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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一腳跨進去的同時,老婆子已經迅速的關上了門,似乎唯恐慢上一點,我就跑了似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眼前的這個老婆子說不出的詭異。

  石頭房子內,居然沒有窗戶,也沒有牽入電燈,一張陳舊的桌子上,放著一盞老式的油燈,散發出幽蘭色的光芒。

  “年輕人,你走了很多路了?”老婆子看著我一身的狼狽,問道。

  “是的!”我點頭,我確實走了很多路了,我的雙腿現在一定已經腫了起來,回響著剛才多經曆,簡直就如同是一場噩夢。

  “年輕人,你坐一會子,我去給你倒茶!”老婆子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著裏屋走去,我這才發現,這個小小的石頭房子居然用一張布簾隔開,分成外麵與裏麵兩間,就在老婆子的背影消失在布簾裏麵的時候,我抬頭觀看房間內的陳設——

  猛然,我的目光被一樣東西吸引住,天——那是什麽?剪紙?是的,應該是剪紙,但是這個剪紙的花紋,怎麽這麽詭異?具體的說,這個剪紙才花紋,就是我在城隍廟廖老頭的房間內發現的牆壁上的黑印一摸一樣。

  四個人,圍在一起看著什麽東西,而最最靠近外麵的那個人,嘴巴大張,眼神中滿是死亡前的恐怖。

  這個剪紙剪得非常傳神,維妙維俏,但是它的內容,卻讓我膽戰心驚……難道說,這個老婆子就是小女孩口中的那個收破爛的老婆子,難道說,這個老婆子有著問題?

  要不,她做什麽把這樣的剪紙放在房間內?我一念至此,頓時心中大驚,這個屋子,四處都透著鬼氣……

  我本能的抬起頭來,石頭房子的頂部是平的,而在這平整的房子頂部,我看到了我讓我毛骨悚然的東西……

  那是一張慘白色的人皮,慘白慘白,眼窩子似乎正死死的盯著我。

  “逃……”這個意識迅速的爬上我的心頭,我飛快的跳了起來,就要向門口衝去。但是我還沒有動,老婆子已經掀開布簾,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茶水,走了出來。

  “哦……年輕人,讓你久等了,快喝點水吧。”老婆子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手中的茶水遞了過來。

  我低頭看著擺在我麵前那碗絳紅色的茶,仿佛是鮮血一樣的色澤。在見到牆壁上的剪紙,屋頂的“人皮”後,雖然我的嗓子渴得快要冒煙,但這碗茶卻是絕對不會喝上一口。

  “年輕人,喝茶啊……難道你嫌棄老婆子的茶肮髒?”老婆子陰沉沉的說道,眼神中透著沉重的鬼氣。

  我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突然想起以前聽過的故事,傳說中,人死後進入地獄,轉世投胎前,就會碰到一個叫孟婆的老太婆,這個老太婆會勸你喝下她的孟婆湯,喝下孟婆湯的人,就會忘掉這一世的一切事情,轉世投胎。

  而如今,在個老太婆勸說我喝茶的模樣,我猛然驚心——怎麽那麽像是來自地獄……的孟婆?

  難道我死了?

  據說,人死後魂魄離體,一般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還以為自己還活著,我死了嗎?我的手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掐了一下我的大腿內側,劇烈的疼痛讓我猛然清醒過來,不成——我沒有死,隻是這裏有古怪,我得趕緊離開。

  想到這裏,我猛然站了起來,連招呼都沒有打,快步向著石頭房子的門口衝了過去。

  “年輕人,你怎麽不喝茶就走了?”老婆子的速度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得多,在一瞬間已經擋在我的麵前。

  “不……不了。”我勉強的笑了笑,“老婆婆,我不喝茶了,我還有急事,這就走。”

  “想要走?”老婆子一改態度,滿臉獰笑著向我撲了過來,“把你背上的東西留下。”

  “什麽……”我背上的東西,我背上有什麽東西?想到這裏,我突然醒悟,我背上還背著從鬼打牆裏麵發現那副女人畫像,原來老婆子的目標居然是這幅畫?

