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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懷叵測施離間

  一個星期後,姚惟誠在晚自習時間照例來到圖書館閱覽室,站在門口向裏麵環顧了好一會,就是不見往日常來這裏的韓雪。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韓雪出現了。她的目光在閱覽室掃來掃去,終於發現姚惟誠給她占了一個空位子。她又用警惕的目光重新朝閱覽室裏掃了一遍,沒有看到同班的同學,就邁著輕輕的腳步,來到姚惟誠身旁的那個空座位上。

  “為什麽遲到了?”姚惟誠小聲地問她。

  “別在這裏說話,過一會我先離開,稍後,你就去我們常會麵的棗樹林,我在那裏等你。”韓雪回答的聲音更小。

  姚惟誠滿腦子的狐疑,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等韓學離開閱覽室約莫兩分鍾後,他才出了圖書館的大門。

  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姚惟誠來到棗樹林,耳邊聽到的是雨點落在棗樹葉上發出的“沙沙”聲,卻不見韓雪。

  “我在這裏。”姚惟誠尋聲望去,韓雪就在一棵樹冠最大的棗樹下站著。他來到她的身旁,問她“你約我來這裏有什麽事?”她麵對著他像是要說話的樣子,但幾次欲言又止。

  姚惟誠本想借題發揮,以棗樹林呈現出的豐收景象和棗樹的品格抒發自己的情懷,展望他跟她的美好未來。但他發現她的情緒有點異常,便沒有那個雅興了,隻是問她“今天你悶悶不樂,像是有什麽心事?”

  她低著頭,長時間沒有說話。樹葉上的水珠滴到臉上,她也沒什麽感覺。

  姚惟誠看到她一副受委屈的神情,又一次問她:“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她終於開口了,“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沒看今年的課程表嗎,除了政治、俄語以及上學年沒有學完的構造地質、氣象學這些基礎課之外,又新開了地貌、天文、水文等課程,哪裏有時間和你在一起聊天。”

  “據我觀察,你不是沉溺於花前月下而耽誤學業的人。從你的神情來看,一定另有隱情。”

  韓雪沉默了片刻後對他說:“你好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什麽都瞞不住你。我把實情告訴給你吧。你實習回來的那天,不是幫我把行李背回宿舍了嗎?當時就引起了幾個女同學的疑惑,她們唧唧喳喳談論起我們之間的關係。上星期六晚上,我又跟你跳了幾場舞,回宿舍後有個女同學就神秘兮兮地問我‘你們是不是談上了戀愛’?我回答她‘我就根本沒有考慮過上學期間談戀愛的事,我和姚惟誠隻是舞伴關係’。她卻說什麽‘你們現在已經不是舞伴關係了,而是從舞伴升級為情侶了吧’。”

  姚惟誠聽完後說:“大學生在校談戀愛又不犯校規,更不犯國法,你坦然承認不就行了嗎,何必跟他們慪氣?”

  “你說得倒輕巧,我和你就算是談戀愛,談成了倒沒什麽,萬一談不成,那不是沒有吃到羊肉,反倒惹了一身膻味。這還不算,我們宿舍的女同學議論我和你的關係的那些話,不知怎麽傳到了賴福祿的耳朵,今天晚上8點不到,我正準備去圖書館,小個子李來到了我的宿舍,說班長有要事找我,讓我馬上到他宿舍去。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麽事,就硬著頭皮去了。宿舍裏隻有他一個人。他一見我,顯出了異樣的殷勤,並一個勁地恭維我,說我漂亮、聰明,是班上的一枝花。我聽了這些恭維的話,惡心得都簡直要吐。”

  “恐怕是黃鼠狼要給雞拜年。”

