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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是老騙子,難道是廖老頭?畢竟密道的入口在他的房間內,他要是出現在這裏,絕對合情合理。而且,那個老騙子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老騙子?”我再次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可是前麵的人還是一動都不動。

  我心中越發感覺不對勁,想了想,大著膽子問道:“廖……先生嗎?”我不知道該如稱呼那個廖老頭,直接叫人家“老頭”總不合適吧?思考半天,我才想到這個比較流行的詞。

  但是,前麵的人依然是一動不動,也不吭聲。我不禁有點惱怒,他媽的,不管這人是誰,鬼鬼祟祟的跑到密道裏來,連個照明工具都沒有,扮鬼嚇唬人啊?也不知道是怒氣壯了膽子還是怎麽樣,我的腳下似乎輕鬆了很多,快步向前走去。

  漸漸的,在手電筒昏黃黯淡的光柱下,我終於朦朧的看清楚前麵的那個人影,一個穿著黑色長衫,頭上也戴在鬥笠的人,背對著我,直挺挺的站在密道中央,他不是老騙子,也不是廖老頭,雖然僅僅是背影,但我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你是什麽人?”我在那人身後兩米左右的距離,站住腳步,再次問道。

  對方還是一聲不吭的站在密道的中央,我心中不解,這麽近的距離,他絕對不可能聽不到?可是他為什麽不回答?甚至——在這樣的寂靜的密道內,我好奇他的身份,難道他就不好奇我?

  我們兩人就這麽僵持著站立了片刻,終於還我先忍耐不住,我迫切是需要出去,我要找人來幫忙救助老騙子與小女孩,而且,我的肚子更是忍受不了,骨碌碌的叫個不同,我的嗓子幹得要冒火。

  大著膽子,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一步兩步三步……終於,就在他身後僅僅三步距離的時候,我站住腳步,內心深處越發感覺不安,這人……這不是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內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這人的身上透著一股子的死氣,他不應該是一個活人!

  “先生……”我艱澀的衝口中吐出兩個字來,但話還沒有說完,猛然,前麵的人影如同是被誰推了一下,哐當一下,倒在地上。

  “啊……”我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手中的手電筒昏黃的光柱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熄滅。

  我閉上眼睛,強忍著心中的驚恐——就在手電筒熄滅的瞬間,我看到清楚,那個人……那個人在倒下的時候,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也跟隨著換成灰燼,全部腐朽不堪了。而衣服的裏麵裹著的,卻是一具白骨……

  是的!這不是人!也許在很多年前他是一個人,但現在他就是一具屍骸。

  我迅速的鎮定了下來,用力的拍了拍手電筒,又扭動了一下開關,在我的一翻折騰下,手電筒再次發出昏黃的光柱,但卻比剛才更是黯淡。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鼻子裏聞到陳腐的臭味,中人欲嘔!隨即我幾乎是本能的閉住了呼吸,手電筒的光柱落在我身前的一堆屍骸上,一具白骨,胸骨、腿骨都在……但卻沒有了腦袋。

  難道他是被人砍下了腦袋?我不解,我剛才明明看到他有頭的。我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在一側的牆角處,我發現了那顆腦袋,當然也是白骨,兩個深深的眼窩子,兩排凸出的牙齒都還保持著完整。

  想來,剛才這屍骸倒地的時候,骷髏頭摔了出去,人類的腦袋雖然不是渾圓的,但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還是會滾動的,這並不稀奇。

  但是讓我不解的是——這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死在這裏?不由自主的我再次想到剛才土洞內的那具屍骸,這屍骸與那屍骸,有聯係嗎?我一起進來的,還是……

  但是,這人為什麽死後還能過直挺挺的站在這裏,一直到血肉全部腐爛都沒有動?這絕對不合常理啊?土洞內的那具屍骸還可以解釋。一般來說,人一死,就再也沒法子維持重心,除非有什麽東西支撐著,否則,絕對不可能直挺挺的站立著。

