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漢陡然一個轉身,舉著手電筒向著身後照去,但是,他們三人的身後,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別說是人了,連著鬼都不見一個。
鬼?徐老漢心中陡然“咯噔”一下子,難道真是遇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今天這個古墓,還真是邪門得緊。
徐老漢這麽想著,再次轉過身來,盯著那白石風牆上的影子,心中想著,會不會是光和影之間,造成的錯覺?根本就是他們三個人,自己嚇唬自己了?可是,那白石風牆的血汙,卻又作何解釋?那可是真正的血汙,並非是染料故布疑陣。
剛才猴子用手摸過,而且,就算真是人血,這應該也就是前後腳的事情,除非是有人比他們先一步,被人斬殺在這地方,然後,鮮血濺在了白石風牆上,否則,實在沒法子解釋這等詭異的現象。
那人會不會就像他們現在這樣,站在風牆前觀看這些鳥篆,然後被人從背後偷襲,砍下來頭顱?
徐老漢心中更是不安,招呼牛大道:“我們進去。”
“好咧!”牛大嗡著鼻子,答應了一聲。
而猴子縮著腦袋,一言不發,靜靜的跟在徐老漢的身後,突然,猴子感覺似乎腳下被誰重重的絆了一下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撞在了牛大的身上。
牛大忙著扶了猴子一把,同時嗡著鼻子問道:“怎麽了?”
猴子低頭一看,頓時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地上,一個黑影趴在那裏,明顯就是一個人,而剛才,應該就這人,絆了他一下子。
“咦?”徐老漢也輕輕的咦了一聲,帶著難以的詫異。
牛大的一根筋,當即也顧不上那麽多,走到那黑影麵前,輕輕的踢了一腳,原本趴在風牆地下的黑影,頓時就四散五裂,竟然隻剩下了骸骨。
徐老漢拿著手電筒照著,那黑影原本身上穿著的衣服,有些古怪,導致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人的血肉早就腐爛,而衣服卻沒有完全的腐爛掉,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難怪咋一看,就像是一個人,趴在了地上。
“奇怪——”牛大突然說道,“老大,這人竟然沒有腦袋?”
徐老漢也是一呆,舉著手電筒照了照,果然,那是一具無頭屍體,頭骨不知去想,他舉著手電筒四處照著,周圍的地上也沒有發現頭骨,隻有散落在地上的骨骸。
人可以沒有手腳,但絕對不能沒有腦袋。
那就證明,這人的腦袋,是被人砍下拿走了?徐老漢再次想起白石風牆上,那鮮血淋漓的一片,忍不住看了看牛大,正好牛大也一臉驚恐的看著他,顯然,牛大心中也是害怕之極。
“別理會他,我們走!”徐老漢招呼道,同時又安慰牛大,“這人也許是修建墓室的工匠,最後死在了這裏。”
口中雖然如此說法,但他卻知道,這完全解釋不過去,那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可不是普通之物,絕對不是古代工匠能夠穿得起的寶物,這麽多年過去了,屍骸血肉找就腐爛,而衣服卻依然存在,可見其珍貴。
“猴子呢?”突然,徐老漢驚恐的發現,就在他和牛大查看那具骨骸的時候,猴子居然不見了蹤影。
“啊?”牛大也明顯大吃一驚,忙著遊目四看,搖頭道,“我沒看到。”
“猴子——”徐老漢略略提到了一點嗓音,但他的聲音,傳在空蕩蕩的古墓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猴子卻是蹤影全無。
“猴子這膽小鬼,該不會自己跑了吧?”牛大低聲說道。
徐老漢搖搖頭,他們做這麽一行,也不是頭一遭了,猴子確實膽小一點,但也從來沒有半途而跑的,問題是,猴子現在不見了……
這四處都是空蕩蕩的一片,並沒有藏身之所,白石風牆僅僅隻是一道牆,猴子不會聽不到他的喊聲。
“老大,咋辦?”牛大雖然嘴上強悍,但這個時候,卻不禁摸了摸頭上的冷汗,低聲問道。
“走!”徐老漢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已經進來了,沒有就這麽出去的道理,而且,他們壓根還沒有進入墓室呢。
正如徐老漢所料,甬道的盡頭,出現了風牆後,就是一處空曠的青磚地,前麵不遠處,出現了兩扇石門。
石門上,有著青銅門環,門環的模式是兩隻猛獸,猙獰恐怖,獠牙畢露,看著就讓人心寒。
徐老漢伸手在石門上摸了摸,然後從肩上的搭袋裏麵,取出工具,開始撬門。
從這石門的規模,他可以預見,這座古墓勢必不凡,而開這樣的墓門,徐老漢也算得上經驗豐富,取出工具插入石門的縫隙,不過片刻,就聽得墓門裏麵咯噔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徐老漢送了口氣,伸手向著石門上推了下去。
隨著徐老漢微微用力,石門一點點的移動著,緩慢的被推開了。
牛大衝著徐老漢豎了一下大拇指,徐老漢的心情卻是一點也沒有輕鬆下來,猴子不見了,要真像牛大說的那樣,隻是猴子膽小自己偷跑掉,倒也罷了,要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可就難說得緊。
