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關係

第十一章：複雜的假日

　　當你看到載滿乘客的中巴車拖著黑尾巴在城市裏招搖過市的時候，心裏一定感覺天已經不如昨天藍了，各種各樣的汙染把純淨蔚藍的天空變灰變暗；當你看到路邊的雜草叢裏有幾朵不知名的小黃花正奮力的吐出芬芳，你的心裏一定會感歎，為它的堅強與執著並拚命的向路人展示著自己的那點勇氣；當你看到各種各樣的摩天大樓一棟又一棟的拔地而起，你的心裏一定為自己錢包裏的鈔票傷心，報紙電視上到處鼓吹著隻有房子不會背叛你的時候，肯定會有失落一下子湧上你的心頭。

　　城市裏發生著各種各樣的花邊新聞；巨大的廣告牌上直接表明吹吧，這是你展現舞台的地方；擠滿乘客的公車在人們的埋怨聲中像老黃牛那樣忍辱負重；穿著睡衣的女人睡夠了準備上街找伴兒或者進菜市場；黎明也正慢慢的鑽出黑暗，讓陽光帶給人們溫暖與希望。

　　日子不知不覺的從身後閃過，盼望已久的五一長假悄然而至。關於五一放假的審批報告呈現到李建國的辦公桌上。李建國看著報告，遲遲沒有簽字。身為行政部經理的鄭少沛以為出現了什麽問題，李建國看了鄭少沛一眼說：“這個五一怎麽辦？”

　　鄭少沛有點搞不懂李建國的意思，英建集團的五一節每年都是這樣放的，別人七天他們五天。一線的服務人員隻能輪休。鄭少沛看著李建國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呀，辦公室人員五天，其他人員輪休。辦公室人員五天有三天是帶薪的，其他的二天沒有薪水。還有五一期間堅守在工作崗位的員工們，給予雙倍的加班工資。”

　　李建國說：“不是這個問題，我希望你們行政部安排一下，每年都放假有什麽意思呢？你看能不能組織大家出去玩玩？”

　　鄭少沛當然願意大家出去玩玩。他來英建集團當行政部經理以來，還沒有辦幾件讓員工們高興的事情。他的這個職位因為英建集團的某種原因，變成了費力不討好的職位，搞得下麵的員工對他有很多意見。昨天還有人開玩笑問他這個五一不放假算了，放了也沒有錢出去玩。

　　從鄭少沛的角度，他很想在五一之前把工人的工資發下去。給劉傳海提了幾次，報告打了好幾份，劉傳海不說不發，也不決定能發。隻是說要看一看。鄭少沛為了鼓動員工的積極性，早就放出風說五一提前發工資。現在馬上就到五一了，財務部卻像沒有事一樣。員工們私下議論，鄭少沛隻好以不到月為由給員工們解釋。英建集團起初發薪的方式是押月，現在因為資金緊張每次都要押雙月。剛開始的時候，員工們因為工資的事情脾氣很大，吵鬧了幾場見沒有效果，慢慢就消了性子。反正大家都有腳踏二隻船的想法，找不到好的工作就呆在這兒混，找到好的工作立馬走人。

　　現在，鄭少沛見李建國提出五一出遊，立時聯想到李建國肯定進了一筆錢，要不然工資都發不出來，拿什麽出去玩嘛。鄭少沛高興地說：“行啊，應該去玩玩。現在公司人心渙散，我們出去玩玩也好，鼓舞一下士氣。董事長，你覺得去哪兒玩才好？”

　　李建國想了想說：“去星期六度假世界吧？我有一個朋友在那兒有股份，離我們近，費用也不會太高。”

　　星期六度假世界是季小傑的一個老鄉開的，開業前他們曾經和“睡好”枕頭一樣大力宣傳，結果導致了經濟泡沫，讓所有的前期投資入不敷出。季小傑為了提成，拚命地幫他們拉客。所以，季小傑就在五一的時候，鼓動李建國去星期六度假世界玩。

