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牧昆侖：盛彤笙院士紀實

四十六、“西北畜牧獸醫體育學院”

　　20世紀30年代的柏林大學的學生非常熱衷於體育運動，盛彤笙在這裏求學，自然深受熏陶。當年的擊劍和賽馬是男生青睞的項目，這兩項出色的學生是眾人追捧的明星，女生傾慕的對象。那些在擊劍中受了傷，臉部或身上留下疤痕的男生都像英雄一樣，覺得十分光榮。醫學院甚至把馬術作為必修課，每個男生都必須通過馬術考試，盛彤笙自然也不例外。經過一段時間訓練，他已能熟練地駕馭馬匹，快跑和跳越障礙都不成問題。考試那天他胸有成竹，認為一定能通過。沒想到他的馬跑近障礙柵欄前，站在旁邊的馬術教練出於好心，想幫幫這位中國學生，在馬P股上抽了一鞭。這突如其來的一鞭使馬受了驚嚇，嘶叫著豎立起來，兩隻前蹄在空中亂踢，盛彤笙猝不及防，從馬上摔了下來，不幸被馬的後腿踩著了胸部。人們急忙把他送到醫院，一檢查，斷了兩根肋骨，所幸沒傷及要害部位，教練覺得內疚，讓他安心養傷，考試算通過。雖然出了點事情，但也培育了他崇尚體育的精神。到蘭州辦學時，他將這種風氣帶到了獸醫學院。他的指導思想很明確，學校培養人，除了要學好業務，還要有強壯的體魄，才能適應今後艱苦的牧區工作，更好地為農牧民服務。1948年的甘肅省第一屆運動會，邀請盛彤笙為大會題詞，他欣然命筆，以示大力支持：

　　“龍驤虎步，各盡所長，三育並重，身健國強。”

　　區區十六個字，言簡意賅，將體育精神詮釋得清清楚楚。

　　從辦學一開始，學院就建立了體育衛生組，盛彤笙從西北農學院請來了周維諑任副教授兼體育衛生組主任，從西北師範學院“挖”來了劉文林副教授，這兩人都畢業於國立北平師範學院體育係，當時就很有名氣，每逢省市開運動會，劉文林還擔任仲裁委員會主任。學生本來就活潑好動，他們的到來，一下子就將師生們運動的風氣鼓動起來，各類球隊紛紛成立，有男女籃球隊、男女排球隊、男子足球隊，每個班還有男子籃球甲、乙、丙隊，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加入其中。以後招收新生麵試時，還注意物色一些身體素質好、有一定特長的苗子，像籃球隊的主力丁正華、馬樹毅、王萬耀、郭運籌等，都是那個時期進到學校來的。那時學校的院子雖小，但籃球場、排球場、足球場、羽毛球場，樣樣齊全。每天早操和課餘時間，除了值班的門衛、夥房的炊事員外，全校師生都自覺地去操場活動。特別是下午5—6點時，為了使學生們在緊張的學習之餘，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和鍛煉，值班人員將教室的門一一落鎖，全都出去鍛煉，各個運動場人都擠得滿滿當當，一片龍騰虎躍的景象。羽毛球場上盛彤笙院長揮汗如雨；而在籃球場上，經常看到朱宣人副院長的身影，他參加老教師籃球隊，和院女子籃球隊比賽打得有板有眼。連打鍾的老楊頭，年齡大上不了場，但也拿一個小茶壺，搬上個小板凳坐在場邊觀戰助興。全校的人都很熱心體育，成為一股凝聚人心的力量。學校還成立了“鍾聲”體育協會，由廖延雄教授擔任主席。許多老校友感慨，那時的運動真正是全民運動，幾乎每人都有兩下子。遇上省市的運動會，學院都踴躍組隊參加，在甘肅省和蘭州市的運動會上，許多記錄都是西北畜牧獸醫學院師生創造的。1956級獸醫藏訓班的學生馬紮榮打破了甘肅省女子400米的短跑記錄，1952級畜牧本科班的學生袁之兆百米短跑、1951級獸醫本科班的學生劉兆弼一萬米、五千米都破了蘭州市的記錄。

　　學院的籃球隊、排球隊、足球隊更是十分了得，都是蘭州城裏響當當的冠軍隊，其實力不亞於當時的甘肅省隊。男子籃球隊有丁正華、馬樹毅、王建元、郭運籌、魏振綱等，男子排球隊有肖誌國、何振東、韋統綱、宋英、劉廣漢、楊蔚楨、劉金波等，他們同時也是甘肅省隊的主力。由於學校球隊的實力強，1951年北京舉辦五四青年節排、籃球比賽，學院代表甘肅到西安參加西北區選拔賽，其中韋統綱、宋英兩同學還入選西北區的排球隊，晉京參加全國排球決賽。外地來的球隊如鐵路的“火車頭”籃球隊、教育部的“鍾聲”籃球隊來蘭，還專門找到學校來較量。當年的籃、排球的實力一直延續到以後的甘肅農業大學，學校搬到武威黃羊鎮後不久，武威炮校的戰士們也要和農大的教師一試高低，結果連輸三場，甘拜下風。

　　西北畜牧獸醫學院的球隊在蘭州的名氣有多大呢？從當年籃球隊主力隊員之一的原甘肅農業大學教授丁正華回憶中可窺其一斑：

　　“那時在省政府門前的蘭園體育場，隻要有西北畜牧獸醫學院校隊參加比賽，觀眾就滿場，他們自覺當學校的拉拉隊，非常熱情。籃球隊有三個球星，馬樹毅的速度快，球迷稱之為“馬飛”；我那時打後衛，人們給我的綽號是‘甘肅第一後衛’、‘鐵後衛’；還有一個機靈個小的投籃高手陳福山，綽號‘小個砸眼能手’。比賽時，‘馬飛’帶球快進，空挑過人，三大步就到了籃下；‘鐵後衛’與‘小個砸眼能手’配合默契，一個善打掩護，一個機靈過人，我們的表演，引來球迷們的陣陣喝彩聲，在市民中留下很深的印象，不少市民都能認出籃球隊的幾個主力隊員。一次，我們到一個小攤上吃釀皮，攤主竟然能指著說，你們是獸醫體育學院的，你是10號，你是14號！把獸醫學院叫成獸醫體育學院了，連錢都不收，以後學校就有個響亮的雅號‘西北畜牧獸醫體育學院’”。

　　體育好，總務工作功不可沒。總務主任郭必忠，管理員陸竣，校友們對他倆的印象非常深，陸竣體態較胖，至今大家還一口一個“陸胖子”，叫得非常親切。學校每逢運動會或有大型比賽，盛院長就指示總務處要辦好夥食，於是郭主任親自出馬，帶上“陸胖子”，或做紅燒肉，或帶肉夾餅，煮上雞蛋，讓大家吃得美美地上陣。當時學院有兩輛卡車，每逢進城到蘭園體育場比賽，他們就提前安排好大車接送運動員和球迷。有時因比賽延誤了時間，食堂裏也留下熱氣騰騰的飯菜。遇到外單位來學校比賽，他也會提前準備場地，擺放好桌椅、水果、茶水，賽後還要招待他們吃一頓飯。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讓學生們深受感動，外校凡是來打球的人都對西北畜牧獸醫學院留下了很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