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帶著一幫人馬來醫院看望那個得肝癌的促銷員時,季小傑已經帶人在醫院裏等待了。季小傑還別出心裁地搞了一束鮮花,讓李建國捐錢的時候把鮮花送給促銷員。
李建國來看促銷員就是為了做秀。李建國好久沒有在電視上露麵了,所以他才會非常珍惜這個機會。
行政部為捐款搞了一個儀式,也是李建國做秀的開始。英建集團的員工們穿著工服,整整齊齊地站在廣場上。前麵是一個長達十米的紅色條幅,奉獻愛心,拯救生命等語言在烈日下顯得特別煽情。
李建國帶頭捐一千塊錢的時候,除了公司的照相機在眼前閃了一家夥外,並沒有李建國期待的炒作場麵。李建國十年前曾經也為一個員工捐過款,那時候H縣的記者擠滿了一屋子,爭著搶著采訪李建國。
李建國喜歡出風頭,喜歡擺場子。最近因為經濟的原因,李建國已經好久沒有在媒體上出現了。李建國喜歡在媒體上看到自己,比如名字,比如一張風度翩翩的照片。
程美麗已經感覺到李建國的不悅,她自己也因為沒有一個記者到場而急的不行了。李建國在沒有舉行儀式的時候曾經強調:“炒作。”李建國說這是一個炒作的好機會。李建國說這話的樣子好像他不是英建集團的董事長,而是東風市或者說東風省的領導一樣。
程美麗知道這根本算不上新聞,但為了給李建國麵子也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程美麗利用自己的關係,給各大媒體的記者報料,說英建集團的董事長將於某日某時到醫院看望生病的員工,並代表英建集團捐款。程美麗的那幫朋友已經對英建集團不感興趣了,就算程美麗說有不菲的紅包他們也不感興趣了。但為了給程美麗麵子,就敷衍了一番。
捐款儀式因為沒有媒體的參與而草草收場,李建國顯得非常不高興,但也找不到發作的理由。任助理急火火地把程美麗拉到門外說:“怎麽回事?一個記者也沒來?”
程美麗也生氣地說:“我有什麽辦法?你因為李建國是劉德華啊。”
任助理說:“你老公不是電視台的嗎?隨便找一個小嘍嘍來壯壯場麵嘛。如果沒有記者李建國不高興不說,也顯得我們沒有能力啊。程美麗,不管你想什麽辦法,一定要找二個記者過來裝裝麵子,花錢也行。李建國不肯出錢,市場部出了。”
程美麗說:“不是錢的問題,因為這根本算不上什麽新聞。如果是新聞,根本用不著花錢的。現在的記者找新聞都找瘋了。”
任助理說:“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你一定要想辦法。讓記者到醫院去采訪。”
程美麗打電話給在東風市電台的一個朋友,那家夥在生活快報欄目做主編,人家看著程美麗的麵子就答應派二個小記者過來采訪。朋友說:“李建國一毛不拔我們都知道了,這次純是為了你的麵子。”
程美麗說:“不會不會,這次一定有紅包。”
朋友說:“紅包算個屁,如果真想著我們,把英建集團的廣告給我們一點嘛。你們吃肉,我們也喝點湯嘛。”
程美麗哼哼哈哈,隻要能來記者現在說什麽她都得應著。
李建國在辦公室裏發了一陣脾氣,就想起季小傑來。他打電話給季小傑的時候,季小傑正因為和程美麗談判的事情生氣。李建國當然不知道她們不歡而散,他問季小傑在幹什麽。季小傑連忙說:“沒事,剛從台裏出來不知道上哪去呢。”李建國說:“那你上市裏醫院來一趟吧,我們搞一個捐款的活動。”季小傑說:“這是好事啊,我馬上帶個攝像去采訪。”李建國心裏高興說:“不用這麽張揚了吧?我又不是什麽名人。”