　　李建國想到趁這個機會，約請一下史締維，說不定出去玩玩的過程他們就能達成協議。史締維沒有推三推四，而是非常高興地接受了李建國的邀請。麵對如此爽快的史締維，李建國私下以為，他們的合作肯定是板上釘釘了。

　　五一那天，英建集團的二百多名員工身著紫紅的廣告衫，整整齊齊地站在廣場上，等待李建國和史締維的到來。李建國一眼掃到那如雲的紫紅色，心中的興奮立時在臉上呈現出來了。二百多名啊，不是二十多個，那種壯觀，那種氣派，那種驕傲，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李建國站在廣場上，看著員工們拿著大包小包，看著員工們說說笑笑，從他們眼前走過去，一直走到了廣場上的大客車裏。

　　那三輛大客車是租來的，因為英建集團除了大貨車就是小轎車，所以鄭少沛就到出租公司租了三部車。這三部車全部披紅掛彩，代表英建集團豪言壯語的條幅圍在車的四周，如果不是看到條幅上有五一節快樂的字樣，不知情的人還因為英建集團要到哪兒損款救災呢。

　　這次的活動不僅僅限於集團職工，李建國鼓動大家帶孩子老婆。李建國一是為了收買人心，二是為了壯大聲勢。郭福英雖然挨了李建國的拳頭，心裏也把李建國殺了千萬次。可是當她聽到李建國要她和員工們一起出遊的時候，郭福英還是特別高興的。夫妻不記隔夜仇嘛，何況郭福英一直想通過某種方式緩和他們的關係。李建國能想到她，說明李建國的眼裏還是有她的嘛。這樣一想，郭福英就特別高興，她把自己打扮的花紅柳綠，很早就到了公司。

　　李建國之所以把郭福英帶去，他自然有自己的目的。李建國其實不願意離婚，也不願意打郭福英，更不願意二個女人因為他而天天吵架記恨搞得雞飛狗跳。李建國希望老大和老二能像丁大毛的幾個老婆一樣，不管是一三五還是二四六，各守一片相安無事。從心裏說李建國一直很羨慕丁大毛，雖然人家生意不如他，但人家丁大毛三宮六院自始自終都是平靜如水，從來沒有聽說過丁大毛的哪一個老婆因為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而且那幾個小的還特尊重老大，逢節日的時候她們全部來到老大的家裏，做飯的做飯，打麻將的打麻將，丁大毛坐在那兒享受皇帝一樣的生活。

　　李建國想自己並不比丁大毛差，為什麽在私生活上卻不如丁大毛呢。李建國思前想後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她們的和平而努力。趁過五一的機會，趁高層的領導攜小秘帶老婆孩子的機會，李建國第一次主動的把郭福英擺到了老婆的位置上。

　　郭福英雖然猜不到李建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她已經決定改變戰略，從被動變為主動，在感情的戰場上與蘇妮敵我相對。自從李建國拔下郭福英的牙齒，雖然隻是一顆，但郭福英心裏已經是碎片滿地，這些碎片不時的在郭福英的心裏撞擊著掙紮著發出令人恐怖的聲音。這一顆牙齒把不僅沒把郭福英嚇倒，反而助長了她的膽量。郭福英覺得自己就像江姐一樣，就算李建國把自己的牙齒全部拔光，就算李建國把自己的手指全部剁掉，郭福英決不會妥協！

　　郭福英第一次被李建國打倒在地上的時候，她還想著與這混蛋離婚，當李建國拔下郭福英的牙齒的時候，郭福英想決對不能讓這對狗男女得呈。如果不是想著二個孩子，郭福英最想做的就是把李建國和蘇妮千刀萬剮，就算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郭福英反正是和小妖精鬥上了，隻要她自己不倒下去，她就會堅持到最後一刻。以前示弱的郭福英不見了，現在的郭福英變得強壯，善戰，那埋藏在心中的戰爭細胞被憤怒迸發出來，骨碌碌地在郭福英腦子裏轉動。

