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墨染

六十九、善男信女

　　前方捷報頻傳，夏侯上將軍火攻東陵船隊，敵軍節節敗退。人們歡天喜慶，這個年過得很熱鬧。轉眼上元節已至，所以人們掛花燈、賞皓月、放煙火、猜燈謎，不亦樂乎！街邊掛著各式花燈，有如意燈、琉璃燈、走馬燈、香燈、蓮花燈、絲料宮燈、八結燈、兔兒燈。玄舞也忍不住買了盞紙折蓮花燈，邊行邊暗誦《元夜踏燈》：

　　百枝火樹千金屧，寶馬香塵不絕。飛瓊結伴試燈來，忍把檀郎輕別。

　　一回佯怒，一回微笑，小婢扶行怯。

　　石橋路滑緗釣躡，向阿母低低說。妲娥此夜悔還無？怕入廣寒宮闕。

　　不如歸去，難疇疇昔，總是團圓月。

　　今日嫣然將她的青絲翻綰成百花式，插著鎏金鑲珍珠步搖，再留下一束髪尾垂在肩後。耳戴明月珠，手繞瓔珞。穿了拓印梅花的煙色紗裙，外披銀狐大氅禦寒。懷裏還揣了一樽限量版“古龍水”，這正是用抹香鯨提取的龍涎香，月翎最愛的味道。

　　天空中燃起了煙花，如千萬顆流星劃過夜空，令人目不暇接。看來宮廷宴樂已接近尾聲了，玄舞獨自坐上馬車向沐苑去了。算算她來到這個時代已差不多兩年，十八歲，不覺在古代也混成了大齡女青年。青春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

　　“舞，給我生個孩子好嗎？”她想起月翎的話，不由甜笑。不如從了吧，雖然古代生孩子是要冒點生命危險，不過皇宮的醫療技術相對先進。太子妃是要帝王帝後欽點的，事情會因為一個孩子出現奇跡嗎？三千春江水，月翎又真會隻取一瓢飲嗎？曆代帝王將相無不妃嬪成群，怎能要求他後宮專寵？唉，童鞋，你不是那麽有自信嗎，現在怎地泄氣了。

　　她拎起蓮花燈，突然發現原來旁邊還有條燈謎---“良家子一諾千金”。

　　玄舞冥思苦想也不得知，這古代人的思維方式與現代人還是有點差別。於是她探出頭問車夫，車夫想了想嗬嗬笑道：“七小姐，這燈謎以前我看過，謎底是‘善男信女’！”

　　噢，善男信女，有首歌怎麽唱來著：

　　那片山穀入口處清楚刻著傷心人的墓

　　那片濃霧隔絕了其實可以忘了愛的省悟

　　別哭那片樂土是不是至少能讓眼淚都停住

　　祝福什麽都不再記住祝福下一次總會幸福

　　祝福愛情的信徒那善男信女別太辛苦

　　誰的衣服還穿著隻為遮掩蒼白的皮膚

　　誰的腳步有幾個真的可以遠離愛遠離胡塗

　　別哭誰的省悟 從此入土

　　痛到徹底，隻能苦求菩薩庇佑，尋一份慰藉。善男信女跪下磕頭那剎求得最多的也是愛情。今日是元宵夜，窗外皓月當空，胡思亂想真是不合時宜。

　　沐苑到了，她吩咐車夫明早再來接他。車夫謝了賞，駕車離開。

　　玄舞見苑裏掌了燈，沒想到月翎已先到了。她提起裙擺，拎著蓮花燈走去。上了湖心橋，突然有烏雲掠過，擋了月色。還好有蓮花燈，她小心望著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