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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08年4月11日傍晚,落日的晚霞將整個北京城都映得一片通紅,由於正好是星期五,這天我早早的關上在潘家園租來的小鋪子,緩步向著老張的小吃店走去,老張今天下午特意打電話給我,說是有一個外來的大戶,有東西要出手,讓我過去看看。

  所謂的東西,說白了就是古董——我在潘家園自然做的就是古董生意。潘家園的古董是有名的百假一真,但若是有真的好貨,我是從來不吝嗇錢收過來的。但這年頭誰是傻瓜?家裏有張缺了腿的舊凳子,都得找人看看是不是古董,有沒有經濟價值。這兩年古董是越來越難收了,難怪潘家園那麽多的假貨。

  等我走到老張家的時候,看到屋子裏正坐在一個相貌猥瑣的老頭,和幾個老張平時要好的朋友,我都認識,讓我驚訝的是,那猥瑣老頭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吹得口沫橫飛的,而說話的題材,居然是摸金倒鬥……

  我當場就傻了眼,什麽時候這個題材居然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一般真正的摸金校尉,都有著自己固定的客戶,絕對不會有著好東西難以出手的顧忌,更不會隨意的暴露身份,畢竟,挖墳盜墓可不算是什麽正經勾當。

  我一邊隨意的與老張和幾個熟識的朋友打著招呼,一邊抽空打量了那猥瑣老頭一眼,這老頭一口黃牙,兩水泡眼,眼神中卻透出難得的精明。怎麽看他身上都不像有好東西,但礙於老張的麵子,我也沒有急於詢問。

  不對啊!奇怪,這老頭我怎麽越看越眼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老張一見到我,就忙著將我介紹給那猥瑣老頭,而老頭看到我,原本一雙不大的水泡眼陡然睜得老大,然後突然跳了起來,一把緊緊的將我抱住,死勁的拍著我的後背:“兄弟,還認識我嗎?”

  “老騙子……”我終於認出了這個猥瑣老頭,興奮的叫了出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就是他鄉遇故知,而我與這猥瑣老頭可不單單是“故知”那麽簡單,可以說是生死之交,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經曆過一次詭異莫名的事情。

  “兄弟,十年了,你都不去天津看我?”老騙子激動的叫著,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不放。

  天津——那是我一身中最最難忘的地方,我曾經發誓,這輩子都不再去天津!隻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轉眼之間就十年過去了,而我居然能夠與老騙子在北京相遇。我問老騙子為什麽來北京,老騙子說,趙東西有東西要出手,委派他過來的,而他跑來北京,一來是留戀首都風光,二來居然是想要看看北京奧運會。

  說著老騙子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人老了,有了這次,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到下一次了……”言罷唏噓不止!

  趙東西——十年前的某個早晨,我碰到的那個頹廢潦倒的年輕人?不知不覺間,我的思緒漂浮到十年前的那個秋天——

  一九九七年,我從天津某大學畢業後,就在當地找了份工作,我學的是民工建專業,當時房地產還是一個新鮮詞匯,但當時的大學生工作,已經隱隱出現了就業難的問題,像我這樣沒錢沒勢的大學生,想要找到對口而有待遇不錯的工作,並不是一件容易是事情,所以,有家房地產公司要我,我就很滿意了。

  我去公司不久,領導就派給我一個任務,到天津城中村出租區進行實地考察,房地產公司很想在不久的將來開發這片地方,建設商品房,但當地普通的居民很多,更讓公司頭大的是——那地方有著大量的租用居民,想要拆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讓我過去收集一下數據。

  當天下午,我就從公司領導手中領到一千元的出差費用,乘坐一輛麵包車,一路顛簸的到達了目的地。

  麵包車在城中村入口就直接停了下來,這裏的建築有點奇怪,覆蓋範圍比較大,房屋蓋得雜亂無章,彼此之間離的很近,稍大點的車輛都開不進來,許多四通八達的小路環環相扣,住了很多底層老百姓,生活窮困而平靜。

  由於本身就是出租屋,所以,我下午到達這裏的時候,隨便找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有熱心的人告訴,想要租房子,就去城隍廟找廖老頭,他是負責的。我向村民打聽了一下城隍廟的走法,就徑自走了過去。