  “憑什麽?”我膽氣一壯,冷笑道。

  “給不給,可由不得你!”老婆子說話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居然摸出一把彎刀,對著我頭上就砸了過來,我嚇了老大一跳,慌忙閃開,同時抓向她的手,指望著搶下她手中的彎刀。

  老婆子年紀畢竟大了,我們兩人爭執了片刻,我終於將彎刀奪了過來,由於用力過猛,我蹬蹬蹬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才拿樁站穩。而老婆子似乎早有預備,居然趁機向我撲了過來,狠狠的將我一把推到在地上。

  “哎呀……”我摔倒在地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要不是我在哪個該死的密道內消耗太多的體力,我堂堂一個壯小夥子,豈會被一個老太婆推到?但是,更讓我想不到的是,那個老太婆居然為老不尊,整個人對這我壓了下來,一把抓向我身後背著的女人畫像。

  不成,雖然我不明白這畫像有什麽用處,但既然這個鬼氣森森的老太婆如此變態的要搶,我就絕對不能夠給她,當即在地上一個翻身,用力的想要搬開她的手指。

  出乎我的意料,這個老太婆居然很有力,死命的扯著畫像說什麽都不放手,我們兩人在地上翻翻滾滾的滾了幾圈,誰也沒有搶得過誰。

  主要是我剛才實在是太過疲憊,現在全身發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要不,說什麽也不會搶不過一個老太婆。而且,我們兩人在地上翻滾之間,將原本背在我背上的畫像給扯了下來,然後,由於兩人爭執不下,一人扯著一頭,“撕拉”一聲,兩下一不注意,居然將好好的一張美女畫像扯成了兩半。

  如此一來,我不禁勃然大怒,該死的,如果這是重要文物,豈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毀壞了?想到這裏,我頓時就要去搶老婆子手中的另一半。

  出乎我的意料,老婆子居然比我還要惱怒,一雙小小的三角眼閃著毒蠍子一樣的光芒,死死的盯著我。

  然後,這老太婆一聲怪叫,向我衝了過來,我一個堂堂小夥子,居然再次被他一頭撞到在地上,腦袋碰到了桌子腿,差點就撞死我,痛得我眼前金星亂冒。而老太婆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的衝了過來,劈手就奪我手中剩下的半卷畫軸。

  “他媽的……”我心中暗罵,當老子好惹了,我平時雖然敬老愛幼,但對於這個鬼氣森森的老太婆,好像沒有必要尊敬了。

  老太婆想要搶奪我手中的半卷畫軸,我也想要搶他手中的,兩人爭執不下。這老婆子的力氣大得驚人,一點也不像一個老人家的模樣,我幾次一個不留神,差點就讓他搶了過去。爭奪之中,我左手無意中摸到了什麽東西,腦子一熱,也顧不上那麽多,對著老婆子的腦袋就那麽一下子。

  “啊……”老婆子慘叫了一聲,捂著腦袋,鮮血從她的指縫中不停的滲出。

  我大吃一驚,心下說——這次不好了,不管這個老婆子有什麽古怪,可我現在無傷了她,隻怕有口也說出清楚。我慌了手腳,忙著就要上前幫老婆子止血,但哪裏止得住?老婆子原本一雙閃動著陰翳狠毒的眼睛上向翻了翻,然後毫無預兆的,砰的一聲倒在地上,閉目不起。

  “喂……”我這下是真的急了,好不容易從鬼打牆出來,要是就這麽攤上人命官司,豈不是完蛋了,難道我的下半輩子就要在監獄裏渡過?想到這裏,我忙著扶起老婆子,又是搖又是叫,可是老婆子手腳漸漸的冰冷,最後連臉色都變了。

  完了完了……我感覺我的手腳也是一片冰冷,呆呆的站在石頭房子裏麵,一動都動不了,桌子上,一盞藍色的油燈,明滅不定,說不出的詭異,我的腳下,躺著一個已經死去的老太婆。

  良久,我茫然的看向手中,我的手中居然握著一把彎刀,這玩意本來是老婆子用來對付我的,結果卻讓我反手奪了過來,給了她一下子,而就這麽一下子,我竟然要了老婆子的老命,我該怎麽辦?一瞬間我心念百轉,跑吧……這個老婆子無兒無女的,就算死在這裏,又沒有人發現來過這裏?誰就能夠說我是殺了她?

  想到這裏,我看向已經掉在地上的彎刀,頓時想起這可是凶器,不成——我得找個地方把這東西處理了,否則,警察叔叔來了,驗證了上麵的指紋,豈不是可以找到我?

