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不僅有酒,還有很多種咖啡和飲料,小姐拿來的那兩個厚厚的本子讓葛葛來選,葛葛就認真的拿了本子,翻來翻去的看了一陣子,這兒的東西真的是太貴了,別處賣的紅粉佳人一般的是三十五左右,而這兒的卻標了四十八的價格。葛葛就裝出不知道喝什麽的樣子,裝出泡了很多的吧都泡的什麽也不想喝了的樣子,對小姐說推薦一下你們店裏的特色吧?小姐說你來杯欲望之船吧?這是我們老板親手做的,別的店裏決對沒有。
女人說我也要一杯。
女人坐在葛葛的對麵,穿了一套非常平常的衣服。她的臉色蒼白,眼睛大而無神。她坐在那兒,好像椅子下麵有什麽紮人的東西,一會兒動一下,坐不住一樣。
葛葛看著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江小天的老婆。她想了一千遍她的樣子,但沒有一個是對的。所以她到現在也不能接受,這個模樣一般,性格木訥的女人,竟然是江小天的老婆。
女人一點兒也沒有懷疑葛葛的身份,把葛葛當成了江小天眾多同學中的一位。她因為丈夫不在家,而一臉歉意地陪著葛葛逛商店,吃X城小吃。葛葛在女人陪自己的過程中,思想在激烈地鬥爭。
這個女人根本不可能與葛葛相提並論。外表,年齡,言談舉止。葛葛想不明白,這樣如此普通的一個女人,怎麽會與江小天結婚,而且能夠纏著他過一輩子。在沒有見到女人之前,葛葛有很多對付女人的語言和方法,但真正地見了她之後,葛葛的腦子空了。
好久的時間,二個人就坐在那兒,女人看著葛葛,葛葛看著窗外。葛葛知道女人在看她,但她不敢回頭。本來她來X城,是懷了很多念頭很多想法,但現實讓她顯得慌不擇路,手足無措。
葛葛坐在那兒,她把手機一次又一次地從皮包裏拿出來,每次她都好像聽到了手機的響聲,可是每次拿出來後她不得不再放回去,沒有人打她手機。
酒吧裏此時的人不多,除了她們還有幾個散坐著的人,三女二男。女人衣著時尚,發型前衛,男人穿著名牌的白衣襯衫,都在嘴邊叨了一支煙,僅僅是叨,因為葛葛沒有看見他們吸。
有個服務員進門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她四腳朝天的倒在那兒,手裏的盤子摔得粉碎。酒吧裏的兩個服務員“哏”的一下子笑了起來。那個小男服務生說走光了走光了。葛葛突然有點兒恨,人家不就是摔一跤嘛,看你們興災樂禍的。葛葛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說:喂?我的咖啡呢?那個女服務生顛顛地跑了進去,然後又顛顛的跑了過來,說不好意思,馬上就好。葛葛哼了一聲,給我來一盒摩爾。
女服務員就跑進櫃台裏拿了一盒摩爾。在遞給她的時候女服務員小心地問:要不要火機?葛葛說你說呢?女服務員就從圍裙兜裏掏出打火機,麻利地“啪”的一下子打著,葛葛就點著了煙。
女人討好地笑了一下。
葛葛把煙遞過去,有些恨意地問你不抽煙嗎?
女人搖搖頭。
葛葛說是江小天不讓你抽煙?
女人說不是,是我不抽。
葛葛哈哈大笑著說,江小天很大男人主義的吧?在學校就是。
女人低垂下眼皮說,二個人過日子,讓一讓就過去了。
葛葛的心疼了一下。
女人喝了一口咖啡,問葛葛要不要給江小天打個電話,這次出差他要好幾天才回來。女人又問葛葛如果能等,不妨在X城多住幾天。
葛葛抽了一口煙說,沒什麽好玩的。城市和城市都一樣。
女人笑了笑,不再說話。她把手放在腿上,像個聽話的小學生,看著葛葛抽煙。
女人身上的衣服不時髦,而且也不是名牌,手指纖細,瘦小,上麵套了一枚小小的戒指。她的頭發少而黃,但決對沒有染過。鬆鬆地披在肩上。皮膚白,但沒有彈性,看起來好久沒有做過美容了。好在她戴著一幅黑邊眼鏡,這幅眼鏡讓人感覺有點女博士的感覺。葛葛一問,果然,女人讀的是經濟博士,現在一家學校當老師。
二個人坐在那兒,有一句沒一句地談著。話題多以江小天展開,但卻沒有深入下去。每次談到關鍵時刻,女人就打住不說了。葛葛很想通過這次聊天,探聽到一些往日想知道的秘密。比如他們的愛情,他們的婚姻,再比如女人有沒有懷疑她和江小天等等。但女人是一個言語極少的人,葛葛也不好過於追問。所以談了一會,葛葛就和女人握手再見。
葛葛把臉貼在玻璃窗上,看著女人。
女人過了馬路,然後把包從左手倒到右手,再然後,她就上了一輛公車。公車已經很破了,車皮都脫了油漆,葛葛看到女人在窗邊坐了下來,公共汽車慢吞吞地開走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葛葛睜開眼睛,頭有些疼痛。
剛才的夢境仍然閃現在腦海,像真的一樣。
喂,你好。
我不是小青,你打錯了。
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和江小天無關。
江小天在哪兒呢?手機為什麽打不通?葛葛重新躺在賓館裏。
在X城,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