  城隍廟在這個城中村的中央,我穿過一道道小路,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彎,就在我已經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村民口中的城隍廟總算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由自主的打量著這座小廟,這個小廟非常的破舊,甚至東南角上都塌陷了一塊,旁邊有點用水泥和黃泥混合著修補過的痕跡。兩扇大門上原本的油漆早就剝落得分辨不出原本的色澤,隻剩下木質材料千瘡百孔的裸露在陽光底下。

  門是半掩著的,出於禮貌,我還是先敲了敲門,好久也沒有人回應,我探著頭伸向裏麵看了看,由於光線被擋住,城隍廟裏麵是沒有窗戶的,裏麵黑漆漆的一團,我隱約看到背麵供奉著的神像,一雙眼睛正凶神惡煞的盯著我。

  我嚇了老大的一跳,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砰砰”的亂跳,好長一會子才算是鎮定了下來,心中不禁暗罵自己混蛋,我堂堂一個大學生,居然被一個泥塑木雕的神像給嚇著了?想到這裏,我鼓足勇氣,再次叫了一聲——有人嗎?

  我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去,城隍廟裏麵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隻有我的回應四處飄蕩著,陰沉沉的說不出的難聽。難道說——廖老頭不在家?

  我心中狐疑著,想了想,大著膽子,用力的推向木門,已經有點腐朽的木門被我大力一推,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向著兩邊緩慢的挪移……陽光一下子照進裏麵的黑暗。

  我的一顆心又不爭氣的“砰砰”跳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背心一片火熱,手心裏卻滿是冷汗,但我還是大著膽子跨進城隍廟裏。

  這是一座非常非常普通的小廟,小得幾乎可以忽視。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兩邊牆上的彩塑吸引,雖然年代久遠,彩塑早就失去了當年的風采,可是依然栩栩如生,可見當初的工匠精湛的工藝。

  隻可惜故事卻是地府的十八層地獄,什麽拔舌剝皮的,看得我膽顫心經,更有著一些鬼差抓著鐵鏈撲住犯人等等,主旨大概是勸人向善,免得死後受苦……

  正在我打量著兩邊彩塑的時候,猛然我感覺頭頂上一陣寒意隻透心扉,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正殿——正殿上所供奉的自然是城隍老爺的彩塑,青麵紅發,麵目猙獰恐怖,一雙如同是銅鈴般的眼睛居高臨下,死死的盯著我,看得我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屋子裏的光線實在太過黯淡,僅僅從半開的門口射入一柱光,照在早就油漆斑駁的彩塑上,反而多了幾分陰沉沉的感覺。

  我定了定神,四處看了看,這個小廟很明顯的沒有藏身之處,雖然旁邊有側室,門卻是敞開著,另一邊的牆壁都塌了一半,顯然是不能住人的,這裏真的有人住?

  我抬起頭來,再次看向那猙獰恐怖的城隍老爺,一張青麵分外猙獰,但在頭頂上,卻是蛛絲纏繞著,小廟的四周牆壁上,也都掛滿著大小不一,或完整,或殘破的蛛絲八卦圖……

  正在我四處打量的時候,猛然,城隍塑像的背後衝出來一道黑影,向著的臉麵上撲了過來,我嚇了一跳,“啪”的一聲,我手中的行李包就掉在了地上,雙手本能的護著臉麵。

  幾乎就是一瞬間,我感覺肩膀上一重,似乎有什麽東西爬了上來,我心中大驚——本能的叫了出來,同時忍不住就要去拍打。

  “喵嗚……”那玩意借著我的肩膀一用力,重重的蹬了我一下,一道黑影就如同是閃電一樣的射了出去,向著前麵的一張“人皮”撲了過去……

  我被它大力一蹬,心中本來就寒絲絲的,身體站立不穩,不由自主的向後倒了過去,再看時,原來是一隻黑貓,而如今在它的嘴裏,正叼著某樣東西,好像是鳥,偏偏又不怎麽像。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那是一隻純黑的貓,兩隻眼睛散發出妖異的綠芒,也正盯著我——借著這個機會,我自己的看著它叼在嘴裏的食物,那東西有著純黑的翅膀,落在貓嘴外麵的爪子還在微微的抽搐著……

  蝙蝠?該死的,居然是蝙蝠?

