“我和母親都是修仙之人，媽練的‘百春功’我不練，那功太害人了，但我又沒辦法拒絕她利用我找對象害男童性命。”

　　第二天，張保和紅香起得很早。紅香把張保領到院子南邊的屋子裏，那屋中間有一根立柱，立柱離地麵五尺高處，安有一個大圓盤，圓盤內放滿了男人的頭。紅香指著圓盤說：“你看，這盤中已有九十九個人頭，隻差你的一個頭了！要不然母親就把功練成了。為了你，我害了自己母親，不過母親如果把你的頭取下來功練成後，害的人就更多了，我實在不忍心再害人了。”張保一聽，毛骨悚然，因為圓盤中的那些頭上的眼睛還動彈著呢。紅香又領張保來到北邊的房子裏，那房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地形盤，盤中高山溝河、湖泊、農田、各種動植物俱全，張保好像自己升上了天空看自己的家園。那河水流動、湖波蕩漾，再看那些動物像蒼蠅各處竄動；盤中的草長高了又黃了，黃了又長高了，花開了又敗了，重複變化。張保看著花草的變化，高興地對紅香說：“這個太好看了。”紅香說：“這是我修煉的地形盤，我要讓各種動植物互相平等，不能讓哪一種動植物稱霸盤內地域。”張保激動的對紅香說：“好！你的想法太好了！我也是這麽想的。”紅香說：“走吧，現在可以到你的家鄉看看去了。”

　　張保與紅香走了幾天後，張保覺得腳底滾燙，嗓子冒煙，口裏十分幹渴。又走了幾步，張保麵前出現了一眼清泉，張保爬下就要喝水，紅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張保的胳膊，提起了張保，張保像小孩子一樣耍賴不走，紅香無奈，抽出了寶劍遞給張保說：“你先把劍插到泉裏攪上一圈再喝。”張保接著寶劍二話沒說，在泉裏攪了兩圈。泉水立刻變成了血水，不一會兒，泉裏浮起了一顆頭顱，張保嚇了一跳，這一嚇，口也不渴了。這時，紅香哭哭啼啼地對張保說：“你殺死的是我的舅舅，他從東海專程趕來，阻止我跟你回家。”張保躬身對紅香說：“我真不知道！我對不起你，連累了你，還害了你的親人。我不回家了，和你一起到別的地方去。”紅香嚴肅地說：“為了你的理想，我已經害了兩位親人，你怎能半途而廢呢？我們還是去擒拿“張”和“掖”，為你的親人報仇，也為其他人除害！這難道不好嗎？”張保無話可說。

　　張保到了家鄉一看，可家鄉的麵貌全非，家鄉的人與他素不相識。一問六七十歲的老人，才知道他要問的人都是上百年的人了。這時張保才想到，那次觀看紅香的地形盤便是家鄉的區域了；那草一青一黃是為一年。他抬頭看了一下紅香，又對老人說明自己的來意，鄉親們聽他說是要擒拿害人的“張”和“掖”，都特別高興，大家出工出力，眾誌成城，三四天就建起了由紅香設計的數十丈高的木製法台。一切布置周全後，張保對紅香說：“建那麽高的法台，我怎麽上去，我上去了做什麽法？還是你上去作法，我在下麵護著你。”紅香說：“‘張’和‘掖’也是修煉的仙家，法力很大，能攪得天翻地覆，我們隻有兩人共同努力，才能擒拿住它。你隻要向著法台頂部一跳，就能上得去，上去後你閉眼靜坐，心中想著‘張’和‘掖’死掉就行了。‘張’和‘掖’來了我再作法擒它。”

　　作法捉拿“張”和“掖”的那天，天氣晴朗，萬民觀看。張保一縱身就坐到了法台上。大約過了一刻鍾，四麵起風，頓時天昏地暗，法台向東南西北搖晃不止。觀看民眾為了不讓張保掉下法台摔死，都圍在四周準備要接張保。紅香與“張”、“掖”搏鬥，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紅香出現在法台底下，她趕快拔下自己的一縷頭發，縱身一跳，跳到了法台頂。她把頭發放在張保的P股下，又對張保說：“你隻管靜坐冥想，這次我們一定要拿住‘張’和‘掖’。”突然，天又昏地又暗了，紅香也不見了，風越刮越大，民眾覺得地在上下升降不停。這種現象持續了三四個時辰才停下來。風平浪靜後，紅香到了法台上，與張保又一起跳下了法台。民眾問“張”和“掖”拿住了沒有，紅香讓張保舉起了雙手，原來張保的兩手中各提著一個網兜，一個網兜裏是“張”，一個網兜裏是“掖”。兩個猛獸都變小了，可都活著。張保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拿住了“張”和“掖”。他問紅香：“這網兜是怎麽回事？”紅香說：“那是我的頭發變的。”民眾向張保和紅香大聲請求：“快把它們打死。”紅香說：“鄉親們放心，它再不會侵害你們了，‘張’、‘掖’再修煉若幹年後，還要給你們造福呢。我自有辦法教養它！”話音剛落，張保與紅香不見了。

　　紅香和張保返回到了她們的原住地，把裝有“張”和“掖”的網兜各拴到了一個石柱上。不知在什麽年代，人們馴服了馬和牛，有人說那馬和牛就是“張”和“掖”變來的。現在民間還有農諺說：“牛沒上牙馬沒膽，如果有了就升天”。還說牛的牙和馬的膽是紅香給它摘的。後來，這個地方再也沒有猛獸吃人的事情發生過，人們終於安居樂業了！為了紀念張保和紅香這兩位英雄，人們就把這個地方起名叫“張掖”。

　　（單浩強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