  一念至此,我顧不上多想,忙著撿起彎刀,跑出石頭房子,石頭房子就建造在石橋上,我手一揚,站在石橋上,將彎刀扔了臭水溝裏,猛然想起,房子了還有我的腳印,我得趕緊去處理幹淨了。

  想到這裏,我慌忙再次跑回石頭房子,一把將老婆子掛在房間內的布簾扯了下來,準備擦一下地板。但是,就在我扯下布簾的瞬間,我的眼珠子差點就凸出眼眶……

  天,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有這樣的東西?布簾後麵,並不是我現象中的房間,沒有床,隻有一個大箱子,看著像是棺材一樣的大木箱子,而如今木箱子已經打開,裏麵裝著一些我不認識的玩意兒,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是——木箱子裏麵居然有著幾張慘白色的“人皮”。

  邪門!真他媽的的邪門!

  我回頭,心中納悶,這老婆子到底是幹什麽?怎麽會有這些東西?老騙子可說這是“人皮”,如果這真是人皮,那麽老婆子的本身就存在很嚴重的問題,這些“人皮”是哪裏來的?如今都流行火葬製度,人死後再剝皮,好像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人死了,剝豈人皮也算是犯法的吧?還有,老婆子為什麽死命的要搶我手中的這個女人畫像?這個女人畫像到底有什麽用?我一邊想著,一邊在房子裏尋找另外半幅被老婆子扯破的畫像。

  那剩下的半卷畫像就在老婆子的身邊,我彎下腰,正欲將這半幅女人畫像撿起來的時候,詭異的一抹發生了……

  老婆子雖然已經死了,但頭上的血跡卻沒有幹,一直流到畫像上,而那半卷畫像居然像是海綿一樣,將老婆子的血跡全部洗了過去,一點不剩。

  我眼睜睜的看著這詭異的一抹,一股隱晦之極的恐怖層層疊疊的包裹上心頭,我感覺我好像陷入一個無止境的噩夢中,怎麽都醒不過來。

  我的手指在顫抖……我在遲疑著我要不要去碰這個妖異的畫軸?但沒有給我絲毫思考的時間,更加詭異的一幕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那半卷女人畫軸在吸收了一定數量的鮮血後,如同是複活了一眼,甚至,我還看到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衝著我眨了下眼睛——哦,我一定是眼花了?

  我沒有動,事實上我已經動不了,我的身子僵硬如鐵,仿佛已經不是我自己所有。

  吸收了大量血跡的女人畫軸猛然動了動,對著老婆子的屍體包了過去,然後,女人畫軸一點點的擴大,將老婆子的屍體從頭到尾包裹得嚴嚴實實。事實上,我已經不知道,這還是那個女人畫軸嗎?

  妖畫——這絕對是妖畫,我想要逃跑,逃離這個地方,但是我的腳卻如同是釘在地上,挪動不了分毫。

  畫軸將老婆子的屍體全部包裹掩蓋後,居然飄離起來,我嚇得想要大聲驚叫,可我張大了嘴巴,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能夠發出來……

  畫軸帶著老婆子的屍體,一直飄到石頭牆壁上,遇到阻礙的畫軸停了下來,死死的貼在牆壁上,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平麵,仿佛是一個剪影……

  我愣愣的看著牆壁上的剪影,這個樣子——很是眼熟,對了,廖老頭房間裏的那個黑印,不就是這樣的嗎?這老婆子的房間內,還有著很多這樣的剪紙,啊……

  跑……逃跑……我猛然拔腿就向門外跑去。沿著臭水溝邊,我跌跌撞撞,狼狽不堪,連方向都沒有辨明,隻知道我必須跑……離那個石頭房子越遠越好。

  “砰”的用一聲,由於我的慌不擇路,我與路邊的某個行人撞了一個滿懷。

  “你怎麽走路啊?”對麵的人顯然很惱怒,瞪著眼睛瞅著我說道,“老子我越是讓你,你還越是撞得起勁?”

