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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危機重重

  C市分公司出了大事。出納小麥因為長久拿不到工資,就帶著二萬元的貨款逃跑了。這小子是趙新一手提拔上來了,他臨走的時候還給趙新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表示,自己拿的這二萬塊錢是他的全部工資,如果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會這樣做。他請趙新原諒,並提出如果集團再不解決員工的工資,英建集團就要出事了。

  這二萬塊錢差一點把李建國氣死。他親自開著車,帶著趙新他們馬不停蹄地來到C市。C市的員工因為三個月沒有拿到工資了,所以工作狀態特差,而且對李建國的出現也表現的不太熱情,負責C市分公司的黎經理憂心如焚地請求李建國解決員工的工資問題,要不然公司的員工都要像小麥一樣了。

  李建國一下子暴跳起來,他指著黎經理的鼻子說:“工資,工資,你們一天到晚的想著工資。這個季度的銷售你們做的最差,以前都能混到五名六名的,你們現在排到了最後。你這個經理怎麽當的?工資這點小事情也解決不了。還有你,趙經理,這個出納你可是打過保票的,當時你提拔他的時候蘇小姐就提過異議,你還記得你當時怎麽說的嗎?”

  趙新一時理虧。

  李建國對劉傳海說:“報警,二萬塊足可以判刑。他媽的,欺負到爺爺頭上來了,我李建國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哪兒受過這樣的委屈。媽的,今天拿二萬,明天拿十萬,後天說不定有人綁架我呢?”

  劉傳海為難地說:“我們一報警肯定牽涉出工資的事情來。他拿的全是自己的工資款,這事論起來也不是太好解決。要不,我們是不是私了得了?”

  李建國瞪大眼睛說:“怎麽一個私了法?二萬塊錢就這麽讓他白白的拿走了?真虧你能想的出來啊?”

  黎經理說:“這事都怪我,小麥的老婆生病了,家裏缺錢。小麥曾經給我提過好幾次工資的事情,因為帳上沒錢,我就一直拖著。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做。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們的分公司已經快四個月沒有發工資了,我都快要挺不住了。”

  李建國安慰他說:“工資的事你找劉經理要嘛。”李建國扭頭訓劉傳海:“你這個財務部經理怎麽當的?為什麽快四個月了不發工資?”

  劉傳海知道自己又成了李建國的犧牲品,就為難地搓著手說:“我一定解決,在這個月底一定解決一部份。工資的事董事長不知道,都怪我,都怪我。”

  他們幾個坐在辦公室裏爭吵的時候,公司裏的員工也都站在外麵。他們看見李建國走出去,呼拉一下子圍住了李建國問:“董事長,我們什麽時候能發工資啊?董事長,人家說我們集團沒錢了是真的嗎?”

  李建國的心突地一酸,他命令劉傳海在一個星期內撥款給C市公司,否則炒他的魷魚。

  中午的時候,李建國還與員工們一起吃了頓便飯,他像電視新聞中的某位領導人一樣做秀,他不僅與員工們一起打飯,還與員工們一起啃饅頭。他還把大手一揮說:“英建集團不是一個皮包公司,說倒就倒了。集團這幾年因為發展迅速而在市場上占了很大的優勢,在同行這塊蛋糕裏我們就占了百分之六十的份額。你們應該知道,當一個人太優秀的時候,總會引起方方麵麵的嫉妒。對於很多流言我也聽說了,但作為英建集團的董事長我隻有一笑了之,英建集團怎麽會沒有錢呢?別的不說,就光英建集團的寫字樓就可以抵十個白光集團。白光集團混了這麽多年,還是租的寫字樓,而我們英建集團是自己的寫字樓啊同誌們。”

  李建國滔滔不絕的一番演講,不僅感動了C市公司的員工,連他自己也感動了,說完最後一句他感覺自己的淚都要湧出來了。

  程美麗找不到趙新,就自作主張的讓小馬先做廣告。為了鎮住小馬,程美麗就說這是董事長的意思。如果他不願意做,可以給董事長打電話。小馬當然不會給李建國打電話,他在工作的時候倒是給趙新打了電話。趙新正在為C市的事情煩燥,沒等小馬說完他就把電話摁了。

  李建國在C市處理問題,蘇妮也因為當了美居中心的董事長,而天天不見影子。集團裏有權力的人都跑的無影無蹤了,員工們都顯得懶散極了,他們不是聊天就是在玩遊戲。廣告的事情找不到人商量,程美麗就打電話問李建國怎麽辦?。她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媒體才答應在發廣告後的一個星期內付款。

  李建國不幹,他說:“一個星期付款和現付款沒有什麽區別,如果你搞不到月結的話這廣告就不要做了。”

  程美麗說:“我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了。”

  李建國不耐煩地說:“想不出來就不想,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嘛。”李建國啪的一下子摔了電話。

  程美麗握著電話淚水都要湧出來了,要不是當著沈點點的麵,程美麗真的要哭出來了。自己長這麽大,沒有人像李建國這樣說過她,還摔她?幹什麽嘛?憑什麽啊?

  在一邊觀察了很久的沈點點安慰程美麗說:“算了算了,董事長就那個破脾氣。你也別生氣,一起想想辦法啊。”

  程美麗憤憤地說:“我不幹了,我可沒能力搞到月結。他是誰啊?以為媒體離了他的廣告就轉不動了。笑話!”

