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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南禾源離家出走了

  南禾源離家出走了。

  其實,準確的說,是南禾源親自把自己調到外地工作去了。從某種個人意義上說,算是一種出走,更算是一種自我放逐和解脫。

  在北京幾十年了,南禾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北京,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去工作,盡管那個城市足夠有名,也足夠大,盡管他獲得了一次重要的提升。

  南禾源的這次調離,眾人皆知的理由,是一個男人要改變事業現狀,一個機會放在了這個男人眼前,他伸手抓住了。還有一個眾人不知的理由,這個理由深藏在心,永遠不可告人,南禾源想逃離他的那個家。

  南禾源,男,53歲,某央企高管。

  離開北京的時候,南禾源給朋友發短信廣而告知,說自己要到外地任職。發信的時候,他的眼睛停留在一個名字上,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點了發送。那個名字,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可是,這個名字,已經漸漸遠離了他的生活,幾乎已經石沉大海。

  暗自掐算,她已經四年沒有和他聯係了。

  南禾源心裏裝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裝在他的心裏,好像已經很久了,到底有多久,他沒有仔細算過。南禾源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小鳥”飛進了他的心裏。

  “小鳥”是個女醫生, 女醫生就是“小鳥”。“小鳥”是南禾源在他們認識多年後,悄悄給她起的昵稱。也不知道為什麽,南禾源一見到女醫生,甚至一聽到女醫生的聲音,就想起小鳥依人那個詞。他不太好意思當麵這麽稱呼,就經常在心裏悄悄地叫一聲。

  女醫生是個眼科醫生。十幾年前,南禾源帶兒子南楠去醫院看眼睛,在醫院門診的眼科診室,他第一次見到了她,一個年輕的女醫生。

  其實,他當時見到的,僅僅是一雙眼睛。

  一個戴著大口罩的女人,隻看得見一雙眼睛,之所以判斷對方是個年輕女人,因為南禾源注意到,那雙眼睛幾乎完美無缺。那是一雙很亮的眼睛,眸子幹淨清澈,透著很濃的關愛,眼睛周邊沒有任何多餘的紋路。他還注意到,在那雙大眼睛的上方,有一個光滑的額頭。

  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有理由奪人眼球,南禾源的眼球也沒有例外,更何況那雙眼睛,明亮溫柔,讓南禾源的心,不由自主地輕輕顫動了一下。

  那的確是一雙特別的眼睛。長長地睫毛,每當眨眼,幾乎覆蓋了整個下眼瞼,不眨眼的時候,濃密黝黑,使整個眼睛看上去毛茸茸的,讓人聯想到洋娃娃。除了眼睫毛,眼神也很特別,似乎有一種深邃的力量,從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裏,小心的探究出來。還有眼皮,那是一對很特別的雙眼皮,一部分,淺淺的藏在上眼皮裏,看上去,眼睛有一點點不露痕跡的內陷,增加了眼睛的深邃感,一部分,彎彎的從上眼皮劃過,弧線很美。

  那雙眼睛讓人停留。

  一雙深邃的眼睛,卻透著一股子溫柔,這樣的一雙深邃和溫柔並存的眼睛,在一個大白口罩的襯托下,看上去尤為動人。

  南禾源的心動,不是兩性之間的吸引,也不是那種驚鴻一瞥,更不是似曾相識。但是就那麽動了,像被人撥弄了一下,然後就轉瞬即逝。

  那天,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詢問,回答,查看,處方。女醫生的大眼睛,一直停留在兒子南楠的眼睛上,坐在一旁的南禾源,靜靜的看著,最初的顫動劃過後,心已如止水。這個女人,隻是兒子問診中很多醫生中的一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至今,南禾源還記得當時的感覺,他一直奇怪,就那麽輕輕的一動,並且隨即就淹沒在女醫生的問診中,為什麽卻如此長久的留在了他的心裏。這個疑惑,多年後他才終於找到答案。