  更不用說是一直站立著知道血肉全部腐爛,還挺直著背脊來嚇唬人,不——是假扮人。

  我回想起來,我剛才可是被他嚇唬得不輕,由於手電筒的光柱太過黯淡,看著它直挺挺的站在,我一直都以為他的個活人,在最後的一刻,甚至我想要伸手去拍他肩膀的時候,才如同是受了刺激一樣,感覺到它身上不同尋常的陳腐氣息——死氣。

  我……也會死在這裏嗎?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恐怖的意識躥進我的腦袋,怎麽都揮之不去。

  我略微的移動了一下手臂,手電筒的光柱落在那隻骷髏頭上,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那個骷髏頭好像是在咧著嘴巴而笑……猙獰異常。

  我得趕緊離開這裏,我要想法子出去,找人來救老騙子與小女孩,在求生的欲望控製下,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繞過那具的屍骸,我沒命的向前奔去,密道內,我的腳步聲如同是午夜的嗚咽,沉重的回響著……狠狠的敲擊在我自己的心坎上,分外難受。

  我也不知道在密道你跑了多久,直到我連呼吸都都困難,才慢慢的扶著牆壁放慢腳步,不——我已經走不動了,我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十點,一個小時的又過去了……我居然跑了整整一個小時。

  我喘著粗氣,用力的撫摸著砰砰亂跳的心髒,我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濕漉漉的粘在身上,非常難受,冷汗、熱汗……大概我一年流的汗,也沒有今天這麽多。

  我全身的力氣都已經用盡了,身子骨軟綿綿的靠在牆壁上,嗓子又幹又痛,幾乎要冒出煙來……

  我好像睡覺,眼皮子沉重得都快要睜不開了。睡吧……睡吧……腦海裏不知道是不是魔鬼在誘惑我,但我真的好累好累,我要睡覺,我要喝水,我要吃飯……

  我的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身子越來越是沉重……恍恍惚惚中,猛然,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軋軋……”我猛然驚醒,不,我要活下去,不能死,如果我閉上眼睛,也許我就在也看不到外麵的藍天白雲,我在也看到不光明,我將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密道中,與那兩具屍骸一樣,最後成為一具白骨……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耳畔傳來不停的詭異、古怪的聲音,鐵鏈的拉扯聲,小女孩的哭聲,還夾著人類的歡呼聲,一種歇斯底裏瘋狂的歡呼聲。

  這聲音我很熟悉,因為這詭異、古怪的聲音,正是我來到城中村就一直困惑著我、吵擾得我不能正常休息的聲音。但是,原本聽來一直朦朧模糊的聲音,這次卻是分外的清楚,似乎就在我的耳邊。

  我努力的站直身子,辨別了一下聲音的來源,應該就在密道的前麵,距離不遠吧?

  原本這個讓我討厭的聲音,這個時候在我聽來就仿佛是仙樂一樣動聽,有聲音……還是人類的聲音,就代表著有人。在這個一切都如同是死一樣沉寂的地方,聲音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向著聲音的來源走了過去——

  密道一直向前,沒有發現什麽岔道之類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又走了過久,猛然腳下一頓,在手電筒昏暗的光柱下,我清楚的看到,那居然是一個三岔路口,三條一模一樣的通道出現在我眼前。

  難道說,我又回到了起點?我不解的看著這三條密道,不對,這應該不是原本的起點,我四處看了看,後來我被那屍骸嚇得魂不附體,但開始的時候,我可是在密道的入口做了記號,我用手電筒照了照,三條密道,六麵牆壁上都沒有發現我所畫下的記號,證明我剛才的推測,我果真沒有回到原來的起點,這是另一個岔口。

  回複了一點點感覺與自信的我居然在心中叨咕了一聲,鬼打牆也不過如此!

  但是,就在我快要接觸到三條岔道的時候,我耳畔的一切聲音,全部莫名其妙的消失——這種感覺我已經經曆過一次,上次我夜晚順著聲音來到城隍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猛然,我好點好笑起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用錄像機播放著這種古怪的聲音,然後在我到底的時候,關掉錄像機?

  如果真是這樣,一切都可以合理解釋,可是——這裏有電源嗎?我努力的回響著,好像就連城隍廟裏麵都沒有牽入電線,一切都是那麽的原始,那麽的陳舊,散發著一種死一樣的腐臭。而在這樣的地下室中,又哪來的電源?