  沈點點說:“生氣不能解決問題的,董事長嘴上說不做,但他還希望你把這件事情處理了。要是你不做的話,他來了還得發火。他非得要直接與媒體打交道嗎?”

  程美麗煩燥地說:“如果能找廣告公司倒好了。”

  沈點點轉了轉眼珠說:“我有個主意。”

  程美麗說:“什麽主意?說說看?”

  沈點點說:“你可以找個廣告公司,但在簽合同的時候可以用媒體的合同。廣告公司都會從長遠的角度來考慮與我們的合作,別說月結就是季結也是可以考慮的。李建國現在是聽了某些人的話,如果沒有了你,廣告這方麵他們才轉不動呢。其實李建國挺欣賞你的能力的,隻是你這個人性子太直,你稍微轉一下彎困難就解決了。”

  程美麗懷疑地說:“能行嗎?要是李建國知道了怎麽辦?因為陳宏的原因他現在對廣告公司快要恨之入骨了。如果要讓他知道了,我可說不清楚。”

  沈點點大包大攬地說:“決對沒問題,這事廣告公司不會說,媒體不會說,你不會說我也不會說。我們都不說他李建國怎麽知道呢?”

  程美麗想一般的媒體是不會把自己的合同轉借給廣告公司的,而且媒體的折扣又高,如果用這種方式那廣告公司就要多得到二個點。這二個點的費用可不是小數目。沈點點接下來是不是要與她分這個二點的提成呢?

  沈點點好像猜到了程美麗的心事說:“你放心,多出來的那二個點全是你的。我給你找的這個廣告公司是我一個朋友的,是那種特別鐵的朋友。你幫了我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脖子上架把刀子都不會把你說出來。再說了,這不是提成,這二個點是我朋友轉給你的感謝費。”

  程美麗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些汗。

  沈點點繼續說:“就你傻,像你的前任在這兒工作了不到半年就掙了不少錢。現在這社會就他媽的這樣,你看我們的財務,采購,生產,就連忠心耿耿的趙新都不會放過屬於自己肥肉。你知道嗎?李建國為什麽要去C市?是因為趙新的心腹攜款逃跑啦。”

  程美麗已經沒有選擇的時間。李建國非得要在下個星期一把廣告給做出來,現在已經是周四了,如果再不馬上決定,隨著周五,周六周日的過去,送稿排版已經來不及了。

  程美麗開始後悔,她當時在會上就不應該答應李建國。也許她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能力,朋友們的電話都打了,好話說了快一汽車了。才有幾個朋友答應在一周之內把稿子發出來。

  程美麗知道朋友們不是不給她麵子,而是關於英建集團的軟稿發的太多,他們的上司已經懷疑他們拿了好處。其實發這些稿子英建集團沒有出一分錢,連杯咖啡都沒有請人家喝過。程美麗想自己如果再在英建集團呆下去,自己的那幫朋友也就得罪光了。

  這時候,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李建國好像沒事一樣問:“廣告什麽時候出來,能不能把新生產的亞草席加到廣告上去。”

  程美麗哭笑不得地說:“這廣告和亞草席沒有關係。”

  李建國說:“反正版麵也夠大,擠一擠就得了罷。現在報社也真黑,巴掌大的地方就得好幾千。”

  李建國對廣告的意識就停留在這個水平,每次做廣告他都害怕浪費版麵,好像是字越多越好,畫麵越擠越不虧本。他根本不明白廣告越簡單越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力,他覺得自己花了那麽多錢,一個版就要好幾萬,所以他就想方設法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來按排廣告版麵。

  程美麗有點諷刺地說:“軟性文章要發你的照片,上不上?”

  李建國不高興了,他說:“這事你根本不用征求我的意見。”李建國怎麽會放棄自己拋頭露麵的機會呢,新聞和其他的正規欄目輪不到李建國,但軟性和行業文章為了拉到李建國的廣告,都會讓李建國上去露露麵兒。

  程美麗決定采取沈點點的辦法,先救火要緊,別的管不了這麽多了。她當然不知道沈點點找的就是以前與英建集團合作過的陳宏,陳宏找了一個合作公司,然後讓別人來找程美麗簽合同。

  程美麗為了保險,沒有在合同上注明合作時間和期數。她對來人說先合作一把看看,因為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況下不可能不發生磨合。如果他們能順利渡過了磨合期,就可以簽定長期的合作關係。

  對方好像有些不願意,程美麗就對別人撒了一個大大的泡沫。她說英建集團一直在尋找默契的合作夥伴,現在的廣告公司太多,良莠不齊,所以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印象。英建集團每年的廣告費都有幾千萬,光“睡好”枕頭就是一千萬,他們應該把目光放長遠一些,不要盯著眼前的利益。

  這上麵的話都是因為工作需要給編造出來的,程美麗心裏最清楚,英建集團和李建國一樣,愛麵子,愛吹牛皮,每年的策劃案裏廣告費像泡沫一樣的吹噓,等到實際行動根本沒有那麽多錢投入。而且李建國對廣告的策略是階段性的打廣告,而且是在特別經濟的版麵裏麵。他經常花一萬塊錢搞一個豆腐塊,卻要求人家記者在新聞版裏給他發一個專稿。

