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出什麽事情了?”胡胖子開了門,錢教授和小張的臉色都不好看,一下子就躥了進來,然後用力的關上木門,那模樣,好像背後有著一個鬼追著他們似的。
“錢教授,這是怎麽了?”裏屋的丹丹終於被我們吵醒,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問道。
“那個——薑老頭——”錢教授結結巴巴的說道。
“薑老頭?”我心中陡然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夢中,薑老頭變成了雙麵怪物,在鬼灘龍眼釣魚——嗯,不,是釣龍……難道說,我的夢竟然成真了?薑老頭真個出事了?
“薑老頭死了……”小張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麽?”胡胖子頓時就跳了起來,驚問道,“薑老頭死了?這怎麽可能?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
我也驚了,這薑老頭好好的,看著身體骨也強健,怎麽會說死就死了?
“哪裏有紅口白牙咒人死的?”錢教授急的團團亂轉。
胡胖子原本的一臉的不痛快,這個時候,把手電筒交給我,然後取出打火機,點燃了油燈,放在桌子上,然後搖頭道:“走走走,帶胖爺去看看,這老頭難道有心髒病?”
至於丹丹,也很是惶恐,畢竟,昨天黃裳和小何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的打擊,今天天還沒有亮,薑老頭又莫名其妙的死了,雖然不知道死因,但終究讓人不痛快。
胡胖子點燃油燈後,直接背起背包,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一馬當先向後麵黃土房走去。
我一把抓住落後幾步的小張,急問道:“那老頭是怎麽死的?”
小張明顯也被嚇唬的不輕,有些哆嗦的看著我,半晌才道:“錢教授一早起來小解,看到門口蹲著一個人……”
“蹲著?”我一下子就糊塗了,這薑老頭就算要死,也應該倒在地上,或者年紀大了,有什麽疾病,睡死過去也有的,可蹲在地上?這算什麽死法?
“難道他就蹲在地上死了?”胡胖子轉過身來,問道。
小張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點頭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但就是這樣,那老頭就這麽蹲在門口死了……錢教授一下子就被嚇著了,叫了我起來,那老頭身子骨都硬了,身上冰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死了,我用手一碰,就這麽倒在地上,那模樣,別提多怪異……”說著,他似乎甚的害怕,又打了一個寒顫。
兩座黃土房子,不過是前後幾步路,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門前,胡胖子一馬當先,舉著手電筒直接就走了進去,然後,他拿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扯著嗓子叫道:“錢教授?”
“呃……”錢教授忙著答應了一聲。
“那老頭呢?”胡胖子瞪大眼睛,房子很小,和我夢中所見一樣,前後兩扇門,前麵是正門,後麵還有一扇後門,但卻是一目了然,房子裏麵空空如也,哪裏有薑老頭的屍體?這不管是活兒還是死人,偌大一個人,錢教授總不會把他藏起來,所以,胡胖子一見之下,火氣就冒了上來。
“就在這裏——”錢教授一邊說著,一邊縮著腦袋走了進去。
“哪裏了?”胡胖子拿著手電筒亂照。
“奇怪,就是倒在這裏的!”小張也跟著過去,指著門口說道。
恍惚之間,我似乎聞到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小張說,薑老頭是蹲在地上死的,身體冰冷,屍體已經僵硬,可現在,薑老頭的屍體卻是去了什麽地方?突然,我想到夢中所見,一個人蹲在灶台邊……
難道說,那個夢竟然預示著什麽?蹲著?鬼灘龍眼?
釣龍?
“你們看,這是什麽?”突然丹丹叫道。
我忙著搶了過去,丹丹手中打著手電筒,對著地上一灘濕漉漉的腳印道:“這像是腳印……”
“是腳印!”錢教授和小張,胡胖子一起湊過來,我的鼻子裏,再次聞到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從這濕漉漉的腳印上傳了過來,而這對腳印,明顯帶著黃河鬼灘上腐爛的泥沙。
“像是薑老頭的腳印!”丹丹一隻手小心的拉著我的衣袖,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
“別怕!”我大著膽子安慰丹丹,但心中也是惶恐不安,錢教授和小張都說,薑老頭死了,還是詭異的蹲在地上死的,如今,難道說,薑老頭死後屍變,還能夠自己走路不成?就算如此,這腳印也不該是濕漉漉的啊?