  南禾源的這次調離,從某種意義上說,和女醫生關係深切。

  十幾年前,南禾源剛到四十歲,女醫生也不算年輕,已經三十有三。當時,他們對對方的年齡判斷,同時出現了誤差。女醫生以為南禾源不到四十歲,也就三十五六,而南禾源,也覺得女醫生很年輕,尤其是脫下口罩,他發現女醫生是個美麗的女人,矜持的時候,看上去有幾分靦腆,笑起來,嘴角有個很可愛的弧度。美麗和可愛的女人,總是顯得很年輕,南禾源以為,女醫生可能剛走出校門,最多二十五六歲。

  因為兒子南楠的眼疾,南禾源和女醫生相熟了。

  後來,兒子的弱視,在女醫生的關照下,逐漸得到好轉,進入自身恢複期,他們就不再聯係了,或者說,他們沒有了聯係的理由。兒子的眼睛基本康複後,女醫生從南禾源的生活裏,消失了。

  幾年過去,一個偶然,在夫人的手邊,南禾源看到了一本女性雜誌。

  那一天,後來南禾源多次想起,覺得有點鬼使神差。從來沒有可能翻閱一本女性雜誌的南禾源,居然伸出手,拿起了那本看上去極為普通的雜誌,並且認真的翻開了,並且一直認真的翻到了雜誌的最後一頁。

  在快翻到雜誌最後的時候,他的眼睛定住了。那一頁,登載了一位女醫生的采訪,標題是“她擦去了弱視孩子眼前的霧”,文章裏有一張照片。女醫生微笑的看著他。

  照片上的女醫生,眼睛依然那麽深邃而溫柔,依然是一抹淺淺的笑,嘴角有一個可愛的弧度。

  那一刻,南禾源已經沉睡的那一個心動,被不自覺地悄悄喚醒。

  如饑似渴的翻閱那篇文字,南禾源的心率不太安靜,按捺住自己莫名的激動,他細細研讀。從記者的采訪中南禾源得知,女醫生在網上開通了博客,專門給一些弱視孩子的家長提供谘詢。他丟下雜誌急忙打開了電腦,搜索了一下,找到了女醫生的博址,輕輕一點,他進去了。這一看,他整整瀏覽了幾個小時,把女醫生的全部博文,幾乎一篇不落的細細閱讀了一篇,有的,甚至反複琢磨。

  看博客是假,了解女醫生是真。

  從那以後,南禾源經常到女醫生的博客,以一個遊客的身份潛水。博文裏那些關於孩子弱視的內容,他都一掃而過,南禾源專注的,是從博文的字裏行間,還有和孩子家長的一些互動裏,探尋女醫生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的心情,還有現狀。

  叫他略感沮喪的是,他得到的有效信息不多,想了解的內容沒有看到,反而在博文的隻言片語中,給自己弄出了許多猜測,叫他平添了不少煩惱。

  除了替孩子家長解答疑問,女醫生偶爾會提到了自己的家人,寫了一些生活點滴,說到了一些生活的感悟,還說了自己的女兒,個別處會出現孩子爸爸的字眼。

  說不清楚為什麽,看到這些信息,南禾源有些莫名的緊張,並且,南禾源的心情,居然被某些字眼刺痛了。在反複的刺痛中,有一種情緒,在南禾源心裏變得越來越強烈,他渴望親耳聽到她說她的生活,他希望自己的煩惱是空穴來風,他需要證實他的煩惱來源。

  南禾源無法解讀自己的煩惱,更無法給這些煩惱找到理由,他不敢正視這些煩惱,又無法趕走這些煩惱,他被煩惱煩惱,那時候他好像才終於明白一個詞,什麽是莫名的煩惱。

  煩惱是因為有了衝動。

  麵對一種莫名的思念,南禾源很想衝動。但是,來自一個男人的自尊,尤其是一個有身份的男人的自尊,一次次擋住了南禾源的衝動。他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話機,想象著接通電話後的情形,覺得自己臉頰發熱,他為此百般辯解,然後又猶疑不決。終於,南禾源對自己說,不過就是一個患兒家長和主治醫生之間的問候,抑或,是一個患兒家長給主治醫生匯報一下孩子的視力近況,打個電話,應該不算唐突。

