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蘭州曆史上的一次又一次大規模的移民活動和從遠方遷徙來蘭的千萬移民,或征戰、或軍墾、或屯田、或經商、或建設開拓、或樹立大業,在蘭州的地域名稱、生活習俗、語言氣質、古文物上都留下多民族互相交流的深深印記,而移民千裏遷徙,帶家攜口,頂風冒雨,萬裏奔波,其情其景,無不產生動人心魄的故事。
滿漢習俗皆相同
滿族發祥於我國東北的“白山黑水”一帶,曆史悠久。其族源可上溯到兩千多年以前的肅慎人,漢代以後史書記載的挹婁、勿吉、女真等,都是肅慎的後裔,滿族的先民。1635年,皇太極廢除舊稱,定族名為滿族,第二年即帝位,號“大清”。1644年,清軍入關,統一全國。為了鞏固和加強其統治地位,清政府向全國許多地方派遣大批官兵駐守,建城築堡,攜家眷居住,名曰“滿城”。永登的滿族,就以這種屯軍形式而來。其姓氏主要有戴、唐、伊、席、白、越、袁等。當時管理相當嚴格,規定滿人不得在滿城以外居住,不得同外族人通婚。後來,這一規定鬆弛,滿族人逐漸同漢族人同婚雜居,各地大部分滿城也慢慢廢棄。但至今蘭州仍保留著一座比較完整的,如永登的滿城遺址即是。據永登方誌記載:“清初於縣治之南五裏,築一莊麗之滿城,遣皇帝貴戚之滿官滿兵攜眷居住其中,以資鎮守要地。”那時,由於滿族是占統治地位的民族,所受待遇比其他民族優厚,因而人口發展也比較迅速,高峰時全縣有滿族五百零六戶、二千餘口,以後,隨著清王朝的覆滅,永登的滿族後裔大都改而從事農業生產,人口也逐漸減少。新中國的建立,給永登滿族的恢複和發展提供了新的條件,加上全國各地前來支援蘭州建設的滿族幹部和工程技術人員,使蘭州的滿族人口又迅速增加,成為僅次於回族的第二個少數民族。
過去的滿族人以北京土語為主。他們喜歡養花和培植草木。飲食上喜歡吃水晶包子、麻辣兔肉、羊肉麵旗、辣花豆瓣、豬肝炒洋芋、豆腐腦兒等。但現在生活習俗、服裝、語言均與漢族無異。
據蘭州市滿族聯誼會秘書長吳繼成先生介紹,今天居住在蘭州地區的滿族同胞約九千人,他們普遍文化層次較高,多從事行政、教育、衛生工作,是新蘭州建設的一支生力軍。
清真寺裏,貼著漢文化的對聯
蘭州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城市,共有35個民族的人民在這裏和諧相處,共建美好家園,其中尤以回族同胞為多,有10萬人,約占全市總人口的3%。所以,走近蘭州,漫步蘭州,現代化的都市裏,隨處可見阿拉伯式的拱頂清真寺。清真寺建築一般由禮拜大殿,傳授宗教知識的經堂和沐浴室三部分組成,主要包括極有民族特點的禮拜堂、庭院、凹壁、講壇、宣禮塔、拱頂和券門等。蘭州曆史上的清真寺,多采用中國古老宮殿的建築形式,殿脊隆起,飛簷四出,雄偉古樸,莊嚴肅穆。現在新建的清真寺形式多樣,既有古典建築和現代建築,也有阿拉伯式建築。如榆中縣朱家溝的清真寺,其造型與結構完全采用中國傳統的大殿形式。
然而,就在修建於蘭州的清真寺裏,竟也吸納了漢族人貼對聯的做法。
如蘭州市繡河沿清真寺禮拜大殿的對聯是:
此處即教門,明道修身,要曉得生於何來,死於何去;
而今循義路,歸真複命,方知是共之不合,分之不離。
穆聖護溫麥提;
真主惠賜眾班德。
蘭州橋門清真寺禮拜大殿聯:
古蘭載正道,護國民恩波遠;
聖諭勸佳行,正己化人德澤長。
蘭州西關清真寺禮拜大殿古聯:
梵音默誦,每拜首而自修身,無事塵心入界;