  她接著說,“我問賴福祿,‘你今天找我不僅僅是恭維我一番吧,你究竟有什麽事就直截了當地說’。他把坐椅搬到了我的對麵,膝蓋緊頂著我的膝蓋,鼻子裏呼出的氣有一股酒糟味,一雙詭秘的眼睛盯著我不放。他打了一個飽嗝,那一股酒味能把我熏暈。我對他說,你坐遠一點,我一聞到酒味道就會過敏。他假裝沒聽見,照舊坐著不動。我隻好坐到緊靠窗戶的下鋪上。他雖然再沒有把坐椅搬到我跟前,但把身子一轉,兩隻眼睛又緊盯著我。我對他講,‘你有什麽事快說,要是沒有事我就到教室裏複習功課去了’。他一聽著急了,才張口問我‘有沒有對象’。我反問他‘你有沒有對象’,他搖了搖頭。我回答他‘我也沒有對象,你是不是想跟我談對象,想要談也可以,不過要等到我們畢業的時候,你等得住嗎’?他問我‘為什麽要等到畢業的時候’?我對他說,‘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還不考慮個人的事’。聽到我的回答,他開始向我攤牌了。他說‘你沒有講實話,據有的同學反映,你跟姚惟誠關係不一般,是不是已經跟他談上了’。我反問他‘我跟你的關係也不錯呀,在實習回來的路上我看你很辛苦,專門把兩個熟雞蛋留給了你,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你也談上了戀愛’?他聽了我的話,嘴裏一個勁地叨叨‘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並對我說,‘你不要看姚惟誠家庭出身貧寒,可他思想意識很不健康’。我一聽這話,有點心驚膽戰了,以為他抓住了你的什麽把柄想整你,就急忙問他‘姚惟誠的思想意識哪裏不健康’?他思謀了好久,就對我說,他那麽窮竟敢追你,這就是思想意識問題。”接著他告訴我,‘在階級社會裏,愛情、婚姻是不講緣分的,而是要突出政治,就是說要把政治擺在第一位,找對象就要找政治上誌同路同的。我今天以班長的身份,以一個共產黨員的身份提醒你,離姚惟誠越遠越好’。他一說完,我就裝出一副激動的神情對他說,‘謝謝班長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以後要是跟誰談戀愛,一定要把政治放在首位,找你所說的誌同路同的人’。然後,對他說了聲‘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以後有時間,還要聆聽你的教誨’,就離開了他的宿舍。

  “哎--!”姚惟誠聽完韓雪的訴說,一聲長歎。

  “你唉聲歎氣地幹什麽?”

  “前景渺茫啊!沒想到這年月連談戀愛也有人胡亂地揮起政治大棒,而且揮到我的頭上,還美其名曰‘突出政治’!”

  韓雪反而一吐為快,已沒有了先前的鬱悶,倒安慰起他:“別那麽悲觀。盡管賴福祿心懷叵測,但你應該相信我,隻要是認準了的事,即便前麵的道路荊棘叢生,甚至有刀山火海,我是決不會回頭的。這就是我的意誌,我的信念。再說,你從朱國欣的‘雞蛋事件’上應該看到我的腦子並不笨。你看著吧,他如果對我產生什麽歹心,我會使他的歹心膨脹到毀滅自己的程度。”

  “你口氣還不小,別看他這個人學習不咋的,但玩弄起‘政治’,那可是在股掌之間,全班能玩過他的人我還沒有發現。你要謹防把自己搭進去。”

  “看看看,你還是不相信我。但是,你應該相信一句話,叫‘邪不壓正’我隻要使他的欲望由膨脹到爆炸,他就會走向自己的反麵。”

  “那你就試著辦吧,可千萬不能讓他占你的便宜。”

  “我還有一個想法,不知你想聽不想聽?”

  “什麽想法,你隻管說。”

  “我要給你定一條紀律,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感情,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裏你把自己的感情要掩飾起來,表麵上要離我遠一點,甚至跟我成為素昧平生的人。”

  “那我的心靈會受到巨大的折磨。”

  “對呀,這才叫好事多磨!你要想修成正果,就要像唐僧西天取經那樣,曆經九九八十一個劫難。你就按我的要求去做,算我求你了。”

  “別這樣說了,我就按你的要求去做行了吧!”

  “說話算數?”

  “這片棗樹林作證!我要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讓棗樹枝上的刺把我的眼睛刺瞎!”