季小傑說:“怎麽是張揚?這是新聞啊董事長。我再通知晚報的姐們一聲,好好對這事做個專訪。”
李建國嘿嘿一笑說:“別叫董事長了,搞得這麽陌生。”
季小傑可能身邊說話不方便,所以就對李建國的挑逗吱吱唔唔的。不過季小傑會投其所好,說了一大堆讓李建國舒心感動的話。她知道李建國這不算新聞,不過沒關係,可以不在新聞裏發,季小傑打打擦邊球就行了。畢竟她跑了這麽幾年的廣告,與媒體也有一定的關係。大家為了拉到英建集團的廣告,都答應隻要有稿子就能發,當然發什麽版什麽欄目就不一定了。反正能發出來。
當季小傑帶著二個記者,抗著攝影機出現在醫院裏的時候,程美麗正為沒有記者而犯愁。而季小傑卻對程美麗的笑臉無動於衷,搞得程美麗非常難堪。她想季小傑肯定記仇了,前幾天談判的時候,她們是不歡而散。
起初的時候程美麗對季小傑的感覺還行,雖然不喜歡季小傑的過分熱情,但也說不上反感。後來季小傑知道程美麗對購物頻道沒興趣,而且堅決不同意做廣告時,她才火了起來。季小傑不僅搬出了李建國,還指責英建集團的廣告一點影響力也沒有。
程美麗當然不吃這一套,她再一次表示,英建集團會做電視廣告,但不是在東風電視台,也決不會考慮購物頻道,因為英建集團做的是全國的品牌,不是針對某一個區域,而且購物頻道太爛了,錢扔過去就像扔到河裏差不多。我們是集團,不是小商小販。
季小傑說:“但英建集團是在東風市,如果東風市都打不響的話更別說全國了。在同行業中英建集團做的夠大,但沒有知名度。購物頻道雖爛,但省錢,比較符合李建國的要求。謝小姐,對於廣告我不是專業,但我知道什麽廣告能做,什麽廣告不能做,就像我們腳上穿的鞋子,有的人穿起來好看合腳,有的人穿起來根本不好看或者說根本穿不進去。”
程美麗來了興趣說:“請指教。”
季小傑說:“指教談不上,我隻是談談自己的見解而已。產品要做品牌,品牌是文化,在產品同質化的當今社會,僅有生產規模,工藝流程技術上的優勢,是創造不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品牌的。因為人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單一感官上的滿足,而是精神上愉悅的享受。是一種對社會關懷的文化積澱,所以,當一個企業要建立長遠的發展規劃時,首要目標不是看這個行業的前景如何如何好,答案是創建品牌。創建一個讓廣大消費者對企業產生信任的品牌。”
“我認為英建集團的品牌雖久但沒有知名度,而且側重於平麵媒體,平麵媒體傳播的速度慢而且視覺差,而電視就不一樣了。比如謝小姐認為的爛頻道,其實也有特定的觀眾和消費者。要不你看我們台的電視直銷賣的多火啊。”
程美麗不客氣地說:“這段話我好像在哪兒聽過,而且不止一次。對了,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段話是廣告策略裏的部份內容,被陽光廣告公司的陳宏提煉後說出來的。季小姐既然是做廣告的,應該對陳宏不陌生吧。”
季小傑強調說:“我不做廣告,我們做欄目。”
程美麗笑著說:“我雖然不是記者,但我對東風市的媒體並不陌生。季小姐做廣告就做廣告,有什麽不好嗎?廣告和欄目是二個概念,真正的記者是不會拉廣告的。”
季小傑見程美麗揭穿自己也急了,她冷冷地說:“這事李建國已經答應了,謝小姐你又何必要讓他不高興呢?”