  聲音停止了,前麵再次出現三岔路口,我揉揉已經酸痛不堪的膝蓋,想了想,還是鼓足了勇氣向前走去,和前麵的一樣,同樣的三岔路口,而在三岔路口對麵,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竹簾,如果不出意料,竹簾裏麵應該是一個小小的地下室。

  我不明白,為什麽每個三岔路口都會出現一個這樣的地下室,這個地下室有什麽作用?難道說,這就是破除鬼打牆的關鍵?

  我的腦子裏如同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得很,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但仔細的去想,卻又是一片糊塗。

  手中的手電筒光柱越發黯淡,連短短的一米距離都照不到,我得趕緊出去。

  我顫抖著手指,終於揭開竹簾,就在那破破爛爛的竹簾揭開的瞬間,我鬼迷心竅的低頭看向地麵……竹簾不夠長,並不能全部的擋住裏麵,一雙腳出現在竹簾的下麵。

  我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氣,踉蹌的後退好幾步,才算的鎮定下來,手電筒的光柱太暗,朦朧中,破舊的竹簾下麵的那雙腳好像是穿著古代的靴子,不像是現代人……

  難道又是死屍?我心中在打鼓,我渴望碰到活人,但又希望那是死屍,因為隻有死人是比較安全的,這樣的地方存在的活人,絕對不是良善之輩,我不明白這是怎樣的矛盾心情。

  “誰……”我的聲音在顫抖,沙啞難聽,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還是我的聲音?

  竹簾內的“人”沒有發出絲毫的回音,與我先前碰到的那個屍骸一模一樣,一聲不吭。

  活人還是屍骸?淡淡從竹簾下的一雙腳,我真的分辨不出來,我很像拔腿就跑,可是——三岔路口的地下室又吸引著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也許這個地下室就是出口。

  遲疑了半天,調轉過手電筒來看了看,僅僅剩下中心的電珠子還發出一絲暗黃色的光,我必須要出去。否則,一旦手電筒全部熄滅,在這如同墳墓一樣死寂黑暗的地下密道中,隻有等死的份。

  鼓起勇氣,我再次走到竹簾前,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我再次用手電筒照下竹簾的下麵——但是,這一次,我再次傻了眼,竹簾的下麵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我剛才看花了眼?我不解的看著竹簾下麵,還是空空的,哪裏有什麽穿著靴子的腳了?走了?是活人?可是他為什麽不回音我?他在裏麵幹什麽?

  我清楚的記得,老騙子穿著一雙布鞋,小女孩腳上穿著什麽鞋子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總不是那樣的靴子,那不像是現代人穿的東西。我越想越是糊塗,咬了咬牙齒,橫下心來,他媽的,我堂堂一個大學生,難道還怕這些東西不成?

  是人是鬼,我都得扯他出來瞧瞧!

  想到這裏,我閉上眼睛,用力的摔開竹簾——

  我手中的手電筒雖然不夠亮,但這個地下室也不夠大,小小的空間內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這裏——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別說是藏個人,就連藏個貓都不可能。

  沒有人……那我剛才看到的那個靴子,那雙腳是什麽?這裏隻有一個土門,就是我現在進來的地方,如果剛才我看到的那雙靴子的主人想要出去,唯一的法子就的從土門經過,可是我一直在土門口守著。

  難道說,是鬼?我一念至此,頓時背心冷汗直冒,猛然回想起來,自從我進入這個地下密道開始,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同尋常,不能按照常理解釋,莫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呸!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可是社會主義五好青年,堂堂大學生,怎麽能夠相信這等怪力亂神的東西?

