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慕白拎著被雨淋濕的花燈呆立木易府前,她一定睡了吧。都怪這場雨,本想買兔兒燈給她驚喜的。再回去集市,商販都收檔避雨了。他泄氣的轉身,被眼前的景象窒住。雨中的女子,發絲淩亂,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玄舞,你怎會這樣?!”他終於認出,上前扶住她。
“慕白……”她隻來得及喚出一聲,便倒在慕白懷裏。
玄舞高燒不退,囈語不斷,已是第三日了。腦海裏反複出現一個人影,時而溫存,時而無情。自己像一葉孤舟飄蕩在苦海,時而冷若寒冰,時而熱如火海,不知誰來救贖……
忽然就看見巫文握著一條蟒蛇向她走近,她跑不動也叫不出聲;
柳鈴兒又從後麵走過來,拿著一把尖刀插進她的背心;
還來不及呼痛,封月茹又捧著一堆紫陰丸要硬塞進她嘴裏,她咬緊牙關,死也不肯吞……
“大夫,你一定要想辦法!”東慕白急得束手無策。
“唉,小姐淋了雪雨,風邪侵體。又服不進藥,老夫也無計啊!”郎中一籌莫展,“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服藥,否則老夫擔心她熬不過去。”
東慕白端著湯藥,望著榻上的玄舞,咬咬牙似下了很大決心。他將湯藥先含在自己口中,然後一口口渡進玄舞嘴裏。再找來濕毛巾敷在她額頭,燙了又換,徹夜未眠。
謝天謝地,體溫慢慢降下來,也不再胡言亂語。
“少爺,您去歇著吧,讓奴婢來照顧沐易小姐。”東府丫鬟輕聲道。
“不用。”慕白堅持。
“少爺,您這樣不眠不休也三日三夜了,奴婢擔心沐易小姐醒轉,您又……”慕白眼裏布滿血絲,丫鬟不知如何向老爺夫人交待。
“別說了,出去吧!”東慕白將丫鬟推出門去。重又坐回床榻邊,牽起玄舞的手,自言自語道:“玄舞,你知道嗎?第一次在木易府見到你,就被你深深吸引。我不擅言辭,所以從不敢對你表白。你聰慧善良,對每個人都好。雖然外間有很多風言風語,但我知道你不是。就算你心裏無我,我也會一直守候你。你要快快好轉,沒有你慕白亦無法獨活。”
玄舞睫毛微顫,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慕白,對不起。哀莫大於心死,我的心再容不下其它人。
沒有人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隻覺得玄舞病好後仿佛變了另一個人。沒有笑容亦不言語,精神恍惚。每日隻靜靜坐在房裏,不哭不鬧,也不許掌燈。木易青遍請京城名醫,也診斷不出結果。
慕白仍是堅持每日來探她,她不說話他亦不說話,她不想掌燈他就陪她在黑暗裏坐著。玄舞的心不是不感動的,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