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甘州·故事

第四節 黑河紅柳

　　在祁連山下蜿蜒百裏的黑河邊上，生長著茂密的紅柳。這些紅柳姿態美觀，色澤鮮豔，枝條柔韌，曆時千年盤根錯節長生不衰，涵養著黑河流域水土，對甘州的生態保護起著尤為重要的作用。說起黑河邊的紅柳來，當地還流傳著一個幾乎失傳的故事。

　　傳說很早以前，黑河邊上住著一戶姓王的人家，家裏隻有母女倆相依為命。母親年老多病，但還掙紮著和女兒務弄幾畝薄田。女兒芳齡十六，已經出落得美若天仙。農閑時，姑娘就趕著十幾隻羊在黑河邊放牧，母女倆日子過得十分清苦。

　　有一年，遭遇大旱，農曆五月份了，黑河沒有流下一滴水，眼看田裏的作物馬上就要枯死了，愁得母女倆天天朝黑河上遊展望。黑河缺水，岸邊草場幹枯，姑娘隻好趕著羊群到上遊去放牧。一天，姑娘在河邊趕著羊晃晃悠悠地走著，突然，看見腳下的草叢裏有個野雞窩，窩裏有五個野雞蛋，她喜出望外，撿起那幾個蛋後，就匆忙趕著羊群回家去。她想，家裏已經斷糧好幾天了，老母這會兒正在挨餓，趕快回到家裏把這幾個野雞蛋煮熟給老母補補身子骨。她走到半路，忽然看見一個柴門口躺著一位老太太，餓得不斷地呻吟。姑娘非常同情老太太，也沒多想什麽，趕緊進屋燒起灶火，將那五個野雞蛋煮熟，一個一個地喂給了那位老太太。老太太吃了野雞蛋又咳嗽得不得了。姑娘更加不安，又趕快到黑河邊上去采藥。她走遍了黑河沿岸，采到了一些甘草根和薄荷葉。回到老太太家裏，她把那些草藥熬成湯讓老太太喝了下去。老太太的病好了，姑娘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據說，老太太是神仙化身的，剛才她是有意試探姑娘的心腸。姑娘的善良深深地感動了老太太！老太太從手腕上摘下一個手鐲送給姑娘作為謝禮。姑娘硬是不要，說：“幫助您是我應該做的。手鐲很好看，但窮苦人家的丫頭不需要打扮。再說，今年幹旱，我們連命都保不住，手鐲更是不必戴了。再次謝謝您的好意！”老太太說：“這不是普通的手鐲，這是求雨的寶貝！隻要你想讓老天下雨，念上我教你的幾句真言咒語，再將鐲子對著天空，在鐲圈裏吹上三口氣，天就下開雨了。”接著，老太太把真言咒語教給了姑娘。姑娘接過手鐲，正想給老太太鞠躬道謝，可那老太太化作一股清風不見了！

　　姑娘把手鐲戴在手腕上，高高興興地回到家，把今天的奇遇給母親說了一遍。母親聽了十分驚奇，連忙讓女兒把手鐲取下來試試靈驗不靈驗。姑娘就按照老太太教的方法，把鐲子對著天空，念念真言咒語，然後對準鐲圈吹了三口氣。霎時間，天空烏雲遍布，大雨傾盆，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田地裏瀕臨枯死的莊稼又生機盎然。母女倆自從有了玉鐲，田裏的莊稼年年都是好收成。坡上的水草也茂盛起來，羊群也從當初的十幾隻增長到五六十隻。村裏的平民百姓也和王家母女倆一樣，日子越過越好了起來。這件事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不久就傳到了烏江黑河灣的許財主耳朵裏。許財主是個貪婪、奸詐、好色、凶暴的家夥。在此之前，他就對王姑娘早已是垂涎三尺，隻是等待機會搶過來做他的四姨太。這天，聽到姑娘手上有個寶貝鐲子後，更是寢食難安，暗暗下了狠心，一定要弄個人貨俱全！

