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墨染

八十二、麵具將軍

　　“交貨”的地點就選在了月牙湖畔。

　　南帝國的軍隊也來了。為首的將軍騎著一匹全身烏黑，四蹄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駿馬，戴著一個猙獰可怖的麵具。

　　麵具將軍！玄舞差點脫口而出，夏侯皓不是在東陵嗎？難道東陵的戰事已結束？

　　兩軍的副將交換手勢。玄舞從馬上躍下，那邊也送出一位長者，想必就是忽吉賀魯的父王乙毗杜羅可汗。老爺子雖然身為人質，也威嚴莊重，頗有王者之風。

　　玄舞向南帝國軍陣走去。馬上的麵具將軍俯瞰著她，像蓋世英雄一樣霸氣天下。

　　突然一個黑衣人縱西域軍隊掠了出來，一掌擊中玄舞的背心。她噴出一口血，染紅了麵紗，腳步踉蹌不穩。黑衣人再出掌將她擊向月牙湖。

　　她的身子像斷線的風箏往湖中墮去，風吹掉了麵紗。恍惚中她聽到兩個男人齊聲叫道：“玄舞！！”

　　幾乎同時，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般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光芒。

　　燕姬雪白的脖頸上現出血痕，背心也中了一隻袖箭。她卻沒有麵向忽吉賀魯，而是對著麵具將軍說了一句：“我得不到你，你也得不到她……”她終於倒下了，結束了這一生的愛恨情仇。在沐苑，她就知道她永遠隻能看著他的背影。

　　看到玄舞蒙著麵紗向他走來，麵具後的封月翎心髒一陣狂跳。再見已恍如隔世，她穿著西域的服飾，戴著麵紗，像冰清玉潔的雪蓮，他的眼裏已容不下其它事物。她受的那一掌仿佛就擊在他的心上，是燕姬。空塰大師說得果然沒錯，玄舞留在他身邊隻有危險。

　　一劍揮向燕姬後，他已跟著玄舞飛身下湖。要救她，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救她。

　　看著玄舞走向南帝國軍隊，忽吉賀魯的心也隨她離去。她受的那一掌令他狂怒，阿娜妍，你這個執迷不悟的女人，受死吧！他射出袖箭。

　　劍光突現，他隻來得及脫口而出：“純鈞！”帶麵具的人已從馬上躍起，掀開麵具，縱身入湖。

　　忽吉賀魯從小酷愛兵器，所以認得那把寶劍，那是歐冶子所鑄。《越絕書·外傳記寶劍》記載“揚其華，如芙蓉始出，觀其紋，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觀其斷，岩岩如瑣石，觀其才，煥煥如冰釋，此所謂純鉤耶。”純鈞劍，外觀精致華美，觀之，令人賞心悅目，但其鋒芒不減，斬金截鐵如同摧枯拉朽。

　　所以當他的兵甲都說對方的將軍是夏侯皓，他卻不信。南帝太子封月翎，他始終快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