  我情知理虧,心虛之下,慌忙結結巴巴的想要道歉,一邊打量著他的外貌——這個一個流浪漢?他應該很年輕吧?與我差不多大?但滿臉都是胡渣子,頭發亂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站粘乎乎……比老騙子的模樣還要狼狽不少,不!應該說,比我現在的模樣好不到哪裏。

  而且,他非常的憔悴,非常的狼狽,這個人現在最最需要的應該與我一樣,熱水,食物,睡眠……

  “對……對不起……”我忙著低聲道歉,就要離開。

  “等等……”眼看著我們兩人就要錯身而過的時候,猛然,流浪漢一把拉住我,冷冷的眼神掃在我的臉上,似乎想要在我身上搜尋什麽。

  我發現——自從我從鬼打牆出來,我身邊的一切似乎都變了,變得詭異無比。比如那個老婆子,比如現在的這個流浪漢一樣的年輕人!

  “大哥,你有事嗎?”我勉強的拉扯著嘴巴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難聽,幾乎我都要懷疑,這還是我的聲音?

  “這畫軸怎麽在你手中?還有半卷呢?”流浪漢年輕人問我。

  媽的!我不禁大怒,我管你們是人是鬼,他媽的,原來這家夥也是為了這畫軸而打我的注意,看樣子也不是好人,我心中火氣,老子豁出去了,當即吼道:“管你屁事。”說著,我奪手就走,理都懶得理會他。

  吼出那麽一句話後,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原本憋了一夜的恐慌,似乎消退不少,抬頭看了看天,天際一顆啟明星掛在天空,雖然還是陰沉沉的,但東方已經呈現出一抹魚肚白,天要亮了,這些魑魅魍魎似乎也該消失了。

  想到這裏,我心情大好,等天亮了,我就去報案,讓警察幫忙找小女孩與老騙子,然後我會房地產公司辦理辭職手續,回北京老家,再也不來天津這鬼地方。

  我向前走了一段路,沒想到那個流浪漢卻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我不得不停下腳步,惡狠狠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天可快要亮了。”常言說得好,人怕凶,鬼怕惡,我管他是什麽東西,先嚇唬一頓再說。

  “是啊……天又要亮了……”流浪漢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歎息道,“又一天要開始了……”

  “所以,你也應該可以消失了。”我怒道,雖然我不相信鬼魂一說,但自從我看到這半卷畫軸將老婆子的屍體變成剪影後,我卻是糊塗了,本質上我就沒有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當人看過。

  “天亮了,我為什麽要消失?”流浪漢笑問道,“我又不是鬼。”

  “鬼都不會承認自己是鬼的,就如同賊一樣,你見過什麽賊承認自己是賊過?”我冷笑道,雖然我也不相信他是鬼,但一夜的驚恐詭異的遭遇,我憋住的怒火需要發泄,而他送上門來,自然是最好的出氣筒。

  “我隻是想要問問你,你這半卷畫軸從什麽地方弄來的?還有半卷呢?”流浪漢突然變得神色很慎重。

  “關你什麽事情?”我沒好氣的回道,說著,我也不理會他,轉身準備離開。

  “你站住!”流浪漢突然從背後一把抓住我,力氣出奇的大,我用力的掙了一下,居然沒有能夠掙開,“這不是什麽好東西,邪氣得很,我跑了很多地方,就是為了找那老怪物,你告訴我,你在什麽地方找來的這半卷畫軸?”流浪漢說道。

  “我憑什麽相信你?”我冷笑,確實這畫軸很邪氣,它居然能夠吸收人的鮮血,然後將人的屍體包裹著變成平麵圖,想到剛才被我打死的老太婆,我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老太婆的屍體被畫軸變成了平麵,那麽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死因。

  不成,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夠透露這個畫軸的秘密。我還年輕,我一點也不想在監獄裏渡過我的下半生——不,我不想死,殺人可是死罪。

  想到這裏,我轉身掉頭就走,再也不理會那個該死的流浪漢。

  趁著黎明前的一段黑暗期,我摸索著回到我的小木樓,身子剛剛挨著床板,眼睛卻是再也睜不開。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餓得實在不成,我爬起來準備出去買點吃的,不料剛剛坐起了身子,頓時就驚呆了眼睛。

  在我的房間內的桌子邊,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個人——正是我在臭水溝邊碰到的流浪漢,天!他怎麽會在這裏,我回來的時候特意看過身後,他並沒有跟來啊?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醒了?”流浪漢很是和藹的笑著。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怒道,“難道你家大人沒有教導過你,不經過主人同意,是不能擅自闖進他人的房子的嗎?”

