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法事,天已微亮,眾人離開了樹林。一路上龍顏都沉默不語,看來他都還需要時間消化,隻緊緊握住林嵐的手,溫潤有力。
新聞裏報導了在比睿的樹林發生一場地震,地裂開一條縫,宛如蒼龍的形狀,對其他地方影響卻不大。朱曼紗也奇跡般的蘇醒,還很配合的參加拍攝,想來鄔名已做過妥善處理。如雲的傷已大好,與父親蘇法宗先回香港了。林嵐和龍顏被忍者救上來時忘了拔出純鈞,及後卻遍尋不到。鄔名說神器完成了護主的使命已回到該回的地方,說了等於沒說。
林嵐卻病了,高燒不斷,咳出血絲。幸玄從東京空運了名醫過來,診斷後說是舊疾複發。她迷糊中仿佛感覺龍顏來過,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跟她說話。林嵐雖然迷糊也聽明白了,現在的龍顏不是君臨天下的始皇帝,也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在現世他有理想有事業有顧忌。休養了一個禮拜,林嵐的身體康複了許多,隻常常走神。大家都以為她病後初愈,精神不濟。
攝製組轉景到京都,紅葉、雪景、癡男怨女……終於拍完最後一個鏡頭。這段時間林嵐和龍顏之間的氣氛很微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燃起火花,卻瞬間即逝。真相被揭開,局中人卻親密又疏遠,不知如何相處。就像前度重逢,明明以前愛得死去活來,時過境遷卻忽然找不到突破口。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了。
明天早機返港,林嵐卻在床上輾轉難眠,索性去到樓下庭院裏。他們在京都待的時間較長,所以選擇了價錢相宜的民宿。京都已入雪季,剛拉開滑門,清冽的寒氣就灌了進來,林嵐緊了緊衣襟。
庭院裏有株梅樹,梅下有個池塘,塘前站了一個人。清冷的月光將人影拉長,雪花飄飛在黑呢大衣上,不知想什麽那麽入神。林嵐想上前替他撣掉雪花,卻還是生生忍住。想起多年前的那個雪夜,彼時,她與他對麵而立,有暗香盈袖。現在她卻隻能站在他的身後,輕輕伸出手將地上的身影環在懷裏,雪粒寒冷,眼眶溫熱。回憶是件百轉千回的事,五味雜陳。
凜冽的寒氣逼得她禁不住咳嗽。龍顏回過頭來,疾步上前,遲疑一下還是把她攏入懷中,喃喃道:“這麽冷的天,你出來幹什麽?”
林嵐鼻尖一酸,委屈得像個孩子,隻輕輕說道:“我想把那個故事講完。”
“傻瓜,你講我聽。不過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放手。”龍顏略帶命令的口吻讓她的心柔弱無防。
“後來三個人又繼續在沙漠裏行走,他們又碰到個神燈巨人。這個巨人說剛才那位是我哥哥,我的法力較小,隻可以實現你們每人兩個願望。美國人和英國人想這次讓你先開口,看你還怎麽把我們叫回來。沒想到中國人的第一個願望還是要一瓶二鍋頭,第二個願望竟然對巨人說,你,可以走了…”林嵐的聲音越來越細,終於在沙發上龍顏的懷中沉沉睡去,臨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中國人的智商是他國望塵莫及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