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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是記者,我在一線

  省廣電總台廣播新聞中心 史昆

  2008年5月12日下午2點28分,甘肅廣電總台大樓突然發生劇烈搖晃,正在四樓辦公的我意識到:地震了!當人們還在萬分驚恐當中紛紛跑到室外避震時,我立刻拿著采訪機跑上了街頭,采訪了幾位驚魂未定的群眾後,我又打車趕到了省地震局,此時時間還不到下午3點。在得到省地震局的文字材料後,我在隨後4點的整點新聞中播出了《四川汶川縣發生7.8級地震,我省中東部震感強烈》的消息。

  5月13日上午,甘肅廣電總台領導派出3路記者分赴隴南災區,出發前我們已經得知隴南災情較為嚴重,尤其是和四川重災區青川縣緊鄰的文縣和外界已經失去了聯係。那裏的災情究竟怎樣?後續的救援安置工作將如何開展?災情就是命令,災區就是戰場,我和電視新聞中心記者張健、陶曉鵬被編成一個報道小組乘坐一輛越野車,一路馳騁,直奔重災區——文縣!

  13日中午從蘭州啟程,越往南走,眼前的情景越令我們心驚,隨著青山上一道道被地震撕裂的土黃色“傷口”越來越多,路越來越難走,這時我們逐漸意識到:甘肅災情的嚴重程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經過近10個小時的顛簸,到達隴南市已經是晚上10點半,車上的人都已疲憊不堪,是休整一下明天再走,還是連夜趕往文縣?記錄曆史、迅速報道新聞的神聖使命激勵著我們,文縣的災情催促著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到文縣去”的念頭一刻也沒有動搖,我們決定:日夜兼程,趕赴文縣!

  汽車出隴南市時,有當地司機提醒我們:前方有些地方路斷了,隻有小車可以勉強通行,越野車有可能過不去,尤其是高樓山十二道拐一段,路況非常糟糕。然而此時已容不得我們有半點猶豫。一路前行,到處都是大麵積的山體滑坡,沿途有多處塌方,路麵上布滿了碎石甚至是巨石,這也是地震後未經清理的最原始的路麵。目光所及,車燈照亮的區域一片昏黃,個別路段甚至有比我們汽車還要大的巨石橫亙,頭頂不時有石頭滾落,沿途一些被落石砸得麵目全非的汽車讓我們更加擔心,大家在車上都默默無語。淩晨2點多的時候,一輛翻倒的長途大巴車突然出現在了我們視野裏,車體被滾石砸的已經扭曲,幾具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屍體就放在路旁,漆黑寂靜的山間公路上,我們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竟然離我們如此之近。而十幾個小時保持精神高度緊張的司機趙元偉已極度疲勞,眼皮不停地打架。我們3名記者看趙師傅實在撐不住了就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守著他打一二十分鍾盹兒再拍醒他繼續前進。隴南市到文縣的路即便在正常情況下的白天,也是彎多坡陡,相當難走,更不用說在這個滑坡、塌方、落石不斷的夜晚了。就這樣磕磕絆絆,14日淩晨5點半,我們終於到達文縣縣城,這一路,我們連續奔波了16個小時,也成為省內第一個到達文縣的媒體報道組。

  到達文縣後,我顧不上休息,立刻投入了緊張的工作。地震後的文縣已成為一座“孤島”,縣城停水、停電、通訊中斷、店鋪關門,食品、飲用水、汽油都十分緊缺,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我白天跋山涉水深入鄉村、農戶采訪,晚上趴在柴油發電機旁製作稿件,休息時便和其他記者露天擠在一張床墊上或是在車裏睡一會兒,但夢中時常會被強烈的餘震驚醒……5月25日下午4點多,四川青川發生6.4級餘震,這也是“5·12”大地震以來最強的一次餘震,震中距離文縣碧口鎮僅16公裏,碧口鎮強烈搖晃了近一分鍾,我立刻和甘肅台做了現場連線,播出的背景音響中還有東西跌落的聲音和“地震了,快跑!”的喊叫聲。

  由於此次采訪任務量較大,我們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兩三點,有時甚至通宵達旦。炎熱的天氣、肆虐的蚊蟲、不規律的飲食,使我患上了熱感冒,咳嗽不止並伴有腹瀉,但依然深入文縣的碧口、範壩、中廟、鐵樓、尚德、城關等受災重鄉鎮,采寫了50多篇稿件。除了給本部門采寫稿件之外,我每天還承擔了給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內蒙古人民廣播電台、廣東南方衛視、甘肅人民廣播電台新聞綜合廣播、經濟廣播、農村廣播、陽光調頻等媒體的電話連線任務,這種工作狀態我一直持續了16天。