  南禾源逼迫自己,果斷的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電話通了,對方是一個女聲。

  由於緊張,南禾源根本沒想到,接電話的有可能是別人,對方剛一出聲,他就緊接著說了一句,你好嗎?他的聲音格外溫柔,甚至帶了一點氣聲發聲,冷不丁一聽,會起雞皮疙瘩那種。對方“啊”了一聲,顯然被他的溫柔怔住了。

  很快,對方就反應過來,說,你是不是找金醫生?金醫生不在門診了。調走了?南禾源又問了一遍自己。瞬間,失望的情緒迅速包裹了南禾源,南禾源有點茫然,懵懵懂懂的就把電話掛了。

  幾天後,南禾源又撥通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知道不是她,就直接問,你能把金醫生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嗎?對方居然沒有多問,這多少鼓舞了南禾源的勇氣。對方很快報上來一串手機號碼,南禾源忙不迭聲的說感謝,聽上去感激過度,謙恭的有點肉麻。

  女醫生的電話,終於握在了南禾源的手中,可是,南禾源卻失去了勇氣。

  一想到女醫生,他就想到了那雙眼睛,南禾源很渴望也很緊張。他在心裏責怪自己,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醫患通話,完全是一個普通朋友的問候,緊張什麽呢?此時,南禾源已經有意無意的認為,他和女醫生之間,已經是一種超出普通醫患的朋友關係。越是這麽認為,南禾源越是沒有了勇氣,他又是回憶又是自問:我們是朋友嗎?人家還記得我嗎?人家怎麽會把我當朋友呢?不過我們曾經的確很熟悉。應該不算不熟悉。很多次我們是談笑風生的……南禾源翻來覆去給自己找理由。

  就在南禾源失去勇氣的時候,他意外地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女醫生。

  女醫生的聲音很溫柔,也很平靜,她說,因為要寫一本治療孩子弱視的書,她需要一些一手資料,南禾源的兒子南楠,她選擇作為其中的一個病例,她需要一些南楠的康複信息。她還說,不知道他號碼變沒變,她也是試一試,沒想到撥通了。

  南禾源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喜出望外來形容。他堅定地認為這是命中注定。

  他們終於恢複了聯絡。

  這一次恢複聯絡,內容不同以往,他們的聯絡,不僅僅因為孩子的眼疾,有時是因為孩子,有時,就是因為他們自己。

  在他們之間,更多的時候,是南禾源對女醫生的關心,關心她的事業,問她工作辛苦不辛苦,關心她的專著,問她下一步的著作計劃,關心她的身體,要她注意休息。除此之外,實際上,還有更多的時候,是女醫生對南禾源的求助。

  南禾源身上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說話語氣親切,聲音溫和,身體微傾,眼睛裏充滿真誠,身邊的人都願意親近他。女醫生也難逃此劫。看上去,女醫生很願意跟他交流,她工作上的煩惱,事業中的艱辛,她對他都毫不避諱。

  話題很多,不過他們始終沒有說到家庭,還有感情。

  但是,南禾源隱約感覺,他們之間一定會有那一天,有敞開心扉的一天。於是,他就在這種不確定中等待著,在說不清中期盼著。他的直覺告訴他,女醫生也在等待和期盼。很多事實表明,他們的心是相通的,比如她苦惱的時候,他勸慰她的話,她說就是她想聽的,句句都能說到她的要害。比如他暗自焦急悄悄等待的時候,她的電話就會如約而至。那時候他就想,她就像是知道我在悄悄等待似的。