  我一瞬間明白過來,這蝙蝠必定是躲在城隍老爺的塑像後麵,大概是我驚嚇了它,正欲飛出去,卻正好被黑貓逮到,黑貓跳起的高度夠不著蝙蝠,於是,自然而然的利用我做了“借力”,順利的逮到了它美味可口的食物。

  我大大的鬆了口氣,心中卻是奇怪,剛才那蝙蝠飛行的姿勢,好生奇怪,怎麽看著向是一張“人皮”?我被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嚇了老大一跳,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好像黑貓和蝙蝠,在傳說中,總帶著一點點的邪惡與詭異。

  這隻黑貓的膽子可還真是大得嚇人,一般來說,隻有養熟了的貓,才會親昵的跳到主人身上撒嬌,普通的貓,見著生人就躲,可是這隻黑貓,明顯的並不怕我,雖然它的口中叼著蝙蝠,可是一雙妖異的綠瞳,卻一直盯著我,好像是領地受到侵擾的守衛者。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這黑貓好像具備著高等智慧?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我一邊想著,一邊神不守舍的準備撿起地上的行李包,離開這裏,這城隍廟絕對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可是我猛然一個轉身,卻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然後連著退了三四步,差點就推到城隍老爺的塑像前,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這老頭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而且,就這麽站在我的背後?

  我的一顆心再次“砰砰”的亂跳,轉身打量著眼前的老頭——強行壓下心中的惶恐,怯怯的開口:“老人家好,我是來租房子的?

  這個老頭難道就是城中村口那個人告訴我的廖老頭?他的年齡應該很老了,佝僂著背,一雙眼睛渾濁不看,臉上布滿皺紋,像是整個皮肉都打著皺褶……如同是壓在箱子底下的陳年衣服。

  不錯,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散發出一種陳腐的氣息?

  “租房子的?”廖老頭問道,聲音冰冷,明顯的帶著不歡迎的氣息。

  我忙著用力的點頭,廖老頭衝著我點了點頭說:“那你跟我來吧。”說著就首先向小廟外走去,我鬆了口氣,忙著撿起地上的行李包,趕緊跟在他背後走了出去。

  走到外麵,我不由自主的再次回頭看了看,那隻黑貓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估計是躲在某個角落裏享受它的美味,而在陽光的陰影下,城隍的塑像顯得分外恐怖。雖然我很想很想走回去,看看城隍老爺的塑像後麵,是不是有什麽陷阱?但是我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

  我寧願那就是一場噩夢,夢醒後,一切都是好的,但卻不知道,我在城中村的噩夢,這才剛剛開始——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西斜,照在走在前麵的廖老頭身上,將他的影子拖在地上,拖得老長老長的……我低頭看著地上的黑色影子,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剛才城隍廟裏麵的那隻倒黴的蝙蝠,這模樣,好生類似,如同是一張幹枯的“人皮”,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今天會有這這樣詭異的想法?

  我是學民工建專業的,對於房屋設計,多少有點了解,如今跟隨在老頭的身後,忍不住四處打量著,四麵的房子……的建築好生奇怪,所有的房屋好像都靠得很近,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挨在一起,偏偏中間又有著狹窄的道路可以同行,四通八達……每每看著似乎已經沒有道路,老頭在前麵一個拐彎,就轉進另一道胡同。

  跟著廖老頭走了大約十多分鍾,他在一撞低矮的小樓前停了下來,伸手推開門,衝著我道:“這裏原本住著一個山西人,前兩天搬走了,現在正好租給你,兩層樓,三百塊前一個月,樓上有床鋪,東西都是齊全的,你要是少了什麽東西,自己到村口買去。”

  村口有個小店,我進來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油鹽醬醋糖、牙刷毛巾衛生巾……無所不有,倒是很方便城中村的居民。

  廖老頭交代完,轉身就要走,我忙著叫道:“老人家,房租交給誰?”雖然說三百塊錢一個月有點貴,但想想也就算了,尤其是我看著廖老頭粗布褲子膝蓋部分,釘著老大的一個補丁,就這麽幾塊錢的房租,我也不好討價還價,反正我的公費……就貴那麽一點半點的,不用計較了。

  廖老頭轉過身來,有點古怪的看了看我說:“滿一個月我會來跟你收取房租,不滿一個月你若是要搬走,可以去城隍廟找我,按天數結算。”說著,他就巍巍顫顫的走了出去。

  居然可以先租住後給錢,還不用定金?我不禁對這麽貴了一點的房租一點意見也沒有了。

  看著老頭已經離開,我也趕緊開始打量自己新的住所,兩層小樓,不過是木結構的,與現在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看著門口那扇陳舊的木門,就可以知道這小樓也有了年代。事實上,這附近的房子,都很陳舊,密密麻麻的挨著,絕對不是近代新建的。