鳥革翬舒,大觀瞻以視聖寺,恍和瀛海歸來。
橫額:一心守正
蘭州坊清真寺喚禮樓聯:
寺台數級乃聖地;
一覽無遺,獨占地勢,
五時常拜,道闡天方。
這些楹聯含有教民勸善的蘊意,又透出漢字書法藝術的感染力和濃濃的文化氛圍,可以說是別具一格的漢、回民族文化融合的產物。
神秘的薛家灣人
永登縣薛家灣的神秘,大概可以追溯到清代。傳說有一天,薛家灣村來了兩個人,要村裏的“高手”給他們算上一卦。一名中年“卦先生”來到了二人麵前,他定眼稍稍端詳了二人的臉,立刻說其中一人有當皇帝的命,一人有當丞相的命。二人大吃一驚,相互對視,並暗自叫絕:“好厲害的卜卦人!”其實,此二人就是微服私訪的雍正皇帝和他的隨行丞相。雍正皇帝接著問:“卦先生,你自己是什麽命?”“卦先生”不假思索地答道:“兵部侍郎命”。之後“卦先生”又說,他某月某日將要進京、某月某日見皇帝、某月某日會被封官等等。雍正心想:“你想得倒美,我偏不讓你當官,看你算得準不準。”
雍正回京後,提前一個月發出聖旨,讓那位能卜自己未來命運的“卦先生”進京。誰知,幾十天的連綿陰雨,耽擱了趕路的時間,“卦先生”恰巧在他算定的時間到了京城,見到了雍正皇帝。雍正對此十分驚奇,就真的給他封了個兵部侍郎。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薛家灣人救助落難皇姑的故事,更是充滿了神奇的色彩——
同治年間,兵荒馬亂,皇帝的一個女兒落難失散,被薛家灣人收留。她在這個小村莊一住就是三年,後來又回到了宮廷。皇帝為了感謝這些算卦的人,要封官給他們,卻被婉言謝絕了。皇帝說:“那就賞些錢給你們吧!”薛家灣人也沒要。無可奈何,皇帝隻好說:“幹脆封你們走州吃州,走縣吃縣吧!”於是,這些人從此便遊走天涯,幫人卜卦算命,不論到哪裏,縣衙都要好生款待,管吃管住。時間一長,許多衙門不幹了,覺得不成體統,薛家灣人也覺得不自在,索性走到哪裏有廟宇,就住了進去。從此,這些四處流浪的卜卦人晚上常常以破廟、麥場、沙窩、守瓜棚等處為棲身之地。
解放前,薛家灣的成年婦女留長發,挽起後在頭頂盤成高髻,還要用黑頭巾罩起來。她們年輕時也裹腳,不過是長方形的尖腳。薛家灣男人以前穿長袍,女人穿大襟襖。這樣的服裝,直到改革開放後才慢慢消失了。
薛家灣人曾經使用過一種隱語,也稱“密語”或“紹句”。他們把炕叫“文台”,把耳朵叫“聽宮”,把眼睛叫“照宮”,把雞叫“勾張”,把開水叫“滾輪子”,把房子叫“開瓜”,把丈夫叫“荷代”,把妻子叫“胭脂”,把吃飯叫“繞散長”,把父親叫“根子”,把母親叫“模子”,把小孩叫“阿燕子”等等。這些隱語實際是將漢語的一些關鍵詞匯進行了加工改造,隻有薛家灣人才知道其中含義。這種語言,薛家灣人平時並不使用,而是用當地的漢語互相交流。那麽,這種隱語在什麽場合才使用呢?據介紹,當有外人在場時,薛家灣人之間為了便於說話,又可保守秘密,或是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不悅,才使用他們自己創造發明的“密語”。這種語言,不是一種民族語言,而是在他們獨特的生活中形成的一種“職業”語言,也可稱為“行話”。
有專家通過對薛家灣人的調查研究,認為他們不是苗人,也不是人,更不是吉普賽人。他們最初可能是南方移民,在特殊的地理、經濟等客觀環境中,在人們互相之間的不斷影響下,而逐漸形成的一個有著顯著特點的群體。薛家灣人的風俗習慣、語言服飾等特征已經出現了趨於消亡的跡象。在不久的將來,隨著經濟文化水平的不斷提高,他們不同於周圍村民的各種特點最終也將徹底消失。