  程美麗不知不覺簽了廣告合同。王民和季小傑還在根據自己的計劃頻繁進攻。季小傑與李建國在咖啡廳聊了好久,二個人聊天的內容與枕頭無關,與廣告也無關。季小傑希望能反主為客,讓李建國親自來找她。

  王民表麵上答應了與季小傑合作,但他卻暗中找到了陳宏。陳宏根本不把王民放到眼裏,但他也不會得罪他。王民在陳宏那兒碰了釘子,卻不心甘情願地放棄。就又跑到另一家廣告公司,拍著胸脯說自己與李建國的老婆是好朋友,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搞定英建集團。

  王民做廣告都快做瘋了,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英建集團。王民早就在心裏盤算好了,如果季小傑能夠搞定英建集團,自己得到的也就是一杯殘羹,萬一季小傑搞不定的話這幾個月的希望就泡湯了。而且王民對季小傑的印象不好,像柏森公司的那個廣告,明明是季小傑搞定了,為了擺脫自己,她硬把廣告轉給了另一個同事。

  這一次王民多了一個心眼,他把英建集團當成自己投資的一個籌碼,到處撒網。他想隻要英建集團與廣告公司合作,拚了命也得有自己的一份子。

  一時,東風市大大小小一千多家廣告公司都知道了英建集團要重新選擇合作夥伴的事實。英建集團的電話像瘋了一樣響了起來。程美麗對於突然其來的電話很是納悶,她婉轉地告訴對方:“對不起,我們不和廣告公司合作了。”

  季小傑坐在家裏等待的時候,王民卻拎了一包水果來看郭福英來了。

  郭福英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了,這半個多月來她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她除了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一般的時間就把自己扔在床上躺著。

  郭福英其實不想和李建國打架。在李建國回來的時候,郭福英還是被姐姐說服了。她還是要像以前那樣裝傻,不管李建國對她怎麽樣,她都要做一個又善良又賢惠的好妻子。她要讓李建國在心裏產生慚愧,從心裏感覺郭福英是一個好女人。

  那天晚上,郭福英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飯菜,三葷三素,桌子的中間還放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苟杞海參湯。這個湯是李建國最喜歡的一種湯,但郭福英已經好久沒有做了。

  郭福英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二個孩子早就等不及吃了一點餅幹就鑽到各自的屋子裏去了。空蕩蕩的客廳裏隻有郭福英一個人。她為了搞好這頓晚飯,從下午二點就開始忙碌,她知道李建國在九點之前是不會回來的,所以她在廚房裏一邊做菜一邊思考。

  以前郭福英都要打電話問一下李建國回不回來吃飯,今天她決定不問了,不管李建國回來多晚,她都有耐心等待他的到來。郭福英為了讓李建國看到飯桌上的熱氣騰騰,在等待的時間內她一次又一次的把飯菜回到鍋裏加熱。

  讓他看看吧,讓他想想吧,在這個世上哪一個女人可以像郭福英這樣,明知道自己的男人有了問題,明知道自己心如刀絞,但表麵上還裝出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郭福英已經哭完了。當她踉蹌著從英建集團出來,她就想撲到李建國麵前,給他一巴掌,然後再去找蘇妮,她已經想好了,隻要見到蘇妮她要打她,撕她的卷卷毛,扒她的褲子。郭福英拚上老命也要把蘇妮的褲子扒下來,她一定要看看這個小騷貨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郭福英哭著回到家裏,後來就忍不住打了姐姐郭福玲的電話。郭福英過早地失去了父母,在這個世上隻有姐姐是她的親人,她的精神支柱。在與李建國的這場婚姻中,郭福英好幾次都因為聽了姐姐郭福玲的勸說,而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郭福玲雖然沒有郭福英富貴,但因為嫁了一個特別愛她的男人,所以她的日子過的並不比郭福英遜色。郭福玲和姐夫相親相愛的生活,曾經讓郭福英羨慕不已。她終於明白,女人的幸福不僅僅建立在物質上麵,如果李建國能和姐夫一樣對她噓寒問暖,百依百順,那麽郭福英寧可不要現在的李建國。可是,郭福英心裏明白,李建國和姐夫不一樣,他在貧窮時所隱藏起來的缺點全都因為物質的富有而水漲高。

  郭福玲被李建國又結婚的事情給搞傻了,她握著話筒說:“你說什麽?你說什麽?李建國怎麽又結婚了?”

  後來郭福玲嚴厲地批評了郭福英的想法,郭福玲雖然知道妹妹倍受委屈,但站在理智的角度她還是不願意火上澆油。郭福英畢竟到了黃花菜的年齡,她不可能和李建國離婚,很瀟灑地再和另一個男人結婚。即然這樣,就不如睜隻眼閉隻眼,反正李建國也不能把她怎麽樣。於是,郭福玲說:“你不能哭也不能鬧,而且更不能與李建國離婚,反正你才是李建國合法的妻子。女人不要太聰明,你對李建國越好他心裏就會越不好過。你聽姐姐的話,你不能與李建國來硬的,要來軟的。”

  現在的郭福英已經想好了,她等到李建國回來,不僅不發火不擺臉色,她還要幫他脫掉外套,像電視裏賢慧的日本女人一樣,把鞋子拿給他,把衣服掛到衣架上,然後再拿一塊熱毛巾,如果可以,她還能幫他擦一把臉。

  準確地說李建國看到那一桌子飯菜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一種感動的東西存在。當他進了門,郭福英拿著毛巾往他臉上捂的時候,他以為郭福英要來撲打他。所以就把郭福英推了出去,李建國一邊推一邊說:“行了行了,你讓我安靜點吧,煩死了。”

  郭福英站在那兒,拿著毛巾衝動地說:“李建國,如果換成小妖精你就開心了吧?你煩我你還回來做什麽?你去找小妖精啊?你去找啊李建國!”