  可是——我怎麽解釋剛才竹簾下麵的那雙靴子?那對人的腳……

  難道說,這個地下室內另有機關,有著通道?想到這裏,我忙著四處摸索著,土牆上沒有絲毫的標記,我隻能這裏敲敲,那裏打打。

  沒有,幾乎我已經將兩麵牆壁全部敲了個便,土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回音告訴我,這是很普通的土牆。

  不抱著任何的希望,我走到竹簾對麵的那雙土牆上,用力的敲了敲——

  “咚咚咚……”猛然,土牆居然發出空殼聲……

  有機關!我頓時大喜,在土牆上四處亂摸,企圖找到開啟機關的樞紐,但我平時忙著上學工作,忘了祭祀祖宗,我家老祖宗們誰也沒有保佑我。

  “祖宗在上……”我呐呐念叨著,“隻要您保佑您的子孫這次逢凶化吉,以後我逢年過節的,香燭冥紙一定供上……”

  可是平時不燒香,我家祖宗這個時候都忙著去打麻將,誰也沒有理會我。我又摸索了一氣,還是沒有找到開啟的機關,心中氣急,一手舉著手電筒,一手握拳,用力的對著牆壁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哎呀!”大概是太用力的緣故,我的拳頭被牆壁的力量反彈得生痛,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畔傳來一陣“軋軋”聲,原本結實的土牆開始向著兩邊緩緩裂開。

  果然有機關,難關剛才那雙靴子的主人消失了!不對,這機關開啟有聲音,裏麵應該是鐵鏈控製樞紐開啟的,如果雙靴子的主人是從牆壁的裂縫內走的,我在外麵絕對不可能聽不到聲音。

  難道說,這裏還有著現代化的隔音設備?不過,有出路總比沒有出路好!雖然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不是出路。

  “祖宗保佑!”我念叨了一聲,暗想著一定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莫非是我家某位祖宗大人正好經過此地,知道後輩子孫有難?特意暗中幫了我一把?還是我人品特別好?

  土牆上終於裂開一道一人來寬的縫隙,我還是不敢大意,先用手電筒照了照,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應該的一條類似於牆壁的裂縫。不管怎麽說,有發現總比沒有發現好,我大著膽子小心的走進牆壁的裂縫內。

  裂縫很狹小,蜿蜒曲折,與密道孑然不同,我小心翼翼的在裂縫內向前走去……

  “喵嗚……”就在我提心吊膽的時候,猛然我的背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沒有把我嚇死,我轉過身來,背後不遠處,一雙閃著幽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我——又是那隻該死的黑貓,它居然也在這裏。

  雖然我很討厭這隻黑貓,但是,在這樣死氣沉沉的地下室內,我突然發現,這隻黑貓也很可愛,不!是非常是可愛,至少它是活著的。

  “喵嗚……”黑貓又叫了一聲,聲音實在難聽,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席卷我的全身。

  黑貓“嗖”的一聲就躥到我的前麵,雖然它的體型比普通的貓要大上一點點,但相比較人類,它還是非常的小,因此在牆壁的裂縫內,反而輕盈得多,一路跑在前麵,我跌跌撞撞的跟隨在後麵,一不注意就會裝上牆壁。

  手電筒的光柱越來越是幽暗,不知道還能夠維持多久,我已經快要瞧不清我的腳下了,又向前走了片刻,猛然腳下一絆,我站立不穩,身子向前傾倒。

  我在慌忙之間,似乎是抓住了什麽毛絨絨的東西……低頭用手電筒一照,頓時下得魂飛魄散,地上散亂著一具屍骸,而我剛才不小心,正好被一個老大的骷髏頭絆倒。

  “啊……”我低低的驚叫出聲,緊緊的靠在牆壁上,但猛然,我心中陡然驚覺不對,回頭一看,隻見牆壁上一個慘白色的人影,正死死的盯著我。

  我定了定神,用手電筒照過去,牆壁上,赫然又是一張人皮,而我剛才抓住的,居然是人皮上連著的一簇頭發……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到力氣,在震驚與恐慌中,快步的向著前麵跑去——

  “喵嗚……”我跌跌撞撞的在牆壁的裂縫內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原本已經消失在我的麵前的黑貓,陡然再次出現,發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叫聲,在死一般沉寂的地下,分外難聽。

  我大大的喘了口氣,定下神來打量目前的處境,這裏應該是已經到了裂縫的盡頭,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在裂縫的盡頭,居然有著一閃木門,隻是這扇木門應該年代久遠,表麵原本有著一些油漆全部都已經剝落,散發出一股陳腐的味道。