　　郭福英不僅自己來，還把方超風也帶過來了。如果不是馮姐拒絕，郭福英也會把馮姐帶過來了。郭福英終於意識到朋友的重要，所以她想方設法的拉攏朋友。

　　郭福英與方超風的關係，就像一見鍾情的男女一樣，瞬間成為惺惺相惜的朋友。方超風最初接近郭福英的目的是為了廣告，但她聽了郭福英的故事之後，俠義之心風起雲湧，她站在女人的角度特別同情郭福英。

　　郭福英以老板娘的身份站在英建集團門口，也不管來的人認不認識，郭福英都與人家打哈哈。英建集團特地印製了紫紅的廣告衫。隻是廣告衫後麵的字體過大，看起來非常不舒服。郭福英也穿了一件男人的廣告衫，她把廣告衫的二端係上來，感覺良好地站在那兒。

　　史締維準時到達，他穿著一套純棉的休閑裝，一雙高幫的旅遊鞋。李建國一笑，伸出手的時候還沒忘了恭維一下：“史先生真是風度翩翩啊！”

　　史締維一笑，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然後停在穿著牛仔短褲的蘇妮身上。鄭少沛馬上趴在史締維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麽，史締維哈哈大笑說：“我要娶四個老婆了，一個做飯，一個按摩，一個掙錢，一個玩樂。”

　　星期六度假世界離東風市有點距離，但因為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時間也過的飛快。到了目的地的時候， 鄭少沛把人員分成了二隊，普通員工一個樓，領導家屬一個樓。好在星期六度假世界的房子特別多，雖然是旅遊旺季，但因為距離和價格的原因，來玩的客人並不多。所以他們才能根據自己的喜好挑挑撿撿。

　　鄭少沛在安排郭福英的時候特地征求了蘇妮的意見，蘇妮不願意同郭福英住在一起，她要求自己住到湖中的遊艇上去。而且蘇妮表示在這三天的旅遊中，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請他們不要打擾她。

　　李建國不願意，李建國這次拉郭福英來就是為了促進她們之間的關係。為此李建國還用心良苦地用二個人的名義買了二份禮物，他以蘇妮的名義買了禮物送給郭福英，以郭福英的名義買了禮物送給蘇妮。李建國還強調無論以前有什麽過結，都要在這三天裏完全的消化掉，如果誰胡鬧就是給他李建國過不去，給他李建國翻臉。

　　郭福英接到蘇妮的東西，然後把自己送給小妖精的東西也拿了出來。不過她趁李建國去洗手間的時候調了一下包。李建國替郭福英買的是一瓶寫滿英文的香水，郭福英雖然不懂英文，但她還是感覺李建國給小妖精買的東西不會便宜。郭福英把香水與自己帶來的化妝品調了包，她想不如把好東西送給方超風，也不要送給小妖精。

　　李建國買的這二份禮物，全是依照她們的愛好買來的，尤其是那瓶香水，那是法國比較有名的第五大道，蘇妮最喜歡的一種香水，一個小的連手都握不住的小瓶子，價格相當昂貴。但現在這瓶昂貴的香水卻被郭福英拿了出來，並且送給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蘇妮拿到郭福英的禮物，看都沒看扔到了皮包裏。李建國摟著蘇妮的肩膀說：“反正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就能離婚了。這段日子你就忍耐一點，你們一天到晚的爭爭吵吵的，受傷害的人是我呀。”

　　蘇妮知道李建國拔了郭福英的牙齒，而且她相信李建國已經對郭福英沒有感情了。不過蘇妮現在並不關心李建國離不離婚，她關心的是自己能撈多少錢，什麽時候能達到自己的目地。現在陳小年傷了一條腿，采購部的工作讓趙新兼任，蘇妮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撈錢了，她的心情陷入從來沒有的低穀。為了迷失自己，蘇妮拚命地折騰汪小米，人在絕望的時候，就會找一件事情做做。有人購物，有人唱歌，也有人喝酒。這些對於蘇妮都沒用處，目前能讓她安靜的就是瘋狂之後的沉睡。