程美麗擲地有聲地說:“董事長有權力炒我魷魚,但沒有權力幹涉廣告。季小姐,我拿著英建集團的薪水,我就要維護英建集團的權益。”
程美麗看到季小傑和李建國眉來眼去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傻瓜,明明是他們都同意好的事情,非得把自己推出來做擋箭牌。這塊擋箭牌擋住了什麽?合同照樣簽,廣告照樣播,而自己呢,卻落的兩麵不是人。
她開始看不起李建國,更看不起季小傑。
沈點點踏進辦公室的時候,陳宏正背坐在太師椅裏抽煙,他的影子像一尊雕塑,在燈光下呈現出無比優美的線條。沈點點看到他的側麵,臉,鼻子,嘴角,還有淡淡升起來的煙霧。
辦公室裏很零亂,文件堆滿了一桌子,書櫃的門也打開了,裏麵放著廣告和媒體的有關書籍和資料。那張寬大的玻璃班台上,放著一張攤開的日報,上麵用筆畫了許多對號。
沈點點的目光落到那張玻璃班台上,那是一張印度的花紋玻璃台,那個晚上,沈點點曾經躺在這兒,激動而又恐怖地從一個女孩子變成了一個女人。
陳宏像一個獵人,自從沈點點的目光與他相撞,沈點點拚了命也逃不出來了。有時候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走在回家的路上,沈點點老是有一種幻覺,想陳宏,想他冷漠俊美的臉,想他那磁性雄厚的聲音。她有時候竟想做陳宏的情人,哪怕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
沈點點和陳宏有過一次關係,那是他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陳宏明確地告訴沈點點,他是一個不想結婚的男人,所以他不想傷害沈點點。如果沈點點願意,隻要和他合作,她的賬號上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收入。
陳宏是一個冷漠的男人,冷漠的像一塊堅冰,認識那麽久以來,沈點點從來沒有見陳宏輕易的笑過。
陳宏與英建集團合作之前,他早就了解英建集團的狀況。李建國是農民出身,英建集團根本沒有什麽明確的廣告策略。陳宏覺得英建集團像一塊沒被開發的處女地,急需自己對英建集團的廣告和銷售進行整合。陳宏做廣告一半是為錢一半是為理想,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把英建集團這塊埋藏在泥土裏的寶石挖掘出來,所以,他才想方設法的接近英建集團,憑著自己在東風市廣告界的知名度和滔滔不絕的談判能力,獲得了李建國的認同。
李建國第一次接觸專業的廣告公司,陳宏做的策劃李建國基本上沒有什麽爭議。後來李建國看到大把大把的錢從自己的手裏飛出去,市場上的銷售卻不如想象中的理想時,李建國就急了。他開始懷疑廣告,開始懷疑陳宏遞交的策劃書。並想中止部份廣告,等到銷售好起來的時候再做。
陳宏當然不答應。英建集團的品牌整合需要一年的時間,陳宏還劃分了四個階段,從宣傳期到導入期,再到成熟期、穩定期。李建國對陳宏的策劃書沒有什麽意見,也認同了前二個階段投入的一係列廣告。他之所以在快進入成熟期的時候停止廣告,錢是最重要的一方麵,李建國舍不得錢了。
報紙一個版就是幾萬,電視十秒鍾就是幾千塊,還有什麽戶外候車廳等等,尤其讓李建國心痛的是,陳宏的策劃書就值十萬塊,李建國起初的時候還沒有覺得難受,他被陳宏滔滔不絕的專業術語和美麗的語言給迷惑住了。後來靜下心來一想,光陳宏這塊他一年就要支付十萬塊的鈔票。李建國尊重文化人,但他覺得陳宏這十萬塊拿的太多了,太黑了。憑這幾張紙他就要拿他十萬塊?這十萬塊得讓李建國掙多長時間?
二個人就因為這事而進行了一場馬拉鬆的談判,李建國找理由停止廣告,找理由推翻合同,陳宏當然不放棄飄到嘴邊的肥肉,他一定要保護自己的權益,拿起法律的武器向李建國宣戰。但李建國鬼精的厲害,他才不提前中止合同呢,他也不會因為這事鬧上法庭。李建國采取的策略就是拖,像馬拉鬆那樣拖,直到拖得陳宏沒有了脾氣,拖得陳宏心甘情願的解除合同。
陳宏當然拖不過李建國,他快要被李建國拖瘋了。陳宏一下子失去往日的風交,借酒裝膽拍桌子罵李建國是流氓,是無賴,英建集團能撐到明天不倒陳宏就變成王八蛋!