也有專家認為:薛家灣人的族源、民俗傳承及特點與漢族無大異,所使用的特殊語言“紹句”,也僅是一種特殊的“職業”隱語,而非少數民族語言……他們是由於各種原因而不斷遷徙,最後因有共同的行為及習俗而集合於一處的特殊的民間職業集團。這種人文現象在中國極為罕見,不論從民俗學,還是從文化人類學角度看,都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漢民的村落裏,上演著蒙古人的舞蹈
在民俗文化方麵,多民族的融合也留下了明顯的印跡。如蘭州近郊的榆中縣,在元代,蒙古人曾統治達一百四十多年,至今這裏留有韃靼崾、巴什溝、達爾多(大耳朵)等地名。
該縣苑川一帶的村莊在農曆七月有廟會,熱鬧異常,形同蒙古的那達慕,一個村子接一個村子的辦會,農民從四麵八方趕來,人山人海。會上有“韃靼神”的遊藝節目,由一男巫師站在桌麵上,戴假辮子,臉上搽粉,另一男巫師站在桌前地下,手執馬鞭在桌麵上一擊,問:“你從哪裏來呢呢?”桌上立者答:“我從西方來呢呢!”一問一答,互相考問,內容幽默,引得圍觀的眾人樂不可支。另外還有“迎盤”節目。屆時,在村巷中每隔一段擺一張條桌,上擺大饅頭、果品,桌頭綁插一麵旗幟。這樣的桌子共擺十幾張,總長度達一百多米。節目開始,由八名男子手拿羊皮單麵鼓,其中兩人身穿無袖百納衣,頭上戴假辮子,由他倆領頭,其餘六人身穿長布衫,開場之後,他們按節拍擊鼓,有假辮子的兩人在前邊帶頭走動,頭上的辮子甩動起來如同今日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邊甩邊沿擺桌子的線路走動。緊隨其後的六個人,踏著鼓點節拍,互相碰撞,作舞蹈狀前進,並由一人領唱,其餘的和聲、尾聲是無歌詞的拖音“啊哈唉嗨”,反複多次,極富蒙古草原上的歌曲韻味。
當地漢民們在玩社火時,在很多固有的獅子、龍燈、竹馬、七巧燈之外,還夾雜有“韃靼摔跤”節目。此節目的扮演者僅一個人,此人先在背上綁束一塊長條形木板,板上有木架做的兩個半身人形狀的木偶,其大小與真人一樣,用棉花和布製頭,上畫眉眼,頭頂有辮子。“兩人”的布袖胳膊作互擒牽扯狀。扮演者的兩隻腳腿及兩個手臂均穿褲子及靴。上場時,表演者匍匐來到廣場圍觀者中心,手、足作互踢狀,口中“呃、呃”作聲,背上的兩個半身木偶人也晃動如同相樸、摔跤的樣子,然後往左右跌倒,起來又跌倒。在社火燈籠的光亮下,宛如兩個蒙古人在草原上摔跤似的。整個節目熱鬧歡快,是當地漢民最喜歡的節目之一。顯然,這個遊戲是當年的統治者——蒙古人留下來的。
蘭州晏公廟與江南移民
明肅王朱來蘭時,大批的公侯大臣、護衛甲士、巫醫樂師亦隨之遷蘭。這些早期的江南移民不僅將那裏的飲食、服飾、稱謂、種植方法、風俗習慣以及方言詞匯帶入新的環境,還將一些神話傳說引入蘭州,世代相傳。在諸多民間傳說中,最為膾炙人口的莫過於“晏公廟與晏公斬蛟”的故事了。
20世紀50年代前,蘭州黃河鐵橋東側城牆下,有一座不大的晏公廟,門口設木柵欄,內塑怒目執劍戎裝的晏公和手攥水蛇的副將(蘭州歇後語,晏公爺的夥計——攥死蛇。即來源於此),還有晏公在驚濤駭浪中斬殺蛟龍的壁畫。在蘭州解放前後的一段時間裏,晏公廟曾被改為茶園,1958年拓建濱河路時,廟被拆除。據《重修皋蘭縣誌》記載:“晏公廟,在廣源門外河濱,康熙三十五年重修。”但舊縣誌載稱始建於何時已不可考。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晏公廟的修建,是和流傳於江南晏公斬蛟的神話故事是連在一起的。