  李建國正因為生意上的事情煩著,所以一巴掌甩了過去說:“閉嘴,煩死我了。”

  郭福英捂著嘴說:“你再打我一下?看看我不去法院告你?”

  李建國無賴地說:“你告啊?你去告啊?我他媽的怕什麽嘛?”

  郭福英一字一句地說:“你犯了重婚罪!”

  李建國一時楞在那兒。

  郭福英繼續說:“新婚姻法裏有規定,重婚罪最少判二年,那個小妖精也好受不了。你偷偷地結了婚,以為我不知道?我不傻,我也不呆,你李建國做的事情都一筆一筆地在我腦子裏存著呢。說不定哪一天,這腦子裏的東西就存不了啦,到時候你別怪我無情。李建國,到時候我會到法院告你,我讓你身敗名裂,我讓你……”

  李建國從來沒有見過郭福英這個樣子,就像他進門的時候從來沒有見她拿著毛巾一樣,如果她經常拿著毛巾來幫李建國擦臉的話,可能李建國就不會推開郭福英了。李建國感覺郭福英不再是那個善良,賢惠的郭福英了,還新婚姻法呢?還判刑呢?去你的,去他媽的!李建國一伸手就把桌子上的飯菜給掀了。他掀了飯菜的意思就是要對郭福英動手,要不是二個孩子衝出來,李建國肯定又把郭福英折騰一陣子。他最想的就是把郭福英的嘴用針縫上,看她還能不能說出讓他生氣地話來?

  王民打來電話的時候,郭福英的確已經記不起他是誰了。人家在電話裏聽說她病了,就馬上表示要過來看看她。郭福英正好悶的要死,正想找個人聊聊天。所以就答應王民到樓下的會所裏喝茶。

  郭福英認真的打扮了自己一番,又往頭發上噴了發膠。她嫌自己的高跟鞋不夠高,就把李煙的鞋翻了出來,李煙個子小但腳大,她穿38的鞋。郭福英是個頭大腳小,37的鞋剛好,穿38就大了一些。

  李煙的床底下堆著各種各樣的鞋子,那些鞋子是郭福英沒有見過的,它們擺在那兒,無論從款式還是做工都顯得高檔和時尚。郭福英找了一套藍色的真絲裙子,那條裙子長長的像喇叭花一樣。這套裙子是郭福英在與李建國吵架後狠心買的,她花了五百塊錢買下了這個仿韓國的裙子。自己還高興的不得了,因為每個人見到她的這條裙子,都會說很好看,很合適郭福英。

  郭福英在床底下翻了一陣子,然後挑了一雙棕色的中尖高跟鞋。鞋的做工及款式都讓郭福英感到滿意,就是這鞋跟太高了,郭福英穿著它走路就像踩高翹一樣。

  郭福英感覺良好的走出去,她手裏還拎著一包乳白色的皮包。那隻皮包是李建國買給蘇妮的,讓郭福英搶了過來。她起初的時候一直把這隻包壓在箱子裏,一是她覺得拎著這隻皮包非常別扭,二是她根本沒有機會把這隻皮包拎出去。她每天的活動場所就是從家裏到菜市場,有時候還挎著筐子跑趟超市,再有時候她還去樓下的小理發店洗洗頭,做做頭發。

  顯然,這些場合都不適合這隻高檔的皮包。郭福英搶這隻包的本意是給李煙,但李煙嫌這隻皮包是破爛貨,她拒絕接受。

  郭福英下了樓,信心十足的坐在了王民的麵前。王民早就為這次見麵精心準備了見麵禮,那是一套日本的高檔化妝品。這套化妝品看起來包裝考究,其實裏麵的產品是非常普通的產品。那盒子裏的潤膚霜,眼影,口紅,粉底、睫毛膏等等,全是王民從小市場買來的。反正上麵都是日文,一般的人也看不明白。王民就把真的產品留給自己,把別的產品裝上糊弄郭福英來了。

  郭福英心裏一陣溫暖。她沒想到這個王民這麽細心,還送給她化妝品。郭福英活了快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接受別人送給她的化妝品。那種感覺就像小女孩子第一次收到玫瑰花一樣。郭福英心裏高興,但表麵上還是客套了一番。王民見郭福英收了禮品,也不再拐彎抹角,就把自己來的目地給郭福英說了。

  郭福英在心裏又溫暖了一陣。

  王民來拉英建集團的廣告,他不找李建國,也不找集團的那些頭頭腦腦,反到想起郭福英來了。郭福英覺得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在王民麵前飽滿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就是英建集團的董事長,她一句話就能讓王民的夢想成真。

  郭福英還打起了官腔,她說:“這事不太好辦,我不太參與這類小事情。”

