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記

第20章

　　自從翡翠母親和翟博淵來了之後，丁皓宇不但對其生活起居安排得十分妥帖細致，還十分顧及兩位老人及翡翠和展航的心理，因此讓這一家人的生活十分愜意舒適。平時翡翠上班的時候，丁皓宇便特意交待了人帶著兩位老人逛皇城，品小吃，遊名勝，嚐美食，哄得翡翠母親和翟博淵頗有興致，一個勁交口誇丁皓宇的好，翡翠和展航到是靠了後。

　　那天吃完了飯翡翠幫母親收拾，在廚房洗碗。翡翠突然發現母親的頭發幾乎全白了，隻是夾雜在一起，不仔細看看不出來而已。翡翠這才恍悟，母親正在不斷的變老，這是平常人不可能改變的自然規律，母親也同樣如此。再想到這些年，她隻是覺得母樣關心她不夠多，可是她自己又真正關心了母親多少呢。父親在的時候，她埋怨母親對父親不夠情真意切，隻想著親近父親。後來父親去世，母親和翟博淵一起生活，自己雖然表麵讚同，可是內心對母親卻從來不曾真正理解過，不但不與她親近，反而刻意的疏遠她，有時母親對她表示關愛，她也隻是故意漠視或者冷冷回應，現在想一想，那個母親也不是不傷心的吧。

　　這次母親過來，知道她和丁皓宇要結婚的事情，高興得直掉眼淚，那種發自內心的欣喜與關切是在其他人眼中的看不到的。而翡翠這些年經曆了這些事，對於母親也能夠從一個女人的角度有了很大的理解。此刻看著母親已經並且還在變老的身軀，心裏一時有一些說不出的難過，不禁開口叫道：“媽媽。”

　　趙素琴本來正在全心貫注的擦盤子，沒注意到翡翠的神情，也不知道翡翠的心思。聽她這麽一叫，隻是輕笑著回答：“嗯，怎麽了？”

　　翡翠看著母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也笑著說：“沒事，就是想叫你。”

　　趙素琴這才怔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了一眼翡翠笑了一下，說：“你這孩子呀。”說著便又低下頭說擦起那盤子來。

　　翡翠看了一眼母親也低下頭來繼續洗碗，隻有水管嘩嘩流出的水聲。可是趙素琴卻突然開口道：“翡翠，你真是長大了，都要嫁人了。我還記得你剛剛生下來時小小的樣子，鼻子眼睛全皺在一起，身上的皮也是皺皺的，就隻有一頭發長得好，像你爸爸。這些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可是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要結婚了，隻可惜你爸爸看不到，否則，他要是知道你嫁了皓宇這樣的人，心裏還不知多高興呢。”

　　翡翠沒想到母親會突然提起爸爸，她以為母親也許都不記得了，沒想到，原來母親隻是把這一切放到了心底。不過心裏也不是不感歎，心想，是啊，現在一切都是這麽的好，可是父親卻看不到。翡翠不想母親難過，隻裝作不在意的說：“好好的，幹嘛說這些，媽媽你要是舍不得我嫁人，那我就不結婚了，留在家裏陪你好不好？”

　　趙素琴聽翡翠這麽一說果然笑了，說：“你這丫頭，快結婚了人的，還說這樣孩子氣的話。結婚這樣的事情又不是兒戲，哪能你說嫁就嫁，不嫁就不嫁的，你當皓宇是什麽。”

　　翡翠誠心要讓母親高興，於是順著趙素琴的話道：“媽，我這還沒嫁呢，你怎麽就向著丁皓宇呀。就他好，你女兒就不好了，再說，他哪裏好了？你這麽容易就被他的糖衣炮彈攻破了，連女兒都不要了。”

　　趙素琴被翡翠逗得笑個不停，笑了好一會才說：“你別這麽說皓宇，話說回來。連我這個當媽的都覺得能嫁給皓宇是你的福氣，皓宇這個孩子，實在讓人沒有話說，倒不是說他長得好，有公司這些，難得的是他對你的心意，媽媽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他對你是全心全意。翡翠，做人要知足，你要珍惜福氣。而且，你生活幸福，我也就安心了，對你爸爸我也有了交待。”

　　翡翠聽著母親的語重心長，再想到丁皓宇對她的點點滴滴，便說道：“嗯，我知道，媽媽你放心吧。”

　　“翡翠，我知道，為你爸爸，你心裏一直是怨媽媽的吧？”

　　翡翠沒有想到媽媽會突然這麽問，怔了一下道：“媽媽，說什麽呢，剛剛還說得好好的，怎麽突然說這些有的沒的。”

　　“翡翠，你不用覺得歉疚，對你爸爸，媽媽確實有愧。你爸爸是一個好人，對我，也是全心全意，而且從來不求回報。他為我做過很多很多，我卻隻給他很少很少。好在還有你，讓你爸爸十分寬慰。其實對你爸爸，我心裏一直是感激的，在我最難的時候，是他挺身而出，在那個時代，願意取我這樣出身的人，不是僅憑勇氣就可以的。其實他知道我心裏有喜歡的人，也不介意，還一如既往的對我好，甚至後來文革結束了，還讓我去找博淵。”

　　翡翠心裏一怔，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不禁問道：“那媽媽你為什麽沒有去找翟叔叔。”

　　趙素琴並沒有立即回答翡翠的問題，像是陷入到沉思中，好一會才說：“我不是沒想過去找博淵，可是我不想也不能背叛你的父樣那樣真摯的情感，況且媽媽也不可能舍得了你。我和你爸爸也許沒有那麽深刻的愛情，可是卻有著一份溶入骨血的親情，會因為對方高興而高興，也會因為對方難過而難過，所以，那個時候我決對不會離開你的爸爸。後來，即便你爸爸不在了，有生之年，我也會將他放在心裏，他和博淵，都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翡翠聽了母親的話，這才了解了母親的情感，原來母親並不是她想象的樣子，原來母親對父親也是這樣滿含深情。可是她卻一直暗暗責怪母親，用行動逃避她的關愛，用冷漠回應她的關心。

　　“媽媽，對不起。”

　　趙素琴聽了翡翠的話眼裏雖然溢滿了淚，卻還是笑著撫了撫翡翠的頭好，說：“好了，這些都過去了，你就不要在想了。媽媽跟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幸福，隻有你幸福，爸爸媽媽才會安心，知道嗎？”

　　翡翠哽咽著將頭靠在了母親的肩膀上，說道：“嗯，媽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