傳說很久以前的一個夏天,蘭州連降大雨,黃河水猛漲,人們驚慌失措,拖兒帶女紛紛向南北兩山的高地逃去。這時黃河裏突然出現了一條忽高忽低竄來竄去的蛟龍,在水中搖頭擺尾推波助瀾,蛟躍水漲,越漲越高的大水湧到城牆跟前,東川成了一片汪洋。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水北門城頭上閃出一個威風凜凜的人來,這人就是晏公。他虎背熊腰,膀寬力大,手提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見蛟龍興風作浪,氣得兩眼冒火,厲聲喝道:“不斬此蛟,蘭州難保!”說完縱身跳入水中。
晏公與蛟龍大戰了幾十個回合,終將蛟龍殺死。頃刻之間,鮮血染紅了黃河水,晏公一手舉劍一手提蛟龍的頭,渾身傷痕累累,精疲力竭,在浪頭上一顯身,之後就漸漸消失在波濤濁浪之中。當天風浪平息,黃河水降,蘭州城裏和四鄉的百姓得知晏公獻身的消息,忍不住慟哭,殺豬宰羊在河邊祭奠。後來老百姓為了表達對晏公的敬意和懷念,就在晏公投水鬥蛟的地方修起一座晏公廟,塑上他的像,歲歲祭祀。
據查證,蘭州晏公廟應建於明初,原因是肅王遷蘭,南人扈從者甚多,鑒於蘭州城瀕臨黃河,與南京在地形地貌上有相似之處,就將江南流傳甚廣的神靈晏公救駕明太祖、晏公降服豬婆龍(即鼉龍或稱揚子鱷)的故事傳引嫁接到蘭州,並修廟立祠,移民們祈禱黃河永不泛濫,海晏河清百姓永享太平,過上美好的生活。
如今在南京秦淮河下遊電視塔附近還存有晏公廟東、晏公廟西的地名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金城處處聞吳語
肅王冊封來甘後,沿襲九世11王,計284年。故大批江南(今江蘇、安徽、浙江、江西)之地的皇親貴族、公侯大臣、軍政護衛、商賈眷屬以及百工之人也隨著遷徙來蘭,人口達數萬人之多。據史料記載“明之初,蘭人自江南遷徙而來者十居八九”,這些人來蘭後形成了新的移民群體,一度形成在蘭州滿城皆操吳音、服飾皆如江南的局麵。這些早期的江南移民定居蘭州後,將原籍的民俗風情帶入新的環境。他們帶來的南方手工業、語言、服飾、發型、飲食、建築等文化,很快成為蘭州人爭相追逐的時尚文化,蘭州人被南來的先進文化同化。明肅王府移師蘭州後,為豐富和傳播蘭州語言打下了牢固基礎。這些江南移民在與土著各民族長期的生產、生活交流中,相互融合,不斷地交流演變,以適應新的環境,形成了移民城市新的習俗,沿襲數百年,至今那些獨特的江南風情還在蘭州保留著,並且還能從現在的蘭州地名、沿襲、稱謂、方言詞匯、飲食、民間傳說等方麵依稀窺見到江南遺風的一些蛛絲馬跡。
今天蘭州的語言除保留了部分古漢語字詞的發音和詞義,音譯或意譯借用了一些少數民族常用語言的字詞外,相當一部分與安徽鳳陽、江蘇南京的方言同根同祖,完全相同。要說有差異,也僅僅是在音色方麵。如普通話中的蚯蚓、舅舅、姑母、姨媽、壽衣、很早、硯台、扁扁的、鞭炮等用語,在蘭州、鳳陽、南京的方言中都分別同稱為曲蟮、阿舅、娘娘、姨娘、老衣、老早、硯瓦、扁塌塌的、炮仗子等。解放前,蘭州人還把商鋪裏的小店員文雅地叫做“相公”。