  王民笑著說:“郭經理,我來找您的意思,不僅僅在於這單廣告。說實話東風市的企業多如牛毛,每天光找上門來的我們都應付不了了。要不是看在我們是老鄉的麵子,我哪有時間來照顧英建集團啊。”

  王民看出了郭福英的無知,所以開始在她麵前胡吹瞎砍起來。郭福英從小沒見過記者,也不知道業務經理是怎麽回事,所以她對王民一點兒不相信的成份都沒有。在她的眼裏,王民來找英建集團做廣告,純粹是看她郭福英的麵子。

  二個人推心置腹地聊了半天,郭福英收了王民的資料,答應幫他問問。郭福英臨走時還沒忘給自己架個退路梯,她說:“王經理啊,我隻能試試,我們家老李是商人,他向來把感情和工作分的很明白的。”

  王民笑了笑說:“我知道,英建集團也是一家大集團,找他們的媒體也比較多。我沒別的意思,我隻希望郭經理在同等的條件下優先考慮一下我們。畢竟我們是老鄉,什麽事都好商量。當然,就算事情不成也沒關係,這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郭經理,我先走了,以後你有什麽事打個電話就行了。”

  王民與郭福英握了握手,一種小人得誌的模樣。

  手腕上的表已經指向了十一點,公路上的車輛漸漸稀少。此時皓月當空,風高雲淡。平時不多見的星星此時也都慢慢呈現出來,像海水中的魚兒,密密碼碼地閃爍在頭頂。

  李建國一邊開車一邊打蘇妮的電話,這女人生起氣來像馬拉鬆一樣漫長,一句話說錯,千句好話也說不回來了。李建國打她的電話,蘇妮總是不接或者掛斷,搞得李建國一點脾氣都沒有。李建國想如果蘇妮這次再不接電話,他就夜不歸宿了,哪怕去夜總會他也不會來了。

  女人生氣地時候想要學壞,男人也會。李建國好久沒有去夜總會了,好久沒有嚐到其他女人味道了。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蘇妮的鼻子就像狗鼻子一樣,上次在應酬的時候,他抱了抱小姐,蘇妮就聞出小姐的香水味了。

  這一次,蘇妮沒有掛電話,而是淡淡地說不行,她有個女友睡在家裏。李建國心中的憤怒又湧了出來,自己的家倒不能去睡了,什麽邏輯?李建國懷疑蘇妮有了小白臉,現在的女人都精明的很,找一個有錢的男人養著,再找一個小白臉談情說愛。李建國掉頭回家,他自己的家為什麽不能回去?三室一廳的房子,怎麽樣也有他住的地吧?李建國把車開到樓下,像小偷一樣站在自己的門口聽。他聽到裏麵有二個女人的說話聲,那個女人好像在哭,蘇妮在勸。

  李建國不好意思進去,隻好又回到了車裏。

  郭福英睡的迷迷糊糊,李建國打通電話卻不想回去了。他開著車在馬路上逛來逛去。媽的,他一個有二個家的男人現在卻無家可歸。

  李建國想自己還是需要一個女人的,一個能在他傷心可能收留他並給他撫慰的女人。誰說男人不脆弱?男人如果脆弱起來,比女人還要厲害。此時的李建國很想撲到某一個女人的懷裏,靜靜地休養一番。

  一些女人在李建國的腦子裏過了幾過,後來停在季小傑的臉上。但他不敢,畢竟他還不了解季小傑,像他這樣的身份,是惹不起笑話的。既然沒有可以撫慰自己的女人,李建國也不想去夜總會了。他現在已經看不起那些小姐了,他現在也不願意和那些小姐打情罵俏了。生活不僅打造了李建國的閱曆,也提高了他的品味。更何況報紙電視上一天到晚的報道艾滋病的消息,多嚇人啊。

  車裏放著似有似無的音樂,李建國不由地想到以前,想到他很小的時候,因為家裏窮,經常受別人的欺負。所以他就很向往黑社會老大的派場,一出場身後總要跟幾個打手。長大後因為欲望,他又向往政治人物的派場,一到新聞聯播,某位領導的身後也會前呼後擁,而且還會有鏡頭不斷的從他的臉上掃過。李建國在沒有來東風市之前,他已經嚐到了黑社會老大的幸福,小地方人沒見過世麵,見到李建國不叫廠長而巴結地稱他為老大。這種日子過久了,他就渴望突破,所以他就選擇了東風市的開發區。動用所有的資金以按揭的方式買下了一棟屬於英建集團的樓,然後利用種種關係讓自己不時的出現在電視畫麵上,雖然那些鏡頭都是在行業新聞及專訪裏麵,收視率不如新聞聯播高,但李建國也心滿意足了。

  李建國隻好回到辦公室,好在辦公室裏有他的一張床。

  這床價值不菲的床,是丁大毛送過來的。這張床看起來很普通,但實際上功能很多,床頭上的按鈕紅紅綠綠的一大排,有管音樂的,有管保建的,還有一個按鈕可以助動性生活。李建國曾經在這張床上,在這個黑色按鈕的幫助下睡了一些女人。他睡最後一個女人就是蘇妮,他第一次看到了留在床單上的鮮紅。

  李建國睡在辦公室的事情,除了劉傳海沒有人知道。說起來李建國也是一個愛好麵子的男人,他不想讓員工們知道他睡在辦公室裏。他的辦公室都是緊緊的關著的,他在不在裏麵有時候別人很難知道。