　　蘇妮拒絕出去，她以勞累為由賴在床上想事。她覺得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和李建國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是不可能的，和汪小米綁在一起也長久不了。蘇妮想錢，可是根據目前的情況，她的這個夢想也是遙不可及。

　　目前，英建集團有二個讓蘇妮又恨又想的人物，一個是鄭少沛，一個是趙新。鄭少沛不貪美色，隻能用錢。但趙新好像軟硬不吃，蘇妮覺得自己很失敗，尤其陳小年出了事後，蘇妮就覺得自己孤軍無助，像一個還沒有踏向戰場就被俘虜了的士兵，蘇妮的心裏遍地插滿了碎玻璃。

　　蘇妮突然想到了史締維，想到了他看自己的眼神。蘇妮根據自己對老外的了解，這個史締維是喜歡自己的，他能從那麽多女人眼裏一下把蘇妮撈出來，就說明他們有緣。蘇妮想不管史締維和不和英建集團合作，如果能把他搞到手，自己也多一個出國的希望。可是，蘇妮想到自己除了哈嘍之外再也說不出第二句的英語，她又覺得和史締維之間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蘇妮在房間裏愁腸百斷的時候，李建國帶著史締維和員工們一起，在外麵玩的熱火朝天。

　　李建國在陪著史締維的過程中，很想得到關於合作的消息。不用史締維提醒，李建國也知道史締維有很多選擇，東風市的同行那麽多，如果沒有特定的條件，史締維憑什麽要選擇他呢？李建國為了這件事情和鄭少沛談過，他許諾如果與史締維的合作成功，鄭少沛功不可沒。鄭少沛何等的聰明，馬上把這個事情當成發財的機會。東風市的幾家同行，都像蒼蠅一樣盯著史締維，鄭少沛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動點腦筋。鄭少沛在陪史締維的時候，用自己流利的英語對合作的事情旁敲側擊。史締維明確告訴鄭少沛，他會考慮英建集團，但前提是如果各方麵都比其他人好。

　　史締維的意思是貨比三家，鄭少沛也樂於送個人情。他曾經把二家有過來往的同行介紹給史締維，史締維對鄭少沛許諾，如果生意談成的話，他不僅把鄭少沛安排在公司坐重要職位，還給鄭少沛不菲的提成。而那二家廠家，已經意識到鄭少沛的重要，在沒有什麽希望的情況下，就大方地甩了紅包給鄭少沛。鄭少沛在陪史締維的過程中，明著是為英建集團公關，暗中卻是為自己的利益奔波。

　　李建國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看著興高采烈的史締維，心裏卻為即將到來的成功而沾沾自喜。李建國處理掉美居中心之後，一定把資金投入生產和設備裏麵。繡花機和押邊機已經老態龍鍾，如果再也換掉不僅影響速度也影響質量。李建國興奮之下，馬上叫蘇妮出來遊泳。

　　蘇妮不想去，但她又害怕惹李建國不高興。蘇妮在床上賴了一會，從包裏拿出泳衣出來了。蘇妮穿的這件泳衣是黑色的，露著大半個背部，她的肌肉豐滿白嫩，配上黑色的泳衣，讓人的眼睛忍不住亮了幾亮。

　　李建國興奮地向蘇妮招手，不過蘇妮裝出沒有看到的樣子，拉著一個女孩滑向了海邊。史締維也被蘇妮深深吸引，而李建國為了讓史締維開心，從學校找了一個英語係的女生。這個女生對史締維一見鍾情，恨不得嫁了他去國外做專職職太太。所以當她看到史締維看蘇妮的眼神時為吃醋。

