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墨染

二十三、潑墨桃花舞

　　及後各官各府都出盡法寶，獻出魔術、雜技、歌舞助興，但仍是無甚新鮮。玄舞便悄悄退到後台準備。她除去紫貂絨氅，換上桃紅的陰金香草裙，穿上舞鞋，在足踝處綁上緞帶固定。嫣然給她做最後定妝，不愧是專業造型師，隻見她兩三下就將玄舞的一部份青絲在頭頂挽髻，插上幾根綴流蘇的紫玉釵，其餘青絲任它柔順垂在腰際。耳環則是誇張的宮廷式樣，粉頸和玉臂都帶上同一係列的紫玉瓔珞。妝容也略顯隆重，遠山含黛，鳳眼斜飛入鬢，點絳唇，眉間還添一粒朱砂。一切準備就緒，也差不多到時間入場了。

　　《琵琶語》的音樂天籟般奏響，先是幾位伴舞分四角拉著一塊素白綾絹出場，鋪在大殿正中。跟著玄舞坐在一張軟榻上被四位壯丁抬了出來。隻見她抬頭輕笑，水袖往兩旁分飛，輕盈躍下軟榻，恰好站定綾絹中央。水袖左右一拋，沾上早已備好的色料，腰身一擰，就在素絹上作起畫來。

　　玄舞施展“洛神翩鴻”，如鳥雀、遊龍、垂蓮、淩雪在綾絹上翻飛，隨著她的體溫急升，水袖帶出陰金香草味道，滿室生香。

　　赭墨勾幹，擦出橫向斑紋，略施淡赭石。其後蘸曙紅，單點桃花，花蕾稍濃。正側俯仰，深淺疏密，趁花色未幹，再用紫紅點寫花萼，閑逸隨意。最後袖尖略蘸胭脂潑灑出去。

　　曲終畫成，四個伴舞再抬起素絹四角，一幅潑墨桃花圖展示人前。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玄舞心想完了，看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大家的審美觀點都是注重外貌多於內秀。燕姬，你的脫衣舞贏了！

　　卻聽帝王封羿開金口了：“這是誰家的女子啊？”

　　“回帝王，她是草民木易青的義女，沐易玄舞。”老爺子已匆忙離席來到大殿中央。

　　“沐易玄舞，好名字！如沐清泉，黑夜玄舞。”帝後安平溫婉啟聲，“陛下，妾身很喜歡她這出以舞作畫，特別，有詩意。”

　　“承蒙帝後垂憐，玄舞鬥膽將此《潑墨桃花圖》送給帝後，祝帝王帝後福如東海、萬壽無疆！”玄舞腦子轉得快，立馬做個順水人情。

　　“求之不得，《潑墨桃花圖》，很好。”帝後微笑著命人收下絹畫。還是帝後懂得欣賞，良家婦女萬歲！

　　“賜賞！”帝王也很開懷，看得出他與帝後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咦，皇帝會賜什麽給我呢？是TV裏的一箱箱金元寶還是良田十畝呢？算了，直接點，用錢砸死我吧！玄舞正在喜滋滋的幻想，就見太監用托盤端了個金樽過來，樽裏的液體黑如純漆。搞什麽飛機，不賜財寶賜毒酒？！玄舞的臉上分明掛著三條黑線。

　　“嗬嗬嗬，父王賜你這杯也是夏侯將軍從西域帶回來的貢品龍膏酒，玄舞姑娘但飲不妨！”一把懶洋洋的調笑聲響起。玄舞循聲望去，隻見靠近王位右席，一位紫袍皇子手扶額角，嘴角微翹。再觀之，懸膽鼻、狹長的丹鳳眼，帶著點壞壞的邪氣。不知是否錯覺，他似乎還飛來一個華麗的秋波，玄舞趕緊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