  按照俗理,男女之間的所謂友情,總是會在模模糊糊之間,就向愛情延伸了,可他們的確沒有。那時候,他們之間的話的確很多,但不是情話。

  事情最終發生了變化,但不是按照俗理,向著愛情的方向變化。事情的變化,可以稱得上是惡化,是因為一次對話。

  算是又一次鬼使神差。

  這又一次的鬼使神差,和上一次南禾源突然翻閱了一本女性雜誌,繼而得到了和女醫生再見機會的鬼使神差,相隔了整整四年。隻不過,上一次,他是失而複得,而四年後的這一次,他是得而複失。

  那一天,電話那頭女醫生情緒不佳,南禾源問她話,她不像平時那麽歡快的有問有答,無論南禾源怎麽問,她總是欲言又止。南禾源判斷,女醫生的欲言又止,多半和感情有關,因為關乎工作和生活的話題,女醫生對他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有時候,她自己都會嘲笑自己,說自己太依賴他了,說他是她的心理治療師,還問他自己這樣是不是很煩人。除此之外,能讓她吞吞吐吐的,隻有情感話題了。

  如果和感情有關,他不好追問。南禾源就說了一些寬泛的寬慰話,寬泛到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知所雲,哪知,他寬泛的寬慰話,竟然把女醫生的眼淚招了出來,嚶嚶的抽泣聲,從電話那頭清晰的傳過來。

  那天,女醫生到底也沒跟南禾源說清楚,她為什麽難過,但是隨後的幾天,南禾源的心卻亂了,被那一陣嚶嚶的抽泣。

  如果說,之前對女醫生的關心,僅僅是出於一種好感,出於對一個美麗並且有才氣的女人的敬佩,那麽,從女醫生嚶嚶的抽泣開始,南禾源對這個女人的心境變了,他的心裏出現了一種叫疼惜的東西,這是個叫男人揪心的東西,也是個叫男人變得柔軟的東西,這個東西讓人牽腸掛肚,甚至魂牽夢繞。

  他開始心疼這個女人。

  或許就是從那天開始,南禾源已經不是那麽強烈的想知道,她到底為什麽哭泣難過了,他對她的情感變得很純粹,不管她的生活怎樣,不管她遇到什麽問題,不管她願不願意跟他說,他隻想讓她每天都開心,這成了他對她最大的願望。因為他再也不想聽到那個嚶嚶的哭泣了。

  真的僅此而已。

  想讓她開心,又不知怎麽才能做到,一度叫南禾源很費心思。送花送禮物的花招,他實在做不來,約會吃飯也覺得不妥當,再說,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於是,隻要有一點可能,南禾源就每天給女醫生打電話,他算準了時間,在她下班前的十幾分鍾,讓她準時接到他的電話。他給她講笑話,給她講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情,給她講好玩的典故,古今中外,隻要他能想到的。每次都能如願以償的聽到她的笑聲,那笑聲讓他心醉。

  為了女醫生的笑聲,南禾源盡己所能。

  隻要時間允許,開會的間隙,出差的路上,閱件的空當,他總是抽出幾分鍾時間,給她提供發泄傾吐的機會,她想說他就聽,她如果沒有情緒多說,他也不介意,叮囑幾句就放下電話,

  那時候,南禾源在單位是個領導,處事嚴謹,做事認真,基本上沒有機會跟旁人講笑話講趣事,並且還是大講特講,並且是專門給一個女性講,盡管他曾是文學男青年,是清華園走出來的學子,飽覽了不少書籍,腦子裏有不少存貨,但是,追著攆著給人講笑話講趣事,完全不是他這個領導幹部的常態。

  那段時間,南禾源嘴裏羅織著笑話趣事,心情卻非常矛盾。他既想關心她,想知道她為什麽難過,想知道她的日子到底過得怎麽樣,想知道她的丈夫對她好不好……他想知道的很多,想了解有關她的一切。可是同時,他又擔心,如果她日子過得不幸福,他知道了她的痛苦,他又該怎麽辦?做她的兄長大哥,真的能幫助她嗎?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一切似乎都在劫難逃。