　　一天，許財主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手下一幫打手沿著黑河逆流而上，來到了姑娘放羊的地方。他下馬走到姑娘麵前，深深鞠了一躬，嬉皮笑臉地說：“王妹妹，老生這廂有禮了！”姑娘瞪了他一眼，扭身趕著羊群就走。許財主慌忙跟了上去，攔住姑娘，說：“今天我來就是看下你的什麽寶貝玉鐲，看下東西我立馬走人，要是看不見東西，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天真的姑娘信以為真，以為許財主看完玉鐲後不會糾纏，就把玉鐲遞了過去。許財主拿到玉鐲後，就馬上變臉，對手下的那群打手喊：“給我抓住這個黃毛丫頭，回家與我拜堂成親！”。那幫無賴一下子擁了上來，姑娘看勢不妙，順著河邊撒腿就跑。許財主和手下人窮追不舍，姑娘一個勁兒地跑。慌亂之中，姑娘被一塊石頭絆倒，一下子掉進了黑河。她一邊大呼“救命”，一邊用手抓撕著河邊翠綠的柳條。頃刻間，姑娘的手被柳枝條劃破了，鮮血把沿岸的綠柳染成了“紅柳”。一個浪頭打來，可憐的姑娘就再也沒有爬上岸來，她被滔滔的黑河水吞沒了。

　　許財主見姑娘墜入黑河中，營救無望，便回到了自己家中。許財主拿著鐲子，如獲至寶，胡亂折騰，結果這鐲子就是不靈驗！他十分懊悔，後悔自己沒有從王姑娘口中套出真言咒語。他想，黑河北岸的北武當山上的高僧，有可能知道鐲子的咒語。於是，決定到北武當山上尋找高僧討教討教。第二天，許財主拿著手鐲，坐著轎子前往北武當山。過了黑河吊橋沒走多遠，突然，他從窗戶中看見一個身穿紅衣美若天仙的女子姍姍走來。他趕忙叫人停下轎子，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飾，迎上前去對那女子深深鞠一躬，色迷迷地說：“姑娘，老生這廂有禮了。”紅衣女子停下腳步問：“你是誰呀？”許財主擺出一副派頭說：“我就是黑河南岸烏江黑河灣有名的許財主呀！”紅衣女子拖腔拖調地說：“呦——原來你就是那個許財主啊！”許財主一看那女子不但沒有惱氣，反而流露出對自己仰慕的表情，就迫不及待地說：“姑娘，我家有良田千畝，家財萬貫，又得了個能下雨的寶貝玉鐲，你若嫁給我做四姨太，我保你榮華富貴！”女子說：“要做你的四姨太也可以，我必須要你手裏的那個玉鐲作聘禮。”許財主想，她做了我四姨太，那寶貝不就還是我的嗎？於是就答應女子說：“也行！但你必須馬上回去和我拜堂成親。”女子說：“隻要你現在把玉鐲交給我，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許財主又想，這女子年輕貌美，賽過仙女，肯填我四房，真是天上難尋、地上難覓的美人！我今天先回去和她成親，過幾天再找高僧也不遲。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連忙把鐲子遞給女子，並讓女子跟著轎子和他一起回家。

　　轎子剛走上黑河吊橋，女子把身上披的紅鬥篷一揚，隻見一道紅光覆蓋了黑河兩岸的柳叢，綠柳霎時間變成了紅柳。突然，女子用力一推轎子，許財主連人帶轎跌入黑河，一命嗚呼。許財主的家丁們見闖了大禍，四散而逃。

　　後來，人們傳說，那個紅衣女子和老太太就是黑河下遊香姑寺裏的香姑化身。香姑為了讓人們記住這個血淋淋的教訓，點化人們棄惡揚善，便將黑河兩岸的綠柳變成紅柳了。王姑娘和她的母親落水後都被香姑救了，香姑點化她們成了寺裏的神仙。許財主呢？香姑把他的靈魂囚禁在北武當山裏的一個黑風洞裏去了。直到今天，有人到黑風洞洞口探望，還感覺裏麵陰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張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