  英建集團的廣告出來後,把那些正想方設法向英建集團進攻的人們嚇了一跳,這其中就包括季小傑和王民。王民打電話找郭福英,季小傑打電話找李建國。

  季小傑打來電話的時候李建國還在睡覺。季小傑裝出不經意的樣子說:“李董,恭喜你啊,我看到你們的廣告了。”

  李建國與季小傑嗯嗯啊啊了一會,突然季小傑提出能不能針對“睡好”枕頭做一個專訪。李建國當然求之不得,但他還是擺著架子說了自己不想張揚的理由。不過,他希望季小傑以媒體的身份監督英建集團。季小傑來見李建國,采訪是明,拉廣告是真。季小傑從雞蛋裏挑骨頭挑了關於這期廣告的毛病,她還根據版麵算出了較低的折扣。反正為了拉到這次廣告,她能想的辦法早就想到了。比如她可以給李建國談談廣告的有關術語,她還可以透露一些廣告的提成,及暗箱的操作方式等等。不管主管英建集團廣告的人是不是有問題,季小傑都要幫李建國找出問題來。她知道對於老總來說最恨的就是員工的背叛,她季小傑要讓李建國覺得,就算自己掙他的錢也掙的光明正大。

  但李建國並不急於約見季小傑,他要用時間來吊一吊這個女人的胃口。於是李建國就以自己這幾天事情太多為由拒絕了。季小傑有些失望,但她還是裝出很理解的樣子說,這事也急不得,我身邊的事也多。等你忙完了再說吧。

  李建國本來想一周之後約見季小傑,沒想到卻在飯店門口邂逅了季小傑。

  李建國從飯店出來,季小傑從外麵進來,二個人好像事先約定了一樣,沒有早一分鍾也沒晚一分鍾,就碰到了。

  李建國看到季小傑相當興奮,他握著她的纖手的時候,內心竟然會突然地波濤翻滾。李建國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不,應該是又漂亮又有文化的女人。蘇妮漂亮,也有知識,但她仍然不能和季小傑相提並論,季小傑是文化女人,雖然長相不如蘇妮,但仍然能勾起李建國的強烈欲望。

  季小傑當然知道李建國需要什麽,但她比其他女人聰明的是,她不會輕易讓李建國得到。睡了一路的季小傑早就明白,女人再想和男人上床,也得表現出不喜歡的樣子,不然男人會覺得女人不值錢,覺得女人過於輕率。這些都是季小傑在日常生活中總結出來的,那個長得像新疆人的路小東,不就是在得到她之後,開始猜三猜四了麽?那時候季小傑多麽想嫁給路小東,她不嫌他窮,她也不嫌他在街頭烤各種肉串,季小傑隻是喜歡他,喜歡和黑亮的頭發,挺直的鼻梁。

  這隻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

  路小東離開了她之後,季小傑就一心撲在工作上麵了,她不會再愛任何男人,她和男人們你恩我愛也是為了從他們手中賺錢而已。現在什麽事情都不如錢重要,一個女人沒有了感情能活,沒有了錢是活不下去的。

  李建國當然不知道季小傑的心思,依他情場的經驗而斷定,季小傑和他跳舞之後,肯定會像別的女人一樣投懷送抱。但季小傑沒有,季小傑和李建國在包房裏跳著二步,二個人的身體在舞步中不時的挨挨碰碰,有幾次李建國的手都滑到了腰部以下,但季小傑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既然這樣,李建國也不好動手了,隻好在跳完舞之後送季小傑回家。二個人開著車在馬路上你追我趕,在分別的時候,李建國拍著季小傑裸露的肩膀說,像你這樣女孩應該開跑車的。

  季小傑笑了笑,並沒有沿著李建國的話說下去,而是揮了揮手,把熱情的李建國扔下上樓了。李建國聽著高跟鞋的聲音,好一陣迷茫。不過,這個女人肯定是他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她現在是有求於他,他根本不用著急,過不了多久,魚兒就會自動上鉤了。

  C市分公司的事情,整得趙新裏外不是人。這些日子趙新費盡周折的尋找小麥,但小麥好像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趙新按照小麥的身份證地址,帶著人直接來到了小麥的家裏。

  如果說在沒有來小麥的家裏之前,趙新還抱著一絲希望的話,等到他真正的來到小麥的家裏,看到小麥瞎眼的母親及癱瘓在床的老婆,趙新的希望就一下子被捅破了。

  小麥沒有回家。瞎了眼的母親也不知道趙新是誰。

  小麥家在農村,趙新早就知道了,但他沒有想到小麥的家竟然窮到這個地步,二間泥土和著茅草蓋成的房子,一扇樹枝綁成的房門,屋子中間擺著一個土壘的飯桌,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紅磚,二三塊就疊成了椅子。

  小麥的老婆趙新曾經見過,她和小麥一起在公司裏打過工。後來小麥的母親害了眼病,老婆就回來照顧母親了。趙新記得小麥的老婆是一個很壯實的女人,她以前在C市的時候,曾經當著趙新的麵,與公司裏的壯男人掰手腕,摔跤。

  現在她躺在床上,好像一片枯葉。她全是骨頭的胳膊從被子裏伸出來,幹巴的嘴唇也咧了幾咧。小麥的母親拄著棍子哆哆嗦嗦地給站在那兒,堆滿碗的鍋台上爬滿了蒼蠅,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中藥。

  趙新一扭頭走了出來,與他一起來的人問:“怎麽辦?”