李建國以為陳宏拍了桌子就沒事了,他就可以勝利而歸了。陳宏才不會這麽傻呢?表麵上沒有什麽動靜,暗中陳宏一直在等待著機會。陳宏已經谘詢過律師了,他們簽的那份合同有效期為一年,如果在這一年裏陳宏不提出中止合同,而李建國在停了三個月後沒有廣告投入,就得按照合同賠償百分之三十的經濟損失。
陳宏已經看到沈點點,但沒有動。直到沈點點的手像蛇一樣搭在陳宏的脖子上說:“你抽這麽多煙幹嘛?”陳宏才轉過身來說:“鬱悶呀,親愛的。李建國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點點沒好氣地說:“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陳宏站起身來說:“親愛的,我親愛的沈小姐,怎麽火氣這麽大啊?你們集團還欠我五萬塊錢的廣告費,如果再這個月不還李建國就要倒黴了。他以為我陳宏好欺負?到時我讓他死的很難看。哈哈哈。”
沈點點說:“你這兒不是有五萬元錢的押金嗎?湊上數算了吧,李建國的錢也不是好掙的,你和他較什麽真嘛。”
陳宏冷笑了一聲說:“主要是李建國和我過不去呀,你們上期的廣告我看到了,根據合同第二十條,你們已經違約了。隻要我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到法院起訴你們。”
沈點點煩躁地說:“什麽我們我們的,我又不是李建國的人。”
陳宏笑了二聲說:“最近是不是有一個叫季小傑的女人找李建國了?”
沈點點說:“是呀,好像是什麽總編哩。她讓李建國做電視廣告。”
陳宏說:“還總編呢?她能當總編我就是宣傳部長了。季小傑是拉廣告的,尤其喜歡拉男人的廣告。李建國現在是什麽意思?”
沈點點說:“他好像挺感興趣的。”
陳宏說:“廣告費的事情盯著點,兄弟單位已經把錢搭進去了。收不回來我的責任就大了。必要的時候給程美麗來點壓力。”
沈點點說:“你殺了程美麗也沒有用呀,程美麗也不管錢。我當初就勸你不要給英建集團合作,你不聽,你以為李建國很大方啊?”
陳宏說:“他不大方嗎?聽說李建國給小姐的小費都是五百以上,他怎麽能不大方?喔,是不是對你不大方吧?”
沈點點快要哭出來了,她說:“你不能這樣對我。”
陳宏摟了一把沈點點說:“好了好了,開開玩笑嘛。你想辦法幫我搞一張上期的廣告合同,複印件就行。”
沈點點說:“我不搞,我害怕。”
陳宏說:“哎呀,親愛的,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廣告合同不都在文件櫃裏嘛,你趁李建國不在的時候複印一份。到時候我請你到陽光搓一頓好不好?”
沈點點反手摟住了陳宏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是被你整死的。”
陳宏哈哈大笑起來。
郭福英在李建國提出離婚的時候,顯得非常冷靜,她頭也不抬地說:“我不離婚。我為什麽離婚。”
李建國說:“我們已經沒有感情了,強捆在一起也不快樂。隻要你答應離婚,你要什麽都行。”
郭福英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說:“我什麽也不要,我也不離婚。”
李建國說:“你不離婚她不願意。”
“她不願意?你有沒有問我願不願意呢。”郭福英想說這句話,想把手中的盤子摔到李建國的臉上。但郭福英想到馮姐的話,還是把所有的怒火強壓了下去。她不再說話了,不管李建國說什麽郭福英就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她圍著圍裙,像以前那樣從廚房到客廳,把精心做的飯菜盛上來,叫建國叫李瀛叫李煙。一家四口人像往常那樣吃飯,然後吃完了她一個人收拾。