從明代一些古文和蘭州現存的一些明代碑刻來看,明太祖朱元璋家鄉的方言並未被廣泛使用。但在明肅王長達284年的統治中,蘭州人講話時流行的無疑是源於朱元璋家鄉的方言,而在作文章時用古漢語。
曆史進程走到今天,普通話已經成為蘭州的通用語。
外地人到蘭州普遍的感覺是,語言的溝通和交流很方便,因為蘭州人特別是中青年人都能自覺熟練地講普通話。這也源於20世紀50年代,大批東北、山東、上海、中原的建設者匯集蘭州,在語言語音方麵互相影響,於是就產生了新的蘭州“京蘭腔”。而這些移民的後代們,常常是和自己兒時的夥伴在一起時講蘭州話,在外應酬交往時說的又是普通話,對父輩老家的土話方言,則是能聽懂而不會說了。
從蘭州土話到京蘭話直至普通話是蘭州移民城市的一個最佳體現。
江南遺風今猶在
時至今天,蘭州還存留著這樣的一種鄉俗:每到年三十晚上,家人都要到院門口燒化冥幣,祭奠祖先,女人們也總要號哭一場,訴說心中的恓惶,非人不拉決不收場。這些習俗都是從明初遺留下來的。據編纂於清光緒十八年的《重修皋蘭縣誌》載“……除夕,男祭於寢,婦人哭於大門之外,有明之初蘭人自江南遷徙而來者十居七八,婦人除夕遙祭母家親屬,天涯望哭,遂以成俗。”
同時,江南出稻米,民以食米為主。江南移民到蘭州後入鄉隨俗,主食變為地產的麥、糜、穀。不過聰明的江南移民因地製宜,將一些故鄉的飲食烹飪方法加以改進,賦以新的內容。蘭州人有一種糜麵主食叫油饢疙瘩(豬板油、蔥、花椒製餡)、黑油疙瘩(胡麻炒熟碾碎加調料鹽製餡),是將黏黃米麵燙好將餡包入,捏成柿餅形,下鍋煮熟,連湯舀到碗裏搛食,其味香甜軟糯,其做法就出自元宵。
另外,每到春節,蘭州的社火節目中最具江南特征的莫過於“河蚌姑娘”了。這是在形狀如蚌殼的兩爿竹架上糊以粉彩紙,化妝好的漂亮女孩鑽入殼中操縱,隨社火隊前進時跟鼓點開閉蚌殼亮相,時閉時開,引人注目。蘭州不產蚌,當然這種社火形式就是江南遺風的再現。同樣,蘭州沒有船,也沒有艄公,而社火中的旱船、艄公及文雅的“十道河”伴唱,明顯是南方來的節目。江南“河蚌姑娘”、旱船融入了蘭州的社火,使蘭州社火的內容裏添加了新的元素。
漫步蘭州街頭,我們今天看到的城郭是明洪武十年(1377年)修的內城,宣德年間(1426—1435年)修築的外城。城中的道路均按江南習俗以大路為街,小道為巷的名稱擬定(計有東大街、西大街、貢元巷、箭道巷、五福巷等百餘處),有別於當時北方各城市街巷名稱如裏、道、弄、路、胡同等。如今蘭州的一些移民後裔還能準確的講出其先祖在原籍的街巷名稱,如安寧廖家莊的廖姓稱他們的先祖是從江南蘇州府吳縣鐵瓶巷遷蘭的。兩地相隔萬水千山,地名均以街巷之名稱,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和印證。另外與江南移民遺風有關聯的地名還有小西湖(原名蓮蕩池、明肅藩建)、桑園子(明肅王常懷故土之念,以記江南習俗植桑養蠶繅絲,故名)、魚池子(明肅王養魚池塘)、山字石(肅王花園,為遊玩觀賞之所,又名凝熙園)等。
蘭州曆史上多次的戰事,古絲綢之路上熱鬧的商業貿易,不同民族間的交流、溝通以及異地人們的頻繁交往、互相融合、彼此滲透,使得蘭州社火裏出現了江南旱船,市區裏唱起了回族“花兒”;邊塞詩人岑參在這裏留下了蒼涼的詩篇,左宗棠、張大千各自留下了墨跡。由此,在人們的精神素質、價值取向以及風俗習慣等等方麵,都留下了多元文化融合的內涵。
§§第三章 流亡的人們,帶來了抗戰時期蘭州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