  “我最最善於的事情,就是——盜!”流浪漢淡淡的笑道,“別說是活人的房間,就算是死人的墳墓,隻要老子願意,也一樣可以讓他底朝天。”

  “哦……”我冷笑著諷刺道,“想不到原來你還是個盜墓賊,我這裏是活人住的地方,自然有法律保護,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要報警了。”我色厲內荏的說道,報警……這輩子我大概見到警察就得繞著走了,我哪裏還敢報警?誰見過有人命官司在身的江洋大盜跑去衙門門內狀告隔壁的鄰居入室行竊的?

  “蕭朋友,明人不說暗話,你敢嗎?”流浪漢老神在在的笑道。

  我嚇得跳了起來,急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姓蕭?”就連老騙子都不知道我姓什麽,他怎麽知道的?

  流浪漢揚了揚手中一本筆記本,笑道:“蕭雨,原來你是房地產公司委派過來研究拆遷城中村居民數據的……不過,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幫助,就算你得出數據,房地產公司也未必就能夠開發這裏,這個該死的地方依然得能夠貧窮落後。”

  “你以為你是神仙?”我冷笑著諷刺,越說越不靠譜了,他以為他是誰了?

  流浪漢明顯的呆了呆,半晌才苦笑道:“我不是神仙,我要是神仙,我怎麽會弄成這麽狼狽?”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說?”我冷笑道。

  “我……我叫趙東西……曾經做過一些盜墓的營生。”說道這裏,趙東西歎了口氣,指著擱在我旁邊的那半卷畫軸說道,“能不能告訴我,這東西你在什麽地方找到的?我一路追尋過來,就是為了找那老妖,這東西是老妖的寶貝兒,有它在老妖絕對就在附近。事實上我已經在附近感覺到他的氣息,希望……還來得及。”

  我知道這畫軸邪門得很,可是——讓我交代出畫軸的來由,不可避免就要提到老太婆的死,不成,我不能這麽自私,老騙子和小女孩,可還困在鬼打牆裏麵,我需要有個幫手去救他們。

  警察,別指望了,一旦求助警察,我就算是徹底的玩完了。

  也許,這個趙東西真的可以幫助我?我思來想去,還是拿捏不準,要不要對他說?

  “好了!”趙東西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來,點燃後無奈的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看著你也苦惱無比,何必把自己繃得這麽緊張,說說吧。”

  “你先對我說說這畫軸的事情。”我遲疑了片刻,還是不敢相信這個自稱“趙東西”的家夥。

  “沒問題。”趙東西倒的爽快得很,當即就對我說起了關於畫軸的一切,其中種種驚險刺激,期中涉及了盜墓的種種,讓我聽得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突然感覺,我在城隍廟下麵發生的一些東西,事實上還算不得什麽,至少,我沒有見到真正的老妖。

  聽得趙東西說完,我不可思議的瞪著他,怎麽都看不出來,這個看著隻比我大了那麽一點兒的家夥,居然有著如此詭異離奇的經曆,我在緊張恐怖的同時,居然還生出了一點點的羨慕來。

  人生,好像隻有如此才算刺激夠味啊!

  想到這裏,我的心結霍然打開,當即便把我住進城中村的一切細細的告訴了他。趙東西隻是認真的聽著,有什麽疑問的地方,偶然會打斷我問一聲兒,餘下的都是在靜靜的聽,似乎唯恐怕遺漏了某個地方。

  直到我說到失手打死老太婆,而那個老太婆的屍骸居然被半卷畫軸包裹著變成平麵貼在牆壁上,他才霍然動容,臉色很是難看。

  “就是在我碰到你的那個地方?”趙東西比劃著問我。

  我點頭,苦笑著說:“可不是,如今倒好,你如果想要舉報我殺了人,你可以去了。”

  “我舉報你幹什麽?難道你以為我一路跟著你過來,就是為了舉報你?”趙東西搖頭,苦笑道,“那個老婆子隻怕也不是什麽好人,要不,她怎麽會認出這卷畫軸的來曆?”