  韓雪一聽這話,伸手捂住他的嘴:“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最不願聽。”

  自這次會麵以後,姚惟誠和韓雪每天都到教室上課,到食堂吃飯,但相互之間如同陌生人一般,見了麵也不能說一句話。特別令姚惟誠憎惡的是賴福祿最近不論是課間活動時間,還是去食堂吃飯,總是如影隨形,死死地纏住韓雪,使得他們之間連個交換眼神的機會也沒有。每每想到這些,他的腦海裏浮現出的就是舊社會的紈絝子弟奪人之愛的悲劇。

  有天晚上,賴福祿狼吞虎咽地吃完飯,就對身旁的韓雪說:“係裏的秦秘書要召集各班班長開會,我先走一步了,你慢慢吃。”說完後他一邊用袖口擦嘴角上流出的油水,一邊離開了餐廳。

  這時,韓雪把目光投向了在對麵餐桌上吃飯的姚惟誠。不料,那個小個子李緊緊地盯住她。韓雪沒有理他,給姚惟誠使了個眼色,吃完了最後一口飯,便向餐廳門口走去。小個子李端著碗正要跟她時,一腳踩到一片爛菜葉子,“哧溜”一下滑了個嘴啃泥,手裏的飯碗摔得好遠好遠,嘴角也流出了血,到餐廳角落的水池漱口去了。姚惟誠利用這個機會,急忙離開了餐廳,在門口正好與韓雪見麵,兩人一前一後,朝著棗樹林走去。

  一進棗樹林,韓雪小聲地問他:“這幾天你的心靈受折磨了吧?”

  “是的,想你想瘋了,連做夢都在想你。”

  “我不信,你在撒謊。”

  “我要是撒謊就是這個--”姚惟誠說著就用兩隻手模擬出了烏龜的樣子。

  正在這時,他發現離棗樹林不遠處有個人影在晃動,就對韓雪說:“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小個子李?”

  她看到那個人越走越近,從個頭和走路的姿勢已斷定正是小個子李,便對他說:“跟梢的人來了,快離開這裏,我去圖書館,你去理發館。”

  姚惟誠凝視著不知來過多少次的棗樹林,自言自語道:“棗樹林啊棗樹林,你難道也不能保護我們?”

  韓雪一到圖書館,就進了報刊閱覽室隱蔽起來。小個子李跟著進了圖書閱覽室。他的目光掃來掃去,還沒有發現韓雪的身影,圖書館突然停電了,裏麵一片漆黑。韓雪乘機溜出了圖書館,讓小個子李撲了個空。

  小個子李一無所獲,不好給賴福祿交代。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想出了一個脫身之計:向賴福祿隱瞞自己跟蹤跟丟了的事,隻說是晚飯後姚惟誠和韓雪各自回了宿舍,免得挨他的一頓臭罵,也不至於失去班長的信任。

  轉眼之間,國慶節到了。每年國慶節前夜,學校除在操場裏放映電影,禮堂裏安排文藝演出之外,還要在學校最大的餐廳舉辦大型通宵舞會。這已經成了全校師生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

  國慶節前兩天的上午,天文課剛上完,賴福祿就纏住韓雪,要她在教室後麵的空閑地方教他跳舞。

  她好奇地問他:“你怎麽忽然對跳舞感興趣了?”

  “學校後天晚上要辦大型舞會,我多想跟你跳舞!今天咱們有約在先,你一定陪我跳個通宵。可我還不會跳,你教教我吧。”

  韓雪一聽,腦子裏“轟”的一下。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國慶節,想與姚惟誠在舞會上釋放出內心的鬱悶,傾吐相互之間的思念之情。可是,賴福祿這個從不去舞場的人,突然提出陪他跳個通宵,這不是明擺的要掃她和姚惟誠的興嗎?她氣得直咬牙!卻不敢有絲毫的流露。

  “好啊!你既然對跳舞感興趣了,後天晚上我一定奉陪到底。這會兒我得先去趟廁所,回來就教你。”

  韓雪去了廁所,賴福祿走出教室門口,眼巴巴地望著廁所的方向。當他看見韓雪出了廁所門時,下節課的上課鈴聲響了。

  他的這些舉動,被袁玉枚看得一清二楚。

  韓雪在去廁所的路上,小聲地罵了賴福祿一句“酒色之徒”。正是這個“酒色之徒”提示了她。心裏有了一個對付賴福祿的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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