  我提著行禮,四處看了看,老頭說這裏原本有人住過,我看著卻是不想,地上厚厚的一層灰,小樓下麵有廚房,不過老灶居然塌了半邊,顯然是不能用的,甚至那倒塌的土灶上,還長處了青苔;一隻竹製的碗櫃裏放著幾隻粗瓷碗,同樣的黴跡斑斑。

  我在樓下轉悠了一圈,有種被騙的感覺——這地方能過住人嗎?

  想了想,還是準備上樓去看看,就在我的腳快要跨上樓梯的時候,一個黑影猛然從樓上衝了下來,嚇了我老大一跳,定睛一看,頓時就傻了眼,一直肥肥胖胖的灰色大老鼠,也正瞪著綠豆小眼,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我差點就呻吟出聲,該死的廖老頭,房租貴到也罷了,好歹給我找個能夠住人地方啊?看樣子我以後的一段時間,絕對要與老鼠為伍了。

  大老鼠看了我片刻,在老鼠那鼠目寸光的眼中,我大概也算是“龐然大物”,屬於不能招惹的類型,所以,它擺了擺尾巴,優哉遊哉的向著牆角跑了過去。我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大老鼠消失在牆壁的角落裏,才敢舉步向樓上走去,一顆心卻再次“砰砰”的跳了起來,天地良心作證,我堂堂一個大老爺們,我並不是怕老鼠,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好像就莫名其妙的慌張著。

  年代久遠的木質樓梯,踩在上麵咯吱咯吱的直響,讓我不得不擔心,這樣的樓梯能不能承受我的重量?

  終於,我的這份擔心算是白操心,我平安無事的走到樓上,古代的建築,雖然年代久遠,陳舊得厲害,但古代的工匠沒有偷工減料的概念,還算是結實的。

  樓上的情況比樓下略微的好上一點點,至少勉強還看得過去,我看了看,東麵向陽的一個房間內,有著一張用木頭板子,青磚支起來的床,上麵還鋪著一床已經破爛不堪的草席,旁邊有著一個衣櫥,上麵原本的油漆早就剝落,同樣的陳舊。

  但這個地方,好歹還算比較看得順眼。我走到床前,將窗戶打開,外麵正是傍晚時分,秋高氣爽,晚霞漫天,豔麗的落日餘暉射進古舊的小樓,將樓層裏的陰暗祛除不少,我的心情也不禁大好。

  這個地方還不錯嘛!

  眼見牆角處放著一把笤帚,我抓過笤帚,開始進行大掃除,雖然我是個名副其實的懶人,但想想,我有可能要在這裏住上兩三個月,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看過,這個城中村不小,想要全部搬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我需要收集數據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我來的時候公司老總就對我說過,不要急,要有耐心,不能讓當地居民有這抵觸心理,否則,將來真的拆遷,工作會很難做。

  不管基於哪一種情況,我都有可能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所以收拾屋子在所難免。當我將地板打掃幹淨,將床上的破草席卷了起來,正欲將我帶來的毯子鋪上的時候,我猛然一驚——這是什麽木板?

  像這樣簡易的床板,用青磚支起來的,我並不是沒有見過,事實上,很多窮的地方都采用這等法子支床,很方便,很省事,還很實惠,可是,一般來說,鋪床用的床板,都是廢棄的木門、木板等等……

  而這個,我簡直不敢相信,當即用手敲了敲,在也忍不住呻吟出聲——這剝落的黑漆,這還保留在上麵敲平了的釘子,明明就是棺材板。

  不錯,根據我的判斷,我幾乎可以斷定,這用來鋪床的木板,絕對是棺材板。我想了想,還是將帶來的毯子鋪了上去,我是社會注意五好青年,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思想,就算是棺材板又怎麽了?死人可以睡得,難道活人反而就睡不得了?