  我點頭,想著老婆子苦心積慮的想要搶奪這卷畫軸,而趙東西雖然不請自來的摸進我的小樓,事實上他大可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將畫卷帶走,實在也犯不著等我醒來在向我詢問什麽。這麽一想,我頓時對他大起好感,他比那個老婆子至少好了一千倍。

  我想了想,問他能不能幫我去救老騙子與小女孩?趙東西欣然點頭應允,讓我出去弄點吃的,順便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是泥有是水澤,還散發著一股發餿的臭味,確實夠狼狽的。

  但是在看看趙東西,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又比我好到哪裏?標準一個流浪漢模樣。

  趙東西見我打量他,忍不住也尷尬的笑了笑,說他也得出去準備一點東西,今天晚上行動。我不解的問:“為什麽要晚上?”

  趙東西解釋說:“晚上不招人注意!”

  很久後我才明白,原來——凡是做摸金倒鬥的,一般都是晚上行動,白天睡覺,如同是土耗子。

  我弄了點水,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直到這個時候,我摸摸的我的小腿肚,漲得鼓鼓的,碰一下就痛,如果可以,我還真不想動,可是想到小女孩與老騙子可還在鬼打牆裏麵,還要是不去救他們,隻怕他們撐不了多久,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而老騙子他們同樣也沒有吃的。

  想到這裏,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忙著跑到外麵買了一點熟食,衝了兩瓶開水,又跑到城中村的小店買了新的手電筒與電池,經過昨天晚上我已經知道在漆黑的地下,照明工具的重要性。

  我弄好一切,準備回去的時候,穿過一條胡同,對麵卻走來一個中年肥胖婦女,我認得出來,這個女人不就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了?我做賊心虛,忙著讓到一邊。但那女人似乎根本就沒有認出我來,匆匆的從我身邊一擦而過,我卻掩不住一顆心“砰砰”直跳,慌忙走回小樓,關上門才算略微的定了定神。

  “趙先生?”我走上小樓,沒有見到趙東西,心中一驚,難道說,他還是去舉報我了,或者,他和老騙子一樣就是一個出色的騙子?

  我慌忙看了看,那半卷女人畫軸還在我的床頭邊,而是的一切東西都在,一樣不少,我這才算放下心來,回手之間,我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張信箋上,原本這應該是很醒目的,但是——由於我過度的緊張,反而最最醒目的地方卻忽略了。

  我忙著撲倒桌子上,原來是趙東西留給我的一個紙條,說是他出去準備點東西,到晚上就會過來,同時讓我放心,說是他絕對不會舉報我,最後還幽默的說——他也是個賊,怎麽會舉報別人?

  我看著哭笑不得,這個趙東西,可還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他的名字更加奇怪,居然叫做趙東西……趙東西——找東西——難道一輩子都找東西不成?

  趙東西不在,我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準備休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很疲憊,可躺在床上,怎麽都誰不著,滿腦子都是老騙子與小女孩的影子。

  好不容易折騰了一個下午,才迷糊睡去,不料我剛剛睡下,“砰”的一聲大響,似乎有什麽重物墜入,我嚇了一條,忙著爬了起來,跑出去一看,堂屋中一個黑影矯健的閃過——該死的,居然有是那隻貓。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黑貓消失在樓梯口,但樓下卻傳來了腳步聲,我吃了一驚,心驚膽顫的想著,不會是被人發現了,警察了來抓我吧?本能的,我就想要逃跑,但樓梯上已經傳來趙東西的聲音:“蕭老弟,過來幫我搬東西。”

  原來是趙東西——我不禁鬆了口氣,忙著跑下樓去,隻見趙東西大包小包的提著很多東西上來,我看著哭笑不得的問道:“你不會準備在這裏常住吧?”

  “得了,你這鳥地方,不比墳墓好不了多少,請我也不來,快,幫我搬上去。”趙東西說道。

  “好!”我一邊答應著,一邊還忍不住諷刺道,“我這地方比墳墓好不了多少,可是我可沒有請你來啊?”說話的同時,我忙著去幫他提手上的一個包包,哪知道那個看著不起眼的帆布包,一入手,卻是沉得出乎我的意料。

  “趙先生,裏麵……是什麽東西?”我驚問道。

  “噓!”趙東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道,“小聲點,上去再說。”

  我沒有多問什麽,忙著幫他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提到了樓上,放在地板上,趙東西直接一P股坐了下來,打開包袱,我頓時就傻了眼,天……他從什麽地方弄來這些東西?工兵鏟,傘兵刀……還有狼眼手電筒、礦工帽子、軍用水壺等。

  更加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居然還有一杆獵槍,他準備做什麽?