李建國喜歡吃郭福英做的菜。他來家裏的目地就是為了吃飯,但每次都因為蘇妮的事情和郭福英發生爭執,往往飯沒吃完人就氣走了。現在郭福英抱定主意不離婚,所以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為李建國花心,包二奶的事情爭吵了。李建國的飯吃的舒心多了,有時候吃完飯李建國也不急著走,而是跑到兒子屋裏下盤軍棋。
有一天,李建國回來吃飯的時候,好像有人要請他去外麵吃飯。李建國拒絕了,他說:“我在外麵吃飯吃的夠夠的了,等到我在家裏吃完飯再過去得了。”郭福英的心裏一動,突然想起來那個小妖精根本不會做飯。電視裏不是說了嘛,女人的心,男人的胃。一個女人想要常期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滿足他的胃。郭福英這樣一想,心裏高興的不行了。
郭福英從書店買了菜譜,又跟著電視上的美食家學了一陣子。她的飯菜水平已經遠遠的超越了以前的水平,她不僅會做家鄉菜,也能做湖南菜,四川菜,郭福英還準備向西餐進攻,馮姐做的三明治特別好吃,郭福英看到所謂的三明治,就是麵包裏麵放了一點火腿而已,郭福英能做出比三明治更好吃的東西來。
那一些日子,郭福英對於烹調的熱情好象著了魔,她滿腦子想的就是各種菜名,以及這些菜的做法和特色。郭福英買菜的時候會與買菜的人交流經驗,郭福英健身的時候會與健身的人交流經驗。有一次她坐的士的時候,一個司機說自己的老婆做的菜特別好吃,尤其會做一道百年好合的菜,不僅名字好味道也好。郭福英纏著人家,去專門學了這道菜,回來做給李建國吃。
李建國吃飯吃的舒服,見郭福英也不給他鬧騰了,就不提離婚不離婚的事情了。有時候蘇妮纏的厲害,李建國也是拿著孩子來做擋箭牌,他說不是不離婚,而是現在孩子正在學習的緊要關頭,他們不能因為離婚而耽擱了孩子。李建國承諾等到孩子們考上大學,他一定會和郭福英離婚的。
蘇妮心裏不舒服,但也不能死纏爛打。為了討好李建國,她還說自己受點委屈沒啥,隻要郭福英不鬧騰,離不離婚的也就無所謂了。
李建國覺得自己的生活又平靜下來了。生活一平靜下來,李建國覺得工作也順心了許多。他想著如果外商能把美居中心這個爛攤子收拾掉,英建集團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李建國心情一好,在家裏吃飯的時候,也與郭福英慢慢有了話說。
郭福英說:“這個湯不錯,你多喝一點。”
李建國說:“你也多喝點。”
郭福英說:“你覺得這菜還行吧?不好吃就說。”
李建國說:“行,比外麵好吃。”
二個人一問一答,雖然簡單,但飯桌上的氣氛卻活躍了很多。有一次李建國吃的高興的時候還說了蘇妮一句,他說:“她要是有你一半就好啦。”
郭福英垂下眼皮說:“她一點也不會做麽?”
李建國說:“可不是,她從小沒進過廚房。”
郭福英說:“那她天天在外麵吃麽?”
李建國敷設地嗯了一聲。
李建國吃完了飯,他要走的時候發現郭福英把一個飯盒拎過來了。這個飯盒是原來醫院消毒用的鋁盒,郭福英從娘家收拾出來的。李建國記得很清楚,以前他還在別的工廠打工的時候,李建國天天用這個飯盒帶午飯。
李建國感動地說:“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放著它?”