  趙新搖了搖頭。

  “那二萬塊錢怎麽辦?”

  趙新抹了一把眼睛說:“開車吧。”

  回到英建集團,趙新本來想著好好與李建國溝通一下,把小麥的事情盡可能化解掉了。所以在李建國問他關於小麥的事情時,他在會議室裏沒有回答,而是等到李建國進了辦公室,他才淡淡地說已經解決了。

  李建國說:“錢追回來了?”

  趙新嗯了一聲又補充說:“但錢沒拿回來,我把小麥的工資給發了。”

  李建國睜著眼睛說:“什麽意思?那二萬塊錢變成了小麥的工資?”

  趙新說:“是。這事我沒有來得及給你商量。”

  李建國冷冷地說:“用不著給我商量,你一個人說了算。”

  趙新搓著手說:“董事長,小麥隻是拿了屬於他的工資,我覺得沒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搞大。不管怎麽樣,小麥也在英建集團幹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李建國抬了一下眼皮。

  趙新說:“小麥的確有困難,他是不得已才這麽做的。如果他真的要攜款私逃,他就不會給我留下信件,也不會隻拿二萬塊了。”

  李建國眼睛閃了一下說:“他給你寫信了?看來你們的關係不錯,他拿了我英建集團的錢,連屁都沒有吱一聲。如果他真困難,他給我李建國說一聲,別說二萬能,十萬八萬的我李建國都不會在乎。”

  趙新說:“小麥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李建國拍了一下桌子說:“我不想聽你說,我希望小麥自己給我說。趙經理,我明白你說的道理,但是工資和攜款私逃是二個概念!一個小麥不處理,以後英建集團會湧出千千萬萬個小麥來。這一個小麥拿二萬,下一個小麥就會拿十萬,不出十年,我英建集團就被千千萬萬個小麥搞垮啦。”

  趙新說:“我們應該相信員工。”

  李建國說:“相信?現在你還給我提相信這二個字?趙經理,就算我們放過小麥,但你考慮過影響沒有?全集團不僅有我李建國一雙眼睛,還有千千萬萬雙眼睛盯著我們啊?小麥的事情不解決,英建集團的員工會怎麽想?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這麽嚴重的事情不是你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給解決了的事啊!”

  趙新悶著頭說:“你想怎麽辦?是不是把錢追回來,扣掉小麥的工資?”

  李建國說:“我說扣他的工資了嗎?工資是多小的事情啊。我的趙經理!小麥的事情已經觸犯了法律。這樣吧,我們也不用為這件事費心了,我馬上給公安局的打個電話,既然我們都想不出好辦法,那就交給公安局好了。”

  趙新一下子按住了李建國的電話。他痛苦地說:“董事長,你不能這樣做。如果你去了小麥的家裏,你就不會這樣做了。我實話告訴你吧,就算你把小麥抓起來,那二萬塊錢也追不會來了。他有一個瞎眼的母親,還有一個癱瘓的妻子。家裏已經窮得我們無法想象。”

  李建國把自己摔回太師椅上。煩躁地說:“就算我不在乎那二萬塊錢,但你要給大家一個充分的理由。小麥的事情全集團上上下下都在關注著哪。你不處理小麥,你好心,但集團的員工會怎麽想?怎麽想啊?堂堂的英集集團不缺這點錢,但受不了這股窩囊氣啊。”

  趙新說:“請董事長放心,我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這時候,沈點點打來電話,說經濟報的季總編來了。李建國擺擺手說:“行了行了,這事情你好好想一下,經濟報的總編輯要親自來采訪我。”

  趙新說:“我怎麽沒聽小謝提過?”

  李建國驕傲地說:“小謝能找來經濟報的總編?笑話!對了,上周的廣告做了,我還沒有來的及看,你先拿去看一看。小謝還是年輕,有些事情你要好好把握一下。”

  趙新拿了報紙推門出來,看到季小傑準備了很久的一個微笑。

  趙新一回來,就有好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先是POP,然後是促銷的問題。劉傳海告訴趙新西南片區為了促銷,要申情十萬的宣傳經費。還有美居中心的亞草席自從進來,就堆在倉庫裏,商場裏的銷售也一直為零。業務人員要求降價或者說搞促銷活動。

  趙新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傳真,文件,合同。這些東西曾經讓趙新快樂,興奮,現在卻像壓在他頭上的一塊石頭,每個公司傳來的不是虧損表,就是請求工資,要不就是退貨,賠償等等讓人煩躁的事情。

  趙新把這些東西翻了翻就放下了,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麽讓人高興的東西。他打電話叫任助理進來,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說:“收拾下去,全部送到陳小年那兒。讓他看一看,我們的銷售為什麽做不上去。”

  任助理轉回來說:“陳經理不在,到C市給美居中心進貨去了。”

  趙新沉著臉說:“什麽時候走的?他為什麽不給你打聲招呼?”

  任助理說:“他眼裏哪有我們啊,現在有了蘇妮撐腰,英建集團馬上裝不下他了。”

  趙新煩躁地說:“願意飛哪兒飛哪兒。任助理,一百商場怎麽說?”