  “趙先生,你如果準備晚上去搶劫銀行,可別拖上我,我還上有老,下有小……”我忙道,想不到這個表麵上看著頹廢憔悴的流浪漢,丟路邊連野狗都要鄙視一眼的家夥,居然會弄出這等東西來,那可都是犯禁的武器。

  趙東西叼著香煙,一邊擺布著那杆子獵槍,一邊“嘿嘿”隻笑:“這年頭,搶銀行已經落伍了。”

  我瞪著眼睛,如同是看著火星人一樣的看著他,半晌才艱澀的問道:“那什麽比較流行?”

  “倒鬥!”趙東西神秘的湊近我,低聲說道。

  “切!”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那可是犯法的,我不幹。”

  “我也不想幹!”趙東西說。我明白他的意思,開始的時候他也是被人逼的,而現在,若不是為了那個老妖,為了老騙子與小女孩的命,我們確實沒有再次進入“鬼打牆”的必要,看是如果不摧毀鬼打牆,這東西勢必還會害人。

  趙東西說,從我昨天的經曆,他可以判斷,在城隍廟下麵的鬼打牆裏麵,勢必有著某個古墓,而他追尋的老妖,應該也在這裏。

  他的根據老妖留下的氣息,一路追蹤過來的,最近老妖的氣息就消失在城中村。

  趙東西將東西整理好,分別裝在兩個背包內,說是晚上一人背一個,然後把背包拖著放到我的床底下,等到他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卻是一臉的神色古怪。

  “你怎麽了?”我好奇的問道。

  “蕭老弟,你夠猛的,晚上有沒有看到什麽東西?”趙東西拍著我的肩膀,曖昧的笑道。

  “什麽?”我滿頭的霧水,不解的問道。

  趙東西神秘的湊近我的笑道:“這床,可是棺材板哦……”

  “哦,原來你說這個啊?”我笑了笑,解釋說,房子也是我租來的,又不是我弄的,有什麽不幹淨了?我可是社會主義五好青年,不過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底氣。

  趙東西隻是笑著,說同樣的話,他以前也說過。

  而經過昨天的詭異離奇的經曆,我搖頭苦笑沒有說話。趙東西湊近我神秘的笑了笑說道:“我敢保證,這個棺材原本的主人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年輕的女人,蕭老弟,你好福氣。”

  我靠!這是什麽話?這棺材原本的主人是什麽人?管我什麽事情?年輕的女人與年老的老頭都與我攤不上邊,我不過就是睡了棺材板,又沒有睡女人。

  “來吧,過來吃點東西!”趙東西招呼我,說著打開了另外一個塑料袋子,裏麵居然有著一袋子的花生米,一包醬鴨子,另外還有兩個小菜,一瓶子老酒。

  說話的同時,趙東西已經打開了酒瓶,沒有酒杯,我找來我平時吃飯的飯盒,而他就直接使用了我的茶杯。酒這玩意還真的好東西,我原本是不怎麽喝的,但經過昨天以後,我的腦子似乎霍然開朗,人也看開了很多,畢竟——在生死線上徘徊過的人,比誰都知道,隻有活著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現在算是明白——人生得意需盡歡的真實意義。

  幾口老酒下肚,我感覺肚子裏熱乎乎的,於是就問趙東西,準備什麽時候動手?實話說,我昨天在鬼打牆裏麵曾經想過,如果……如果可以,我但願這輩子都不要在去鬼打牆,就算裏麵真的有寶貝,那有怎麽了?

  掙錢,還是踏踏實實的好。可是老騙子與小女孩都在鬼打牆裏麵,我坐在這裏喝酒啃著醬鴨子,他們兩人卻是生死不知。

  趙東西說:“吃完飯先睡會子,到晚上十二點過了在行動。”

  我不明白,為什麽要過了十二點,趙東西說,早了怕被人發現,招惹麻煩,人心都是自私的,見到地下通道,隻怕以為下麵有什麽寶貝兒,誤闖進去可就糟糕了。我想著老騙子不就是說下麵有什麽寶貝的,結果,害得我一時好奇,帶著小女孩一起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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