  而原本跑在我前麵的黑貓已經在木門上用爪子抓了幾把,在原本就腐朽的木門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我喘了口氣,摸了摸腫脹的小腿肚,雖然我不知道這扇門將要通向什麽地方,外麵,或者——幽冥地府,但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再次回頭,也就是進入鬼打牆而已,走不走得出去,還是未知數。

  沉吟片刻,我已經決定,不管這扇門是背後有什麽,我都要打開看看。

  鼓起餘下的一點點力氣,我走到門前,用力的推了推,門關著,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撐著,但並不上太重,隻要使點力氣應該可以打開。

  我退後了兩步,抬腳對著門上狠狠的踢了過去——

  “砰”的一聲大響,我的右腳上一陣劇痛,但謝天謝地,那扇不算牢靠的木門被我一腳踩了開來。

  幾乎,我是迫不及待的用手電筒照了照,距離門口兩米距離,一具已經化成白骨的骷髏,直挺挺的站在那裏,一雙黑洞洞的眼窩子,惡狠狠的盯著我,我看著他的兩排牙齒,似乎正瞄準著我的咽喉。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我試想過木門的背後有著任何東西,但怎麽都沒想過木門的背後居然是——一具屍骸。

  這些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死在這裏?

  “喵嗚……”我在我與那具屍骸僵持不住的時候,猛然,我腳邊的黑貓已經箭一般的射出,對著那具死後還直挺挺的站在的屍骸撲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屍骸被黑貓撲中,一下子就撒了架,嘩啦啦的倒在地上,腦袋一直滾到我的腳邊。我本能的退後了一步,而那隻黑貓卻喵嗚一聲怪叫,已經向著裏麵跑了過去。

  不成,我得跟著那該死的黑貓!想到這裏,我忙著也跟了進去,這應該又是一個地下室?我舉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這個地下室比剛才發現的地下室大得多,但是,也不算是很大,最讓我驚懼的卻是,在地下室的中間,擺放著一具黑漆棺木。

  棺材……真是邪門。我心中念叨著,但更加邪門的是——那隻該死的黑貓,居然大模大樣的爬在棺材上,端坐其上。

  “天……”我差點沒有呻吟出聲,這依然是一個封閉的地下室,我到什麽地方去找出路?我的心開始一點點的向下沉去。

  “嗤嗤……”就在的舉著手電筒,進退維穀的時候,猛然,死寂的地下室內,居然發出古怪的聲音,好像是誰在用尖利的指甲抓繞著什麽。

  這是什麽聲音?我在心中詢問著,但是下一刻,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這聲音——居然是從棺材中發出的,天!這怎麽可能?屍變?詐屍?

  小時候聽得種種鬼故事,在一瞬間都湧上腦海,我得跑……逃跑……

  我猛然回身,正欲從打開的木門離開,但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驚呆了,剛此已經被的一腳踢開的木門,如今居然死死的關上了。這木門是怎麽關上的?我怎麽沒有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音?

  “嗤嗤……”棺材內那尖銳的抓繞聲再次傳來,而同時,大概那隻黑貓也感覺到不對勁,猛然從棺材蓋上跳了下來。

  “砰”的一聲響,整個棺材都震動了一下,然後,棺材內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出來,我清楚的看到,棺蓋似乎被重力撞擊了一下。

  “不好了不好了……”我的心砰砰亂跳,想要叫喚,想要大聲的叫出心中的恐慌,可是我的嘴巴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我想要逃跑,兩條腿卻沉重得像是不屬於自己。

  “喵嗚……”大黑貓一聲怪叫,猛然對著牆角衝了過去,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跟隨著黑貓轉了過去,牆角處,也有著一具屍骸,同樣的,不知道是屬於什麽年代的了,早就化成一具白骨。

