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整個城市正值熟睡之中。一輛寶馬從遠處像魚一樣滑來,銀色的燈光刷的一下刺穿了黑夜。寶馬滑到路口,好像拿不定主意該去哪兒一樣,在路口停了好久的時間。後來它掉頭往西,滑行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停到了英建集團的大樓前。
佑大的辦公室裏靜悄悄的,李建國縮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麵前的電視機。鏡頭前的他頭發蓬亂,麵部蒼白。一些手持話筒肩抗攝像機的記者好像約好一樣,在一瞬間湧了過來。李建國本能地舉起左手,企圖蓋住鏡頭。
記者們圍住了李建國,然後像機關槍一樣發出各自的提問。
“李建國先生,在您和蘇妮小姐結婚時,您有沒想到重婚?”
“李建國先生,您如何看待美居中心被安美居兼並的事實?”
“聽說您的太太,就是您的正式夫人,已經告您虐待罪,和重婚罪,做為當事人,您是如何想的?您有把握勝訴嗎?”
“李建國先生,英建集團從一個地下作坊走到現在,做為創始人您能接受即將破產的事實嗎?”
李建國不知道該怎麽說,麵對那麽多的記者,那麽多的問題。如果有可能,他真想長出二隻翅膀,讓自己飛向天空。身邊圍了好多人,李建國求救似地看看,趙新呢?劉傳海呢?還有那些平時像跟屁蟲一樣的員工們呢?他們都到哪兒去了?
此時,閃光燈像閃電一樣劃破了黑暗,李建國看到一個女人,一個長的特別漂亮的女人,突然開著跑車衝了過來。這個跑車,就是李建國送給蘇妮的跑車,他不知道怎麽開在別人的手裏。沒等李建國想明白,跑車上的車門開了,李建國被一雙手拉進了車裏。整個過程就像槍戰中的鏡頭,李建國覺得自己身輕如燕,那種飛翔的感覺讓他無比興奮。
李建國不知道自己幾天沒有睡覺了,他每次一閉眼睛就是噩夢,各種各樣的噩夢糾纏著李建國。李建國從夢中驚醒,竟然會有英雄末路的感覺。偌大的辦公室空蕩蕩的,李建國來來回回走著。他的名片裏有上千張名片,他的手機裏也有上千個電話。但他卻不知道打給誰,找誰過來陪他聊天。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春風得意,一擲千金的李建國了,而是一個陳世美,一個變態狂。他不僅背叛了自己的妻子,還拿剪刀剪了妻子的嘴唇。 值得高興一番的是,這個昔日輝煌不可一世的成功男人,卻麵臨著家庭和公司的雙重危機,
真是報應啊,那麽精明的商人,縱橫江湖那麽多年,竟然也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李建國不用回頭,就知道身邊的人們,恨他的,不恨他的,都在盯著他。此時的他們一定在幸災樂禍,他們一定期待著李建國傾家蕩產,他們還期待著郭福英不依不饒,把李建國送進重婚的大牢。
李建國摸到了辦公桌上的煙盒,捏一下竟然空的。煙呢?昨天才買了一條,今天就沒有了。辦公桌上堆著那麽多煙盒,難道都是空的嗎?李建國不相信,他把每一個煙盒都捏了一番,最後,真的捏到了一支煙。
窗外是黑的,辦公室也是黑的。窗外好像下雨了,淅淅漓漓的。李建國縮在那兒,看著香煙微紅的亮光,突然,這點亮光竟然變長了,好像一道閃電,嘩拉一下子就把過去的生活轉成了膠片,往事一幕幕地呈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