  我以前曾經聽得人說過,文化大革命時期破四舊,將一切土墳亂葬崗什麽的全部推平,改製成良田,有一些膽子大,又窮得實在是過不下去的人家,會將挖出來保存比較完好的棺材偷偷的抬回家去,木材改製他用,其中就有用棺材木做床板的。

  甚至我還聽得人說過這麽一個故事——某個人家,將平墳時挖出的一具紅漆棺木抬回家,由於木質比較好,古時候很多有錢人家選用的棺材木質都很好。於是,這個人家就用棺木打了一些家具,其中還做了一隻馬桶。

  很快,這個人家的兒子取了媳婦,某一天,媳婦半夜起來上馬桶,由於沒有燈,摸黑而行,剛在馬桶上坐下來,還沒有來得及小便,猛然,馬桶人有人用力的拍打她光滑的P股,同時有人在她耳邊大罵:“不要臉的女人,你為什麽把尿撒在我頭上……”

  媳婦嚇得大叫起來,驚起了他的男人,男人追問原因,媳婦說了出來,男人卻是不信,說媳婦亂說話,哪裏有這等事情?一定是媳婦自己疑神疑鬼的。

  媳婦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說什麽,但經過這麽一鬧,新婚小夫妻,男人的欲望就起來了,將媳婦按住就大戰一場,過後媳婦說要洗洗。男人點起美孚燈,討好著準備去打熱水,女人這個時候還沒有穿上衣服,光著P股躺在床上。

  借著美孚燈並不明亮的光——男人清楚的看到,媳婦原本光滑白嫩的P股上,印著兩隻烏青的手印……

  事實上,這個故事一直被當成是黃段子來講的,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這樣的故事都是比較好討人喜歡的,沒有太多的恐懼。

  我一邊想著,一邊將毯子鋪好,棺材板又怎麽樣了,難道半夜還會有女鬼出來反強奸我不成?

  等我將一切忙好的時候,已經的黃昏時分,去城中村頭買了點日用品,外加兩個大餅,衝了兩瓶開水,我就徑自回到小樓,開門的時候,我見到隔壁的一個肥胖的大嬸正端著碗吃晚飯,想著將來要成為鄰居,我友善的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哪知道那看著和善的胖大嬸見著我,如同是見著鬼一樣,慌忙轉身回去,“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

  我心中納悶,回想著去城中村小店買東西的時候,店主人好像也是一副不歡迎的影子,難道我長得特別像電視裏的壞蛋?天理何在?

  回到小樓,就對著開水,就著大餅應付一頓,心中想著,明天去買個電飯鍋回來,可以自己煮著吃,這樣也不是法子,樓下的土灶是指望不上了。

  我忙了一天,還在城隍廟被嚇了一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並沒有因為床板是棺材板就失眠。

  半夜,我被一陣迷迷糊糊的歌聲驚醒,向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隻見就在距離我床不到兩米的距離,一個紅衣影子,飄飄蕩蕩的飄在上空,背對著我,看背影應該是一個女人……

  我張口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裏好像被堵著什麽東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胸口悶得很,壓著千斤巨石。

  我心中極是害怕,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現在可是躺在棺材板上,不會得罪原本棺材的主人?

  不不不……我可是社會主義新青年,豈能相信這等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是,在我的頭頂不到兩米的距離,那個紅衣的影子就飄在那裏。我心中害怕之極,想要不去看,偏偏又不敢閉上眼睛,唯恐我閉上眼睛,她就向我撲過來。

  真是奇怪,屋子裏一片漆黑,我居然還能夠看到見?

  我一動也不敢動,唯恐輕微的動作就會導致那紅衣影子的發現——心中萬分驚疑,這紅衣影子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我僅僅隻能看到她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在哪裏?她似乎是在梳頭吧?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抓著一把木質的梳子,梳著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嘴裏還哼著一種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一時之間,我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麽曲調。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我的身子都開始僵硬、麻木,但我依然不敢動,身下的毯子早就被自己的冷汗濕透。

  猛然,紅衣影子慢慢的在半空中轉過身來,我看得清楚,那個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模樣,長得恬靜可愛之極……

  她似乎也在看著我,我甚至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麵對著這麽一個可愛的女孩,我卻忍不住嚇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我想要說什麽,或者說是詢問,或者是呼救,可是我一個字都不說出來,我想要翻身起來,身子卻僵硬如死,一動都動不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紅衣女孩在自己的臉上摸索著,然後她那白淨的小手在麵皮上揉搓著,接著——她居然將自己整個麵皮都揭了下來,原本恬靜可愛的模樣,刹那間變成一張骷髏,嘴巴裂開,一拍白森森的牙齒猙獰恐怖的笑著,向我撲了過來……

