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好男人

22．高就堅持不住了

　　高就堅持不住了。

　　小公務員和高就的感情生活，弄得南楠都要替他發瘋。那種激烈的爭吵，然後激烈的做出分手狀，比如撕照片、退還禮物、收拾衣物等，分開後又激烈的用短信來回相互指責，最後，在一個環節也不少的完成整個過程後，兩個人又筋疲力盡的鼻涕眼淚的抱在一起。

　　如此循環往複。

　　身為好哥們，南楠數次親曆，數次出手解圍，並且數次解救高就。南楠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南楠不想看著高就在怪圈中越走越遠，他得不厭其煩，得繼續教育高就，用南楠的話說，教育是為了挽救。

　　南楠跟高就說，你們兩個都錯位了。她以為自己是找婚姻，所以找你這個王老五了，

　　就以為能謀求個好婚姻，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是找愛情的，她吃醋猜疑哭泣糾纏，都是要你無條件的愛她，要不，這麽折騰自家男人，是過日子的態度嗎？你呢，你以為自己是找愛情，想真真切切愛一場，其實，你不知道你是找婚姻呢，你骨子裏就是個過日子的男人，愛情是很折騰人的，你根本就經不起愛情的折騰。你們兩個都找錯人了……她說找你這個老男人就是找人疼叫人讓的，那你找她這個嫩女子，不也圖個聽話省心嗎？結果呢？老男人不讓步，小女子不聽話，兩個人都打錯了算盤……

　　高就的神情，看上去完全是醍醐灌頂。

　　高就心情複雜，他有些不確定地問南楠，“你是說……我……找她……就是找錯人了？”

　　“有些女人呐，寧可把自己的感情婚姻攪黃，也不能理性的思考和解決問題。你很不幸，你真的運氣不太好，你遇到了這樣的女人，你現在是在談戀愛是吧？你已經很難受了是吧？要是將來結婚了，她還這麽不懂事愛折騰，你的日子可想而知啊，你別指望狗改得了吃屎。”一翻話，南楠說的很難聽，很擲地有聲，但是非常語重心長。

　　都淪為不幸了我？高就哭喪著臉說。

　　難道你幸福嗎？南楠不客氣的問。然後又說。你要是把受虐當幸福我也不攔著，那你以後別這麽傷悲好嗎？看你一天到晚這樣，我看著你倆這麽談愛情，感覺都不真實了，害得兄弟我意誌都彷徨，都不想找女人了。你讓我害怕，難道這世界除了作女就沒其他女人啦，你個王老五都落在作女手裏，我還有希望嗎我。南楠先跟高就語重心長，說著說著，又顧影自憐為自己歎起氣。

　　“不過……好的時候……她還是挺好的，我和她又這麽久了……”高就似有不甘的說。

　　“你怎麽又說回來了？你不是悟明白了嗎？我上次，還有上上次，苦口婆心讓你悟到的那些道理，你都就著飯吃下去啦？”挽救高就反而連累自己心情，南楠忍無可忍。

　　看高就總是猶猶豫豫，南楠拉來了鞠向東，希望形成一個共同挽救的局麵。南楠不知道鞠向東正被小M的無情所困，精神正被分分合合這件事折磨，幾乎到了聽見分手二字就激動的地步。

　　“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怎麽能勸人家高就分手呢？你怎麽能這樣呢？”知道了南楠的意圖，鞠向東跟南楠激動。

　　“東哥，這哪裏是拆，明明是救嘛。你看他過的啥日子，見麵跟咱沒笑臉，還一見麵就痛說那點感情的事，嚴重影響了我們哥們的聚會質量。哥你說他這不找罪受嘛，你看現在的人，誰還這麽談感情，形勢不對馬上掉頭啊都……再說，他們不是還沒婚嘛，我這不算拆……”

　　聽南楠如此鏗鏘又肺腑，激動的鞠向東隻好放緩了語調，“人家不是舍不得嘛，人家高就這是重感情，這個你得理解。”

　　一聽鞠向東這麽說，高就在一邊頻頻點頭。

　　“東哥你太有洞察了，這不就是要解決他舍不得的問題啊。人生處處存在取舍，該舍就得舍，你說是不是？”南楠趕緊順著鞠向東說。

　　“我承認，女人都有猜疑的特質，有些女人還會防衛過度，讓男人沒法做人。但我也必須承認，這些特性，間接地起到了預防和敲警鍾的作用。你看高就，自從從了小公務員，人家小公務員是嚴防死守，這陣子是不是他腳底下不忙活了？腳下船少了，不用忙著踩了，這不挺安生的？”

　　鞠向東的話聽上去是想幽默，可是鞠向東從來都不是個幽默的人，導致聽上去更像是一片好心的描述高就的現狀。所以南楠沒樂，並且做出了繼續鏗鏘的表情。高就更沒打算嘲笑自己。

　　“安生？那種女孩子能給他安生？那麽多事的女孩子怎麽會給他安生啊！我看他真有受虐傾向，他就是願打願挨。反正這種小家碧玉型女子，我是不想娶回家。”南楠堅定的表示。高就被南楠批評多了，耳朵也麻木了，坐一邊麵無表情。南楠忍不住開始憤怒，衝高就說，你都成死屍了啊？紮不出血了都！

　　“我原來的原則也不想伺候小家碧玉，誰不知道大家閨秀省心啊，可最後就被小家碧玉給降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發生的，怎麽事到臨頭，原則一下子都不好使了。”高就誠懇的說。