石門裏麵,漆黑一片,徐老漢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麵照了照,裏麵,宮殿樓台林立,隻是那規模,明顯是縮小了很多,但卻美輪美奐。
徐老漢知道,大凡古代富貴人家下葬,墓室的布局,大都和生前的居所一樣,樓台宮殿,不過是規模縮小,如同是房屋模式一般。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古代那些帝王下葬,那樓台宮殿,有時候甚至和生前居住的尺寸大小一模一樣,那就需要非常龐大的金錢,耗資巨大的勞力,打造龐大的地下宮殿。
這裏明顯不是這樣的,這就讓徐老漢鬆了一口氣,當即向著中間看去,那墓主的壽棺,擺放在中間的白石宮床上,四周都有欄杆扶著,旁邊都是一些樓台宮殿的縮小建築物,把壽棺烘托在中間。
徐老漢拿著手電筒照了照,那壽棺表麵泛著一種金屬特有的光澤,竟然是青銅鑄造,說實話,摸金倒鬥的,最怕就是這種厚重的青銅古棺,一來開棺有著很大的難度,二來隻有那些上古時期,才采用青銅古棺入葬。
據說,青銅古棺鑄造成功過後,隨著墓室主人下葬,工匠會用熔化的銅汁,澆在棺材的縫隙裏麵,如此一來,等著銅汁幹透了,這銅棺就再也沒有絲毫的縫隙可言,成了一個完全密封的整體,想要開棺,實在是困難得緊。
但做他們這行的,自然也有著對策,所以,徐老漢心中倒也不在意,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猴子。
牛大在見到那壽棺的時候,已經是眉開眼笑,大步向著宮床上走去。
“小心點!”徐老漢囑咐道。
“知道的!沒事——”牛大大咧咧的答道,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打住了,同時站住腳步。
徐老漢緊緊跟在他身邊,順著牛大的目光,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這古墓在黃河水下麵,由於大旱,才裸露了出來,也正因為這個緣故,徐老漢才把腦筋動到了這陰墳上頭,這樣的地方,本身自然是潮濕得緊,原本的地麵上,都鋪著青磚,如今,青磚上麵,有著一些青苔,濕漉漉的非常滑溜。
而如今,在這青磚古墓的地麵上,居然有著老大的一塊血汙,鮮紅觸目。
“血?”徐老漢心中很鬱悶,似乎被堵著什麽,這裏是古墓,就算出現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也屬於正常,大凡吃他們這碗飯的人,平日裏都是徘徊在陰陽兩界的,自然也有一些對付那些不幹淨東西的獨門法子。
可是血?而且,看那血液是顏色和凝固度,怎麽看都像是新鮮的人血,著實詭異得緊,這墓室中的主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就算是銅棺密封,屍骸保存完好,也沒有血液了。
猴子?
徐老漢心中大驚,難道說,猴子被人殺了,然後,血染了這裏?
“老大,今日可真是邪門得緊,要不,我們出去吧?”牛大心中也是開始打退堂鼓,這血汙實在邪門得緊。
徐老漢心中想了想,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碰到過,以前他們也遇到過,入門就碰到邪物,這乃是大凶之兆,最好的法子,就是趕緊對這棺材燒一炷香,磕上個頭,恭恭敬敬的退出墓室,方可保得平安,要是繼續一意孤行,隻怕最後連命都要搭在這裏。
但徐老漢想著,家裏已經窮到揭不開鍋,還有嗷嗷待哺的女兒,這要是就這麽出去了,可上什麽地方去搞錢,這兵荒馬亂的,可怎麽過日子啊?
所以,徐老漢咬牙道:“牛大,你在這裏守著,如果發現情況不對,不用管我,立刻就走!”
“老大你這是說什麽話?”牛大聽了,頓時牛脾氣就上來,直著脖子道,“咱們可是拜過把子的兄弟,說過要同生共死的,我要是拋下你不管,我牛大還算個人嘛,走走走,一起上去看看。”
徐老漢知道牛大的直脾氣,勸說也不會停的,除非兩人現在一起退出去,否則,他是絕對不會拋下他就這麽一走了之的。
“小心點!”徐老漢說著,已經大步向著宮床上走去。
但是,在宮床前麵,還有著一處宮殿擋住,那宮殿也不看高,大概兩米左右,美輪美奐的,可見墓主生前也是非常富有的。
徐老漢繞高那宮殿,一看之下,手中的手電筒差點就握不住,手指不斷的顫抖——
“猴子……”牛大的嗓音都變了。
沒錯,就在那宮殿後麵,猴子直挺挺的站在哪裏,背有些佝僂,身材瘦小,衣著還是和原本一樣,隻是那項上人頭,卻是不翼而飛。
無頭人?
猴子的腦子,不知道去向。
“兄弟,是我害了你!”徐老漢心中充滿內疚,明知道這古墓乃是大凶之地,他卻為著生計所迫,不得不幹這等危險的勾當。
但卻沒有想到,卻連累猴子把命摞在這裏,他愣愣然的看著猴子那沒有腦袋的身體,依然直挺挺的站著,似乎很是不甘心。
徐老漢心中一個激靈,不對勁啊?猴子怎麽會在這墓室中,他記得而很清楚,這墓室的石門,是他剛才撬開的,猴子就算先一步想要進來,也不可能從門縫裏麵擠進來啊?而且,這等石門,一旦撬開後,就不易再次鎖上,否則,想要出去就成問題了。
有鬼?
還有,就算猴子別人殺死,這腦袋卻又去了什麽地方。
一瞬間,徐老漢隻感覺手腳冰涼,心中有著一種隱晦的恐懼,難以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