  就在南禾源矛盾糾結的當口,南禾源自己的一句話,終於讓事情變的更加糾結,甚至是難堪。

  那次,電話那頭的女醫生正在訴說,話題剛剛觸碰到她的家庭,還沒有說到她的丈夫,更沒有說到她的幸福,突然地,完全是鬼使神差,南禾源嘴裏冒出了一句話。

  南禾源說的那句話是,“我和我愛人過得挺幸福的……”

  這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依據當時的情況,還有點沒頭沒腦,人家女醫生沒有問這個問題,他們之間的話題也沒有涉及南禾源的家庭是不是幸福,南禾源完全是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句。他說完就知道有後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南禾源說了一句叫他深感難堪的話。實際上,後來的事實能夠充分證明,他為這句話,難堪了很久,長久到整整貫穿了他的下半生。

  南禾源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他們的關係變糾結了。這個問題,在那一瞬間,同時出現在兩個人心裏。南禾源這句話的抵擋之意,已經昭然若揭,但是他如此抵擋的初衷,在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是一個謎。為什麽要說那句話?有必要說那句話嗎?那句話要證明什麽呢?是話趕話?或是蓄謀已久?還是脫口而出?

  話趕話的理由自然是不存在,因為他們當時沒有討論誰的婚姻是不是幸福,沒有非要說那句話的前因或者基礎。如果是思慮已久,那就說明,南禾源的婚姻沒有那麽好,但由於擔心和女醫生的關係從友情發展到愛情,危及到自己盡管不那麽好,但並不想改變的婚姻,更甚至是他的事業,於是,他用這句話抵擋女醫生,讓女醫生不要有錯覺。如果是脫口而出,那說明,他的婚姻真的很幸福,幸福到不說都不行了,不說都要把人憋死的地步,最終目的,還是用來抵擋女醫生的。

  女醫生顯然從他突然而至的那句話裏,有了自己的判斷。那天,女醫生突然中斷了訴說,並且沒有追問他,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然後,就迅速結束了通話。

  她從南禾源的生活中,再次消失。

  南禾源深知,他的那句話,把女醫生一把推開,並且一下子推的那麽遠,遠的也許永遠都看不見。女醫生的精神趔趄,南禾源深深體悟得到,這顯然不是南禾源的初衷。女醫生的敏感和自覺,超出了南禾源的預料。

  南禾源悔恨又無奈。

  女醫生消失的日子,表麵上看,並沒有對南禾源產生重大影響。幾年間,他的頭銜越來越多,他的工作更加繁重,兒子上了大學,一周才回家一次,愛人依然天天坐在電視機前,堅定地守著她的肥皂劇。他的家庭生活沒有波瀾。

  可是,日積月累,一個事實卻越來越清晰,那就是,南禾源的感情,漸漸進入了真空,該放進去的人,他把她置之度外,想放進去的人,卻咫尺天涯。

  偶爾,女醫生會出現在南禾源的腦海中,他的心裏,除了一些美好的回憶,還會出現一些疑問,對她,對自己,他弄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真真切切的關心想念,真真切切的困惑埋怨,還有真真切切的分開離別,他剪不斷,也理不清。

  女醫生消失了三年。

  三年後,一個外任的機會擺在了南禾源的麵前,他沒有猶豫,毅然選擇了遠離。愛人不理解,兒子不明白,他沒有多做解釋,當上級組織部門跟他談話時,他很快就跟組織部門點了頭。

  踏上飛機前,他的腦子裏女醫生一閃而過,他微微有點心酸,知道自己離她更加遙遠了。曾經內心殘存的一絲絲奢望,希望有一天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或者,在某一個他們熟悉的地方相遇,時間就要將它徹底帶走,它快要殆盡。他不知道,這對他們,是告別還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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