  “啊……”我再也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翻身坐起。

  原來是一場夢?我深深的歎了口氣,感覺頭部隱隱作痛,忙著伸手去摸床前日光燈的開關。

  “啪”的一聲,日光燈明亮的光線刺著我的眼睛,我本能的閉上眼睛,眼前一片恍惚,似乎那個女孩化身的骷髏,還在晃悠著。

  等到眼睛適應了房間裏的燈光,我長長的鬆了口氣,還好——原來是一場夢,嚇死我了。

  房間裏還是簡陋之極的擺設,什麽都沒有變。哪裏有什麽小女孩的影子,大概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才想起,我還躺在棺材板上。我爬起來,翻出煙來,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感覺就想是親身經曆一樣,那女孩的模樣栩栩如生,似乎就在眼前。

  我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吐出煙霧,惡狠狠的想著,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怕什麽?等到我一支煙抽完,看了看手表,才一點多,想了想還是繼續回床上躺著,這個時候不睡覺,難道還能夠出去做賊不成?

  由於剛剛入秋不久,天氣並不冷,我僅僅鋪了一層薄薄的毯子,如今伸手一抹,毯子上濕漉漉的一片,我在夢中被嚇得冷汗淋漓,想想還真的丟臉。

  回到床上繼續躺下,關上燈,我卻是久久也無法入睡,眼前老是晃悠著那個紅衣女孩的影子,又想到我現在是躺在棺材板上,心中就更不是滋味,雖然說我從小就受無神論教育,可是對於這樣的東西,多少有點忌諱。

  窗戶的開著的,隱約之間可以看到外麵天空中的點點星光……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突然,我的耳朵內傳來一聲刺耳的“當啷”,隨即,遠遠的,隱約之間並不聽得明白,“當啷……當啷……”聲音不停的傳入我的耳朵。

  我凝神細細的聽去,似乎是在遠處,有人拖著腳鏈沉重的走路。

  “怎麽會這樣?”我在心中暗暗納悶,隱約之間,除了鐐銬的扯動聲,還夾著人們的歡呼聲,中間又有女孩的哭聲……隻是一切都好像極遠極遠,聽不明白。

  我將頭蒙在毯子中,想要繼續入睡,可是——那聲音雖然隔著老遠的,偏偏就是怎麽都阻礙不了,老是向耳朵內鑽來。

  我心煩氣躁,越是睡不著,心中反而越是害怕,盡管我不停的安慰著自己,可是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你現在還躺在棺材板上。

  “哐當”一聲大響,把早就杯弓蛇影的我嚇得魂飛魄散,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忙著拉開日光燈,明亮的光線一閃之下,我看到一個灰影飛快的閃過,然後消失在門口。

  我抬頭看過去,隻見我帶來的一隻不鏽鋼茶杯,原本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如今卻掉在了地上,旁邊還粘著幾顆黑色的東西。我拖著拖鞋走了過去一看,那黑漆漆的顆粒狀玩意,明顯就是耗子屎,想來是耗子半夜爬到桌子上,不小心的將茶杯撞到了地上,卻差點把我嚇死。

  我暗罵自己膽小,回想起剛來的時候,青天白日的就見到老大的耗子,這夜深人靜的,它能夠不出來找吃的?看樣子我如果不想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明天就得去買點耗子藥。

  看著那黑漆漆的耗子屎,我一陣惡心,撿起茶杯後,卻驚訝的發現,我開燈後,原本那雜亂詭異的聲音,頓時也消失了,但我卻怎麽也睡不著,從行李包裏翻出一本小說來,一直看到東方發白,實在困得很,再次躺回去睡了一會子。

  早上九點,我去城中村入口處買了點小吃,對付著早飯後,就準備開始工作,但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為很和藹的村民,居然全部冷淡的應付著,不是回答我冷冰冰的“不知道”,就是掉頭就走,甚至有著幾戶人家在知道我的來意後,直接“砰”的一聲關上大門,將我拒之門外。

  怎麽會這樣?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連兩天,我的工作毫無進展,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這裏的村民對我懷著如此大的敵意?