　　史締維摟著女孩的肩說：“艾米，你要學會欣賞同性，你不認為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嗎？”

　　艾米生氣地說：“漂亮又怎麽樣？她是李老板的老婆，你難道想搶人家的老婆？”

　　史締維說：“我隻是看看，我喜歡看漂亮女人。”

　　艾米說：“不許你看！”

　　史締維說：“我的眼睛要看，我也沒辦法。”

　　他們倆爭吵的時候，被路過的郭福英聽到了，她回房後就對方超風報怨，蘇妮就是一狐狸精，不光勾中國的男人，外國的男人也勾。方超風不太明白，郭福英就把剛才聽到的給她講了。方超風眼睛一亮，對著郭福英的耳朵說了幾句，愁雲翻滾的郭福英馬上舒展了眉頭，她不相信地說：“行嗎？這樣真的行嗎？”

　　方超風哈哈一笑說：“聽我的沒錯，隻要有事實，她就完蛋了。”

　　為了幫助郭福英幹掉蘇妮，方超風像軍師一樣在幫郭福英出謀劃策。方超風對於郭福英不僅僅有目的，也有女人的同情。一個女人認真起來就已經非常可怕，如果二個認真的女人聯手起來呢？那她們決對有能力幹掉對方，就算對方多麽堅強，多麽牢不可破。

　　方超風和郭福英一起為蘇妮製造機會。方超風的英語還算不錯，她見蘇妮一個人跑到海邊遊泳的時候，方超風馬上找到了史締維，史締維正和員工們一起玩撲克，他的臉上被員工們貼了許多小紙條。

　　蘇妮當然不知是計，她對於史締維的突然到來，在心裏感謝上帝。她覺得和史締維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史締維的想法一點兒也不複雜，方超風說海邊有人在等他，史締維就過來了。不過當他看到浮在水裏的蘇妮時，眼睛還是忍不住亮了幾亮？史締維下了水，一邊向蘇妮麵前遊一邊大聲地打著招呼。

　　此時的蘇妮有點兒慌亂，又有點兒幸福。她覺得史締維就是她生命中的救命稻草，在她最迷惑最困擾的時候一下子來到了她的身邊。現在好了，史締維來了，史締維好像猜到她的心思一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蘇妮不能用語言表達，隻好在水中拚命地展示自己的身段和媚眼。

　　蘇妮一直對男人心存希望，先是趙新，後是鄭少沛，前者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後者隻是看中了她的金錢而已。而陳小年，倒是喜歡蘇妮，他也曾經信誓旦旦地表示，為蘇妮他什麽都可以做。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沒等陳小年為她赴湯蹈火，陳小年自己已經載了進去。後來，她碰到了汪小米，人倒是挺喜歡的，隻是這個人過於貪財，蘇妮害怕有一天，他會像自己一樣達到目地而無影無蹤。蘇妮現在把身邊的男人數了又數，竟然沒一個可以與自己聯手做戰的男人。蘇妮現在認識了史締維，蘇妮馬上想到了史締維就是帶自己離開大海的航標，他會帶著自己到另外一個國家，那個國家對蘇妮的過去一無所知。

　　史締維是一個外國人，他對蘇妮的喜歡並不會因為李建國的存在而有所顧慮。史締維隻是喜歡和這個女人在一起，能不能做愛那是以後的事情。麵對熱情的史締維，蘇妮卻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發現。這樣的她根本沒有心思T情說愛，她像一條美人魚一樣，史締維麵前遊了一圈，就披上浴巾回房間了。

　　這時，方超風和郭福英像個偵探，躲在樓上的一個房間裏用望遠鏡偷窺。這個房間正好麵對大海，蘇妮和史締維的一舉一動她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看到蘇妮上岸，郭福英急的不得了。方超風卻放下望遠鏡，信心十足地說：“我們好好等著吧，他們倆是遲早的事情。隻要抓住一個鏡頭，蘇妮就完蛋了。”

