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記

第31章

　　雖然已經立了春，可是天還是冷得要命，翡翠和薑一頂走了出來，被風一吹，不不禁打了個機伶。薑一楠有些關切的看了看了翡翠，正猶豫著要不要說什麽。誰知翡翠反而安慰起她來：“咳，薑一楠，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真的。你別瞎操心，你就好好的安安心心的當你的新娘子吧。可得把我幹兒子養得白白胖胖的，再不許跟別人這麽吵架了，你這是什麽胎教啊，真是的，小心我幹兒子踹你。”

　　薑一楠聽她這麽一說，也笑起來，不過心裏還是為她難過，到底沒忍住，說：“其實憑心而論，丁皓宇人還是不錯的。你們倆這樣深的感情，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真的就一點挽回的餘地了嗎？”

　　翡翠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說道：“變了心的男人，不是眼淚、企求可以拉得回來的。他是鐵了心要跟我分手的。”

　　薑一楠歎了口氣，沒再說話。翡翠見她這樣，又引到別的話題上去了，兩個人又逛了一會，翡翠送薑一楠回了家才回自己家去。

　　半夜的時候，翡翠睡不著，便從床上爬起來找書看。才發現隨意找個什麽地方都有丁皓宇的痕跡，她的書桌上有一個很有趣的儲錢罐，人臉的造型，零錢從嘴裏喂進去，你把錢遞到嘴邊的時候， 儲錢罐會自己開口把它吃進去，十分新奇有趣。在她的辦公桌上也有一個，以前她總是將零錢隨手亂扔，很容易丟了，丁皓宇看到後，便給她買了這兩個儲錢罐。類似於這樣的痕跡真是太多了，說都說不過來，那個時候她還不特別覺得有什麽，現在在一一看過來，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多麽的幸福，而現在的自己又是多麽的寂寥。

　　她的左手無名指還有一圈淡淡的戒痕，其實那隻戒指她帶的時間並不長，沒想到還能留下這樣深刻的印跡。不過這也沒什麽要緊，再過一段日子，這痕跡就會消失不見。

　　翡翠走到客廳的陽台上，因為怕吵到家裏人，她隻開了牆上的壁燈。淩晨的天氣還是很寒冷，雖然披著大衣，翡翠還是覺得一陣寒氣迎麵撲來。夜半的城市很安靜，遠處有一些路燈亮著，遠遠的地方還有一些霓虹在閃爍。大部分的人家的窗戶都熄了燈，隻有很少的窗戶還有燈光。

　　翡翠站在那裏，其實也沒有想什麽，隻是出神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身後響起說話聲。

　　“怎麽了，睡不著？”

　　翡翠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幾乎沒叫出聲來。驚嚇之餘又帶了些懊惱，不禁對著展航低聲責怪道：“嚇死人了，幹嘛不出聲，悄沒聲息的，嚇唬誰呢？”

　　“沒有啊，我有敲過陽台的門啊，是你太出神了，所以才沒聽到。”

　　翡翠聽了展航的話，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來，沒再說話。展航也沒有出聲，伸手幫翡翠緊了緊大衣。翡翠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怪怪的，便不作痕跡的避讓了一下，讓展航一怔，想了一下，又把手縮了回來，笑著問：“怎麽啦？”

　　“沒事，我不冷。”翡翠說到這，又接下去說道：“這段日子，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我都不知該怎麽辦好。”

　　“說什麽呢？現在怎麽跟我這麽客氣起來了？”

　　翡翠沒回答他的問題，卻說道：“我今天看到丁皓宇了，他和那個漂亮的主播在一起，真的挺登對的。”

　　展航聽她的話，歎了口氣，說道：“翡翠，你不能這樣下去了，你得努力忘記丁皓宇，開始新的生活。”

　　“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展航，丁皓宇他填滿了我生活的每個角落，我不知道該從如裏開始才可以抹去他的影子。”

　　“翡翠，我知道這很難，可是再難你也得努力，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人生。”

　　翡翠聽了展航的話沒有出聲，沉默了好一會，才看著展航問：“展航，那你忘記黃亦西了嗎？”

　　展航沒料到翡翠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被她問得一怔，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你忘不掉是不是？”翡翠也沒等展航回答，又接著說道：“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忘掉一個人更不容易。”

　　“但是我在努力。”

　　“可是愛情不是學習，也不是工作，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就像我以前這樣的努力，你也沒有愛上我一樣。”

　　“翡翠你怎麽又說起這個事情來。”展航聽翡翠提起他們曾起的一起事情來，多少還是有些局促。心裏又有些不安，怕翡翠現在情緒不穩，又對他生種不該有的情感來。

　　“展航，你別害怕。我現在能這樣坦然的跟你說起當日我對你的感情，就說明我是真的釋懷了，真的放下了。其實我和丁皓宇在一起後，才明白真正的愛情是怎麽樣的。那時候我對你，與其說是喜歡，還不如說是精神上的某種寄托。因為你對我好，關心我，我便在潛意識你把你當成我的依靠，覺得理所當然的應該喜愛你，覺得你的離開是對我的一種舍棄，說到底，對你的感情就是對我自己的一種自憐。”

　　展航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終於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你是不是還在擔心，丁皓宇離開了我，我是不是又會對又有別的想法。你很矛盾吧？又要關心我，又怕我對你太過於依念，生出情愫。”

　　“是有一點點，不過現在不擔心了，看你的樣子，比我還要釋然。”