  這天晚上,我依然躺在棺材板鋪成的床上,心中回響著村民的態度……很明顯的,這些村民好像在刻意的對我隱瞞著什麽,難道說,這個城中村另有什麽淵源?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我進入夢鄉,幾乎是毫無疑問的,到了半夜,我再次被那詭異的聲音驚醒,這些天,每天到了午夜兩點左右,我就別想睡覺了,鐐銬的拉扯聲、人們的歡呼聲、女孩的哭聲……原本風馬牛不相關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詭異莫名的在耳畔回響著。

  我焦躁不安的打開燈坐了起來,深深的歎了口氣,這麽下去絕對不法子,我早晚會得精神分裂症,不行,我得想法子找到這聲音的來源……

  我關上燈,毫無例外,那詭異的聲音就在耳邊回響著,隱約之間,似乎就在城中村的裏。我大著膽子,披著衣服摸出手電筒,擰亮後開始下樓。

  我的腳步落在木質的樓梯上“咯吱咯吱”作響,陳舊的小樓將我的腳步聲放大了若幹倍,聽著有點難受,在手電筒昏黃的光線下,我的影子老長老長的拉在地上,仿佛是一張幹癟的人皮……

  “吱哇……”一聲尖利的慘叫把的嚇得差點就心髒病爆發,低頭一看,我居然莫名其妙的踩到了那隻讓我頭痛了好幾天的大老鼠,看著它痛苦的在我腳下抽搐,我“啊”了一聲,忙著鬆開腳來,原本看著似乎已經不成的老鼠,連腸子都從肛門拖了出來,它居然“嗖”的一下,跑出去老遠,然後“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四肢抽搐一下,就口眼不閉的咽了氣。

  我看著陳舊的木質樓梯上,還殘留著一灘血跡,在看看不遠處老鼠的屍體,心中絲毫也沒有解決了一個禍害的喜悅,反而更多的是惶恐與不安,連我自己都說不出緣由,一顆心不安的“砰砰”亂跳。

  我幾乎是逃一樣的跑出了木樓,耳邊依然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我強製鎮定了一下心神,向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我得看看,這半夜三更的,城中村的居民到底在搞什麽鬼,難道他們都不要睡覺不成?

  耳邊亂糟糟的聲音都沒有停止過,我順著四通八達的小道,穿過一幢幢奇形怪狀的房屋,也不知道走了過久,感覺——聲音的來源就在前麵,這是時候我更加能夠聽得清楚,拖著鐐銬的走動聲,小女孩的哭聲……歡呼聲混雜在一起,說不出的古怪。

  我大著膽子,關掉手電筒,將自己全部隱在陰暗中,轉過前麵的一幢房子,猛然——原本耳畔亂糟糟的聲音全部消失,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靜得可怕。

  我的心髒一下子承受不住這麽巨大的反差,差點就停止跳動,我靠在牆角處,一隻手用力的按住胸口,讓“砰砰”亂跳的心髒稍稍平複,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不能思考。

  “喵嗚……”一聲嘶啞的慘叫,猛然在我的頭頂上響起,我嚇得跳了起來, 拔腿想要跑,偏偏卻一步也挪動不了。

  我靠在牆角處,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看了過去,星光下,對麵的屋脊上閃著一對綠光,如果是半夜墳場的鬼火,幽幽的分外恐怖。

  屋脊上的綠光輕盈的動了動,同時又是“喵嗚……”一聲,一個矯健的黑影從屋脊上跳了下來,然後,我看到它如同是黑色的閃電一樣,消失在牆角處。

  原來是隻黑貓!隻是貓的叫聲怎麽會是這樣?這等平時可愛溫順的小動物,怎麽會發出這等恐怖的叫聲?不管怎麽說,它還是一直貓,也許是最近吃多了野味撐著,叫春了?我在心中暗暗的喘了口氣,剛才可差點沒有把我嚇死,真是奇怪,我以前的膽子很大的,怎麽最近變得特別膽小?我都讓這該死的黑貓嚇過兩次了。

  鎮定了一下心神,我想起來這裏的目的,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黑貓……這地方怎麽有點熟悉?秋夜的冷風吹來,我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我的全身都被冷汗濕透。

  啊……

  這不就是那座小小的城隍廟?我剛才——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那些古怪的聲音的來源,應該就是來自這裏。

  可是現在,這裏一切都是那麽平靜,靜得可怕,就連黑貓的叫聲也消失在黑夜中,秋夜獨有的蟲鳴都不聞絲毫。靜——死一般的沉靜。

  在夜色中的城隍廟,更是顯得鬼影重重,透著一股黑色的神秘,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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