　　郭福英心有餘悸地說：“我們這樣做會不會被發現啊？要是李建國知道了又得打我。”

　　方超風說：“他敢，你要硬氣一點，不能讓他打來打去。下次他再動你，你就去婦聯告他。他不就是有二個臭錢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再說了，不管男人多有錢也不能打女人。他這是犯罪！”方超風停了一會又說：“柿子專撿軟的捏，你可不能做這隻柿子呀。不然，你挨打還在後麵呢！”

　　這次出遊可謂吉大歡喜，在最後的晚餐上，從來不喝白酒的史締維，為了尊重李建國，他喝了二杯白酒。雖然隻是小小的二杯，足以讓李建國感動的了。史締維喝完酒告訴李建國，他會認真地對待這次合作，但他需要一點時間。

　　出遊回來之後，史締維卻遲遲沒有動靜。李建國心裏像著了火一樣。他把趙新叫到辦公室來商量對策，趙新拿過一份傳真對李建國說：“用不著著急，美居中心不愁嫁不出去。你看看這份傳真，是安美居傳給我的。”

　　李建國拿過傳真，原來是安美居的一份合作意向書。安美居自上個月開業以來，生意一直非常火爆，他們希望能與美居中心聯手合作，打造東風市家居行業物流基地。安美居知道美居中心是一個爛攤子，所以他們想把美居中兼並，好擴大自己經營。李建國一把把傳真給扔了出去，他氣呼呼地說：“英建集團還沒倒閉呢，用不著別人假惺惺！”

　　趙新說：“你別這麽衝動，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我們不能光靠著史締維，他這邊好了萬事大吉，如果不成呢？我們難道就坐以待斃？現在安美居來了，正好多了一份選擇，這樣不是很好嗎？”

　　李建國說：“安美居不是與我們合作的，他們是來看英建集團的笑話的。我寧可與史締維低價合作，也不會求著安美居。想當年，安美居的老總根本不能和我相提並論！”

　　趙新不屑地說：“你總是帶私人感情！這是商場的大忌。安美居的老板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對美居中心感興趣。你看看他們的條件，也許就不會這樣想了。”

　　李建國拾起摔在桌子上的傳真，認真地看了看說：“條件這麽寬鬆，還不是看好了美居中心。趙經理，我實在想不通，我們的美居中心生意為什麽做不上去？安美居的老總這麽看好美居中心，肯定另有原因吧？”

　　趙新不同意地說：“美居中心都到了這種地步，你老人家還在心存幻想？現如果沒有史締維，你還這樣想嗎？史締維再好，隻要他沒有和我們合作，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文。”

　　李建國搖搖頭：“趙經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知道美居中心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雖然自開業以後，銷售一直像山體滑坡一樣。看著每天嘩拉拉淌出的鈔票，你以為我心裏不急麽？你以為我不想把美居中心快點轉讓掉麽？我是老板，這些嘩拉拉淌出去的錢都是我的錢，都是我一分一厘賺來的。說句不好話的話，每天早上起來，我都懷有希望，就是希望美居中心一夜之間創造奇跡！”

　　趙新聽了半天，愣是沒有聽明白李建國的意思。他隻是覺得，美居中心與安美居合作，要比與史締維合作可靠。史締維踩了幾條船先不說，就衝著東風市明爭暗鬥的同行，美居中心和史締維的合作肯定不能一帆風順，肯定不能像李建國想的那樣一路綠燈。

　　李建國的想法，他認為安美居的合作要比史締維的真誠可靠。雖然史締維是一個跨國集團，雖然史締維給美居中心的未來鋪上了一層光環，但畢竟那隻是想象。如果和安美居合作的話，希望馬上可以變成現實。