  而黑貓的目的,居然是這具屍骸。果然,黑貓對這屍骸撲了過去,好像它非常喜歡這個遊戲,將原本還算是完整的屍骸撞散成碎片掉路地上。

  “砰”的一聲輕響,一如門口的屍骸一模一樣,這具屍骸的白骨也變成了零散的碎骨,散了一地,而出乎我的意料,在屍骸的背後居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剛才由於有屍骸擋著,而我手中的手電筒光柱太暗,我竟然沒有發現。

  “嗖”的一聲,黑貓已經躥進洞口,身影迅速的消失。

  “嗤嗤……”我一個愣神之間,棺材內的抓繞聲更是急促,我轉身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原本牢固的棺蓋,如今竟然裂開了一個縫隙,在手電筒昏暗的光柱下,我看到一隻長著老長老長的指甲的手,正在向外伸。

  “啊……”我捂著嘴巴,唯恐自己發出什麽不應該發出的聲音,下一刻,在求生的本能的驅使下,我努力的跑下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彎著身子爬了進去。

  洞口很小,僅僅容得下一個人彎腰爬行,但就在我努力準備爬動的時候,我的右腳踝上一重,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住,我死勁的掙紮了兩下,沒有能夠掙脫。

  我低頭,用手電筒照著,從胯下看過去,天——我的腳踝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多了一隻白生生的爪子,那分明就是一隻人手,隻是血肉早就腐化成塵土。

  鬼?骷髏成精?我的腦海中迅速的浮現出這兩個意識,但下一刻,我本能的舉著手電筒,重重的對著那隻白生生的爪子砸了下去。

  “砰砰砰……”原本已經腐朽的白骨,終於經不起的我的蠻力亂砸,徹底的碎了,我送了口氣,但我手電筒,也已經徹底熄滅,宣告壽終正寢。

  我大大的喘口氣,眼前一片黑暗。全身上下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濕透,粘在身上,非常的難受,鼻子裏聞到的都是腐屍的臭味與自己身上的汗臭,混合在一起,我幾乎要懷疑……我還活著嗎?

  為什麽我的身上,散發著陳腐的屍臭?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似乎這一片濃鬱的黑暗要將我徹底的吞噬,死亡的陰影在我麵前無限製的擴大,在擴大……

  爬——我就像是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在漆黑一片的土洞內摸索著爬行,我不知道這土洞通向什麽地方,也不知道我還需要爬多久,甚至,我不知道我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亡,我的世界隻剩下一片黑暗。

  我不知道我在漆黑的土洞內爬了過久,就在我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我的頭重重的撞在了某樣東西上,我努力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應該是土洞已經到了盡頭了,前麵沒有路了。

  我跌坐在地上,絕望的恐怖迅速的爬上心頭,沒有出路——這裏依然是一條死路,我……最近還是要死在這裏。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感覺肺部已經快要爆炸了,胸口隱隱作痛——我快要死了?

  不對啊?我明明看到那隻該死的黑貓比我搶先一步進入土洞,這條土洞好像沒有岔道,那麽黑貓去了什麽地方?

  就在我快要放棄一切希望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麽,猛然就想到那隻該死的黑貓。

  是了——如果這裏有出路,隻要黑貓可以出去,我也一樣可以找到出路出去,隻是我實在是太累了,我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不成!我不能死在這裏,絕對不能!我猛然跳了起來,用力過猛的情況下我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前麵的洞壁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我顧不上疼痛,忙著爬了起來,握拳在前麵的洞壁上用力的敲了敲,果然,洞壁上傳來“咚咚”的空殼聲,證明這裏並不是單純的洞壁,至少——對麵另有空間。

  我想了想,手上的力氣是沒有腳上的力氣大的,當即蜷縮起身體,努力的在狹小的洞穴內轉了個彎,顛倒過來,P股向後,然後我趴在地上,用後腳重重的蹬著洞壁,砰砰砰砰……我也不知道到底蹬了多久,在求生的欲望下,我已經不知道勞累是何物。

  “砰”的一聲,我一腳使空,後麵的泥土被我蹬開一個老大的空隙,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暗道:“祖宗保佑!”

