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作品殺青之際,我曾為序文的寫作犯愁了:是請一位名家在自己寫的序文上簽名呢,還是赤膊上陣,由自己寫呢?恰在這時,從一家報紙的文摘版上看到劉建武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序文的淪落》,讀後深受啟發,決定不再為裝潢門麵請名家為序文署名,更何況人微言輕、囊中羞澀的我哪裏去找名家呢?隻好大膽地自序了。
說實話,我還沒寫過序文。也許是蒼天願為我這個“瞎子”引路,從《序文的淪落》中看到巴金生前關於如何寫序文的一個很好比喻:“把讀者當作朋友和熟人,在書上加一篇‘序’或‘跋’,就像打開門招呼客人,讓他們看看我家裏究竟準備了些什麽,他們可以考慮要不要進來坐坐。”這個形象的比喻使我茅塞頓開。
這篇小說,是寫給自己母校的。盡管取材於我在母校就讀的四年中耳聞目睹的一些人和事,這在曆經百年滄桑的母校的發展史上,隻是短暫的一瞬間。可就是在這四年中所發生的“反右派鬥爭”,極左思潮泛濫成災的“大躍進”以及由此而來的大饑荒,使母校遭受了何等的磨難與破壞。這些是非混淆的政治運動,海嘯般洶湧的狂熱思潮,飽嚐饑餓肆虐的滋味,對經曆了那個特殊歲月的廣大師生來說,誰能不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呢?母校從這段苦難的歲月中如何衝殺出來,師生們又經受了什麽樣的折磨和礪煉,也算是母校的一點點“遺產”。我想,無論是現在的還是將來的師生們,都不應該漠視它甚至忘卻它!
這篇小說,也是寫給就讀於母校的當代學子以及更多的大學生們的。盡管他們今天所處的環境與我們那一代人有了天壤之別。他們的觀念、思維、意識以及所涉獵的知識之新、之廣,是我們那個時代的學子們可望而不可及的。更確切地說,他們代表了一個新的時代,彰顯著我們國家乃至人類社會的巨大進步。這就是相隔半個多世紀的大學生之間的反差。毋庸質疑,我們那個時代的大學生受曆史的局限性,受接踵而至的諸多政治運動的衝擊,觀念比較保守,知識麵比較狹窄,創新精神更不及當代的大學生。但他們就讀的那四年,不論在思想上還是學習上、生活上,可以說是在逆境中度過的。這種磨礪恐怕是當代大學生所不及的。就此而言,他們可不可以從這部小說所描寫的許多人物身上得到些許營養或教訓呢?即便是得不到,至少可以了解他們對愛情所持的“不求一時擁有,隻求天長地久”,而不當作“快餐去充饑”的嚴肅、執著態度。還有,了解了老校友們當時所處的那個特殊歲月,也許會使他們更加珍惜今天得到的深造機遇。
這就是我要給讀者“打開的房門”,所講的真心話。
既然是“打開門招呼客人”,那就不僅僅限於母校及其學子們,而是歡迎八方來客都能進來坐一坐,看一看。例如,知識分子可以進來看看當年反右派鬥爭是怎樣踐踏知識分子政策的,再與當今尊重知識、尊重知識分子的氛圍比一比,想一想,對自己或有裨益。再如各個層次的公務員該不該“進來看看”?我想是應該的,我家裏有一麵“鏡子”,你們照一照,哪怕是臉上有一點“沉溺政績”之類的汙點,你得擦去。最後,我熱忱地歡迎農民朋友也能“進來看看”,因為“大躍進”那個年代農民是首當其衝遭磨難的,你們“進來看看”,把往昔的甜與苦、喜與悲,同改革開放給農村帶來的巨大變化,給農民帶來的諸多實惠作個對比,我想你們會更加珍惜苦盡甜來的新時代。
小說中的人物、故事情節自然是虛構的。但經曆過那個年代的人,總會從當時的所見所聞中,隱隱約約地找到書中一些人物的原型,對所描寫的故事情節或者感同身受,或者耳有所聞。當然,作為文學作品,不管是人物也好,故事情節也罷,總得在保持本質真實的前提下,使其盡量典型化,能代表那個時代。我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了,但受種種因素的製約,可能達不到預期的效果,還請讀者多多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