　　李建國還想著史締維這個大頭，他想史締維遲遲不肯與他合作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董事會在商量之中，而是他手裏有好幾張牌，美居中心隻是其中的一張而已。李建國讓趙新也拉攏一下史締維，必要的時候幫他搞個小姐玩玩，一個男人在東風市多孤單啊。

　　趙新說：“根本不是小姐的問題，史締維根本沒有誠意與我們合作。而且我現在覺得史締維像團霧，我有點摸不透他。”

　　李建國不高興了，他說：“什麽霧不霧的，誰給我的錢多我就給誰合作嘛。我是商人，我當然往錢看。集團現在很需要資金投入你忘記了嗎？當然，安美居那邊你也可以和他們接觸一下，有人來搶是好事嘛，讓他們爭吧，爭個頭破血流，我們就可以做一次漁翁啦。”李建國以為他的美居集團是一塊噴香的麵包，別人一定會為了這塊麵包而拚個你死我活一樣。

　　因為陳小年不在，趙新的日子一下子好過起來。李建國不僅同意把采購部歸還市場部，還把美居中心的事情交給趙新，不管是史締維還是安美居，隻要能把美居中心處理掉，李建國積在心頭的疙瘩也就慢慢化解掉了。

　　陳小年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腿倒是能踩地了，但踩不了多久就得休息。他像一個剛學步的孩子，走一陣就要蹲下來。醫生的意思讓陳小年留院觀察，但陳小年等不及了，吵吵著非要出院。這一個多月裏，關於趙新的情況不斷通過線人傳給陳小年，陳小年心裏像著了大火一樣。隻要他的這條腿不斷，陳小年必需馬上回英建集團上班。

　　陳小年拄著拐棍來到英建集團的時候，他知道采購部已經歸還了市場部。趙新再也不是什麽兼任角色，而是采購部光明正大的歸市場部管了。從行政方麵來說，采購部本來就是從市場部分離出來了，現在再把采購部歸還於市場部，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但陳小年不這麽看，他覺得李建國要踢開他了，他把采購部歸市場部管，那麽他陳小年怎麽辦？

　　李建國慢條斯理告訴陳小年，負責英建集團服裝中心生產經理跳走了，因為這事來的過於突然，他沒有找到更合適的人選。經領導們研究，覺得陳小年比較合適，一是考慮到他的腿不能常久走動，二是服裝中心也的確需要陳小年這樣的人才。

　　英建集團的服裝中心在東風市的一個小鎮上，那兒不僅地處偏僻，而且周圍環境特差。泥沙俱下的壞天氣，伴著晝夜吠叫的狗貓，鎮上一到八點所有的店鋪都嘩拉拉關門，純粹是一個拿著錢也花不出去的鬼地方。

　　這個鬼地方陳小年和趙新一起在那兒呆過，他們倆在那兒呆了一個多月。生活方式就和農民一樣，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有時候工廠停電或者說放假，除了呆在屋子裏看電視，根本沒有任何娛樂設施。陳小年那一個月快要悶死了，別說陳小年不願意去，就是集團的所有員工提到服裝中心都會頭疼。那兒的領導和員工一樣全是附近村子裏的，他們在那兒出生，在那兒長大，所以就不羨慕城市的繁華。

　　陳小年說：“為什麽？是因為腿嗎？我的腿已經好了。”陳小年說著就抬起腿往上跳了一下，結果一下子撲倒在沙發上。李建國扶起陳小年說：“你看你看，逞什麽強嗎？你隻是臨時借調，找到合適的人馬上把你換回來。”

　　陳小年想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陳小年一輩子就要呆在那兒了嗎？再說陳小年不到服裝中心做生產經理，英建集團根本沒有他老人家的位置了。看起來這是借調，肯定是李建國預謀已久的想法。

　　陳小年肯定不能讓自己馬上妥協，如果不是自己的腿受了傷，陳小年說不定一生氣就炒了李建國呢。但現在不行，陳小年不能這樣便宜李建國，就算是要炒他也要找到充分的理由。陳小年慢慢地說：“我想知道，除了腿這條理由之外，還有什麽更讓我信服的理由？”

