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聞社甘肅分社 殷春永
甘之南,高原聖境,美如畫卷。古語雲,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突襲的地震,讓她變色,使她悲情。
根據單位的安排,我獨自於地震發生後奔赴甘南采訪,傍晚抵達合作市,立即到甘南州政府了解情況,並第一時間發出甘南受災的情況。雖然未能及時趕到受災區舟曲縣,但是我一直與去現場的甘南州政府領導保持緊密聯係,當天一直工作至次日淩晨2點。
在甘南期間的一個深夜,毛生武州長從受災現場給我打來電話告知災情,由於所住賓館無法上網發稿,於是迅速爬起床穿衣外出,步行走出賓館,夜深街空,無人行走,恰巧當時合作市廣場正用帆布圍起修飾,道路更顯陰森可怕,很少走夜路的我壯膽奔向州政府,待走近目的地時,一顆心才安靜下來。
相比其他受災地區,甘南的災情較輕。但我在采訪期間,卻在這裏感受了甘南各族群眾的善心之舉,他們紛紛為災區捐款捐物。經過采訪,我發出了《甘南藏族幹部為地震災區捐款》、《甘南拉卜楞寺等藏傳佛教寺院僧人自發捐款》。
後來幾天,我走臨譚、行舟曲,見證了甘南藏族群眾全力自救的場景,並細致記錄報道。
麵對這樣大劫難、大悲情,甘南地界,不分族類,悲天憫人,人性之善、溫情之光的力量無限。大災難、大悲情裏的風雨同舟、愛與牽掛,鼓舞著他們去撫平特大地震帶來的傷痛,重建美麗的家園,這種氛圍也教育著年輕的我。
急、累、苦……經曆7天,我口舌生瘡,滿臉胡碴。但是,與災區抗震救災的黨政幹部、解放軍官兵、誌願者相比,我的情況又是何等的渺小。
返回蘭州後,休整幾天,我又與同事一道奔赴隴南。
隴之南,秀如江南,思之念之,此前終未成行。不想,一場無情的地震讓我如願,但,這不是我期待的行程。
此行隴南,我們的團隊沒有專職司機,由我承擔駕車的重任。以當時的路況,單程均需要連續開車11小時以上。時至暴雨頻發時期,隴南之行異常危險,山體滑坡,泥石流不斷,山上的黃泥夾著大小石頭不時朝路上滾落,路滑車難行,在一處下坡拐彎處,遭遇險情,所幸反應快,及時減速停車,並後退至安全地段,躲過與大卡車相撞的劫難。曆經12小時後,終於到達目的地。
次日,我們分組進行采訪,我的任務是和甘肅分社羅德惠社長一起上薑家山。這個村子位於武都區馬街鎮一座高山頂上,我們驅車繞山道上行,因前一天剛受暴雨襲擊,山路泥濘,路過積泥多的地段,車就會忽左忽右不受控製地擺動,於是棄車步行通過一段溝壑。同行的馬街鎮機關工作人員鞏文元說,若是這樣走到目的地,還需要一個小時。後來在他的安排下,我們搭乘當地的一輛車抵達薑家山村。
入到村口,一輛軍隊的運水車剛好停下,村民們排著隊接水。嶄新的大水壺盛滿水後,被逐個拎回帳篷。這輛每天都送水上山的車,來自蘭州軍區紅軍師金剛鑽團。村民告訴我說,有部隊的身影,他們心裏特別踏實。
在薑家山村采訪的路上,遇到多個樸實的村民跟我們打招呼:“到我們家喝口水吧!”我明白,他們此刻心裏對來這裏的每一位戰士、記者、誌願者都充滿了感激之情。
在隴南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帳篷病房骨科病床上,王磊在母親的陪護下靜靜地躺著休息。一個多月前,他還是個頑皮健康的少年。然而,我們遇見他時,一隻小腿已經不屬於他了,醫生此前給他進行了外傷性截肢。
王磊今年12歲,是武都區一位四年級學生,因救同學砸斷小腿。截肢之後,堅強的王磊常常自語:“阿彌陀佛,減輕些痛吧!”母親忍不住淚水,孩子卻說,“媽媽,不要哭。”小小年紀,如此知理,我們在現場被這位小英雄感動。
災區餘震不斷,恐懼被感動衝淡;一個接一個的采訪,勞累被感動替代。我們被感動著,感動著寫著稿件,也希望我們記錄的人和事也感動著讀者……
飛鳥於空,哀鳴聲聲;天地憂愁,草木悲淒。人是脆弱的蘆葦,但希望是不滅的火焰。抹去哀傷,明天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