郭福英說:“都有感情的東西了,想扔也扔不掉。雖然樣子難看了一點,但並不影響飯菜的味道。這是我昨天做的小點心,你帶回去吃。”
李建國的眼淚窩在眼眶子裏。李建國說:“你有什麽要求你就說,隻要我能夠辦到的。”
郭福英的眼裏也含了淚,她說:“我不離婚。”
李建國說:“不離,我不和你離婚。”
郭福英說:“我在家裏悶的慌,我想上班。”
李建國揮了一下手說:“上什麽班呐,你悶了就到公司裏轉轉,沒事也去做作美容,跳跳舞什麽的。”
蘇妮走進咖啡廳的時候,包還好好的放在車裏,蘇妮走出咖啡廳的時候,放在車裏的包就不見了。前麵的車窗玻璃被人劃碎了,那個裝滿東西的皮包被人拿走了。
那裏麵有蘇妮的銀行卡,健身卡,身份證,票據,香水,化妝品等等。蘇妮把最寶貴的東西全部裝在包裏了。蘇妮雖然有了家,家裏也有保險櫃,但她還是喜歡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放在包裏,與自己的身體形影不離。
裝滿寶貝的包有點兒重,而且包的樣子特別老土,蘇妮每次都把那隻包放在前車座下,一般的人就是看到也不會注意這隻老土的包。蘇妮以為這是最安全的方式,結果今天卻被安全沒了。
蘇妮一下子傻掉了。
這個咖啡廳蘇妮已經來了很多次了,她來這兒的目的不是品嚐咖啡,而是商量事情。她曾經在這兒約見過陳小年,鄭少沛,有一次還約過劉傳海。她約劉傳海的時候帶了一萬塊錢,但因為劉傳海的慎重,蘇妮沒敢把錢拿出來。
這個咖啡廳位於東風市的一個山坡上,因為位置偏僻,來消費的人很少。蘇妮就是看準了這個地方,才會不辭辛苦地跑到這兒。蘇妮自從跟了李建國,已經與所有的娛樂場所斷絕了來往,平時出去吃飯的時候,蘇妮也會像一個明星一樣扣個墨鏡。
她害怕碰到熟人,害怕自己的謊言被人揭穿。所以蘇妮變得很安靜,平時她除了辦公室就是家裏,就算英建集團有什麽活動,蘇妮也很少參加。以前沒和李建國結婚的時候,李建國害怕別人知道蘇妮的存在,所以上哪兒去也不願意帶著蘇妮。蘇妮當然也不願意跟著李建國,就算他們倆結婚以後,蘇妮也不願意跟著他應酬。
二個人各有各的目地,各打各人的小算盤。
蘇妮這次約見陳小年,就是商量如何幹掉趙新。
陳小年沒有權力,但他會借用蘇妮。不管怎麽說蘇妮在李建國眼裏還有一些份量。他陳小年要在英建集團呆下去,趙新是阻止他前進的一個障礙。一天不清除,陳小年一天不痛快。陳小年知道蘇妮把美居中心看的比什麽都重要,所以他要抓住蘇妮的這個弱點,來激發她的憤怒。
蘇妮果然拍案而起,她說:“這事我怎麽一點兒也不知道?”
陳小年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說:“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呐。知道李建國為什麽處理美居中心嗎?知道趙新為什麽知道你不知道嗎?知道李建國不和郭福英離婚的真正原因嗎?”
把問題一一提出來,陳小年卻不把答案拋出來。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敢說。因為蘇妮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隻要他說出來她肯定會馬上找李建國。到時候這個女人一衝動,什麽事情都敢幹出來。
陳小年與蘇妮合作的過程中,知道蘇妮是一個有占有欲和虛榮心特強的女人,但她不冷靜,喜歡感情用事。所以陳小年要費盡心機地調教,在背後操縱。蘇妮有自己的目標,陳小年也有自己的目標。隻是目前二個人為了各自的利益必需走到一起來。陳小年知道自己是蘇妮手中的一顆棋子,就像鄭少沛一樣。那麽作為一顆有心計的棋子,就是在蘇妮沒有把他拋出的時候就要撈一筆後金蟬脫殼。陳小年已經打算好了自己的退路,要麽出國,要麽跳到洪洋集團。最好的辦法是出國,但錢是一個不少的數目。
陳小年一邊抽煙一邊慢悠悠地說:“趙新是我們身邊的一枚炸彈,一天不除,後患無窮。你聽說了嗎?因為亞草席的事情,他開始懷疑我們了。聽說他還要暗中調查我們。”
蘇妮手中的吸管一下子滑落下來,她說:“真的嗎?憑什麽?”
陳小年說:“當然,在趙新的眼裏,我們也是他的一枚炸彈。如果不是我們,英建集團的副總經理早就是他的了。現在有了我們,趙新的權力不僅四散,副總經理的位置也撈不著了。所以他就想方設法的想除掉我們。”
蘇妮不以為然地一笑說:“他能除的掉嗎?看看李建國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陳小年說:“我們萬萬能不可大意啊,如果萬一被趙新抓到了證據,我們就完蛋了。”
蘇妮從鼻子裏哼了二聲說:“能有什麽證據?我們一沒偷搶二沒貪汙受賄,我們隻是搞了一點回扣而已。這回扣每一個單位都會有的嘛,隻是大家不挑明就是了。他趙新敢說自己沒有跟著客戶吃吃喝喝?沒有接受過客戶的紅包禮物?如果他趙新幹淨,光靠這點死工資他能買的起房子,買的起車?他的那輛本田也得不少錢吧?”