  任助理說:“如果我們在周六晚上還不能把POP掛在一百商場的話,他們就讓我們撒場。王經理因為這事都快把我的手機打爆了,脾氣特別大。”

  一百商場是東風市新開業的一家綜合商場,當初他們要統一印製POP,但英建集團為了省錢,就要自己設計印刷。趙新當時還打電話向人家保證,最遲也不會超過周五,不會影響他們開業。

  趙新回來看到POP還沒有做出來,就特別生氣。小馬就把責任推到了程美麗身上,他說程美麗還拿著董事長來威脅他。現在看小馬的工作進度,下個周五也難以完成任務。趙新的火氣一下子衝上來了。他打電話責問李建國,他明明知道小馬要設計POP,他為什麽按排工作給小馬,現在POP設計不出來了,一百商場要撒場他也不管了。

  李建國正在被季小傑逗的開心,所以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摔電話,他解釋說自己根本沒有按排工作給小馬。小馬是趙新的部下,他李建國吃飽了撐的管這些小事。

  小馬趁火打鐵說:“程美麗說我不歸你管,因為我屬於策劃部的。”

  任助理看不習慣小馬就說:“你平時少玩一點也就好了。一個破POP,幾天就搞定的事情,你像跑了一場馬拉鬆。”

  小馬一下子跳起來了:“那你設計給我看看啊?如果你幾天設計不出來怎麽辦?真吹啊你也不怕把英建集團的樓頂給吹翻了。設計要有靈感,這靈感又不會像做愛那樣簡單,做愛的話如果不是你情我願,那還可以來一個強奸,你說設計能強奸嗎?”

  任助理被小馬的歪理邪說給氣壞了,他說:“你,你,設計和做愛,你他媽的也真能比喻。”

  二個人吵了幾句,看趙新正瞪著他們,就收了聲。小馬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隻能加班了,我就是累死也不會讓趙經理為難!

  趙新打來電話的時候,程美麗還以為是廣告出了問題。

  這期的廣告版麵搞錯了,原來她要求的版麵是經濟生活,那個版的讀者以家庭為主。但廣告登出來以後,程美麗卻發現登廣告的版麵換成了大眾消費。程美麗知道大眾消費是一個爛版麵,這個版的一個整版也換不來經濟生活的半個版麵。

  廣告公司說是誤會,而且還強調大眾消費與經濟生活屬於一個部門,編輯有權力更改版麵。程美麗心裏馬上算了一筆帳,這一換版麵廣告公司最少省了一萬塊錢。

  這是打掉牙往肚子裏咽的事情,誰也說不得。程美麗一邊為廣告公司的狡猾生氣,一邊又害怕上麵追查下來自己受連累。她坐在那兒發呆的時候,趙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程美麗和趙新的辦公室離的不近,加上二個人關係一直不冷不熱,所以程美麗來趙新的辦公室的機會不是太多。她拿了報紙進去,準備向趙新解釋版麵的事情。但趙新卻沒有問廣告版麵的事情。他頭也不抬地問程美麗:“董事長什麽時候讓小馬設計廣告了?”

  程美麗一時語塞。

  趙新啪的一拍桌子說:“你為什麽說謊?”

  程美麗的淚一下子湧了上來,她說:“趙經理,不是這樣的。”

  趙新說:“你要怎樣?我告訴你謝小姐,小馬是市場部的人,你沒有權力指揮他。而且你自己也應該明白,策劃部就是市場部的一個分部,你沒有權力自作主張。”

  程美麗說:“趙經理,你誤會了。”

  趙新哼了一聲說:“誤會?是嗎?”

  程美麗解釋說:“我怕小馬不聽我的話,所以就拿董事長來嚇唬他。”

  趙新說:“他為什麽要聽你的呀?你明知道他在做POP,你還自作主張的讓他做什麽破廣告。你是不是覺得廣告做的不夠爛?不夠糟糕嗎?”

  程美麗說:“對不起。”

  趙新說:“對不起,你就知道對不起。現在一百商場的POP掛不上去,人家馬上就讓我們撒場,撒場意味著什麽你懂嗎?謝小姐,我不懂廣告,但我知道廣告不能脫離現實,你知道枕頭標準的縮水量嗎?你知道衣服的流行趨勢嗎?作為集團的一個策劃主管,不是坐在家裏就能擺平的事情,你搞過市場調查嗎?你知道生產流程嗎?”

  “你來集團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你每天做了什麽向我匯報過嗎?你每天出去做什麽你給任助理打招呼了嗎?員工手冊上明明寫著,凡是員工出去辦事,都要向上一級領導請示。你忘記了嗎?”

  程美麗開始還在辯解,後來她就不吱聲了。她心裏已經很明白,趙新和李建國的關係越來越僵,她作為一個中間人,雖然無辜,但因為位置的原因,她必定要被他們倆踢來踢去。

  任助理也覺得趙新有點過火,他安慰程美麗說:“趙新不是針對你,你和我一樣都是不用上戰場就得犧牲的角色。你這點委屈就受不了啦?我天天被李建國罵了,然後又看趙新的臉色。都皮了,不管他們怎麽對我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瞧你,還哭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哭什麽?”

  程美麗越發哭的委屈。她怕同事們看她,就跑到洗手間裏。在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程美麗終於咬著嘴唇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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