　　“是啊，人總是要成長的啊。丁皓宇雖然拋棄了我，但是不能否認，他的確給過我很多幸福。是與他的交往，讓我明白了對你的喜愛並不是愛情。可是他卻在我剛剛開始有一點點明白愛情是什麽的時候就棄我而去了。”

　　“其實如果丁皓宇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主播我也沒有什麽可不服氣的，她漂亮、有氣質、有影響力，的確讓人動心。可是丁皓宇並不是真的喜歡她。他不過是尋求所謂生活的新鮮感，就是遊戲人間一樣，對像可以是女主播，也可以是別的人。他根本就是對我沒有信心，他怎麽就能認為跟我在一起的生活乏味無聊呢，他怎麽就認定了他幸福生活的代價就是要犧牲我和她的愛情為代價呢？難道男人們所謂的幸福生活，就是用自己掙的錢，換不同的女人嗎？”

　　展航聽了翡翠的話，心裏生出一種悲愴，如果翡翠此時大哭大鬧反而他不會覺得那麽難過。可是她不但不哭，也不鬧，反而隻是冷靜的絕望，才更加讓人心裏覺得難過，更加讓展航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薑一楠的婚禮雖然不是特別隆重，但是十分溫馨，讓人難忘。薑一楠那天出盡了風頭，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讓身為伴娘翡翠也十分感歎，同時也真心為她高興。薑一楠的先生自己經營一個工作室，雖然不及薑一楠期望的規模，但是也足以讓她過上安康的生活。而且為人期文有禮，長得亦是一表人材，最難得的是真心對薑一楠好，發自內心的愛護她，關心她，尊重她。

　　敬酒之前，翡翠陪著薑一楠補狀，看著她一臉幸福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以前成天聽你喊著要嫁人，今天總算是把自己嫁出去了吧。”

　　“要不是他搞大了我的肚子，你看我嫁不嫁。想想就虧，那麽多的青年才俊，怎麽就偏偏嫁給了他。”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說人家是使計。那誰又知道你是不是耍心眼，用孩子賴上了人家呢？你就知足吧，李誌強這樣的人，你不要有的是人要，少在這裏呈口舌之利了。”

　　薑一楠聽了翡翠的話笑了笑，難得沒有反駁，微笑著表示了默認。

　　“想想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以前覺得你好，找著了丁皓宇這樣的極品男人，沒想到到頭來這樣一個結局。”薑一楠說到這才發現自己說多了話，連忙打住對翡翠道：“翡翠，我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哈，你要是多想，那咱倆這麽多年的朋友，算是白好了。”

　　翡翠笑了笑，說：“我怎麽會多想呢，我知道你為我好。再說，你說的也是事實。”

　　薑一楠看著翡翠是真的不介意的樣子，才繼續說道：“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但想想，還是告訴你一聲。我結婚，丁皓宇還送了禮物來，一對情侶表，浪琴的普通款，並不特別名貴。不過話說回來，他要真送那種我買不起的，我還真不敢收。”

　　翡翠心裏一怔，可是麵上倒平常，隻是說道：“是嗎？”心想，丁皓宇這個人做事是真的沒有話說，她依稀記得自己恍惚跟他提過說薑一楠喜歡手表的事情，說薑一楠喜歡什麽用時間記錄愛情的調調。卻沒料到丁皓宇真的記在了心頭，當作結婚禮物送給她們。

　　薑一楠見她不說話，連忙轉了話題，說：“算了，不說他了，他丁皓宇再好咱也不稀罕。他喜歡拿腔做調，咱們還不待見他呢。我給你介紹個好的，今天特意叫了他來的，一會你不許別扭啊。這世上三條腿的公雞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多的是，誰離了誰不能活。”

　　翡翠對薑一楠的話並沒有在意，隻是笑了笑。席間，她乘著薑一楠拉著眾人照相的空隙，一個人正好休息一會，因為一直幫薑一楠端敬酒的盤子，有人打趣新婚夫妻，玩鬧之間，杯子裏溢出來的酒打濕了手。她正好去洗手間洗個手，沒想洗手間門口突然進來一個男人。

　　翡翠一見，先是一驚，接著大怒，對門口那個男人怒目相視，喝道：“你幹什麽？”

　　那個男人被翡翠氣勢嚇得一愣，站在門口不敢往裏再走一步，隻一個勁的迭聲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飛身離去。

　　翡翠手還沒洗完，便聽到隔壁洗手間，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你幹什麽？”然後再就是男人的尷尬的道歉聲。翡翠心裏還在暗自好笑，想糊塗的人真多。可是再轉念一想，不對啊，如果剛剛隔壁的尖叫聲是因為有男人誤闖了女廁所。那自己現在是在什麽地方，翡翠想到這大驚，連忙抬頭看廁所門的上標識，果然是男廁標誌，匆忙之下，正準備要走，隻見剛剛被翡翠轟出去的男人走了回來，這次已經從容了很多，微笑而鎮定對翡翠道：“對不起，小姐，好像是你走錯了地方。”

　　翡翠臉漲得通紅，看著門口那個溫和的男人一臉尷尬，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反而那個男人神情自在，一雙含笑的眼睛裏略帶一點打趣的意思，說：這位小姐，麻煩您能不能先出來一下，我著急要上廁所。我到是不介意您在裏麵待著，可就怕你自個不好意思。”

　　聽他這麽一說，翡翠臉脹得越發紅了起來，可明明是自己理虧，又不能說什麽，快步走出了男廁所，經過那個男人身邊時，她還是紅著臉低著說了句對不起，說完了也不等那個男人的反應便快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