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把玄舞的青絲全部綰攏做牡丹髻,額前垂下鎏金釵鳳頭飾。耳垂也綴上長至肩際的金鑲紅珠瓔珞。娥眉斜入雲鬢,貼花鈿。緋紅胭脂,點絳唇,掩蓋了蒼白的肌膚。
很奇怪,這兩個平時嘰嘰喳喳的丫頭今日卻沉默寡言,目光中流露著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風輕拂,她控製不住又開始咳嗽。咳得雙肩抽搐,氣喘連連。嫣然遞上絲帕,小慧趕緊關窗。玄舞將絲帕團捏做一團握在手中。
“小姐……”小慧語帶哽咽。
“小慧,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你……”嫣然話語未完,也紅了眼圈。
“兩個傻丫頭!我隻是舊傷未愈,積血未清,不要大驚小怪。也不要告訴任何人。”玄舞牽動嘴角勉強微笑。
“小姐,讓我來幫你。”小慧拿過絲帕擦淨她嘴角的血絲,她是神醫後人,怎會不了解玄舞的身體狀況。返魂香隻能提人的精氣,卻無法修補心脈。
忽然,從屋外傳來喜慶的鼓樂聲。“吉時到了!新姑爺迎親來了!”媒婆邊喊邊跑進房來,看到玄舞不禁大讚:“嘖嘖,小姐穿上嫁衣真跟那仙女一個樣!新姑爺也是玉麵郎君,好一對金童玉女啊!”
玄舞叫小慧打賞了媒婆,嫣然替她蒙上紅綢蓋頭。她們倆都會隨她陪嫁過去,當然鴛鴛也會隨她過門,還有義父為她準備的豐厚嫁妝。
張燈結彩的木易府前,喜樂震天,爆竹齊鳴。東慕白坐在高頭大馬上,豐神俊朗,氣宇不凡。路邊圍觀的人們也不時發出驚歎聲。
在他身後是迎親的滲金銅鑄花朵簷子。前後用紅羅銷金掌扇遮擋,覆以朱紅梁脊,四圍垂繡額珠簾,紅藤縷金花。出隊兩竿八人,竿前後皆設綠絲絛金魚勾子勾定。
他在心裏暗道,玄舞,我今日娶你為妻,決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傷害委屈。
她來了,東慕白按捺不住內心激動,已翻身下馬。
媒婆攙扶著玄舞跨上花簷子。紅蓋頭下的她看不清麵容。一身光鮮的木易老爺及家眷站在門外送親。客套過後,東慕白重又上馬,帶領迎親隊伍向東府行進。
送親人群中有雙眼睛一直深鎖在玄舞身上,看著他們遠去,心中一絲惘然。木易寒音暗道,玄舞,我相信慕白,他一定會帶給你幸福。
東府遷來南帝京城不久,沒什麽親朋戚友,倒有很多隨從、仆侍。門前也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
在媒婆的指揮下,東慕白要將玄舞背著跨進東府。玄舞趴在慕白身上,這才發覺原來他肌肉糾結,不似表麵看來的文弱書生樣,而且身上幹淨得沒有一絲味道。不知為何她的心裏突然想起玉置,花田島上那個為他們犧牲的女子。
慕白將玄舞背到大堂放下。媒婆拿出早已備好的彩段,綰成同心,慕白與玄舞各執一段麵對而立。
禮生育唱:“一拜天地!”手執彩段的玄舞突然身子一震,這一拜,她就是東家人了。月翎會像夢中那樣出現嗎?她的手開始微顫,緊張得冒汗。另一端的慕白已察覺到異樣,低聲問了一句:“玄舞,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