  我再次卷縮著身子轉過身來,一看之下,頓時大喜,外麵居然有著一點點的亮光,雖然黯淡無比,但——對於久處黑暗中的我,簡直就向是在地獄看到了天堂的光明。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用力的將洞口的泥土搬開,好不容易弄出一個勉強夠一個人進出的洞口,我探出頭去。

  “謝天謝地!”我在內心發出一陣歡呼,抬頭看著天,天空中閃現出幾顆寒星,天不算太好,陰沉沉的……但是,我總算再次見到外麵的光線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外麵的空氣,隻是這外麵的空氣也並不怎麽好,透著一股腐臭味道,好像是垃圾堆一樣。

  難道說,這個洞口就在垃圾堆附近?我一邊想著,一邊艱難的從洞口全部爬了出來,正欲站直身體,腳下一滑,差點就站立不住。

  在土洞中的一路爬行,加上鬼打牆裏麵的亂跑,已經消耗了我太多太多的體力,不——應該說是體力嚴重的透支了。

  如果不是有求生的欲望支撐著,我隻怕早就累垮在裏麵了,這輩子再也出不來。

  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這裏的土壤有點潮濕,難道說是在河水邊?我一邊想著,一邊抬頭四處打量著——我的對麵應該是一條水溝,這個洞口就在水溝的斜麵上,向上看,有一座石橋,而我現在就在橋底下。

  把洞口設置在橋底下,果真夠隱僻的。我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水溝的岸邊,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夠清楚的分辨出來,原來我剛才聞到的臭味,居然是水溝內發出來的,因為這臭味中帶著一點特有的水下青苔的味道,大概是由於環境汙染造成的?

  等到我爬上岸邊,抬頭看了看,果然,在石橋附近堆著一些垃圾,散發出腐爛的臭味,甚至有一些蚊蟲在旁邊嗡嗡的亂叫著。

  我愣愣的站在水溝的岸邊,冷風從我身上吹過,我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原本我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濕透,如今被風一吹,全部貼在身上,回頭看了看石橋底下,我有著再世為人的感覺。

  我的兩條腿連一步都挪不動了,但我卻不知道,我目前在什麽地方?天空中有著幾點寒星,夜並不是漆黑的,我抬頭看了看,真是奇怪——這座石橋上居然擠著一間小小的石頭房子,讓原本就不大的石橋顯得更加的狹小。

  那石頭房子就那麽突兀的、不和諧的聳立在石橋上,說不出的怪異,但更加怪異的是——石頭房子的門縫內,居然透出燈光,難道說,這個石頭房子裏居然住著人,而且,還沒有睡覺?

  我本能的低頭看向手腕上的手表,性能良好的夜光表顯示,現在正好是淩晨兩點十五分。我在遲疑著,我要不要去敲門問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而我更需要一些熱水與食物,一張床讓我躺下休息一下,我的雙腿又痛有酸……

  算了,這個時候去敲門,加上我現在的狼狽模樣,人家還以為我是從墳墓裏麵爬出來的鬼。

  想到這裏,轉過身來就想要離開,畢竟,如果不去敲門,我也得找個幹淨的角落坐下休息一會子,我快要累死了。

  但就在我轉身的瞬間,“吱呀”一聲,背後傳來一聲開門聲,我吃了一驚,本能的轉過身來看了過去——石橋上的石頭房子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一個駝著背,彎著腰的老人正站在門口向外張望。

  我還在遲疑著要不要與老人打個招呼的時候,她已經開口:“年輕人……過路的?”

  我本能點頭,老人再次說道:“那——要不要進來喝口水,老婆子睡不著,正燒著開水呢……”

  開水這兩個字,現在對於我的誘惑力非常的大,我的嗓子都快要冒煙了,能夠有水喝,比什麽都重要,當即就點了點頭。老婆子彎著腰,衝著我招了招手說:“既然這樣,就請屋裏坐吧!”

  我忙著向這個熱心的老人走了過去,老婆子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側身給我讓路,我的眼睛對上她的眼睛,那是一雙渾濁眸子,這個老婆子應該很老了,臉上都是重重疊疊的皺紋,小小的三角眼。

  不知道為什麽,就在我與她的目光接觸的瞬間,我感覺——老人的身上,透著沉重的死氣,詭異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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