“錢教授,你怎麽說?”胡胖子問道。
“這——”錢教授呐呐道,“我們看他的時候,他真的死了,連著身子骨都僵硬了……”說著,他還看了看小張。
小張忙不迭的點頭,證明錢教授的話的真實性。
“這死人會走路嗎?”胡胖子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怒道,“大清早不睡覺,沒事盡著瞎折騰。”說著,還看了看我,很顯然,我也是那個大清早不睡覺瞎折騰的人。
“我親眼所見,絕對不假!”錢教授被胡胖子一吼,頓時縮著脖子,老半天才道,“就算我看錯了,難道小張也看錯了?”
“神經病!”胡胖子憤憤的罵了一聲,就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等等!”我忙叫道,“這事著實古怪,你也別盡著抱怨錢教授。”
“你見過死人會走路嗎?”胡胖子瞪了我一眼,問道。
“死人自然不會走路,但錢教授和小張也不是小孩子,活人死人還是分辨得清楚的,而且,你看這個腳印?濕漉漉的,像是從黃河鬼灘剛剛走過來的!”我指著地上的腳印說道,“你們想想,錢教授和小張從後屋走到前屋去叫我們,加上我們說話耽擱的時間,前後有多久?”
胡胖子愣了一下子,丹丹低聲道:“前後不足五分鍾。”
“對極了,前後時間加起來,不足五分鍾!”我點頭道,讚許的看了看丹丹,又道,“但你們想想,從黃河鬼灘走到這裏,需要多久?”
“需要十五分鍾!”丹丹又道,“我昨天看過表。”
“這就是了!”我歎了口氣,這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自從我讓胡胖子用炸藥炸開了黃河龍眼,一股陰影就籠罩在我心頭,不知道是不是姥爺詭異的經曆,給我留下了恐怖的印象,還是小何和黃裳的失陷,讓我不安,反正,綜合此上種種,都透著一股不合常理的詭異,一種隱晦的恐慌,順著我的脊背往上爬,令人毛骨悚然。
“是什麽?”胡胖子是一根筋,還沒有回過神來,愣著腦袋問道。
但錢教授和小張都變了臉色,丹丹更是害怕,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看了看胡胖子,歎道:“胡圖啊糊塗,你遇到事情就不能用腦子想想,從黃河鬼灘走到這裏需要十五分鍾,就算腳上沾了水,這個時候也幹透了,豈會留下腳印給我們看?而如今,薑老頭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可能短短的五分鍾內,從鬼灘走到黃土村來個來回,明白了嘛?”
胡胖子本名胡圖,也不知道是不是頂了這個名字,有時候還真不是普通的糊塗。
“那現在怎麽辦?”胡胖子問我道。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才道:“先找到薑老頭再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說著,指著地上的腳印。不知道為什麽,我心中竟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能夠留下這濕漉漉的腳印的,隻有一個可能,這人的腳底下,一直在流水……
這怎麽可能?一直流水?那還是人嗎?
可不是人?難道還是鬼?
不不不,這天快要亮了,哪裏有鬼了?這事情雖然透著古怪,但我還是不相信會有鬼。
“徐……徐大哥,我好害怕!”丹丹不知道為什麽,對我總是很親近。
“不怕,沒事的,你瞧瞧,這天都快要亮了!”我口中雖然如此說著,但抬頭看了看天,真是奇怪,這都黎明四點鍾了,怎麽天空還是漆黑一片,而且,我們這麽折騰,為什麽隔壁人家一點動靜也沒有?
整個黃土村,似乎在一瞬間,就剩下了我們五個人。
那濕漉漉的腳印,似乎是想要印證我的說法,一直都是濕漉漉的,清晰得緊,而且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帶著淤泥的味道,似乎的一條已經腐爛多時的爛魚,又從淤泥裏麵爬了出來……
腐爛多時的爛魚的不會從淤泥裏麵爬出來的,但是,腐爛多時的人呢?
我不明白,我為什麽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但偏偏這個想法一經浮現在腦海中,竟然怎麽都揮之不去。
“是向著黃河鬼灘的方向!”我們順著腳印沒走多遠,就出了黃土村,而那腳印,竟然一路向著黃河鬼灘而去……
“老大!”原本走在最前麵的胡胖子陡然站住了腳步,叫我道。
“怎麽了?”我問道。
“我怎麽都感覺不對勁,這黃土村別的人呢?這天怎麽還不亮?”胡胖子問道。
而錢教授和小張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兩人都是一臉的驚恐,神色不定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