　　李建國沒想到陳小年這麽難纏，不就是一個借調嗎？集團裏那麽多人，那麽多部門，作為一個董事長，想讓誰上去或者說下來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現在看陳小年那個樣子，好像埋怨李建國事先不打聲招呼一樣。李建國有些生氣，他說：“這是工作需要，這算不算比較信服的理由？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在想為什麽不是趙新，為什麽采購部歸了市場部，為什麽讓你陳小年去任服裝中心的生產經理。好，我可以告訴你。趙新不懂生產，而且管理能力不如你強，目前他操作的市場情況剛剛好轉，現在離開不是時候。還有趙新的家就在東風市，夫妻二個常期分居不太合適。”

　　“采購部歸了市場部是因為工作需要，也是根據集團目前的情況而做出的選擇。英建集團部門太多，而且上下級關係呈多重和雙重性，給管理帶來很大的困難。中國馬上要加入WTO，英建集團必需改變才能夠生存，否則就會被同行淘汰出局。”李建國加重語氣說。

　　陳小年簡直快要暈倒了，聽聽李建國說的這些理由，這些算他媽的理由嗎？什麽能力，什麽分居。他媽的，陳小年自從到英建集團之後，和老婆已經分居了三四年了，他李建國為什麽不考慮一下他？明著李建國恭維陳小年的能力，其實是在抬舉趙新呢。他李建國怎麽不考慮讓陳小年任市場部的經理呢？他李建國為什麽不先把趙新借調呢？媽的，陳小年簡直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

　　李建國說：“你先回去考慮考慮，這事不急，再說你的腿還沒有好利索呢。”

　　陳小年心中憤怒，但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陳小年從李建國的辦公室出來，正好碰到趙新帶著采購部的人下去驗貨，看到陳小年回來，趙新顯得很高興，他一邊抽出手套一邊對陳小年說：“陳經理，腿好了嗎？”

　　陳小年硬綁綁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沒死。”

　　采購部的人過來拍陳小年的馬屁：“陳經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哇，看來你的好運氣馬上就要來了。”陳小年看了那人一眼，氣呼呼地說：“放著趙經理的馬屁不拍，現在拍我的馬屁還有意思嗎？我最煩你這張嘴了，閉上吧。”

　　趙新理解陳小年現在的心情，所以就帶著手下下樓去了。陳小年看著趙新的背影，恨得牙根疼。他在心裏想，媽的，隻要我還活著，你就別讓我揪著小辮子，到時候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陳小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東西，然後他給蘇妮打了一個電話。蘇妮知道陳小年回來了，但因為她現在已經找到了救命稻草，所以一直想擺脫陳小年。當她聽說陳小年出了車禍的時候，蘇妮還盼望著陳小年像小許一樣完蛋，如果陳小年完蛋了，那麽關於他們曾經做的一切都會隨著陳小年的離去而煙消雲散。到時候蘇妮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是，陳小年沒有完蛋，而且腿還慢慢好了起來。蘇妮覺得煩透了，陳小年打電話找她蘇妮並不想見，但她又怕陳小年狗急跳牆，說出一些不該說的事情來。蘇妮就決定去咖啡廳見陳小年，然後勸他炒掉李建國。如果陳小年願意離開英建集團，蘇妮願意用金錢的方式作一定的補償。

　　蘇妮看好自己的前程，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地抓住史締維。如果史締維與美居中心合作，蘇妮也會因為史締維而如魚得水，如果史締維不和美居中心合作，蘇妮就希望史締維把她弄出國去。

　　蘇妮的想法很好，但史締維並沒有按她的計劃出場。從星期六度假世界回來，蘇妮已經專門看望了史締維一次，但他們隻是吃了吃飯，並沒有發生什麽故事。

　　蘇妮對自己胸有成竹，所以她會靜靜地等著史締維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