　　“你都挑花眼了你哪有原則啊！你現在是不是深刻體會到，小家根本沒碧玉？”南楠已經被高就反反複複的態度弄得失去耐心，嘴裏不留情，窮追不舍。

　　“還真是。”高就似乎真悟到什麽，頻頻點頭。

　　“你們打擊麵太大了啊。”鞠向東表示反對。

　　鞠向東這麽說，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給他的印象就是小家碧玉，他覺得小家碧玉挺舒服的，尤其是經曆了大教授家庭出身的太太和大女人小M的曆練，他覺得那種俯首帖耳的乖乖女，隻有小家小戶才能養出來。

　　“東哥說的對，咱是有針對，咱不打擊旁人，專門打擊迷途的高哥。”南楠不想惹鞠向東不高興，就附和鞠向東的意思說。

　　“真舍不得？”鞠向東體貼的問高就。

　　“都那麽長時間了……”高就嘟嘟囔囔。

　　“時間能說明什麽？別把時間當回事，時間這東西可以把人拉近，也可以把人推遠。”南楠馬上接了句。

　　就在三個人爭論不休，準備裁決小公務員的時候，小公務員那邊卻對自己的情感命運渾然不知，她再一次自掘墳墓，又給高就和南楠分別製造了一個理由。

　　小公務員被高就的母親甩了臉色。

　　小公務員還被南楠甩了臉色。

　　高就母親一直催見準媳婦，高就總覺得和小公務員關係沒理順，也一直把不準小公務員的脈，不知道她會不會哪天再發飆，真的跟他拜拜了，或者自己忍無可忍決定改變了，擔心母親前腳剛剛召見，他們後腳就分手，弄得不好交代。所以這件事他一直跟母親打太極，並且準備接著打下去，想看看情形再說。

　　可是有一天，小公務員一反常態，突然向他發起挑釁，質問說，你為什麽不帶我去見你的父母？是不是說明你根本沒想好？

　　小公務員的激將法獲得成功。高就不想讓小公務員看出自己的猶疑不決，不想別人誤會他情感不穩定。他覺得維護自己的尊嚴比跟母親交代重要，並且難度大的多。他幾乎是直接拉著小公務員回了家。

　　顯然，事情出乎了小公務員的意料。其實她完全沒有準備好，她以為高就不會接招，沒想到高就接了，弄她個措手不及，話已鏗鏘的出口，她已經駟馬難追，隻好跟著高就進了他父母的家門。

　　沒有思想準備的結果很糟糕。

　　一場無準備之仗的結局，不出意外就是失敗。那天，小公務員算是把高就的母親給氣著了。

　　一進門，小公務員就在高就母親眼皮底下，跟高就嘟嘟囔囔，說拖鞋不合適，高就弓著身子一雙又一雙的給調換，老母親就一直站一邊等著。落座的時候，她徑直走到沙發中央坐下，弄得兩位老人很別扭的分坐其左右，像是眾星捧月。喝水的時候，人家端上茶，她卻問有白水嗎，人家再端上白水，她又問有果汁嗎。吃飯的時候，她看著桌上的菜遲遲不動筷子，弄得一家人不知所措，以為不和她口味。高就給她碗裏夾了一堆食物，她都咬著筷子皺眉頭，不是油大了就是太辣了，高就反複勸說讓她嚐嚐再說……

　　高就母親顯然忍無可忍，對著自己兒子，她聲調反常的說了句，“你怎麽連頓飯都吃不安生，你想氣死我啊。”然後虎著臉，甩手離開了。

　　小公務員的確沒有故意氣人的意思，她基本屬於正常發揮，高就也習慣了她的嬌氣驕橫，並沒有把這一切當回事。但是他們不知道，身為一個出身高級幹部家庭的女人，身為一個優秀單身男人的母親，高就媽媽有自己的標準和底線。

　　其實，高就母親的標準並不高，她認為，女孩子可以不漂亮，可以不會做家務，可以笨拙木訥，但她的底線是要對自己兒子好。這一點，她不僅根本沒有看到，還意外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受到驅使，給人家使喚的吃不了一頓安生飯，她完全是猝不及防。這時候，身為母親，有多少優雅都扔在一邊，有多少學識都用不上了。她身不由己就惹了一肚子不開心。

　　母親不高興，甚至很生氣，並且氣成了那樣，這讓高就心裏很不安。事後他跟小公務員說，你看你把我媽氣成什麽樣了？他沒想到，小公務員不僅不愧疚，還居然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句話，那句話高就聽著屬於振聾發聵那種。她說：我第一次上門，你們就那樣對我我不氣嗎？媽氣成啥樣都還是你自己的媽，老婆氣壞了就是別人的老婆了！你懂不懂！

　　這什麽邏輯？高就當場氣蒙。

　　這邏輯，這氣勢，這能當母親的兒媳婦嗎？高就心想，我難受事小，我媽難受事大。小公務員暴露的邏輯，讓高就原本不打算動搖的的思想，開始劇烈搖晃。

　　正搖晃呢，南楠那又告狀了。

　　南楠是這麽說的：她跑到我學校事先也不跟我打招呼就領來一個學生要插班我說過幾天這事我說了不算我得運作下她居然當著我一幫學生的麵挖苦我說我這麽點事都辦不成你啥兄弟啥爺們啊要不是看在你高兄的麵子上我得給她個背影你以後讓我管她叫嫂子我就跟你疏遠……

　　南楠的連珠炮，讓高就倍感內疚，顏麵掃地。他沒想到，小公務員這麽快就殃及池魚了。

　　兩次事件，使高就的思想動蕩越演越烈，讓他的心肺翻江倒海。終於，高就痛下決心，分手，跟小公務員。

　　決定一經出竅，他立馬感到渾身輕鬆，並且，同時還迅速滋生了一個新念頭，單身怎麽那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