陳小年說:“聽說是他老婆的。”
蘇妮說:“放屁,他老婆的,他老婆做雞也掙不了這麽多錢吧?”
陳小年認真地說:“不知道,反正他老婆挺有本事的,上次聯歡會上我見過,挺能幹的一個女人。”
蘇妮說:“整整看嘛,我不信趙新清清白白?說不定也是黑白通吃呢。對了,那個任助理怎麽樣?能搞過來嗎?”
陳小年搖搖頭說:“怕不行,市場部的那幫家夥軟硬不吃,和趙新一個吊樣。”
蘇妮很不屑地說:“誰說的?小馬就可以拉一拉嘛。”
陳小年說:“他沒用。”
蘇妮笑了笑說:“別這麽早下結論嘛?讓他長一長眼睛還是可以的嘛。我們現在缺少的是證據,有力的證據,就像他懷疑我們一樣。”
二個人商量完畢,就回到樓上的房間休息。陳小年關了門就迫不及待的脫光衣服,他一邊脫一邊說:“想死我了,你不在我都成了性冷淡了。妮妮,如果我們天天在一起該多好啊。”
蘇妮閉著眼睛,半推半就。
陳小年撕扯了蘇妮的衣服,然後翻轉過來,長驅而入。蘇妮心裏不情願和陳小年發生關係,但為了利益她還是裝出很興奮的樣子。蘇妮悲傷地想到,在所有的男人當中,她每一次的興奮都有百分之四十的謊言。上床從某種意義上,也成了她的一份工作,她隻能通過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去達到不同的目的。不過,也有男人對她的身體不感興趣,那就是行政部的鄭少沛。他可以接受蘇妮的金錢,但上床就免了吧。
這事讓蘇妮特別鬱悶,她想不通鄭少沛為什麽不和她上床?憑著她對男人的了解程度,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對自己的身體坐懷不亂。鄭少沛雖然個子不高,但鄭少沛有風度啊,有學識啊,尤其鄭少沛那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讓蘇妮迷戀的不得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假學曆,所以鄭少沛才會看不起自己。
陳小年因為許久沒有女人,抱著蘇妮激情似火。蘇妮躺在下麵難受萬分,但為了照顧陳小年的麵子,她也不好提前收工。隻是從心裏盼望著陳小年能早一點結束,猛烈的抽動讓蘇妮沒有感受到快樂,而是一種撞擊後的疼痛。蘇妮覺得自己快被陳小年撞碎了,雖然當年的職業生涯讓她感覺麻木。
蘇妮不愛陳小年,所以每次做愛都好像是一種交易。蘇妮不脫衣服,她來見陳小年的時候總穿一件長裙子。做愛的時候她把長裙子掀上去,完事後把長裙子掀下來。
這一次陳小年當然不能讓蘇妮穿裙子,他把蘇妮剝了一個精光。陳小年一邊親吻蘇妮的裸體,一邊表達他的喜歡。幾次下來,蘇妮終於承受不住,一把推開陳小年說:“你是不是吃藥了?”
陳小年翻身上馬說:“李建國才吃藥呢?我是真男人,什麽藥都不用吃。”
蘇妮又推開陳小年說:“我不想做了,我很難受。”
陳小年抱著蘇妮說:“你得想想我,你天天和李建國在一起,我半年沒有女人了。”
蘇妮惡狠狠地從包裏甩出幾張鈔票說:“找小姐了,我真的累了。”
陳小年生氣地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蘇妮心裏冷笑,陳小年以為自己是帥哥呢,愛?她連喜歡都沒有。蘇妮不顧陳小年的感受,麻利地穿上衣服走了。
蘇妮看到車窗被劃破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但拔完號後蘇妮又放棄了。她鑽進車裏,把碎玻璃清理出來後,就把車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