  期間,我跟隨部隊采訪了近10天,而每天我都能感受到一種濃濃的軍民魚水情。地震後路不通,老百姓和外麵失去聯係,看到解放軍來了,他們甭提有多高興;震後物資很緊缺,他們將自己本來就不多的水和食物送給戰士們;子弟兵進村時,當地老百姓夾道歡迎,離開時,都到村口送別,那感情真摯的動人場麵是多少年來很少見到的。在災區,部隊不隻救災療傷,同時也是老百姓心理上的“定心丸”,哪個地方去了部隊,那個地方百姓的情緒就最穩定。

  武都區郭河鄉川子山村地處山頂,村民們都是靠天吃飯,日子過得非常艱苦。因地震後泉水被堵,村民們麵臨喝水危機,蘭州軍區紅軍師金剛鑽團奉命前往救援。記者在這個村打通道路的工地上看到,現場溫度高達攝氏33度,官兵們揮汗如雨,卻沒有一個人去喝水。一打聽才知道,因為村裏非常缺水,僅有的飲用水都是村民將村子所有的水集中起來,供給部隊的,所以戰士們舍不得喝。而且,戰士們為了減輕當地老百姓的用水困難,每天不洗臉,盡量少喝水,隔幾天才抽空到山下的河邊洗一次臉。

  文縣碧口鎮有600多名救援官兵,其中家在四川重災區的戰士就有40多名,雖然他們的家裏都不同程度地受了災,但這些小戰士卻都堅守在抗災一線。有一個叫任布紮西的藏族戰士,家在重災區四川阿壩州黑水縣,地震過去4天後都和家人聯係不上,心情非常沉重。部隊首長知道情況後,通過電話聯係到了他的爺爺,還了解到他父母都在一線救災。聽到這一消息,紮西非常興奮。後來,父親打電話囑咐紮西:要好好幹活,聽首長的安排。紮西說:“你們放心,人民子弟兵就是人民的兒子,我要把全部力量奉獻給災區。”

  羌族戰士王茂林家在茂縣,地震後第六天才和姐姐聯係上,姐姐告訴他,父親還好,但一直沒有媽媽和奶奶的音訊。聽到這消息後,瘦小的王茂林變得更加沉默,但幹活很賣力,似乎將自己聯係不到親人的壓抑情感全都用在了救災上,始終跑在最前麵。老百姓知道情況後,就不讓他進入已經搖搖欲墜的房屋中去幫他們清理糧食及物品,並很心疼地說:“你已經失去了親人,不能再去冒險了。”

  今年20歲的紅軍師某團7連戰士高照軍來自四川廣漢,地震發生後,他始終沒有和父親、姐姐、外公取得聯係。記者見到高照軍時,他已在救災一線堅守了8天。談起老家的情況,高照軍很平靜地說:“家裏那邊聯係不上,擔心也沒用。這邊百姓更需要我們。”

  樸實的話語,堅強的戰士!在救災一線,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好戰士。他們頂烈日,冒風雨,天當被,地當床,十幾天下來,衣服、鞋子磨破了也不喊苦喊累。他們將失去親人的痛苦深埋心底,把滿腔真情都奉獻給了災區的鄉親,而災區群眾也把他們當作自己的骨肉至親。

  5月16日,蘭州軍區某集團軍紅軍師派出一支醫療突擊隊和兩支搶險突擊隊從水路逆流進入道路尚未打通的範壩鄉嚴家村。一到嚴家村,官兵們就冒著不斷餘震帶來的危險,在廢墟中清理糧食及貴重物品。連日的高溫和高強度的勞動,使戰士的體力嚴重透支。嚴家村71歲的老奶奶高國蘭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她拖著行動不便的腿腳,提著一壺開水,步履蹣跚地爬上土坡,給解放軍戰士送水。我采訪她時,大娘流著眼淚說:“解放軍是來救我們的,他們沒水喝,我看著心疼啊……”

  隴南市有一位老人,家裏4口人全部下崗,家庭月收入隻有微薄的300元,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家裏最值錢的就是3頭大肥豬。地震後,老人毅然把價值70000多元的3頭豬全部捐給了救災部隊。70000元對這樣一個低收入家庭來說可以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可老人卻說:“豬沒了,可以再養,戰士們有了力氣可以救更多的人。”

  駐紮在文縣碧口鎮的蘭州軍區紅軍師金剛鑽團官兵怕給震後物資匱乏的當地百姓增加負擔,便不上街采購食物、蔬菜。雖然每天要從早到晚不間斷地清理廢墟,勞動強度很大,但戰士們每頓隻吃饅頭和鹹菜。當地老百姓知道情況後,含著熱淚將自家的青菜、土豆、米麵拿出來送給戰士們,可戰士們總是推辭,不肯接受,一位老大爺捧著一盆雞蛋甚至跪在地上要戰士們收下……

  在災區半個多月的時間裏,每當我看到這些場麵,我的眼睛便有些濕潤,當然,這是感動的眼淚!地震無情人有情!大災之後方顯大愛!有了這樣的軍隊和這樣的人民,我們什麽樣的難關過不去呢?作為一名記者能參與到這次抗震救災報道中,能把我看到的這感人的一幕幕報道出去,我感覺到既高興又光榮,因為災難來臨時,我在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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